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真道：“小僧正對代掌門的‘坦誠相待’洗耳恭聽。”

蔣若秋將目從他上移開, 環視四周：“諸位都是各派門中說得上話的人，應該有不人看到了前一陣子出鞘的那把魔劍了吧。”

他指得是黎九如的“忘知劍”。

“自然見到了。”明鈺閣派來的是一位容貌秀麗的修，懷抱琵琶，心有余悸地開口, “那把劍就在我派周遭顯世, 劈開了山, 如今……山的西面, 已經盡是魔族了。”

“因為那是西華魔域的一部分。”畫眉山莊的修士向了, “山是被明鈺閣前輩們以人力煉制合在一起的，山中有無數窟，空谷傳響，連綿不絕, 作為明鈺閣音修的天然屏障。但在它歸屬明鈺閣之前, 那個地方是大名鼎鼎的西華魔域, 存放著……魔族各代魔主的墳冢。”

準確來說, 那座山之所以會變那樣，就是源自于諸多魔族死后的余威。

“但它已經是我們明鈺閣的了。”那名音修蹙著眉道, “這麼多年來, 我派前輩為它付出多心？那把劍差一點把明鈺閣的山門都劈碎了，同為仙門正宗, 你們卻袖手旁觀……”

“杜真人。”蔣若秋制止了，手向下了。

在蓬萊派的威信下, 這位音修也只得閉口不言。

“各位道友也知道，”蔣若秋道，“蓬萊承劍尊閣下惠，而無念劍尊當年又跟那位魔主……有些眾所周知的關系，所以對此人還算了解。”

他們都聽說過黎翡的心臟鎮在神柱當中的傳聞。但大多數人并不相信, 有些人對這種說辭更是嗤之以鼻。

“難道的魔心真的丟失了不？”八病觀的道長急迫問出口，然后又掩咳得驚天地，臉上浮現出一抹不自然的病態紅。

“這怎麼可能！神柱底下著的可是異種世的源，這種東西豈能被好戰嗜殺的魔心所鎮？”

“我倒是聽說，魔族的心臟統轄著神智，要是這樣，那位魔主豈不是……”

蔣若秋握著拂塵，一錘定音道：“這個傳言就是真的。所以一切私下的聯絡、示好、都是緩和戰局的手段罷了。這個魔頭本是無法長期相的，不存在任何穩定。諸位道友，我們還是只能以共誅此獠的目的來商議，不允許任何門派真心議和、或是退。”

他在說這句話時，目追隨著滿面平靜的妙真小和尚。小和尚不躲不閃，反倒朝他出一個甜甜的笑容，眼睛里卻沒有一笑意。

“這是自然的……”

“我們怎麼會真的想議和呢？只不過事發突然……”

“如此想來，怪不得劍尊閣下當年付出一切來鎮，這樣的人，真是心腹大患……”

在眾人議論紛紛之中，蔣若秋又繼續道：“除了此事之外，鄙人還有一事相求。請諸位回到門派之后，請出各派的居大能，共商封印黎九如之事。”

“為何又是封印？”喚龍島修士盯著他道。“為什麼不是直接殺了！”

喚龍島雖然也修筑在島嶼之上，但跟“廣收弟子，有教無類”的海上蓬萊完全不同。此門派更像一個家族，所有居高位的掌教、長老，都是真龍脈的修士，也是修真宗門里唯一跟妖族沾親帶故的門派。

“因為，是無法被殺掉的。”蔣若秋看著他道，“黎九如的心臟還在鎮天神柱里，要殺掉這種等級的魔族，幾乎全部都是碎他們的心臟——但這是不可能的。”

鎮天神柱是不能被毀壞的，當年用于封印的一一毫都不可能出去。異種世的災禍實在太沉重，他們任何人都無法承。

所以面對黎九如的也永遠只有一個結局，那就是封印，只要不死，這樁無法除的罪孽，就只能以漫長的封印為結尾。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

熱茶漸涼，在接連不斷的輕嘆聲中，各派修士都認清了眼前的現實，向蔣若秋行禮告別，接連離去。

妙真也跳下座椅，了個懶腰，慢吞吞地稽首告別。他一轉過頭，就被蔣若秋住：“佛子且慢。”

腳步聲從上首靠近，他踱步下來，站在妙真的后。

“爛柯寺乃是佛門正宗傳承之一，要是臨陣退，跟魔頭達了什麼易的話……貧道不得不廣而告之，到時，你們可就名聲掃地了。”

他低下，手心按住妙真的肩膀。

“……哦？”妙真道，“代掌門到底想知道什麼？你那位師侄，小僧不是毫發無損地送回來了嗎？”

“你們究竟跟黎九如說了什麼。”他傳音問道，“謝知寒他怎麼會在那個魔頭手下活到今日！他不是早就該——”

他的傳言還未結束，妙真就轉過，雙手合十微笑著道：“小僧勸代掌門一句，還是盼著謝道長多活幾日為好。若是他真的死在魔域，那君大概率就會失去控制。菩薩說過，九如施主在某些方面就像一個任的孩子，你要是把的玩弄壞的話……”

