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妖》第八章 騎士
一個天氣晴朗的上午,兩艘大型帆槳並用船一前一後從熱亞出發,沿著第勒尼安海的航路駛向意大利西岸的奇維塔維基亞。它們掛著的旗幟醒目異常,叉十字的金銀鑰匙之上加以三層冠冕,這是羅馬教皇的標誌,主在世上唯一的代表。
兩艘船上都乘坐著份高貴的人士,並滿載熱藝的教皇利奧十世從各地搜刮來的稀世珍寶。
這樣兩艘鑲金鍍銀的寶船本應有護衛艦保護,但教皇自稱擁有天上與人間至高無上的權勢,即使他本人不在船上,船員們也認為不會有任何人敢於冒犯這位神在人間的代表。
疏忽的心理讓兩艘本應齊頭並進的船漸漸分了開來,距離遠到在海平麵上互相都不到了。當第一艘船經過厄爾島時,船長帕奧羅發現附近出現了一艘不大的中型帆船,與他們的船並列而行。
帕奧羅使用遠鏡觀了一下,發現對方船上掛著層層漁網,水手們無打采的著甲板,纜繩上到掛著曬幹的魚條。
大概是厄爾島上的漁船吧。帕奧羅放下遠鏡,掛上笑臉繼續跟船上的大人們談笑風生。
兩艘船都要通過狹窄的科西嘉海峽,漁船也越靠越近,十幾分鍾距離就到了三百碼。帆槳大船終於意識到有點問題,扯開了帆試圖拉開距離,誰知那漁船起直追,水手們拉開漁網,出了黑的炮口。
“開炮!!”
一個惡魔般的聲音發出了指示。
教皇大船也是全副武裝的,當即下令備戰,可對手速度實在太快了,還沒等大炮對準,對方的鐵彈已經呼嘯而來砸上船。兩對過去,教皇大船甲板上的有生力量就被消滅個差不多了。
“我去了。”
尼克招呼了一聲,率先跳上甲板,鐮鞭一揮,便摘下了五米外船長帕奧羅的頭顱。六名衝鋒隊員拿著斧頭呈扇形跟在後麵,尼克不用擔心背後襲,迅速收割起來。戰鬥僅僅持續了五分鍾,帆槳船的大副就舉起白旗投降。
海盜們一一收繳帆槳船上水手們的武,海雷丁跳上甲板:“怎麽樣,刀斧手好用嗎?”
尼克搖頭:“跟得太,發揮不開。”已經習慣了單挑對群毆,後麵跟著同伴,倒不敢隨便揮舞鐮刀了。
“配合問題,多悉一下就好了。”
沒時間再關注這件事,海雷丁拍拍手,笑著對俘虜們道:
“好了先生們,我需要你們的鞋帽,當然還有士們的珠寶首飾,請排隊按照次序下來。”
人們還以為海盜要施暴,紛紛尖著昏倒,那聲音簡直比大炮的攻擊力還強。
好不容易把他們剝了個,華麗的禮服和外套堆小山一般,海雷丁吩咐:“兄弟們,我們也來當一次‘高貴人’。”接著把一件層層疊疊的子扔在尼克頭上,笑得很狡猾:“來,你試試這個。”
尼克接過子來辨認了一下前後,麵無表套在襯衫上,回頭向衝鋒隊的兄弟們發問:
“怎麽樣?像不像人?”
“一點不像!隊長可是真男人啊!”大拇指。
“哈哈哈,這子太搞笑了!”捧腹大笑。
海盜們紛紛表示,尼克隊長穿什麽都一樣純爺們。小尼克回頭朝船長攤了攤手,先為主的意識實在太強大了。
降了帆,教皇大船的速度幾乎停滯下來。
過了足足兩個小時,另一艘大船才大搖大擺的從海平麵上出現。距離越來越近,第二船的船長發現一艘中型帆船係在友艦船尾,兩船慢悠悠的漂浮在海麵上。船長舉起遠鏡,看見友艦上著教皇水手服的士兵都站在各自的崗位上,當即放下心來,還以為這艘中型帆船是對方的戰利品。
海雷丁披著金扣海軍製服,紅發上斜斜戴一頂船長帽,笑瞇瞇地看著那艘毫無防備的帆槳船越靠越近。
尼克呆呆著他:“船長,你長得像獅子,笑起來卻好像狐貍。”
海雷丁笑道:“在海上混,就要兇狠又狡猾。”
距離拉到三百碼時,海雷丁下令海妖號發鏈炮。
這種特殊炮彈是用鎖鏈連接兩枚普通炮彈,裝在管膛裏一起發,高速衝擊會將鎖鏈帶過的一切摧毀,破壞麵積比單枚炮彈大的多,是專門對付快船的家夥。
教皇大船被這突如其來的攻擊嚇懵了,沒等反映過來,鏈炮就把主桅桿打斷,大船就像失去了翅膀的鳥兒一樣,在海麵上彈不得。
在狡猾的紅獅子策劃下,海妖號輕輕鬆鬆便製服了兩艘全副武裝的大船。
火升起,海盜船像狼群一樣追逐著大型獵,撕扯四肢,掏出髒。然而這艘船卻並不像前一艘那樣好打發,桅桿折斷後,居然還能掙紮。
海雷丁著下,或許有人才?可教皇船上幾乎都是迂腐的基督徒,這些人寧肯自殺也不願跟穆斯林有任何牽扯。
“船長,2船和3船好像收拾不下來哦,要幫忙嗎?”
