吃過飯沒多久姜有余就來了。

就看到清風在板車上抱來兩床褥子，細細鋪在上面。扶著姜茶茶過來后，讓趴在板車上，還不忘再三問會不會不舒服。

姜茶茶這個夫郎啊，雖說長得不好看，但勝在賢良，是個安安分分過日子的人。

村子里見們驢車上拉著不件，有人好奇發問：“姜老二，你們這是做什麼呢？”

姜茶茶也沒說要搬走的事，抻著脖子回答：“昨天不小心摔了一跤，傷到了，打算去鎮上看看，在鎮上待幾日。”

鎮上待幾日這是把全家當都帶上了？

“傷到腰不是小事，好好瞧瞧才是。”

從村口回來的姜旺幾人恰巧聽到這話，在一看趴在板車上的人，譏諷翹起角，“呦，傷到腰了啊，這可真是老天開了眼。”

清風握了拳頭，想要出聲為說話，又怕自己為招來麻煩。

姜旺角叼著一草，背著手打算上前瞧瞧狼狽的樣子，腳下驟然不穩，整個人往前趴去，不偏不倚，臉埋進一堆狗屎中。

所有人都驚了。

有人想笑不敢笑，有人忙上前去扶。

姜茶茶撐起子，腰上的疼都都忘了，“呀，姜旺，你說得可真準啊，這老天可就是開了眼，你今兒踩……臉埋進這狗屎中，說不定就真能走狗屎運呢。”

姜旺險些被熏暈過去，再加上如此丟臉的行徑，哪敢留下來和打炮，忙往小河的方向沖過去。

姜有余嘖了一聲，架著驢車慢悠悠走，“要說你這運氣，可真是夠好的，看你笑話不反倒是自己了笑話。”

“還好還好，這就是惡人自有天收。”

姜有余送兩人到了鎮上。

先到了鎮上的醫館去看腰上的傷。

肩胛骨有大片的瘀傷，拿了止痛祛瘀的藥，腰也沒什麼大事，敷上一藥膏，大夫讓臥床修養幾天。

姜有余之前不止一次聽提，買的小院，說地勢不好，小而破舊，但真當親眼所見，發現這小院遠要比自己想象中好多了。

堂屋不說，就連東西兩屋也寬敞明亮，挨著東屋建了灶房。聽姜茶茶說離這院子一里便有口井，吃水用水可要比在村里方便多了。

姜有余幫把東西放在屋里，清風要留人喝杯茶再走。

一擺手道：“不了，弘棠說想吃餞果脯了，我去買點帶回去。”

說完又對趴在床上的人道：“姜茶茶，我讓你留意的事別忘了啊。”

“記著呢。”姜茶茶偏過頭，腦袋枕在手背上，懶洋洋說道，“改天再來鎮上，帶著你夫郎，我請你們去最好的酒樓吃菜。”

“行。”

姜有余離開了，清風這才敢出好奇的神打量著房子里一切。

這以后就是他和妻主的新住了？

“以后有的是機會看。”招了招手讓清風走近，“幫我涂一下藥。”

涂藥就勢必要把裳了的。

清風怯的眼神落在后背上，在看到那青紫的大片瘀痕，頓時什麼意都沒了。

要比他還要白皙，要比穿上服時更顯瘦弱。

他上常年也有大大小小的傷，從來不覺得有什麼，但落在這張如玉一樣的脊背上，瞧著就讓人心生疼惜。

清風近乎抿一條直線，剜了藥膏卻不知道如何下手。

等回過頭不解看向他，清風這才如夢初醒般將藥膏涂上去。

姜茶茶枕著手臂，對不敢用力的人說道：“用力開，要不然后背的瘀青散不了。”

清風頓了頓，忍著心疼照的意思用了幾分力，掌心下的手異常的好，怕是比那些心養護著的一些兒郎都生的細。

聽到倒吸一口涼氣，清風猛然驚醒，再一看背上，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麼放才好，沒有瘀青的地方也被他涂了藥。

他剛剛竟然一點都不知。

“涂好了嗎？”問。

好在看不到后背，清風忍下心虛點了點頭，“嗯，涂好了。”

