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麵頓時變得有些詭異不堪了。

高長見柳大師否認，心頭越發不安。看小薑和小陸的死法，顯然不像是人類的正常手段。

人類不可能備這種行能力，在天花板上能來去自如，形同鬼魅，讓人不知不覺？

最關鍵的是，正常況下，人類不可能如此嗜殘忍。就算殺人也講究個機，講究個方法。

咬破嚨這種殘忍方式，絕不像人類的手筆。

人類的爪牙也絕沒有如此強大的破壞力。

這就不是一點點恐怖了。

江躍站在咖啡廳門口，不聲。觀察著高長和柳大師的反應。

高長的惶恐絕不是裝的，看得出來，他是的的確確被嚇到了。尤其是剛才那開槍的節奏，明顯是有些狗急跳牆。

隻可惜，那連續幾槍，兇手沒打著，全招呼在手下人的上。

除了額頭正中一槍，口腹部腰間都有彈孔穿過。

江躍倒沒有幸災樂禍。

無論如何，這是一條年輕的生命，能進特殊部門，肯定也是家裏人的驕傲，是家裏人的寶貝。

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去，說到底這並不是他的錯。

倒是那柳大師，一陣驚愕之後，走到跟前，翻來翻去，挑挑揀揀，似乎在檢查著什麽。

半晌過後，站起來，歎一口氣：“老高，節哀順變吧。”

江躍當場就無語了。

他本以為這貨觀察了半天，肯定會有一番長篇大論。誰知道張口之後，居然是節哀順變。

你不是大師麽？

江躍忽然神一，想起先前柳大師的保證。

“柳大師，我記得你剛才說，雲山時代廣場從現在起，絕對安全吧？那你說說，這是怎麽回事？”

到底是大師，這柳大師居然不為所。

而是回頭朝助理招招手。助理連忙將羅盤奉上。

柳大師歎道：“閆長，我說的安全，是指那個法陣不會再次啟。並不意味著就沒有其他種侵？”

說話間，柳大師手中的羅盤的磁針，竟然劇烈地抖起來。

這抖勢頭明顯著反常。

柳大師的臉大變，捧著羅盤在走廊上反複來回。不管他走到哪裏，這抖之勢一點都不消退，反而有越演越烈的跡象。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柳大師的臉相當難看。

“老高，很不對勁啊。”

高連續失去兩個得力手下，已經於六神無主的狀態。

“大師，到底怎麽不對勁？”

“哪哪都不對勁。我敢說，一定有邪祟潛了商場，而且是剛進不久的。我這羅盤上的磁針，隻有在磁場混的時候，才會出現這種況。你們知道，什麽時候磁場才會混嗎？”

“什麽？”高忙問。

“鬧鬼！”

“尤其是厲鬼，它們的磁場非常強大，其實他們本就是一種奇怪的氣場。我們眼也許看不到厲鬼，但磁場這個東西卻不會說謊。所以，厲鬼出現的地方，往往磁場會很混。當然，一般平庸的羅盤是捕捉不到這一點的。我這個羅盤，乃是祖上二三十代的傳承，足足有好幾百年的底蘊。說它是靈一點都不假。”

高第一反應是：“要不要呼援助？”

柳大師翻了個白眼：“你沒看到這鬼有多嗜嗎？以我判斷，這絕對是化邪百年以上的厲鬼。你來的人越多，結果越慘。你等等，我來推上一卦。”

柳大師向懷中，出一隻錦囊。

錦囊裏頭，倒出三隻占卜銅錢。

柳大師雙手握住銅錢，合十在口，口中念念有詞，似在進行什麽占卜前的儀式禱告。

片刻後，柳大師睜開眼來。

“小賈，記錄一下。”

助理很是麻利，早就將紙筆拿在手上。

嘩啦！

三枚銅錢被柳大師撒開，落在桌麵上。

三個銅錢朝上的一麵，居然都是花。

在卦算中，字朝上代表著，花朝上代表著。

三花朝上，則是老，其實就是爻。

用兩短虛線代替。

若是三麵字朝上，則是老，用一長實線代替。

助理在本子上記下了第一下的卦形。

柳大師再次將三枚銅錢拿起來，又一次撒開。

竟又是一次三花朝上，又是一次老。

如是再三，柳大師竟一連撒了六次。更為驚人的是，六次居然都是三花朝上的老卦形。

銅錢卦算，程序上都要撒幣六次。

六次的卦形自下而上組合，形一個卦象，對應六十四卦。

這次推卦占卜，每一次卦形都是老，那就再簡單不過。

對應的就是六十四卦裏的坤卦。

卦象解讀，沒有定論，也沒有照本宣科一說。必須據占卜時的形勢，所問之事，所問之人的況來解讀。

柳大師卻沒有急著解讀，而是收起三枚銅錢，放回錦囊當中。

他那得道高人的人設，此刻竟好像有些崩塌似的，表說不出的難看，眼神中竟流淌著一惶恐之。

左顧右盼，仿佛有什麽大恐怖隨時要發生一般。

高嚨咕噥一下，小心翼翼問：“大師，卦象怎麽說？”

