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桌上，江影吃著江躍買回來的早餐。

起初，一直繃著個臉，表示對江躍夜不歸宿的不滿。

當江躍講完之後，那張年輕致的臉上卻被驚訝占據。

江躍這番話，信息量實在太大，大得讓幾乎以為是在聽靈異故事。

二十一年的人生閱曆，完全無法消化如此龐大的信息量。

除了智靈的之外，江躍將能說的都說了一遍。

包括前天清明節在老家的種種遭遇。

從母親夢開始說起。

生母夢、相框落地、花影、紙錢易燃、湯頭尋頭、龍虎相鬥、朱雀斷脊、老化形，借水獻讖、班車幽靈、夜半魂歸，以及後來小姑電話裏說的群狗浮，一五一十都講了一遍。

三狗的子，隔壁何姐的遭遇，出租車司機的遭遇，關於食歲者的一切信息，江躍都不加瞞。

即便江影早就有心理預期，有預江躍說的事會十分離奇，但從頭到尾聽下來，依然還是滿臉難以置信。

這哪裏像是陳述事實？完全就是一個接著一個的零點檔靈異故事嘛！

好在，前半部分，三狗都參與了。有三狗在一旁附和，總算備說服力。

至於後半段，三狗沒參與，但各種證據擺在麵前，並且還有警方已經各部門參與。江影即便不信，也著實反駁不了。

別說是江影，連三狗這憨貨聽完之後，都傻了眼。

“二哥，昨晚那麽刺激的事，你竟不上我？”

“小躍，這麽說，這個世道真要變天了？”江影愣了好一陣，才憋出這麽一句話來。

“不是要變天，而是已經變了。”這個事，早晚都要麵對。還不如早點說破，早點有個心理應對。

“姐，你得打電話小姑，勸他們一家趕來城裏。”

如果說之前樓房有些，如今有了9號別墅，這都不是問題。

至於9號別墅怎麽解釋，江躍決定到時候再琢磨。

“小躍，你說你那個夢裏的人，是咱媽？”

“我覺得是。”江躍點頭，

“十年了，如果咱媽要托夢給你，不應該等到現在啊。”

江影還是有些費解。

按理說，江影年齡更大，跟媽母之間的紐帶也深，為什麽媽媽不托夢給呢？

“而且咱媽的樣子不是年輕時的模樣，按年紀推算，反而更接近活到現在時的樣子。”江躍補充道。

“你的意思是？咱媽還活著？”江影眼眸中閃過一喜。

“如果按車禍現場的痕跡來推算，按常規世界的邏輯來推算，應該已經不在人世。但是……”

“就像我們剛剛說的那樣，這個世界明顯開始離我們的認知！所以，我覺得應該抱有一線希！”

這是江躍十年來，頭一回將希兩個字說出口。

埋在心裏十年，哪怕再微弱，再幽暗，再怎麽搖搖墜，那一點點希的火，他從未讓它熄滅過。

江影早已經過了中二的年紀，步社會兩年，為生計奔波，接生活的拷打……

關於希，關於夢想，曾經深深擁有過的那些好念想，已經被生活蒙上一層厚厚的灰塵。

但是關於母親，何嚐釋懷過？

姐弟倆誰也沒再說話，默默品著這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希帶來的甜，哪怕它很遙遠，哪怕它暫時僅僅是鏡花水月……

三狗在這種緒氛圍，似懂非懂，有些尷尬。當下拿了一隻饅頭，走到客廳看電視去了。

剛打開電視沒幾秒鍾，三狗忽然大喊一聲：“二哥，快，快來看！”

那聲音，那語氣，就跟大白天見了鬼似的。

“本臺快訊：大金山盤山公路泥石流掩埋班車事件大反轉！”

“驚喜，萬分之一概率的幸運！”

“連夜救援，功救出被困群眾！”

