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短》第15節
於掌握一居家好本領。
等到那頭天快黑了,他聽到樓上咚的一聲響,傅鷺暗罵:“艸……媽的誰踹老子。星星!上來扶你爹,我摔下床了。”
傅從夜圍都沒摘,趕上樓,就看見他爹麵朝下躺在地板上。
果然是翻翻下床了。
傅鷺艱難的用胳膊撐了下地麵,後來又放棄了:“媽的,腰不行了。我以前還能做平板支撐呢。”
傅從夜把他爹抱起來,放回椅上。
傅鷺輕的驚人。
也可能是他力氣大了。
好幾年前,保姆偶爾不在的時候,他就算拚了老命也沒法把傅鷺抱到床上。
他從那之後就隨時在書桌底下放幾個啞鈴,天天企盼自己早點長高長大。
傅鷺理了理服,開著椅到旁邊的穿鏡前理了理頭發:“今兒晚上吃什麽,我都聞著香味了。”
傅從夜從不幫他推椅,他拿起床頭的煙灰缸,邊下樓邊道:“臊子麵。”
傅鷺還挑剔:“你自己搟的麵條?”
傅從夜回頭:“超市買的麵。我哪有那功夫,還給你搟麵。不願意吃就外賣。”
傅鷺開著椅,作迅猛有如漂移一般,甩過幾個拐彎,衝進電梯裏,拍著椅把手道:“吃。明兒別做了,現在有全家桶優惠,我肯德基卡包裏一堆卡劵沒用呢。”
傅從夜從他爹的習和他的小說裏,知道了他這種軍區大院長大的60後70後的德行,從小戴上海寶石花手表,食堂吃紅葡萄酒與紅燒肘子,周末去新僑飯店和和平西餐廳,甜點專吃三得利和雪人冰激淩。
穿著軍裝的混小子在那時候活的像個奢靡浪的階級敵人。
矯奢侈且要臉的脾氣從一直順到改革開放之後。
這會兒隻是要吃垃圾食品,而不是搞什麽日料和牛英國酒,都是這幾年落魄之後改好的。
傅從夜哄爹如同哄兒子:“行行行。”
開開電視,倆人坐在一塊兒吃飯,傅鷺一邊嗦麵一邊換臺:“怎麽最近都是這個電視劇,演員挑的還好,就適合演這種事業心特強的人啊。”
傅從夜沒被電視劇分心:“你那劇本怎麽辦?”
傅鷺又吃了一大口麵:“賠錢嘍。今天有人要來看房,我沒細談,你明天要去帶人看看房。你會談麽?可別讓人了價。”
傅從夜:“要高價還不知道掛多久才能出手呢。而且你那些書怎麽辦。”
傅鷺眼睛黏在電視上:“地下室還有空位麽?閣樓呢。”
傅從夜:“早堆滿了,別想了,那麽多書,家裏哪可能有地方放下。要不人來賣了,要不就捐了。”
傅鷺不願:“那不行!你要不都給我堆滿二樓,就給我留個睡覺的地兒就行。”
傅從夜把他當小孩似的訓道:“那要是失火第一個燒死你。賣房是你自己選的,我也沒轍。你要不然現在就上樓改劇本去吧,我幫你給片方打電話,說你服後悔了。”
傅鷺一別頭:“不可能!你也不問問那傻片方要我怎麽改,我都他媽為了他所謂的‘商業大片’改了四遍了,忽然來了個投資人要我改傻三流喜劇。他要這麽樂意何必找我,找那些什麽麻花去啊,三流喜劇人家不是最擅長麽!我寧願賣房,也不願意IP全給這幫商人。到時候片子賣的不好,被人說腦殘片,我署名原作加編劇,名聲更完蛋。”
傅從夜端著碗起來,進了廚房,聲音傳出來:“你名聲早就完蛋了。”
傅鷺開著椅進廚房,端著碗想要麵湯:“你知道那投資人給我找來的聯合編劇麽,我還查了查他以前寫的劇,都他媽些什麽玩意兒,誰寫東西不是為了名利,我也是啊,可你也不能把屎上撒了巧克力彩球,非往觀眾裏喂吧。就是電梯裏崩三百個響屁也比不過他們缺德,他們是往咱們國家這丁點大的文化小池塘裏崩屁竄稀,汙染一池子水啊。”
傅從夜聽著就皺眉:“我知道你罵人特狠,你別在我這兒罵,我不是給你申請了個微博麽,你有本事上微博罵去啊。”
傅鷺小口喝著麵湯,廚房裏沒暖氣,他哈氣都有點白霧:“微博上我也罵啊,可為啥我申請個加V都申了半個月還下不來啊。”
傅從夜:“你用真名了?申請的是什麽V?”