尼克站在船頭啃魚幹,上皺的子像來的一樣。
海雷丁遠遠看著戰況,那艘大船上的火越來越大,真金雖不怕火煉,可那些珍貴的油畫和古董卻會毀於一旦,於是下令讓海妖號放帆接近目標。
距離越來越近,火中一個金的人影顯現出來。
那是一個有著般燦爛金發的高大男人,手持一柄細劍對峙五六個海盜,出手如風如電,劍尖落雪般點了出去,鮮立刻反饋回來。他氣質明磊落,矢車般的藍眼睛沒有毫霾,像大天使長米迦勒一樣驍勇善戰。
火焰映在黑眼中,尼克握鐮刀,興的渾繃。
這是個真正的對手。
看小豹子一樣躍躍試,海雷丁笑道:“去吧,他是你的。”
子一劈兩半落海中。
卡爾·德·萊米亞諾永遠記得這個場麵,年輕盈的影躍上船舷,飛舞的兵像黑巨蟒般在手腕上盤繞回旋。
他從出生起就期待的人,他從懂事起就追逐的人,長久流浪尋找的人,發誓用一生來守護的人。
失而複得。
“妮可!!!!!”
“啊?你誰啊?”
尼克隊長頭,一臉迷茫。能出本來的名字,應該是故人,可這幅相貌……尼克在腦海中仔細搜索了一番,然後很肯定沒有見過。
“我不認識你。”
青年置若罔聞,一副震驚至極的表:“你、你怎麽會做這個?你是被迫的嗎?啊,你竟然過得這樣艱難困苦,這都是我的錯……”
飽含深的眼神看得尼克骨悚然,這家夥腦子有病嗎?
“隊長?”圍攻青年的海盜們看著尼克,等待他下命令。
“你到底打不打,要戰要降趕決定。”尼克不耐煩了。
青年看看圍著妮可的海盜,終於明白了境,一番心理掙紮後丟下手中染的劍:
“我投降。”
尼克走到他邊,踢飛甲板上的武。本以為遇到一個稀有的對手,結果對方卻完全沒有鬥誌。好像白麵包扔進水裏化作稀湯,讓人好生失。
“你認得我?”不管怎麽說,知道本名的人已經很了,需要仔細問問。
青年低下頭來看著,清澈的藍眼睛裏又是溫又是痛苦,過了好半天才道:
“……不,我……我隻是在佛羅倫薩見過你的畫像。”
“哦。”尼克恍然,那怪老頭問過的本名,而像當然能看出別。
“喂,也不至於這麽激吧。”看著樣子,還以為是找到失散多年的親人呢。
青年抬頭天,深深吸了口氣後回答:
“是這樣的,見到畫像,我對你一見鍾,然後就……”
還沒說完,尼克就吩咐兩個手下:“把這傻瓜捆起來,他腦子進水了。”
了青年的抵抗,教皇大船很快就被攻陷了。一箱箱珍貴的藝品和珠寶從船艙裏抬出,海雷丁心極好,讓瑟瑟發抖的俘虜們列隊站在甲板上,笑著對尼克道:
“這批貨質量好極了,多賺兩萬枚金幣沒問題。”
聽見金子,尼克兩眼放:“賣奴隸嗎?”