畫麵切到坡現場。

坡麵積確實大得嚇人，這種規模的坡，按說十輛車都應該吞噬得了。

是清理外圍塌方，就足足花了一天一夜。

可是，就在坡最核心的區域，一塊三丈高，十幾米長的巨石，橫在了山腳和路麵之間的區域。

而那輛班車，則剛好在巨石的右側，堪堪被巨石擋住。

雖然也被泥石流衝擊掩蓋，但是巨石擋住了大部分衝擊，車子陷了一兩米深，卻沒有完全掩埋進去，還留有空隙。

這麽一來，全車的人，竟然奇跡般沒有出現死亡！

有十五六個重傷的，都被抬了出來，火速送去搶救。其他人多多有些輕傷，還有一些則是因為力的。

這個發現，讓現場參與救援的人員一片振。

救援工作進行的一天一夜，總算清理了外圍的道路，推進到核心區，大家早就準備好迎接那悲慘的一幕。

誰能想到，竟然會出現如此巨大的反轉？

當然，這個反轉讓人欣喜，令人振！

打開手機，才知道這是昨天半夜的事了。

各大早已爭相報道，評論區一片喜悅，紛紛留言說天佑大章國，天佑大章人民。

江躍和三狗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反而目駭然相對。

這形……

看起來怎麽那麽詭異荒誕？

三狗喃喃道：“那我那天晚上看到的都是什麽？那些人我明明都認識啊。他們明明都死了，渾汙，都沒有一個完整的人……”

江躍同樣腦子一片空白。

這幾天的遭遇，已經讓他在心理上接了世界在變異的事實。

班車事件，無疑是有力的佐證。

可這麽一反轉，這個已經有心理建設的事實，似乎又要打折扣。

一切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三狗看到那些攀附在班車上的幽靈是怎麽回事？那晚回鎮上的又是什麽？鎮上的狗集溺亡又是怎麽回事？

難道，還真存在兩個平行世界不？一個世界裏那些人已經掛了，而現實世界裏，他們幸運活下來了？

到底哪些是該信的，哪些是不該信的？

別說三狗，江躍的心態都有點炸。

當然，班車的人能幸運活下來，無疑是一件大好事。

不管是江躍，還是三狗。倒不是盼著那些人死。尤其是三狗，鎮上不人其實都算是他的人。

他們如果活著，三狗替他們高興呢。

可是……

“二哥，我真的沒騙你！我看到的，我說的，沒有半句騙人。他們真的死了，真的啊！”三狗抱著腦袋蹲在地上，十分痛苦。

事不斷反轉變化，顛覆了三狗樸素的認知。他迷茫了，對自己看到的一切，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難道真的僅僅是幻覺嗎？

“三狗，我信你。”江躍搭在三狗肩膀上。

“二哥……”三狗抬起頭，有些沮喪。

“相信自己，相信你就是還是那頭兇猛的小活。”江躍拍拍三狗的肩膀，“陪我出去走走？”

要說三狗最服氣的，還得是二哥。

而江躍，也是最懂得怎麽激發三狗鬥誌的人。

……

兩人在韓警單位附近的一個公站臺下車。

剛下車，看到站臺邊上一群人在那裏指指點點。

“天價尋犬。

本人昨日在雲山街雲山時代廣場一帶與犬走失，狗狗是賽級秋田犬，與本人同家人。如有知者或提供線索讓狗回歸本人家庭，本人將重酬五萬現金，絕不食言！”

懸賞上還附帶了照片，以及犬主人的電話。

“嘖嘖，果然是寧做富貴狗，不做社會畜啊。我要走失了，會有人懸賞五千來找我嗎？555……”

“別天真了，這都是騙子的套路。網上說天價懸賞多半都是假的，你盯上人家的懸賞，人家盯上的是你的存款。”

“老兄，不得不說貧窮限製了你的想象力。我老板養了一頭那什麽狗來著？進口的，整整花了六十萬。它要是走丟了，我們老板五十萬都出得起啊。”

這群人激烈地吃著瓜，心的還真有不人。

更有行派直接拿出手機撥打上麵的號碼。

“喂？恁這懸賞是真的嘛！要是真的，俺今天的磚就不搬嘞，去雲山廣場周圍給恁找狗去。”

“是真的啊！當然是真的。如果有人找到我家的狗狗，五萬現金當場兌付。我現金都準備好了！”電話那邊是個年紀不大的妹子，聲音萌萌的，帶著點哭腔，一聽就讓人心疼的那種。

一旁的三狗聽了一耳朵，不由得怦然心，拽拽江躍的袖子：“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