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紈绔夫妻》第5章 第二章

第二章:

衛繁牽著衛攸與衛紫說說笑笑一路到了衛放住的舒棲園。

衛放最好玩鬧,養的幾個小廝一個池閑,一個合子,另兩個萬福、樂進,合一塊便是吃喝玩樂。

這四人都擅旁門左道,蹴鞠踢得好的,陀螺得妙的,戲法變得奇的……換別家,這些不學無帶歪家中小兒郎的下人仆役早被發賣了,也就衛家,非但縱容著,衛箏還夸兒子的小廝有趣!

變戲法的那個尤其好,冬日能變出鮮桃來,偶爾擺宴,他還跟兒子借小廝去宴中變桃子悅客。

“呯”得一團白煙,眉清目秀的小廝,一,拿著連枝帶葉的鮮桃兒,上面的桃兒一個一個拳頭大,白里著紅,紅里著白,揪一個來,咬一口,誒,水四溢,甜爛可口。眾人嘖嘖稱奇,衛箏須得意暢笑,面上倍兒堂。

幾個小廝年歲也不大,跟著衛放這種小郎君,貪玩耍,喜起哄熱鬧。見家中小娘子要他們陀螺,一個小廝兒忙取了描紋帶彩的陀螺出來,揖個禮,正、反,閉眼,金獨立著,還能陀螺走欄桿……

衛攸走來時就忘了哭這一茬,這下看得出神,使勁拍著小手,兩臉頰樂得通紅通紅的,又是笑又是,小廝得意得更來勁了,把陀螺整個出花來。

衛放的幾個大丫頭,搬椅子搬輕榻,倒茶拿果點,里頭寫春歲數最大,穩重一些,不忘叮嚀:“小娘子、小郎君略遠一些,鞭子要是劈人上,那還得了。”

衛繁將衛攸往后拉了拉,衛紫膽大,不怕,心,還笑道:“小合子,你讓開,我來著玩。”

上的斗篷累贅,就想了下去,丫頭倚蘭死活不讓,求道:“小娘子還是穿著罷,萬一凍著怎麼辦。”

衛紫笑道:“穿著怎麼陀螺?我還想個反手的。”

寫春想了想,另拿了一條長巾,將衛紫的斗篷往后攏了攏,攔腰系好。

衛繁小口小口吃著一塊松糕,呷一口熱茶,偶爾喂一塊給衛攸,好吃不好玩,安安生生坐一邊拍拍手好,喚過寫春,聲問:“哥哥可有說幾時回來?”

寫春搖搖頭,道:“不曾說,不過,聽書夏說郎君出去時氣咻咻的,還說要報仇,許是與什麼人生氣,要找補回來。”

衛繁不再多問,托著腮嘟囔一句:“也不知跟誰生氣”又憂愁地擔心,“別讓人給欺負了。”

哥衛放胡鬧歸胡鬧,但是膽子小,闖得那點禍也就迸點小火星,連煙都冒不起來。無非跟一幫紈绔子弟吵吵斗斗氣,指使小廝打打群架,自己還怕疼,不敢上,躲后頭搖旗吶喊,輸了就灰溜溜地歸家,贏了就趾高氣、揮金如土犒勞左右,順帶再在街上買點好玩好吃的帶給家中弟妹。

他們兄妹親無間,衛放對妹妹有求必應,衛繁也疼惜兄長,兒時衛放挨了國夫人的打,他還沒嚎呢,妹妹衛繁反倒哭得了過去。兄妹二人抱在一起瑟瑟發抖,可憐非常,襯得發沒白、腰沒彎的國夫人窮兇惡極。

他們祖父衛詢神仙似得坐一邊幸災樂禍,斜眼看看老妻:嘖嘖,真是母夜叉執杖,河東獅子怒吼啊。

孫兒孫抱頭痛哭,丈夫哈哈哈看戲,國夫人還能訓責不孝子孫?口一松,手一,一對孫兒孫齊齊過來偎在膝前賣好,天大的氣都煙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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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當中衛紫興高采烈地接過小廝奉上的鞭子,掂了掂,頗為趁手,凌空一甩,劈啪作響,一揚眉,一鞭子向陀螺,真是氣吞山河,有如伍子胥鞭尸。離得近點的小廝嚇得渾一哆嗦,慌忙抱頭后退,娘咧!這一鞭子劈在上,還不得皮開綻。

