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小心翼翼地下樓。

楚酒邊下樓邊想：宙斯可能是對的。

楚酒也曾經想過, 韓序一千一的眷值，會不會只是宙斯在故弄玄虛。

韓序明明已經對那麼好，在游戲繭中生死與共, 甚至愿意替挨一刀，承諾跟的未來的時候也毫不遲疑，他的眷值一千一，就顯得有點奇怪。

可是楚酒現在卻深深覺得，可能還真的就是一千一。

韓序一直是平靜的、理的, 有很多東西都牢牢地制在上面。

他會幫制造各種機會，接近攻略對象, 會非常客觀地幫挑選日常任務的人選, 他好像時時刻刻腦中都記得，得完任務，得拿到碼。關停游戲繭, 救出幸存者, 是比任何事都更重要的事。

楚酒有過那麼多不太正常的攻略對象, 比起他們，韓序好像了一點瘋勁。

楚酒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韓序。

他的臉完無缺，表平靜，一雙眼睛仿佛在問楚酒：怎麼了？

楚酒無聲地說：“沒事。”

下了一層樓，樓下是一條走廊，正對面就是更室一樣的房間，果然是超市員工待的地方。

里面一排排的柜子現在都變了腐敗的木頭棺材的樣子，看著多有點瘆人。

長長的走廊向左右兩邊延, 右邊的盡頭, 是一片略寬敞的空地, 上面有韓序要找的東西。

一片棋盤一樣的格子正在地上發著。

兩人剛要往棋盤那邊走, 走廊上的一個房間里，有人出來了。

不出所料，又是一個守墓人，這次的守墓人稍稍年輕一點，腰上別著大鐵鉤子，機警地轉著腦袋，聽著周圍的靜。

楚酒和韓序兩個人立刻停住不。

守墓人往他倆的方向過來，一對渾濁的白眼珠仿佛在盯著楚酒。

楚酒放輕了作，緩緩后移，把脊背在墻壁上。

韓序也是一樣，兩個人一起退后，給守墓人讓出一條路來。

守墓人越走越近，一步一步，挪到兩人面前，從兩人中間穿過去，拐到樓梯上，上樓走了。

楚酒和韓序松了口氣，不過仍然輕手輕腳，屏息靜氣地往前。

兩人一點點挪到剛剛守墓人出來的房間門口。

里面是超市員工的休息室，擺著桌椅，還有一臺電視機，最重要的是，里面聚集著十幾個守墓人。

倒計時只剩不到三分鐘了，三分鐘必須開始游戲，決不能在這之前惹出麻煩。

兩人把腳步放慢到不能再慢，緩緩路過員工休息室門口，繼續往前挪。

才走了一小段距離，員工休息室里就又出來人了。

這回是兩個守墓人。

和剛剛那個不同，這兩位正在說話。

這是楚酒頭一次聽見守墓人的聲音。

他們的嗓音嘶啞，每個字都說得很艱難，像是從撕破的嗓子隙里出來的，像銼刀劃在金屬上一樣難聽。

“他們——還在一樓？”一個守墓人慢慢地說。

“是。在一樓——全在一起。”

兩個守墓人一起往韓序和楚酒這邊過來了。

走廊很窄，兩個守墓人又是并排，韓序著墻，楚酒怎麼算都覺得躲無可躲，直接蹲下，把自己在墻角一小團。

總算避開了守墓人晃來晃去的胳膊，把人平安地放過去了。

問題是，守墓人們要去的地方和楚酒他們的目的地一樣，也不知道他們要去棋盤那邊干什麼。

守墓人們不用躡手躡腳，走得比楚酒他倆快得多了，很快就到了走廊盡頭，五子棋發的棋盤格前。

他們停在棋盤前不，茫然地轉著頭。

一個說：“我好像覺得——這里有什麼東西。”

另一個回答：“我也覺得。”