……

可是黎九如手上的這個“玩”，也太容易弄壞一點了。

沒去戰場，卸了甲，絳紅的薄紗出肩上已經愈合的傷疤，此刻正百無聊賴地靠在榻上，散著頭發，翻看戰報。

伏月天、公儀璇，以及目前在其他戰場上的魔將，都是所向披靡的悍將，說是戰報，其實上面大多數容都是跟君問好，問君今天吃了沒有？睡得好不好？有沒有伴？想不想/配？……之類的瑣事。

容太單調，黎翡看困了，放下戰報開始懶洋洋地打哈欠。

旁出現了點輕微的響聲，是和布料窸窣的聲。

黎九如扭頭看過去，見到謝知寒屈指抵著額角，有點茫然地爬了起來，他似乎還很頭痛，輕輕地著額角，神識放不出來，手在周圍索了一下。

然后就到的尾了。

黎翡：“嘖。”

一出聲，剛到骨尾的謝知寒電一樣立馬把手了回來，轉向聲音來源的方向：“黎姑娘。”

他的嗓音還是有點沙啞，但說話時居然已經不痛了。謝知寒了嚨，脖頸上的傷痕恢復如初，連皮都完好無損。

隨后，模糊的記憶開始緩慢回籠，斷斷續續地塞進他的腦海里。

沒等謝知寒對此做出什麼反應，黎翡道：“你昨天非要抱著我的尾睡。”

謝知寒：“……我……”

“你對魔族耍流氓。”道，“林云展沒教過你什麼是矜持嗎？”

他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薄抿一線，耳一下子熱得發燙，局促地解釋：“抱歉，我不知道……那時很想抓住點什麼，就……咳、咳咳……”

“還沒好啊。”黎翡道，“雖然退了點熱，但好像更脆弱了。”

一邊說，一邊把他勾過來，拉著謝知寒已經開始變得涼的抱在懷里，在肩窩上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然后手沒他的長發，低聲念叨道：“你這樣讓我怎麼下口啊。”

“黎姑娘……”他出這個名字的同時，黎翡用魔族尖尖的虎牙在他脖頸上咬了一口，正好咬到咽上，齒痕滲了點。

他猛地吸了一口涼氣，但第一反應不是疼痛，而是那種迫進脈骨髓里、令人發抖的威懾力。他覺得黎翡并不是想讓自己痛，而是對他進行一種式的標記。

留下齒痕之后，覆了上來，掰開他的。

“……我不是無念。”謝知寒大腦空白，下意識口而出，而對方的作也確實頓了一瞬，抬眸掃了他一眼。

“不要。”他平日里凜若冰霜的聲線被著吐出這兩個字，似乎連微啞的音調都變得意味不明起來了。要是謝道長對男之事有一一毫的經驗的話，就知道這樣的聲音沒有制止的功能，反而顯得更為下/流。

“……黎姑娘。”他的手指蜷起來，繃得發白，“我不是劍尊閣下，你對我……我不認識你，更不能跟你這樣。”

“不是此供我取用麼？”黎翡先是反應了一下，然后覺得有趣似的，“你那時的意思，不會是作為煉材料的意思吧？”

“……是。”

黎翡挑了下眉，抓著他的腳踝打了一個帶著鈴鐺的腳環，無形的鎖鏈在手心亮了一瞬間，然后又消失無蹤。

“想得也太多了，謝道長。”心不錯地道，“我是想現在就強迫你，可又怕不小心讓你死掉……不過最重要的是，你沒有恢復記憶，折磨一個什麼都不清楚的人，沒辦法很好地取悅我。”

打了個響指，腳環扣上的地方亮了一瞬，纏的魔族花紋攀爬上來，像是一朵盛放和扭曲的紅花朵，纏繞著他的小。

“這是什麼？”謝知寒問。

“是合/歡門的，用來回想生生世世的記憶。”黎翡道，“這是合/歡門**道的竅門，的用法……過幾天你就知道了。那位合/歡門修士被我留在了魔宮，你要是好奇的話，可以去問。”

謝知寒直覺這不是什麼好東西，但他不敢怒也不敢言，只得逆來順地輕輕嘆氣，道：“知道了，黎姑娘。”

“還有，”黎翡用尾尖兒勾起他的下頷，“不許我尾。”

由于魔氣制，謝知寒在面前就是個真正的瞎子，此刻被邦邦的尾尖抵著頷骨，被骨尾蹭得發紅。

他終于產生了一點細微的抗議：“可是黎姑娘對我肆無忌憚，上下其手。”

骨尾轉了一下，在他臉頰上慵懶地蹭了蹭。黎翡思考道：“你怎麼了，你本不就是我的東西嗎？”

謝知寒不由得向后躲了一下，但還是避不開骨尾對他的蹭，這覺太糟糕了，這條尾比黎翡的手還更讓人到辱。

“但我是很公平的。”黎翡自然地道，“你看，我改邪歸正，都開始跟你說公平這兩個字了。哎呀，我居然跟自己的階下囚講道理，我可真是個好人。講道理，你也可以對我肆無忌憚、上下其手。”

謝知寒：“……”

他沉默了許久，偏過頭，保持疏離地道：“我是不會這樣的。”

“哦，”黎翡也不意外，“原來你喜歡我的尾啊？”

“我沒……唔……咳、咳咳……”謝知寒終于忍不住抓住了骨尾的末端，把進里的一小截攥住，控制住讓它別鉆，蹙眉反抗道，“你進來了。”

黎九如點了點頭：“有時候它會有點自己的想法，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