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燈判》第十一章 武考
大宣昭興帝二十八年,二月初一。
武徹書院大考開始了。
七十名弟子按照應考順序站在大殿當中,白虎神像之下,坐著四位考。
第一位考,是兵部左侍郎隋智。
第二位考,是刑部左侍郎鮑敬忠。
第三位考,是皇城司指揮使鐘參。
皇城司本是京城的特務機構,職能類似于錦衛,到了昭興年間,不斷發展壯大,逐漸接管了京城之的治安。
皇城司下設有三個機構,一是武威營,相當于裝備良的特警部隊,二是青閣,相當于警部隊,三是掌燈衙門,是負責夜間治安的巡警部隊。
第四位考是院長林天正。
四位考,都是三品大員(這里的三品指的是職,不是修為),足見朝廷對武徹書院的重視。
除了鮑敬忠是個沒有修為的文,其余三位考都有殺道的修行。
看起來非常專業,但其實設置考只是走個形式,武徹書院的大考如此耿直,就是劈石頭,劈不劈得開,一目了然,正常況下,不需要考做什麼評判。
除了林天正之外,另外三位考的目的主要是為了選拔新人。
兩名武師在案幾之上擺上了第一塊黑紋石,第一個應考的正是劉德安。
劉德安傷還沒好,纏著一臉繃帶走到殿前,向諸位考行禮。
看著他那丑陋模樣,行禮的姿勢也不端正,貓著腰,塌著背,齷齪至極。
尉遲蘭咬牙切齒道:“真神有眼,讓這無賴過不去!”
大師姐想多了,劉德安有九品上段的修為,怎麼可能劈不開這塊石頭。
只見他蹲好馬步,高舉右手,大喝一聲,揮拳落下,黑紋石當即斷兩截。
武師高喊一聲:“劉德安,武考通過!”
徐志穹心頭一凜,武考是什麼意思?難不還有文考?
原主的記憶里怎麼完全沒有印象?
劉德安通過武考,一咧,沖著諸位考一笑,再度行禮。
這一笑更是要命,他里七零八落,了許多牙齒。
兵部侍郎隋智忍不住笑道:“這副長相,且送到掌燈衙門,當個提燈郎吧!”
皇城司指揮使鐘參很是不悅:“這什麼話,提燈郎不用見人麼?這廝晚上出來卻比鬼還瘆人,送去刑部吧,當個牢頭倒也合適。”
刑部侍郎鮑敬忠搖頭道:“二位所言差矣,人不可貌相,這學子長得丑了些,可修為是真的,我還聽說此人品行上好,你們若是不要,刑部收了他就是。”
林天正在旁連連苦笑。
什麼品行上好?這是說劉德安麼?這位鮑大人說話卻不問良心麼?
良心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是余公子的吩咐。
劉德安此前遭到徐志穹毒打,若是不給他個好差事把他安下來,日后不一定生出什麼羅。
武師換上了新的石板,第二名上場的考生是個壯的男子,他也扎穩了馬步,大喝一聲,高舉右手,劈了下去。
咔嚓一聲,石板沒碎,手骨斷了。
這位學子也是九品下段,有三的幾率能夠發裂石技,今天他運氣不好,占上了另外的七,技能失敗,還賠上了一骨頭。
學子捂著手,含著淚,向考行禮。
既然是沒通過,那也沒什麼可說,幾位考頭也不抬,學子哭著離開了白虎大殿。
接下來,幾位考生相繼登場,余杉則趁此機會,服了兩枚丹藥。
他本以為自己能扛過去,可現在若不吃丹藥,只怕站都站不住了。
大師姐尉遲蘭排在徐志穹前面,有九品中段的修為,一拳揮下,砸斷了石板。
隋智贊嘆道:“這姑娘好魄!”
鐘參哼一聲道:“怎地?你兵部想要麼?”
隋智搖了搖頭:“我是沒這福分了。”
大宣很開明,允許子求學,甚至允許子做,但僅限于一些特殊職。
作為武,兵部和刑部都沒有設置,唯一有武的地方,只有皇城司下青閣,也就是說尉遲蘭注定要去皇城司。
通過武考的尉遲蘭離開了白虎殿,臨走時還特地看了徐志穹一眼,給師弟鼓勁。
徐志穹艱難的回應了一笑容,拖著沉重的腳步來到了考面前。
林天正眉頭微皺,這傻小子今天狀態不好。
隋智看著名冊,思忖許久道:“徐志穹,這名字好像聽過。”
林天正道:“他是忠烈之后,其父徐仁德,隨軍北征,戰死沙場。”
“徐仁德……”隋智輕嘆一聲道,“是我同袍。”
林天正聞言,心下歡喜,這孩子有出路了。
鐘參笑道:“既是你同袍之子,我也不好奪,讓給你就是了。”
其實他是嫌棄徐志穹舉止癡傻。
案幾上換了新的石頭,徐志穹恨不得立刻把任脈里的氣機釋放出去,他剛要手,忽聽鮑敬忠喝道:“且慢!”
林天正一愣,其他考也愣住了。
徐志穹沒做什麼逾規越矩之事,為什麼阻攔他考試?
眾人注視之下,鮑敬忠緩緩道:“本聽聞有學子在考前服用補氣丹藥,今特帶來師,予以查驗!”
鮑敬忠一揮手,一名六品師走上前來。
師最擅長煉丹,服沒服過丹藥,一聞就能聞出來。
林天正的心懸到了嚨,是他親手給的徐志穹聚元丹,這傻小子肯定是吃了。
聚元丹不是尋常的丹藥,就算三天前吃下去,到了今天肯定還有氣味,絕對躲不過師的鼻子。
林天正有心爭辯一句,卻又不知如何開口,門規就是門規。
隋智在旁問了一句:“鮑大人,為何別的學子不查,偏查此人?”
鮑敬忠笑道:“本只是隨選查,這多學子一一查驗,卻要查到什麼時候?隋大人卻有異議?”
隋智沒作聲,鐘參不想耽誤時間:“查就查吧,快些就是。”
師剛要上前,鮑敬忠故意提醒了徐志穹一句:“你若是吃了丹藥,早些承認便是,若是被我查出來,到時候可追悔莫及!”
徐志穹鼻涕道:“若,若是我沒吃丹藥呢?”
鮑敬忠聞言大怒:“好個狂徒,竟敢頂撞本!皇家書院,舞弊當予以嚴懲,沒吃丹藥是你本分,若是吃了丹藥,今日便你下獄!”
林天正忍不住說道:“志穹,你且慎重,有何由,當如實作答,不可瞞!”
哪怕這傻小子供出了自己,林天正也不怕,大不了丟了這院長的職位,卻不能讓這傻小子遭牢獄之苦。
徐志穹俯施禮道:“院長放心,弟子絕無舞弊之舉。”
林天正一愣,徐志穹的神無比堅定。
“好!”鮑敬忠冷笑道,“給我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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