海雷丁搖頭:“一個強壯的黑奴也就三枚銀幣,我可不喜歡做廉價品易。這些高貴的人,家裏人可會花大價錢贖他們回去呢。”
尼克來了興趣:“哦?那怎麽出價呢?我們上船前,他們好多人已經換了平民的服。”
“過來,我教給你。”
這是海雷丁最喜歡的娛樂,他笑著走到一位臉慘白的男人麵前,指著他道:
“看這個,他雖然穿著劣質襯衫,頭發卻閃亮,白皙,雙手,顯然沒做過活曬過太。有兩名侍衛始終跟隨著他,而且這位紳士剛剛試圖將手上的戒指下扔進海裏,上麵應該印著家徽。這是位貴族,份還不低,至值一千五百枚金幣。”
“哦~”尼克指著一個服飾華貴的豔麗子問:“那這個呢?”
海雷丁笑著分析:“這位淑的首飾雖然看起來不錯,卻不是真正的好貨。上噴香撲鼻,但香水不是香、麝香、龍涎香這樣的稀有品,隻是法國本地產的薰草而已。真正的貴族了驚也不會失卻禮儀,這是們從出生起就接的教育,可這位卻哭的梨花帶雨,把臉上濃妝都衝毀了。寶貝,你要是選這個就吃虧了,隻個高級。”
尼克眼睛閃閃發亮,對船長簡直崇拜到極點了。
“無恥!!”
一聲低沉的怒吼響起,是那個武藝超群的金發青年。卡爾眼看著海雷丁手把手教導尼克,怒火幾乎從他腔裏噴薄而出。這個強盜頭子怎能用這些卑劣的知識,汙染像天使一樣純潔的心靈……
“無恥!!”卡爾狠狠重複。
“無恥?嗬嗬……我承認。但高尚的你們可在我手上。”海雷丁笑得很歡暢。
尼克抬頭問:“船長,他是什麽人呢?”
“看看這位先生的手,結實有力,虎口布滿繭子,這不是做過苦工,而是常年持劍鍛煉武藝形的。微黑,頭發有曬傷,舊服和靴子穿的很服帖,雖然不是生慣養的貴族。但氣度超群,即使投降了,頭顱也始終高高揚起,臉上就差寫上‘正義’二字了。這位英俊的先生,是個落魄騎士呢。”
“小東西,這是你選的人,現在他屬於你了。”海雷丁低聲對尼克道,口氣曖昧邪惡。
“……”本來全神貫注聽講的尼克突然不做聲了,直直向一個方向。
“又看到興趣的人了?”
“是啊……”尼克走進人群,推開阻礙,徑直來到躲在後麵的一個胖中年男子麵前。
“這個人我自己分析。”
尼克用靴子把男人豬頭一樣的臉抬起來。
“材癡,麵帶蠢像,一看就是從事飽食終日不事生產的職業。眼神狡詐猾,厚,這是因為天天都在口沫飛濺的挑撥離間欺瞞群眾。”
男人趴伏在地上哆嗦,一邊劃十字一邊不停喃喃著“上帝、聖母瑪利亞保佑”。尼克抬踢了他腰間一腳,滿滿一袋子錢幣和幾個寶石十字架掉了下來。
“快死了還抓住錢財不放,要把金子帶到來世去。”
接著一腳踩在他熊掌一樣厚的手上,男人厲聲哀號,尼克不為所。
“貪婪的手指,收賄賂欺怕,抓住無辜的人就往死裏迫,卻賣給有錢人通往天堂的贖罪券。”
“啊啊!求您饒了我吧!看在上帝的份上……”男人終於忍不住哭嚎起來,渾像注了水的豬一樣哆嗦。
“上帝已經死了。”尼克嗤笑,眼瞳漆黑,聲音輕得像在歎息:“卡利圖斯主教,還記得我嗎?”
“別!殺了他隻是髒了你自己的手!”金發青年手被捆在背後,隻能高聲呼喊。
“尼克,他是船上最值錢的,是公有戰利品。”海雷丁皺眉,沉聲提醒。
尼克抬頭笑笑,無所謂道:“你看,要是到這樣地步還不得你,那我出海也本沒價值了。”
死神的鐮刀,快到連風神也阻止不了。
頭,飛進大海。
鮮,濺上白帆。
四肢,分離四散。
肚腸,鋪滿甲板。
鮮噴出的聲音嘶嘶作響,隻是眨眼的那麽短短一瞬間,海妖把這位高權重的主教分塊。
哎,叔叔,可惜我沒有時間,隻能給他個痛快。
尼克垂下鐮刀,走回海雷丁邊。
“對不起。”
“這次你沒有戰利品。”海雷丁宣布,然後俯附在耳邊輕聲呢喃:“下次再違抗我的命令,領到的就是鞭子。”
“……是。”
“船長。”
“是的,船長。”尼克低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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