江躍其實也見過爺爺用錢幣占卜，對此也略懂一二。他當然看出這個卦不太對勁。

尤其是眼前這個形勢，這個至的卦象，明顯著大兇之兆。

隻是，到底這柳大師的卦算到底準不準，是不是那麽回事？這可就得另說了。

江躍倒想看看，這個柳大師會怎麽解讀。

不過看柳大師的表現，他似乎也到了什麽驚嚇似的？

柳大師艱難地開口了：“高，大兇，大兇啊！這卦象是至至惡的兆頭。以我看，這商場肯定是有厲鬼作祟。難道是我破壞那個法陣基時，驚了地脈，驚醒了潛伏在附近的厲鬼嗎？”

厲鬼？

按理說，柳大師的說法，確實有一定道理。

看他控羅盤，卦算占卜，確實像那麽回事。至，這柳大師確實備一定基礎，絕不是那種什麽都不懂的小白神。

可不知道為什麽，江躍總有種莫名的覺，覺得這柳大師太會裝神弄鬼，總覺得這個局勢有點怪。

到底怪在什麽地方，江躍一時間也說不出頭緒來。

“閆長，這地方很兇險。柳某建議，咱們還是要先找一個安全的地方。”

高忙道：“可咱們進來才個把小時而已。”

言下之意很明顯，咱們都說好了，衝著出場費來的。

如果隻逗留個把小時，這出場費可不夠分啊。

柳大師翻一個白眼：“咱們出商場，找個安靜的角落落腳，誰知道咱們在不在商場裏麵？這裏目前又沒監控。”

“外麵耳目眾多，萬一被發現了呢？大師，這厲鬼，你沒辦法治嗎？”

“辦法倒不是沒有。不過，我也隻有五把握，而且存在很大的風險啊。你知道的，像我這種分分鍾幾千萬生意上下的人，有時候沒必要去冒這種風險。”

“我們可以額外商談一下消滅厲鬼的費用。”高忙道。

柳大師並沒有急著接話，而是掐著手指頭，似乎在掐算著什麽。

片刻後，他歎一口氣：“罷了罷了，這厲鬼要是不滅，商場終究不得安寧；商場不得安寧，咱們的任務就不算完；任務沒完，出場費就拿不到，你們也沒得分潤。為了大家的利益，我就行險一搏吧……”

“不過，醜話我說在前頭。這額外滅鬼的酬勞，可不存在分賬，必須歸我一人獨有。這是我拚命的費用。”

高長遲疑地向江躍。

顯然，涉及到新的費用，還得聽聽領導的意思。

江躍不置可否，卻問：“柳大師，這額外滅鬼，又需多費用？”

“風險太大，報酬低於三千萬，咱們現在就出去。這個活，說是九死一生也不過分。說實話，如果不是人，我絕對會要九位數。”

