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龍以左》18.五行殺伐

李熄安渾沐浴雷霆。

鐵鱗開合,牙齒間淌過電屑。

劫氣彌漫在周,鱗片隙里滲出跡然后被大雨沖刷不見。

劫云中仿佛是另一方天地,與自然界的天然雷霆完全不同。除了滅殺渡劫者的每一道雷霆如同有著生命,蘊含不可思議的龐然死氣與生機。他幾十年前經歷的雷暴雨在這道劫云前像是小打小鬧,雖然這道劫氣在李熄安眼里也沒有想象中那煌煌天威的

蛟龍在沐浴雷而行。

死氣被李熄安的滿溢氣機蓋過,來自劫云中的神異質開始帶來生機。同時,赤蛟上發生可怕蛻變。

的龐然大盤踞軀,巨大頭顱低垂。

一道金人形緩緩出現在猙獰蛟首的上方,背負神輝。

“這是……”李熄安凝視眼前正逐漸凝實的金手掌。

大概是古籍里描述的元神金

傳說中一些修行者修為出神化,抵達元神出竅的境界。氣神凝練融合至三寸小人盤坐于識海,可遁虛空,所以此境界的修士極難徹底殺死,元神遁走,稱作不死不滅,死局來臨亦有一線生機。

古老而強大的境界,古籍里尊稱此境界的修士為大能,也是那些侵太行的孤魂野鬼們的追求。可李熄安覺得這不是他的路途,熔煉元神金適用于上個時代的修士,不適合他。這是那段歷史留在太行的道法,所以此刻渡過劫云自然而然凝結元神,是那段歲月的選擇,并非他真正的路途

深深吐出濁氣,本來預計即將結束的劫云,現在恐怕得延長些時間。

逐漸凝固的金人形在李熄安有意控制下逐漸崩潰消散。瓦解的金碎片轉而灑赤蛟本,融化于骨。若是過鱗片視蛟骨會發現晶瑩骨骼上可見金篆文。

天穹上方劫云奔涌,比之前恐怖數倍的劫氣籠罩天地。

上個時代的古修士修行元神金是殘酷的淘汰制,不修則無路。他們將運靈規則與神識偉力藏匿于元神,與本分離,由此減小天劫殺機。當初的天地并非沒有驚才艷艷之輩不走元神大道,卻因此引發可怖天劫,消失在劫云奔騰的雷電之中。更何況元神金為第二生命,走回歸本源、通天地之法,其他路途難以勝過此法,又何必冒險?

石門曠野,暴雨滂沱,來自極高的森嚴殺伐使大地上的生靈無法抬起頭顱。

李熄安直面可怖殺機,鱗片扣合,金燭燃燒。

有繁復深奧的古文在劫云里詠誦,抑揚頓挫的音節勾勒起群山贈與的偉力。

青焰曾經好奇他在那日被群山贈與的介中得到什麼法,他搖搖頭未曾回答,這法最原始最基礎同樣最難以琢磨。

一篇殺伐,五行在其中起轉相合。

神紋織,赤蛟以一篇原始殺伐與天劫針鋒相對。

五行殺伐有一個很關鍵的節點,將篆刻五行道痕,如此方才門。他修行此篇的法門時間太短,連寄托五行的都沒有尋到,更別提煉制。不過他是赤蛟,若無可用,他的軀便是最好的

大盛,似乎被怒。

的龐然大在劫云下微弱渺小,可那又怎樣,數百年前他同樣是這樣行走大山之間。

在李熄安眼里這不是第一次劫難,也不會是最后一次。

如獄,赤蛟游弋。金篆文從鱗片中浮現,在周連接完整的經文,李熄安運行殺伐,氣機節節攀升,五行法則在龐然蛟軀上循環錯,燃燒的金火覆映為他掐滅雷霆,傾盆暴雨澆灌為他運送生機。

如此,赤蛟昂首,證明己行己路依舊能屹立天地。

…………

帝都,灰白的天。

今天不知怎的,風格外的森寒,夏季的風居然能讓行人不外套。

佇立于商業中心地帶的黑水晶大廈,男人正閱覽信息。一頁一頁地翻過,直至看見圖片里沐浴雷影,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皺。

“這是李家和趙家寄來的信書。”旁的書遞來兩封信。

男人面無表地接過,毫不客氣地撕開掃過其中的容。

“這些老古董盡喜歡搞些形式主義,口口聲聲說人心不古,過去有多好,發個信息還要用郵差,分明一條文檔就能搞定的事。”他說著,順便把兩封信扔進垃圾桶。

“趙李兩家想要做什麼?”蒼老的聲音響起,男人辦公室的門口出現了一名老人。

“承安爺爺。”男人有些驚訝,“您怎麼來了?”

老人笑笑,“不僅我來了,祖地那些老家伙都來了。”

“族老們都來了?”

“嗯,事關重大,他們都在祖地里坐不住了。”老人和藹點頭。

“很復雜,這事咱們邊走邊說。”

男人點頭,起走出辦公室,同時吩咐書去準備醫療設備和會議室。

“赤蛟出世了。”一出門,老人便沉聲。

當初他們在太行鬧出這麼大的靜,甚至用“羲和”,那頭古老生命只是勒令黎明到來之前所有人撤出太行,他們仰群山盤坐的神明般的影,無法不從。隨后便是一場靈氣山雨洗刷大山,讓一切恢復生機。世家們心驚膽戰,每日奉上珍貴古籍祈求赤蛟出世后不施展可怕報復,一個禮拜沒有靜的太行也未曾讓那些世家真正放下心來。現在赤蛟出世,他們開始恐慌。

他們高高在上太久,頭一次會被旁人扼住嚨的覺。

生死不由自己。

“但這和我們顧家有什麼關系?”男人抬頭。

“這……”老人一愣。

“趙李兩家與我們世代好,他們希能得到些我們的幫助。”

“幫助?”

“我的祖父進山送命,將一切斷絕在太行山。他囑咐我千萬不要再犯下大錯,如今你們還打算去摻和?”顧彥的語氣瞬間冷了下來,對這族老沒有一點客氣。

“顧彥!”老人沉聲,“誰教你這麼和長輩說話?我們如今還能放任你掌握顧家基業就是念在你祖父的犧牲,不然顧楚楚的死和絕劍的失一筆筆賬算下來你認為你還能安穩坐在這位置上嗎?”

老人的面龐變得猙獰,枯黃臉皮耷拉著,如惡鬼。

“您是不是忘記了一件事?”男人沒有回應,只是盯著老人的眼睛,突然問道。

“什麼?”老人被那對眼睛盯著,心底滾過一不安。

“你們可不是愿意選我作為顧家基業的掌舵人,是只能選我罷了。你們滿心想著崛起不朽,本懶得管后代如何長,我為你們那些好逸惡勞的子孫了多了?”男人的話像把尖刀,狠狠進老人心底,冰冷的沒有一溫度。

“顧彥,你想干什麼?”老人分明掌握權力這麼久,如今卻被一個年輕人至一個狹窄的角落。

他確信顧彥不敢對他們怎樣,世家的基石便是他們這些族老,他們手中握著龐大的人力力,必要時甚至可以調軍隊。如果他們垮了,顧家也會然無存。他們相信沒人愿意從云端跌落谷底。

男人雙手兜,就這樣冷冷地看著他。

“去奈何橋領湯吧,承安爺爺,賴在間沒啥好。”他說。

聲音回在這仄角落,如墜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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