“把治療扭傷的那藥膏在這個地方。”反手著自己的腰窩。

“嗯。”清風手指不敢再的后背，小心翼翼把藥膏好。

把服小心為披好，清風不等再說話，就忙站起來說道：“妻主好好休息，我去把灶房和院子里收拾一下。”

“不急。”姜茶茶往旁邊挪了挪，空出來一些位置，“因為我的傷，你昨晚上都沒怎麼休息，先睡個回籠覺再說。”

清風怔愣片刻，顯然是沒有想到連自己沒有休息好的事都清楚。

掀起眼皮，“還愣著做什麼？快點上來，我也困了，正好和我說說話。”

“這……”

“行了別猶豫了，還要我爬起來按著你躺下？”

清風這才道：“那我先把藥收起來，那我先去盥洗一下，去一下手上的藥味。”

“嗯。”

只是那缸里和桶里哪有水。

清風拿著桶出了門，遇到巷子里的另一戶人家，忙問了打水的地方，提著水桶過去。

水桶放在灶房，看到灶房里有柴火和爐子想了想，又翻到帶過來的水壺坐上去，燒了壺水。

等他拎著熱水進來，屋的人幽幽朝他看過去，“洗個手還把人洗不見了，我正想要去找你呢。”

清風忙道：“我想著妻主該口了，就去燒了水，忘了同妻主說一聲了，是我不對。”

“沒什麼對不對，說一句讓人放心，以后我出門也會和你說。”了下瓣，“確實口了，幫我倒一杯水。”

清風小心倒了一杯熱水，見他要吹涼，姜茶茶連忙制止。

還是不要這麼細致了。

清風也喝了一杯水潤，隨后接過遞過來的杯子放在桌上。

下鞋子掀開被子一角躺上去。

大白天的躺在床上，他躺都躺不安穩。

這要是在怡香院，他此時該在做什麼？

也許是在打掃那些小倌兒的房間，這個點更有可能是在灶房里幫忙擇菜，那些婢懶，說不定啊，把劈柴的活也給他這個最下等的小仆。

若是在陳家這會兒也不會閑著，說不定主子這會兒正讓他跪在地上罰。

無論是在做什麼，都不可能是如現在一樣躺在床上。

這安穩的日子都是邊的人給的。

初見時，眼神實在是和他之前在怡香院見過的恩客一樣，充滿了猥瑣的算計，他真以為自己不過是從一個苦海跳進另一個苦海。

從來不敢想會是一個良人。

“知道我最不喜歡你哪一點嗎？”

邊人幽幽嘆了口氣。

清風心思沒有完全收回，落在他耳中，就了說得是不喜歡他。

他眨了眨眼睛，斂去眼底的黯然，“清風長得丑，妻主不喜歡也是應當的。”

“……我什麼時候說話不喜歡你長相了？”姜茶茶扯著他的裳，“再往下躺點。”

兩人平視，出兩人手指了他的臉頰，“你這張臉長得是比較英氣，不符合我們花雲現盛行的長眉若柳，態輕盈之。

但誰規定子就必須喜歡長得致漂亮的人？

我剛說的不喜歡你上哪一點，可不是模樣，也不是段，而是你這子。

你對外是個悶葫蘆也就算了，怎麼對我還什麼都不說？

我看過你的子，你也看過我的子了，我們算是這世上最親的人，以后可是要相幾十年的，難不你還打算讓我一輩子猜你怎麼想？”

聽聞這話，一巨大的恥涌上來，他面紅耳赤地垂下眼瞼，不敢抬頭看。

……怎麼能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出這些話。

除了害，還有一陣熱浪在心底翻涌，他告訴自己人的話不能信，可聽到他說一輩子的忍不住暢想著以后。

兩人當真能相守一生？

別人求都求不來的事，他清風有這個運氣能擁有？

還在繼續說道：“帶你回來的第一天我可就說了，不喜歡做事說話呢磨磨唧唧的人，上應的好，都相的近半個月了，也不見你改一點。”