高心中暗罵，這神還真特麽的胃口大。一開口就是三千萬。

要知道，他一分鍾三十萬的出場費，在裏頭逗留五六個小時，看著是上億，可牽涉到分潤的人有五個。

五人均分，一人也就兩千萬左右。

可忽然冒出厲鬼來，這家夥直接開口要三千萬，還不帶還價的。

這麽一來，柳大師一個人就等於劃拉走了五千萬。

說實話，高完全不想答應。

可眼下的形勢，他要是不答應，之前的計劃就完全泡湯了。

那分潤的兩千萬也就空歡喜一場。

畢竟，雲山時代廣場這個案子你破不破，至得保證這個商場安全啊。

如果裏邊還鬧鬼，柳大師有什麽理由拿這個出場費？就算拿走了，事後追究起來，他高某人第一個就得坐蠟。

所以，這厲鬼，必須得滅。

三千萬，再不願給，還得給！

好在，這是公家的錢。

超自然行局權限大，各種資源富，自然也不會缺錢。

江躍一直不聲，暗自觀察。他總算聽明白了。

這個柳大師的出場費不是他一個人獨占的。不管是閆長，還是這個高長，都參與了分贓。

這一點如今完全可以實錘。

柳大師那句“任務沒完，出場費拿不到，你們也沒得分潤”，已經把話說得明明白白。

果然，這些混蛋看著一個個道貌岸然，背後都是米蟲啊。

江躍現在甚至開始懷疑，到底存不存在所謂的遠古法陣？

也許，所謂的遠古法陣，從頭到尾就是他們編出來的一套鬼話，就是用來套取出場費的！

懷疑的大門一旦推開，這個念頭越發不可抑製。

如果真的是遠古法陣，將當時在商場的人瞬間挪移走。姐姐怎麽會有時間下手表，放盆栽綠植當中？

為什麽那麵試鏡會失蹤？為什麽電腦的監控會全部消失？為什麽架上的服會有疑似跡？

所謂的遠古法陣，本經不起推敲！

“閆長，您看柳大師這個要求，咱們能接嗎？”高長小心翼翼地問。

“小高，這次行，你是主導，你做決定即可。”

高長暗罵一聲麻麻批，什麽我做決定？我真做決定了，你等下又說我不尊重上級，眼裏沒有領導。

心裏罵得歡，上卻老實得很：“要不，先答應他？不然，之前的計劃也就白費了……”

計劃？

是套錢的計劃吧？

江躍也不揭穿，微微點頭，算是同意了。

得到領導的首肯之後，高長明顯就來勁了。

“柳大師，三千萬這個價格，我們能答應。不過，你必須確保，一定能滅掉厲鬼，確保雲山時代廣場不會再出什麽幺蛾子。”

“那是自然，一旦滅了厲鬼之後，大不了我再辛苦一下，現場做一場法事，徹底化解此間氣，應該不會再有汙穢之盯上此地了。不過醜話說在前頭，如今詭異時代開啟，若幹時間後，要是再出什麽問題，本大師可不敢保證啊。”

“若幹時間是多長？”

“三五個月吧。”柳大師道，“當然，也可能更短。”

“隻要過了一個月，再出什麽問題，那完全可以有新的解釋。”高長諂地衝著江躍笑了笑，“閆長，您說是吧？”

看到這張無恥之尤的臉，江躍說不出的膩歪。

“小高，你進來一下，我單獨跟你說兩句。”

江躍心已經有了決斷。

還是要行險試探一下，套套口風。這麽僵持下去，僵局永遠打不破。

每多耽誤一秒鍾，親人就多一分危險。

進了咖啡廳的包間裏，江躍將門掩上。

他早準備好了說辭。

“小高。”

“閆長，您還有什麽疑問？”

“我總有些擔心。咱們這個計劃，真的一點都沒有麽？”

“這個您大可放心，我們推演了好幾次，絕不會有什麽。遠古法陣這個說法，聽著是有點誇張，可如今進詭異時代，我們隻需要說服上頭即可。至於外界輿論，咱們犯不著解釋。再說，檔案一封，誰還能追究得了？那些家屬？區區平頭百姓，他們沒有這麽大的能量。”