離得遠點的衛繁都不往后一仰,堂妹個陀螺,仿若死生仇敵,太嚇人了,得吃一口糕餅驚。

衛攸的娘更是白著臉悄悄將衛攸往后帶了帶,只恨不能將他藏在后。衛攸驚得忘了合攏小,連拍手都忘了,堂姐太兇殘了,他以后一定要避走,免得挨鞭子。

衛紫倒得高興,左一鞭右一鞭,兩眼放著,鼻尖微微冒著汗,連腮邊一顆小痣都神氣活現著暢快。

只可憐的丫頭倚蘭,皺著眉苦著臉,哪家大家閨秀這樣陀螺的?們家娘子還想為小娘子尋個金婿呢,看衛紫這架式,金都能阿堵

綠萼穩住手,為衛繁添著茶,了一下口,萬幸萬幸,家小娘子還斯文些,平日也就折騰折騰小廚房里的食手廚娘,做一些能進肚不能進口的吃食。就算吃得上吐下瀉,一劑藥也止了,挨衛紫一鞭子,沒躺上十天半月定不會見好。

倚蘭忍了又忍,實在忍不住,冒死攔下得起勁的衛紫,哄道:“小娘子,歇一歇再玩,要是手疼,晚膳時拿不住筷子,在國夫人跟前失禮了如何是好?”

衛紫咬咬有些怕國夫人何氏,不舍地將陀螺鞭子還給小合子,輕哼一聲,跑去與衛繁在一起吃香茶。

衛繁夸道:“四妹妹陀螺得真好。”隨手拿帕子拂了拂擺上的一點碎屑,“咦”了一聲,衛紫右腳鞋子上綴的一顆真珠不見了蹤跡,只剩個線頭在那。

倚蘭忙過來看,道:“剛才奴婢還有瞧見鞋上有珠子的。”衛紫綴鞋上的一對真珠滾圓潤,不算難得,也有些貴重。

衛紫滿不在乎道:“許是陀螺時斷了線。”

寫春幾人聽后,便要小丫頭、小廝兒去花叢里找找,衛紫擺擺手:“丟了便丟了,有什麼好找的,鬧鬧轟轟的,隨它去,要是有小丫頭撿著,就當我賞了。”

院中幾個仆役低著頭暗喜,跟了一群的敗家玩意,隨手棄下的零零碎碎都能讓們發筆小財。

書夏笑起來,屈膝道:“多謝小娘子,白白便宜院中這些小鬼頭。”扭頭又告誡院中仆役,“過后找歸找,不許折了花枝,更別驚了鳥雀。”

衛繁也沒將一枚真珠放心上,丟了就丟了,不過堂妹丟了東西,算了小委屈。有心安,將圓圓的眼睛彎月牙,取出一個只有指高的木雕小和尚,眉眼清晰,栩栩如生,手將小和尚的腦袋卡嚓卡嚓連擰了好幾圈,擰得順手,幾個丫頭聽得頭皮發麻,脖子發。衛繁略有得意地將小和尚放在案幾上,放開手,咯咯噠幾聲響,小和尚便站那兒做起揖來,活靈活現,憨態可掬。

衛紫看得有趣,連聲問道:“二姐姐哪里得的小和尚?好生巧妙。”

衛繁道:“舅舅給的,聽聞是公輸后人制的巧,妹妹拿著玩罷。”

衛紫心里喜,但小和尚巧難得,便問道:“二姐姐送了我,自己可還有?”

衛繁笑道:“舅舅送了我一對,這個是作揖的,還有一個是敲木魚的,我們姊妹一人一個。”

衛紫聽說得親,自詡姐妹之中倆人最親近合拍,不分彼此才不負其中的意,樂顛顛地收下,笑著道:“多謝二姐姐。”點點小和尚的小頭,“我定會好好保管,留一輩子。”

衛攸趴在案幾上眨著眼睛,興致缺缺,一個木頭小和尚,就寸點高,又不能踢不能踹的,實在不知哪里有趣,還不如蹴鞠好玩。

衛繁道:“那讓巧娘個十二瓣的鞠來,小廝兒陪你玩。”

衛攸還來不及高興,衛紫兜頭一盆冷水:“他才是寸點高,蹋什麼鞠啊,當心崴了腳,疼得你哭鼻子。”

