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掌門到的時候，府已經大開，秦桑站在府門口，眺遠，第一次有心好好打量打量這云滄大澤。

蒼茫大澤，水天一。

目所及，無遠弗屆。

瞥見劍破空而至，秦桑遠遠行禮，“弟子拜見掌門。”

“恭喜秦師……秦師弟！”

虞掌門按下遁，打量了秦桑一眼，看起來比秦桑本人還高興，“秦師弟不要多禮，按照修行界慣例，你我如今同為筑基期修士，以后當平輩論。我癡長你幾歲，如果秦師弟不嫌棄，我師兄便可。”

“見過掌門師兄。”

秦桑從善如流，換了個稱呼，但禮節沒有輕忽，“秦桑能有今天，全靠掌門師兄照拂。”

虞掌門捋髯而笑，暗道此子有禮有節，倒也不枉自己這番折騰。

雖說是被送去做爐鼎，萬一麻勿真人了凡心，秦桑搖一變為金丹上人的雙修道，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那……”

秦桑點點頭，道：“師弟我早已經筑基功，沒敢打攪掌門師兄，又將第三層煉。如今玉鼎已，玉盈滿，該怎麼做，請掌門師兄吩咐吧，師弟一定照辦。”

虞掌門頜首道：“秦師弟能有此心就好，且稍等片刻，我這便稟告麻勿師叔。”

說著，虞掌門打出一道劍符，兩人站在府外靜靜等待，秦桑目送劍符遠去，心中突然有些忐忑，雖然早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真正面對之時還是充滿擔憂。

劍符遠遁。

不多時，云滄大澤深陡然亮起一道銀白之，速度驚人，倏忽而至，一個小巧的白飛舟懸停在二人面前。

虞掌門會意，扭頭對秦桑道：“秦師弟，麻勿真人用法接引于你，你跟著法去吧，師兄不便相送了。”

秦桑深吸一口氣，正要踏步走上去，又被虞掌門住，并且遞給他一個玉瓶。

“此乃九丹，如果師弟用得上，記得不可耽誤太久，快些找個地方將九丹服下，煉化藥力，重塑基，發揮出來的藥效最好。否則萬一氣海破碎，就萬事休矣。等事之后，秦師弟記得來掌門峰，我為你更改玉冊，還有許多高階弟子才能有的好，都可以去領，莫要忘了。”

“讓掌門師兄費心了。”

秦桑接過玉瓶，看到里面一粒火紅大丹，未曾開啟玉瓶，便能覺到靈丹散發著撲面而來純之氣，乃是上佳的滋補靈丹。

辭別虞掌門，秦桑踏上飛舟，只覺腳下一，眨眼間遁出數百丈遠。

飛舟風馳電掣，不多時便已經飛出了華山山門的范圍，飛舟依然不停，駛進大澤深，腳下一座座大小島嶼、靈秀山峰一掠而過，漸漸陸地越來越，只有零星小島。

秦桑之前坐過最快的法，還是剛加魁宗時，三位師叔共同執掌的飛梭，和這艘飛舟相比，慢的像蝸牛一樣。

又飛出一段距離，飛舟速度驟減，最后落在一座島嶼上空。

秦桑俯向下看，這座島嶼不大，比自己府的那座荒島稍大一些，奇特的是，小島呈現規整的圓形，島嶼上空有一層薄霧，能依稀看到島上左右兩側有兩條山脈，山谷中間溪水潺潺、綠植如茵，奇花異草、風景極佳。

飛舟緩緩降落，島上的云霧自向兩側散去，秦桑心生應，這才知道這些云霧竟是陣法所生的異象。

僅僅方才大陣開啟，泄出的一點兒氣息，就讓秦桑暗暗驚懼，不敢造次。

進島中，秦桑立刻到濃郁到極致的靈氣，心知這座小島恐怕不只是靈眼那麼簡單，他的府遠遠無法和這里相比。

畢竟是金丹上人的府，羨慕不來。

‘咻！’

飛舟帶著秦桑來到谷中一座茅屋前，將他放下后便立刻轉遁走，讓秦桑一陣意外。

秦桑左右看了看，茅屋不大，門窗閉，里面沒有一點兒靜。

他也不敢用神識查看，以免冒犯，肅立在門前，等了多時，里面一直沒有人說話，不由得暗暗奇怪，忍不住行了一禮，輕聲道：“弟子秦桑，拜見麻勿師叔。”

依然沒有人回話。

屋里面沒有人麼？

秦桑滿心疑，不知究竟發生了何事，就這麼被晾在外面，也不敢擅自離開，足足等了一夜又一個白天。

深夜，月白。

突然‘吱呀’一聲，木門自打開，傳出清冷的聲音：“進來吧。”

聲音真好聽。

秦桑打了個激靈，急忙清理了一下上不存在的灰塵，肅穆斂容，抬腳走進去，一眼便看到木屋中燭下，坐著一個年輕的子，似乎也在那里枯坐了一宿。

“弟子拜見……”

秦桑正要下拜，余瞥見子的長相，陡然呆滯。

他在華山不止一次聽到晨煙仙子之名，任何人提及晨煙仙子，無不如癡如醉，即使是同為子的師姐們，只要見過晨煙仙子真容，都是一臉癡迷。

他心生好奇，向莊嚴要來華山私下流傳的畫像，據說是一位在凡間有丹青圣手之名的師兄潛心所作。

畫中子有白云和仙鶴為伴，袂飄飄，確實世獨立、氣質若仙，是世間難尋的絕子。

如今看來，畫像之風韻不及真人萬一。

秦桑倒也不是被容貌所攝，他震驚的是，明明說好的是麻勿真人，為何木屋中的人是晨煙仙子？

“晨煙……”

秦桑張了張，有些卡殼，他突然意識到不知道該怎麼稱呼晨煙仙子，的來歷似乎非常神，宗門中的弟子提及都是仙子仙子，并沒有按照慣例稱之為師祖。

“弟子秦桑，拜見晨煙師叔。”

秦桑定了定神，大禮參拜，眼睛看著地面的燈影，心里翻江倒海，不知道這到底是個什麼況。

這時他陡然想起來，晨煙仙子為了結嬰閉關二十年，他剛華山時，晨煙仙子還在凈月峰閉關，不久前方才出關，據說突破元嬰失敗。

難道不是麻勿真人，而是……

……

東方白。

秦桑扶墻而出。

雙目無神，面蠟黃，頭發花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