傅鷺用椅開始倒車出廚房:“我用那號專門噴人的,怎麽可能用真名。申請份寫的是,全國直腸氣排放量總冠軍。”
傅從夜一臉無奈:“……你就一天天離不開屎尿屁了是麽?就你這簡介能過才是好笑了。微博也罵點,要是罵了什麽流量明星,你就等著被轟炸吧。”
傅鷺笑起來:“那我可高興瘋了,以前還有人采訪我,我在記者麵前噴一噴,現在都沒人噴我也沒人讓我噴,我都快寂寞死了。真要是有人罵我,我來個連環對罵,倒還真能有點在電腦前碼字的力了。”
傅從夜讓他氣笑了:“你是把梁實秋那本《罵人的藝》默寫三遍了是吧。”
傅鷺嘟嘟囔囔:“我又不隻是罵他們,我罵自己更狠啊。我自己寫了好幾本臭大糞,出版出去簡直都是浪費紙,有印那幾本書的功夫還不如印點掛曆有社會意義。我這批評與自我批評,隻有我這樣敢噴自己的人,才能真心誠意的噴別人。”
傅鷺倒是罵了幾句,吃得多,心也好了些,他就是有點愁賣了房子沒地兒放書的事兒。
傅從夜倚著門口,看他開著椅到找書,心裏稍微鬆了口氣。
賣房子賠違約金本來是下下策,是兩邊都損失,但如果傅鷺自己堅持這麽做,傅從夜也確實支持他。
隻是這次再賣了房,他名下資產就隻剩他們現在住的這套房子了,往後再沒機會讓他任下去。若是傅鷺再賣不出去書,火不起來,連以後去醫院做康複保健的錢都付不起了。
傅鷺在電腦前上了會兒網,似乎還興的敲著鍵盤,傅從夜上樓替他關上了門,才回到房間去做卷子。
他沒打算寫作業。也確實是因為作業沒什麽必要。
桌麵上好幾本《奧賽經典》,最上頭是一本打開的《俄羅斯平麵幾何問題集》。
他之前一直在做市各個重點的卷子,都沒什麽好擔心的,他每天保證自己的習題量閱讀量隻是為了讓腦子一直在轉,但遇到卡殼題目的幾率並不高。
但去年他找卷子的時候,找到一套去年IMO奧賽中國區地域選拔賽的卷子,他才想起自己小時候還是經常參加這類比賽的。然而時隔多年,他再做高中級別的奧賽題目,已經相當有難度了。
傅從夜沒想到自己這幾年其實隻是自認不錯,很多地方都沒長進,他也有點心裏難,才去買了些題目來刷題。甚至去年年末,他還去了全國高中數學聯賽前的拔高課。
隻是想要再往下一步參加IMO就要冬令營,還要有三月四月的國家集訓隊。傅鷺邊離不開人,他雖然績不錯,也沒再參加那些集訓。
他其實對比賽的熱不大,就沒放在心上。
隻是見識到同齡人牛的太多,刺激的他不敢再像初中時候那樣懶散了。
他悶頭刷題,手機就放在眼前,也沒有什麽響,畢竟微信QQ基本沒人會來找他,頂多就是接到討債或者外賣的電話。
傅從夜做題做的有點迷了,這幾本書難度確實還可以,這幾年的新題型也囊括其中——他等到再抬起頭來的時候,時間都已經顯示是一點多了。
手機上還有幾個未接來電。
是“媽”。
他回過去了。
傅從夜知道這個點肯定還沒睡。
果然那頭接起了電話,人的聲音有點疲憊:“星星啊,怎麽才回電話。”
傅從夜轉著筆,撒謊不眨眼:“我玩遊戲呢,沒看見。”·思·兔·網·
人:“怎麽還玩遊戲啊,你上學期期末考的全校倒數,聽說你都分到最差班裏去了。唉,你這樣我跟學校都沒法打招呼啊。”
傅從夜皺眉:“用不著打招呼。我就這樣了。你說吧,什麽事兒。”
人:“你爸那邊怎麽樣了?”
傅從夜:“沒怎麽樣。就賣房唄。馬上就要無房可賣了。”
人聲音中有些擔憂:“……那些書怎麽辦?到時候就沒地方放了。他不會舍得吧。星星,還是聽我的吧,這錢我來墊。你也知道,這點錢算不了什麽。”
傅從夜:“他不會要你的錢的。現在賠償金的判決還沒下來,你之前推介過來的律師事務所,我也聯係過了。估算了一下,大概那套房子賣的錢估計夠賠的。不過我最近也查了星北娛樂,他們的律師團也非常厲害,還不知道最後打司的結果。”
人:“星北娛樂啊。稍微聽說過一點。這事兒或許沒那麽容易了結。不過我既然已經知道了,就會多注意些況。”
電話那頭的人也笑了笑:“不過你能自己去聯係律師,也是夠有能力了,已經跟小時候大不一樣了。”
傅從夜總覺得言語裏都在暗示什麽,他也不想聽口中的“小時候”。傅從夜往後一仰,手裏有點煩的按著圓珠筆:“你有事兒說事兒吧,我困了。”
人那頭沉默了好一會兒,還是歎了半口氣:“星星,周末來家裏吃飯吧。妹妹想你。”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斷一天~後天一點
星妹真是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啊。
阮之南:“想看小白兔穿小白兔圍(吸吸口水)”
第14章買房記
傅從夜:“我沒空。周末有人來看房子。”
人:“妹妹一直問,說哥哥什麽時候來,昨天還整理包,說要跟你一起出去春遊。”
傅從夜手頓了一下,又把圓珠筆越按越快,哢噠哢噠作響:“下周周末吧,我不住你家,就吃頓飯。下午帶出來玩,回頭你讓司機來接。”
人鬆了口氣:“好。星星,你也好好學習,之前不是給你錢了麽,你怎麽不想著報個補習班呢。媽媽也沒說要求你學習有多好,但也不能差那樣啊。就你這績,媽媽難道還要給你買進大學去麽?那還有意義麽?”
傅從夜手上按著筆,深吸了一口氣咬了咬牙:“我又沒讓你幫我。掛了,我忙得很呢。”
他想要掛電話,奈何屏幕又開始不好使,人在那頭說話的聲音傳來,他幹脆死按住關機鍵,看著手機屏幕一黑,才把手機往床上扔去。
他卻不太能把注意力回到習題上來了,手裏的圓珠筆按著按著,忽然卡殼了,按不了。傅從夜盯著筆,拉開屜,把它扔了進去。
屜裏是好幾十支圓珠筆的。
傅從夜知道自己有這個臭病,他上學期在學校的時候,總有些老師,不知道是不是明裏暗裏知道他的事兒,總仿佛幫著他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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