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燈判》第十四章 文考
白虎殺道十年學子七十人,共有四十六人通過武考。
通過了武考,也就意味著通過了大考。
文考并不算真正意義上的選拔考試,只是讓學子們展示一下他們的基礎素養,在書院苦讀十年,那些考題對他們來說,就像背乘法口訣表一樣容易。
劉德安還是第一個應考,他的考題是空手奪白刃的要領。
這是《殺經》基礎,在考題之中已經算難的了,劉德安思索片刻回答道:“先看敵我距離,再看兵刃長短,待敵出手之后,伺機近,奪其兵刃!”
奪刃的方法有幾十種,但劉德安不需要繼續作答,答到這種程度,就算通過了。
看他那丑陋模樣,鐘參不住搖頭:“我不知你二位怎說,這人我死活不要!”
第二位考生上前,考題如下:“鈍臨頭,如何以氣機防?”
簡單來說,就是錘子砸腦袋,如何扛。
這個更簡單,是《武經》基礎,學子作答:“氣貫百會,涌風門,再氣海,如是循環,頭頂堅如鐵石。”
第三位考生上場,武師出題:“兩軍對陣,汝執刀盾,騎兵將至,汝以何應對?”
這道題有些特殊,雖是在《殺經》范圍之,但卻更接近兵家范疇。
兵家,是殺道的外道,兵家外道星宿,兵主蚩尤的庇佑,可以理解為白虎殺道的分支。
兵家的修行系,從九品到五品和殺道完全一致,修行的方法稍有差別,兵家更注重智力修為,尤其在五品之后,智力因素占據了主導。
要知道五品以上的修為,在凡人之中麟角,尤其是殺道,對天賦要求極高,兵家算是給天賦不足的修者一條新的出路。
這名學子早就流出過修行兵家的想法,可惜始終沒有機會去兵家的枕戈書院求學,趁著文考的機會,武師故意出了一道和兵家相關的題目,希能以此引起兵部侍郎隋智的注意。
隋智會注意到他嗎?
不會。
因為這道題太簡單了。
考生不假思索答道:“奔走于戰場之間,尋磐石樹木之類避其鋒芒,伺機斷其馬蹄,再與之戰。”
說白了,就是搞掉騎兵的戰馬,讓對手變步兵。
……
所有題目都是這種難度,鮑敬忠聽得全神貫注,作為文,他覺得這一問一答彩的。
隋智和鐘參懶得理會,且在一旁閑聊。
隋智道:“等大考散了,到七郎茶坊喝茶,我請。”
鐘參道:“為何要到七郎茶坊?”
“我聽說潘水寒是你相好,這不也是為了照顧你家生意。”
“滿跑舌頭,信不信我掰了你的牙?”
說笑間,到了徐志穹的名字,徐志穹來到大殿中央,卻看到了一位人。
給他出題的,竟然是武師鄒順達。
聽大哥說鄒順達被燒了焦炭,徐志穹端詳了半響,卻見他上連一燒傷都沒有。
他恢復的這麼快?
原本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鄒順達出題,事就沒那麼簡單了。
尉遲蘭也皺了眉頭:“這廝恐怕會為難那傻小子。”
楚禾費解道:“文考還能怎麼為難?”
鄒順達清了清嚨,念出了題目:“嚴冬之夜,天氣晴朗,汝與一墨家九品修者,在深巷之中戰,雙方赤手空拳,你當作何應對?”
這題好簡單,簡單到徐志穹不知該如何作答。
因為這題本就不用答。
聽了題目,連楚禾都笑了:“這還用做什麼應對,一拳打死他。”
是的,就這麼簡單。
墨家修者在五品之前學的全是工匠之法,在沒有武的況下,本不是同品級殺道的對手。
再看看其他條件。
嚴冬之夜,天氣晴朗,殺道的視力要比墨家好的多,殺道占便宜。
在深巷之中戰,殺道的速度比墨家快得多,墨家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戰士打苦工,就是這麼簡單,天時地利都被殺道占盡,屬上還有明顯優勢,一拳打死就完了。
真是這麼簡單麼?
徐志穹沒有輕易作答,卻聽考竊竊私語。
他們聲音很小,但徐志穹聽的一清二楚。
鐘參道:“這題也太難了。”
隋智道:“一個九品學子而已,未經實戰,這等題目如何答得上來?”
林天正怒視鄒順達,剛要開口斥問,卻聽鮑敬忠道:“林院長,咱們考只管看看學子有沒有舞弊,出題的是你書院的武師,你自己還信不過麼?且在這里踏實看著,不該說的話,就別說了,說多了,學子會吃虧的。”
鮑敬忠說的沒錯,考這時候不該說話,林天正若是貿然開口,可能會被當做提醒徐志穹,屆時要算徐志穹舞弊。
天寒地凍,徐志穹汗水直流,心下暗道:道長,你且出來幫我一把。
道長正在暗看著徐志穹,他知道這道題的玄機所在,可他不急著開口,他想看看這小子的有幾分智慧。
題目的難點到底在哪?徐志穹一時間想不出個頭緒。
忽聽鐘參小聲嘀咕:“還說什麼赤手空拳,文考而已,打這種幌子作甚?”
赤手空拳,關鍵在赤手空拳!
徐志穹許久沒有作聲,鮑敬忠不耐煩了:“每次到他,都這麼磨蹭!”
這是給鄒順達暗號。
鄒順達道:“你若再不作答,我便算你棄考!”
徐志穹咬咬,抬起頭道:“我不是不答,是不打。”
鄒順達一怔,問道:“你說甚來?”
徐志穹重復一遍:“我不打。”
鐘參贊一聲道:“聰明!”
隋智笑道:“徐仁德智勇雙全,虎父焉有犬子!”
鮑敬忠怒道:“不打,就是怯戰,這種人豈能獲取功名?”
林天正拉住鮑敬忠道:“大人勿急,且聽他怎說,他既沒有舞弊,我等只管看著就是,說多了,卻有失份。”
鮑敬忠吃癟,這話剛才他也說過,此刻也不好言語。
鄒順達問徐志穹:“你一直不打麼?”
徐志穹搖搖頭道:“我等墨家修者先出手,等他出手再打,專挑能看見的地方打,往死里打。”
鄒順達一臉絕,問道:“為何如此?”
徐志穹道:“因為我不知他用什麼兵。”
鄒順達道:“你沒聽清題目嗎?我說了,雙方赤手空拳!”
徐志穹搖頭道:“對方是墨家,是九品的貧生,赤手空拳和沒有兵是兩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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