他生來就是這個子，豈會是說改就能改的，上依舊說著他認為喜歡聽的話，“清風會改。”

不滿道：“我說了這麼多，你就說了四個字？”

“……妻主想聽什麼？”他試探著問道。

兩人對視，清風將眼底的挫敗瞧得一清二楚，頓時有些慌，他好像又說錯話了。

長得不行也就算了。

說話還不討喜。

真是半點用都沒有。

他自暴自棄地著被子。

“哎，算了……”幽幽嘆了口氣，“你就是這種石頭一樣的子，真要是讓你說一些甜言語，為難你不說，我也聽不慣，慢慢來吧。”

清風如釋重負吐出一口氣，全看在眼中，不生了想逗逗他的心，沖他道：“湊近一點，我看看你臉上是什麼。”

清風抬手抹了一把臉，“是不是方才燒火的時候蹭上灰了？”

“……是。”姜茶茶歇了心思，心底翻了個白眼，“干凈了，休息吧。”

……

等腰好的差不多了，定做的家也都送了過來。

幾位木匠學徒將屋里原來的架子床搬出來，又將新定制的床搬到堂屋。

在看到們抬進來兩張床后，清風還以為是要分床，但看到茶茶指揮著們將兩張形狀大小幾乎相同的床拼在一起，又陷了疑。

不是分床？

妻主為什麼要做兩張床拼在一起。

還是等這些人走以后再拉開？

接著們又抬進來張桌子和幾張凳子。

“姜姑娘，你看看東西你是否還滿意，要是沒什麼問題，咱就把余下的錢結了吧。”

沒做什麼做工復雜的拔步床、架子床之類的，就是普普通通的實木床，床上連個雕花都沒有，要不了多錢。

姜茶茶把余下的錢結給木匠。

“之前想著床和桌椅是必不可的，也沒問你就照著我的想法定做了，至于其他的箱子柜子之類，沒急著找木匠做，你看看屋里放多大的合適，這幾天我們再過去做。”

清風沒想到還會詢問自己自己的意見，只是一句簡單的問話，他對這個新家就多了幾分歸屬，“妻主做主便好。”

“我們的家當然是我們兩個人做主。”姜茶茶抱來的被褥，橫鋪兩床正好，“還得按照這個尺寸做幾床被子了。”

等堂屋收拾完，姜茶茶拉著他的手往東屋走。

清風落在兩人疊的手上，心跳了半拍，角不自知的向上微微翹起。

等推開東屋的門，他心里還有些空落落的，不蜷起手指，想要留住那一抹不屬于自己的暖意。

“東西這兩間房，我還沒想好做什麼，空著吧又可惜了，你看用來做什麼合適？”

這間房雖然也是寬敞明亮，但窗戶對著西面，有點不得，冬天冷不適合住人，用來做睡覺的地方肯定是不如堂屋。

吃飯也在堂屋就行，西屋可以用來堆放雜，這間房他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做什麼才好。

“我們慢慢想。”不急著要一個答案，又拉著他往外走。

指著堂屋旁邊的一空地道，比劃著說道：“我打算做在堂屋左右兩邊再建加兩間小屋子，就……就相當于大戶人家那種耳房，一間用來做做茅房，一間用來做盥洗，你覺得如何？”

他依舊是那句話，全都由做主。

“我打算把院子里這棵棗樹給砍了，這片空地，你說是建個亭子好，還是開辟出一片種菜的地方？這個你做主！”

他想了想道：“要不種菜？”

以后用錢的地方還多著，種些菜自己吃，可以省下來點。

“那就聽你的。”沒有任何遲疑說道。

“有余代我說，讓我幫打聽打聽附近有沒有賣院子的人，我躺了這麼多天，一直沒行，明天我們趕個早集，添置一些東西，趁著再買點能夠拿得出手的薄禮，好拜訪拜訪街坊鄰居。”

“好。”他記在心上。

“對了，還有件事，你之前也在鎮上生活過許多年，不像我，一年來不了幾次，就是來了，也都是瞎逛，你覺得要是在鎮上做點什麼小生意，做什麼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