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蛇化妖，顯蛟形。

如此詭異的景象，周道只在《妖司工作手冊》中見到過零星的記載。

那上面說，有些蛇妖，得了天大的造化，修行千年，便可化蛟。

什麼是天大的造化？

《妖司工作手冊》上并未言明，只說像這種存在，萬中無一，五百年都不曾得見。

周道卻以為，白蛇化蛟幾乎不可能，完全是兩個種之間的變化。

所謂蛟，已經有了龍形，算是龍種。

除非真的是有難以想象的造化，譬如說，有些蛇妖潛修深山，鉆地，尋到了藏的龍脈，竊取了其中的力量。

這才能有化蛟的資本。

可是，歷代以來，如此幸運的蛇妖實在有。

周道前世也有類似的傳說，有些大白蛇修行千年，也難以得道，最終甚至化為人形，混茫茫紅塵之中，與男子茍合，甚至還誕下子嗣。

敢蛇者，天上地下，唯此一人。

“這頭白蛇當真不凡，如果給時間，必定可以化蛟。”

周道一抬手，將白蛇妖的尸骸收青蟠寶袋之中。

這是他斬殺的第一頭【兇級】妖，也是他出道至今，獲得的最另類古怪的妖。

袁門竟然供奉著如此妖，簡直匪夷所思，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用了何等方法，才讓這頭白蛇妖如此另類，修煉到了這等地步。

“不知道將這玩意獻祭之后，能夠得到什麼獎勵。”

周道滿懷期待，一轉，過廢墟，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白蛇妖一死，危機解除，妖司眾人俱都從無邊念之中緩了過來。

許多人見到自己衫不整，袒背，極為恥。

唯有王小乙神恍惚，似乎還在回味。

“可惜了，再等會就快出來了……”

王小乙喃喃輕語，目黯然。

“快……快將此事上稟。”

一名指揮使顧不得穿，下一黑影迎風抖，高聲嚎。

……

妖司，商天河看著手中的報，來回渡著步子，皺的眉頭能夠夾死一只蒼蠅。

“袁門……我到底還是小看了你……”商天河沉聲道。

幸好，那頭蛇妖未曾造太多的人員傷亡，事件的影響得到了有效的控制，否則的話……

“影響仕途啊。”

商天河了太，只覺得一的脹痛。

他清楚得記得，曾幾何時，他治下的平江城是風調雨順，國泰民安，本就沒有這些七八糟的事故。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平江城變得狀叢生，怪事一件接著一件，簡直見鬼了。

有一陣子，商天河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家的祖墳出了問題，被人過了。

不然的話，實在難以解釋這一次又一次的事件。

“兇級妖……平江城除了城司大人還有誰能夠擊退一頭兇級妖？”

旁邊，蕭南峰不由提出了一個問題。

話音剛落，他和段山相視一眼，同時想到了一個可能。

“炎君！”

“又是他……”商天河目微沉，心中不升起一陣莫名的煩躁。

“城司大人，或許真的是炎……”

“滾……又踏馬是炎君，別讓我在聽到這個名字。”

妖司，一陣近乎干嚎的吼聲傳出，打破了寂靜的夜。

“媽的，大晚上嚎你媽，明天不用上班啦？”

遠，從睡夢中驚醒的人發出了滿懷抱怨的吼聲。

……

月下中天，東山崖畔。

站在這里，剛好可以俯瞰東城的富人區，也能夠將袁門的宅邸盡收眼底。

此刻，一名青年站在山頭，極目遠眺。

月關下，他目平靜，宛若一灘死水，不起半分波瀾。

“世人都說袁門最小的兒子才是最有出息的，現在看來，所言非虛。”

黑暗中，一陣冰冷的聲音緩緩響起。

樹影破碎，王玄策從遠走來，目如劍，落在了那青年的上。

“袁靈，單論就，恐怕整個袁門加起來也比不上你。”王玄策走到近前，淡淡道。

世人皆知，袁門嫡系共有三子。

大公子袁卿，二公子袁白，他們都死在了周道的手里。

唯有小兒子袁靈，自有離家，一心修道。

外界都說，袁靈走了這麼多年，怕是已經死在了外面。

可是現在看來，此人能夠在妖司重重封鎖之下，回到平江城，無論手段還是膽魄，都屬頂尖一流，絕對不是袁卿那樣的貨可以比擬。

“你是鎮魔司的人！？”袁靈頭也不回。

他的聲音輕慢無比，仿佛看穿了一切。

王玄策沒有到半分驚訝，反而生出了一興趣：“袁門被妖司所滅，曾經的豪門，一夜葬滅，連宗祠都被趕絕。”

“如果你想要復仇，我們鎮魔司可以幫你。”

王玄策的話著深深的，他靜靜地看著袁靈，等待著他的答復。

“一念嗔心起，百萬障門開……”

月夜下，袁靈的聲音悠悠響起。

“我的眼中既無宗族，也無仇怨……”

話音落下，袁靈一步踏出，消失在茫茫夜之中。

“從此以后，這天下再無袁門。”

平靜的話語在嗚咽的風聲中響徹，旋即消散無常。

王玄策看著他消失的方向，目奇，若有所思。

“此人不簡單，一心向道，能夠擯棄生死榮辱，斷絕念嗔……”

黑暗中，呂先邁步走出，眸中含，著別樣的異彩。

“生死榮辱，念嗔……這些如果都沒了，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王玄策轉投，深深看了他一眼，淡淡道。

“他并非沒有，而是能夠斷絕，太上忘，介乎有無之間，忽聞大道，嗔怒驟起，回首所見，一切又無……”呂先神凝起。

“那他真的走了嗎？”王玄策有些不明所以，追問道。

“他走了，在他眼中，袁門的生死敗本無足輕重。”呂先悠悠一嘆，收回了目，轉步黑暗之中。

“這樣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

夜深了。

周道回到家中的時候已經是五更天了。

他叮囑蛤釋奇看好院子，旋即轉屋，閉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