楚酒：是，有兩個大活人呢。

楚酒和韓序耐下心，一步一步往前挪，終于也來到了棋盤格上，兩個守墓人面前。

棋盤格上滾出一只籃球大小的發的骰子，無聲地跳了幾下，估計是韓序扔的。

棋盤正上方出現幾個大字：

【黑子先手】

【玩家執黑】

五子棋就算有手規則，先手的贏面仍然很大，韓序扔骰子的運氣超級好。

韓序看一眼站在棋盤上的兩個守墓人，默默地出手，一個碗大的又圓又潤的黑棋子出現在棋盤格上。

五分鐘一局的游戲計時開始了。

系統不需要思考，立刻也放下白子。

雙人參加游戲，玩家這邊上一顆棋子是韓序放的，這回到楚酒。

守墓人就在面前站著，耳朵比兔子還靈，韓序的界面上雖然有說明，但是也沒法告訴，到底要怎樣才能把棋下在格子上。

韓序抬起手給楚酒看，無聲地說：“在手上。”

楚酒試著像韓序一樣抬起手。

什麼都沒發生。

倒計時在走著，時間珍貴，楚酒把手在空中揮了揮。

好像到了什麼東西一樣，一顆流星一樣發的亮點忽然不知從什麼地方冒出來，飄飄搖搖地往棋盤格上落了下去。

楚酒手去抄，小亮點剛好穿過的指，繼續往下掉。

楚酒火速出一只腳，終于把亮點穩穩地接住了。

可是的作太大，兩個守墓人同時轉過頭，一起用發白的眼珠盯向這邊。

“什麼——聲音？”

楚酒金獨立，定住不。

一秒，兩秒，三秒……

守墓人終于放松了警惕，又開始茫然地轉他們的腦袋。

楚酒的右腳腳尖上，那枚點也融化開了，變一層暈，裹住了的腳。

的腳尖指向的地方，棋盤格上立刻冒出一個黑的棋子大小的圈圈。

楚酒的腳尖一下，圓圈就也跟著挪一個位置。

這原本應該是在手上的功能，現在跑到了腳上。

無論如何，楚酒選中位置，試著把腳尖往下點了一下，黑的棋子果然被妥妥地放在了棋盤上。

這步棋算是下了。

只是腳尖現在不能落地的樣子，只怕一落地，就會被系統當落子。

韓序無聲地挪過來，手扶住楚酒的胳膊，幫保持平衡。

系統接著放了一顆白子。

雖然只有三條站在棋盤上，下棋還是步正軌，兩人一邊給自己布局，一邊對白子圍追堵截，五分鐘不到，就先贏了一局。

開了個好頭，第二局立刻開始。

韓序扔了骰子，和剛剛一樣運氣棚，又一次拿到了執黑的先手。

仍然是五分鐘的倒計時，楚酒這次比上次有經驗多了。

落子果決，比韓序的速度還快，惹得韓序頻頻低頭看。

楚酒心想：這有什麼難的？就是單腳站著稍微有點累而已。

兩人無聲無息地又贏了一局。

第三局再扔出骰子的時候，韓序拿到了白子。

系統先手，發揮良好，也沒有犯任何錯誤，三下五除二，下贏了楚酒和韓序。

韓序這次的五子棋任務，需要在五局中贏三局。

兩人一機，一起進了關鍵的第四。

韓序這回又投了骰子，功地拿到了先手的黑子。

他一拿到黑子，就毫不猶豫地大殺四方，落子速度明顯快了起來。

楚酒已經清了下法，速度也奇快，開始沒多久，白子和黑子就已經糾纏到難解難分。

楚酒和韓序一起，一步步布局，終于做出了把黑子落到兩個位置中任何一個，都必贏的局面。

下一步無論系統下在哪里，楚酒他們都贏定了。

系統下棋從來不用考慮，白子落地。

楚酒和韓序對視一眼，正想把黑子連起來的時候，一直像吉祥一樣安靜地站著的兩個守墓人，忽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