江躍越聽越是心驚，這些混蛋，果然吃人飯不拉人屎。

這混蛋一番話已經明顯得很，他們就是套出場費，遠古法陣什麽的，不存在。

那失蹤的幾百號人，去了哪裏？

姐姐和小姑一家，到底何方？

這商場到底發生了什麽？是邪祟鬼作妖，還是別的什麽況？

江躍心中甚至產生一個難以接的念頭。

也許，從頭到尾，這個計劃就是這夥人在自導自演！

這可是幾百條人命啊！

他們自導自演，到底是圖個什麽？

如果說僅僅是圖上億的出場費，分到他們頭上一人二千萬，這個風險也未免太大了。

這作惡的本太高，而所得似乎又太低。

畢竟，以他們的地位，二三千萬雖是極大的數目，但也絕不至於要搞出這麽大的靜，以如此大的罪惡來騙取這個錢。

江躍腦子裏有無數個問號。

這件事，似乎怎麽推演都著詭異，都有點說不過去。

如果說他們自導自演騙取出場費，付出和收獲比明顯不對稱。

如果說不是他們自導自演，江躍聽這這高長的口氣，又覺得不像。

畢竟，他們對解決雲山時代廣場危機這件事，明顯是有竹的。所以才敢搬出遠古法陣這種誇張說法。

顯然，他們敢這麽說，肯定是可以確保雲山時代廣場不再出事的。

如果他們不知道這個案子的幕，他們又怎麽可能如此確定？

又怎麽可能有這個閑心去咖啡廳閑坐？怎麽可能有如此大的膽子？

所以，江躍基本可以斷定，這幾百個人失蹤的案子，他們極有可能是知道的。

隻不過，事發展到剛才，似乎又有點離他們的控了。

商場，似乎真的出現了邪祟鬼！

小薑的死，還有高長另一個手下，同樣也死了。

這絕對不會是造假。

江躍估計，這兩個人的死，是橫空生出的意外，是離他們控的額外因素。

講真，這些人怎麽套取公款，怎麽搞小作，如果不把江躍的親人牽扯進去，他還真沒多大興趣去幹涉。

親人，對絕大多數人而言，都是逆鱗，絕不可。

江躍也不例外。

高長見他沉不語，以為領導心裏還有疙瘩沒解開。多有些奇怪。這閆長今天是怎麽了？

平時吃拿卡要，作風潑辣得很，也沒見你瞻前顧後啊。

“閆長，您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高長心裏雖然各種碎碎念，麵上卻必須恭恭敬敬。

畢竟，出場費也好，其他酬金也好，都需要閆長簽字才行。

如果閆長不簽字，一分錢都別想拿到。

江躍歎一口氣：“畢竟幾百條人命啊！”

虛偽！高長心裏一陣膩歪。

上卻道：“閆長宅心仁厚，這是咱們局裏人盡皆知的。隻不過，這個事終究不是我們做的主。不管造多大的孽，那也是那些人的事，我們除了配合，也沒有別的選擇啊。”

那些人？

江躍心頭一震。

難道這件事，還牽扯了更多的人？不僅僅是閆長高長這些超自然行局的人？

那些人是誰？

難道說，那幾百個人，竟真的不是邪祟作惡？而是人為？

江躍中掀起巨大的波瀾。

自從進了這商場之後，江躍就一直覺得很古怪。

這種古怪和曆次詭異事件都不同。

古怪在於，他在商場沒有發現任何邪祟鬼出沒的痕跡。

所謂的遠古法陣，所謂的十絕死地，江躍完全沒有發現任何證據可以證明這些。

所以，江躍一開始就不信什麽十絕死地。

真正的死地，以江躍如今的實力，不可能一點森死氣都覺不到的。

加上那家裝店鋪那些細節，江躍更加懷疑，這很可能不是鬼作祟。

江躍和鬼打過多次道，鬼出沒，往往都是神出鬼沒，絕不可能給人類太多反應時間的。

更不可能留有充足時間給姐姐江影摘手表，留線索。

而那消失的試鏡，也極有可能是發生衝突後破掉，被人為清理掉的。

包括監控視頻被刪除，指紋被拭。

一切證據都指向人為因素，而非鬼作祟。

想到這裏，江躍當真有些不寒而栗。

他莫名想起昨天晚上，江家宗祠裏，羅曾說過的那句話。

怪邪祟固然可怕，人心同樣可怕。

沒想到，羅當時這無意見的一句話，竟這麽快就得到了印證。

人心，竟比鬼還可怕！

鬼作妖，至有跡可循。

惡人作惡，更加沒有底線，讓人不著頭腦。

如果江躍不是擁有複製者技能，如果江躍不是變為閆長套出這番話，江躍就是打破腦袋，也絕對想不到，這件事居然牽涉到這麽深。

除了超自然行局之外，竟還牽扯到了其他勢力？

這勢力又是什麽況？

連星城超自然行局的高層都能收買，而且聽這口氣，似乎以閆長的地位，都不足以影響到那些人。反而在那些人麵前，還沒有什麽選擇權？

這得是多麽可怕的存在？

想到這裏，江躍心急如焚。

怪邪祟，他反而不太心。

姐姐和小姑作為老江家的種，還能應付一下。

可要是壞人作祟，姐姐和小姑他們……

江躍不敢細想下去。

那高長表著一疑，看著江躍，似乎在琢磨著什麽。他的確有些狐疑，今天閆長的表現，實在太反常了。

這完全不像是正常的表現。

幾百條人命？

閆長怎麽可能在意螻蟻的死活？閆長走到這一步，哪一步不踩著幾條人命上來？

就在高長狐疑間，江躍忽然拍了拍高長的肩膀。

“小高，這個柳大師，也是他們的人吧？”

高長一愣，這您不都知道麽？難道說……

高長眼中閃過一異忙，還沒等他產生下一個念頭。他忽然覺到脖子一陣吃。

就好像有一隻大鉗子忽然鉗住他的脖子。

下一秒，他整個就懸空起來了。

“不要掙紮。”江躍冷冷警告，“如果你不想被斷脖子的話，最好老實配合一下。”

嗬嗬嗬！

高長雙手死命來抓江躍的手，試圖掰開。

顯然，這是徒勞的。

來自智靈的強化，來自家族的力量的解鎖，雙重提升之後，江躍現在的實力，已經達到非常恐怖的程度。

死高長，絕對不會比死一隻蒼蠅難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