衛攸不服氣道:“我才不哭鼻子呢。”

衛紫一揚下,取笑道:“剛才還哭了一路,糊了一臉眼淚鼻涕,堂堂男兒郎還沖你阿姊撒,也不嫌。”

衛攸氣得跳腳,一急忘了怎生辯駁,只好翻來覆去說自己是男子漢,有淚不輕彈。衛紫拿指頭刮著臉臊他,衛攸上不機靈,落了下風,兩只眼睛都紅了。

衛繁懶腰,真好,雖然冬日天寒夾著小刀風,家中卻是一如既往得熱鬧安逸。正笑鬧間,衛放蔫頭搭腦地從外頭溜溜達達地進來,見弟弟妹妹在自己院中戲耍,一拍腦門,他顧著為自己找里子,把一干弟妹忘到腦后,吃的玩的一樣也沒捎回來。

衛家人大都生得平頭整臉,男俊俏,衛放雖是草包,打眼去也是玉面俏郎君,眼含憂愁,眉染疚,哪里還會有人跟他生氣。

衛繁湊到自家兄長面前,歪著頭,審視著哥哥的人臉,關心問道:“哥哥怎麼了?”

衛放接過寫春送來的熱茶,生氣道:“真是好生氣悶,遇著一個小乞兒,很有些古怪,我與他賭斗,竟是十賭十輸,簡直是豈有此理。”

“乞兒?”衛繁更不解了,“哥哥怎會和乞兒賭斗?”

衛放從鼻孔里噴出一口氣,道:“前幾日我在街集上看看景、吹吹風,斜刺里殺將出一個腌臜乞兒,臭氣熏天,臟不忍睹,十指漆黑全是污泥,令人作嘔。這小乞兒膽大包天,走我的銀錢就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與他計較,偏他竟在我擺留了幾個烏黑的手指印,是可忍孰不可忍,我怎肯干休。”

衛紫道:“堂兄,何必與這等腌臜人計較,讓健奴打折他的,讓他吃個教訓便罷。”

衛放訓道:“你兄長臂上能走馬,肚里能行船,豈能為這點小事打折小乞兒的?有失寬厚。”他打折了小乞兒的,回頭他祖母非得敲斷他的不可。

衛繁小聲問道:“那兄長之意?”

衛放得意道:“你看,他不過乞兒,乞討為生,為著一個銅板又是彎腰又是屈膝,想來一文錢都重若千金,我原想奪了他的破碗給癩皮狗當食碗。誰知,他竟要與我賭斗……”衛放話音一轉,面皮抖了抖,垂著頭,喪著氣,“繁繁啊,兄長我雖不至于長贏,卻頗有賭運,與這臭乞兒賭斗竟無一勝局。繁繁,我是不是要去祖母的小佛堂那點爐香,拜拜佛啊?菩薩日里也清閑無趣,我供副骰子給他們?要不雙陸棋?要不燒點紙人……”

衛繁忙輕推他一下,國夫人聽到,非得祭出紅木板不可。疑心那乞兒做局誑騙衛放,問道:“哥哥與小乞兒賭什麼?”

衛放頭垂得更低了:“我知妹妹言外之意,可我們賭很是隨意,就賭眼前過路客,第三十個是男是。臭乞兒跟開了天眼似得,說男便是男,說便是,十賭十中,氣煞我也。我也疑他做局,今日便選了自家的鋪子,賭進來的人客,是左腳進還是右腳進……”衛放咬咬牙,吞下不雅之語。

衛繁又是奇怪又是想笑:“哥哥又輸了?”

衛放仰天長嘆,百思不得其解:“此事匪夷所思,從來賭無必勝之法,臭乞兒怎會幾賭幾中?”想了半天,喃喃喃自語,“是不是祖父不敬鬼神連累到我啊?我賭運幾時差到這等地步?奇也怪哉!”

“那……那個小乞兒有什麼稀奇?”衛繁問道。

衛放沉片刻,道:“生得不錯,洗洗說不定還有些俊俏,嘖,做什麼不好做個臭乞索,古怪。”

兄妹互視一眼,一左一右托著腮,齊心琢磨里面的蹊蹺。想了良久,二人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衛繁一拍手,笑道:“輸就輸了,多思無益,還是先去陪祖母用晚膳更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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