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頭長相倒也不寒磣，也是三縷須，面如冠玉，風度翩翩，氣質出塵的老帥哥。著紫綬仙，手里搭著把拂塵，頗有幾分世外天仙的風姿。大概修行之士除開那種走火魔的，相貌都不太差。

而且他能帶人飛天，修為肯定比茯苓翹屁小娘要高，但飛起來大風拂面，一點都不穩當，雖然虹滿天聲勢浩大，但速度卻差了一籌，大概境界和舒大白仙子比還是比不上的。

于是這麼上上下下的一合計，李凡也有數了，約莫是個金丹級的法師。

“不知仙長……”

“下去。”帥老頭也沒飛多遠，帶著李凡往南邊竹山老林里去了七八里地，便按下遁朝一片竹林里落下。

他雙足落在竹葉上站定，把李凡也往旁邊竹稍上一放。可剛一松手，李凡就‘媽誒！’一聲踩斷竹枝點墜下地去，把老頭也驚了一下，“氣啊你這笨蛋！”

個氣啊！老子不會！

然后劍意又流起來，在李凡左足疏導指點了一條經脈，李凡立刻了解了，依例運氣，自腎貫脊，出腘廉，出于然谷而斜走足心，把一口道息從左腳小指下放出去，真炁與腳下的竹稍連一，李凡也如額外生出的竹葉似的，金獨立得站在枝頭，隨風而，上下起伏。

“咦？獨走足腎逆經？這資質可以呀……”帥老頭在旁邊看著，暗自沉了一下，倒也沒多過問，“你這子，吃的湯水太多，經脈還未練到筑基的時候，恐怕有真炁濫行之厄，我帶你來瀉瀉火。”

哦？怎麼個瀉法？洗頭泡腳還是怎麼的？

老頭指指下邊林子里道，“你看到林子底下那群雷猴了麼。”

李凡了一眼，一群猩猩狒狒似的‘猴子’，個個大如牛，青赤發，鐵鬃倒豎，頭上有三目三角，眉心長著一顆紫電閃閃的晶石，紅黑的犄角間，電閃耀，雷聲陣陣，最吸引人目的是猴子似的白大屁，一合一合的。

李凡咽了口唾沫，艱難得道，“人不能，至不應該……”

“有甚麼應該不應該的，”老頭莫名其妙的，“你炁息暴走，自己不憋得慌麼，下去把這群雷猴打殺了。”

“啊？這……”李凡松了口氣，可還是有點猶豫，“它們世居于此，就在那坐著吃筍也沒害人，我突然沖過去殺猴子，不大好吧？”

“哼，甚麼世居，以前我派買來這些雷猴，就是養著采摘它們的雷靈晶，順帶給練氣期弟子練手的。只不過現在都蹲在那喝湯了，這群猴子沒了制約越發無法無天，常常吃宗門里的丹藥道植，靈禽寶，已經了禍害。

你只管下去打殺，那些雷靈晶也算是稀有的靈材，可以煉丹制，就算你用不著，也可以拿出去易，或者獻給宗門作貢獻。

不用擔心，有我在這里看著，猴王不敢面報復你的。只管去。”

興許說的煩了，帥老頭直接一手按到李凡肩上一推，一陣清風拂背就把他從樹梢卷下來，輕飄飄落在底下林子里猴群面前。

“吼吼？”雷猴們扭頭看著李凡。

李凡咽了口唾沫，扭頭看看，竹林里枝葉茂練一片，好像一片翠天，本看不到金丹老頭的影子，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還在旁邊守著。

這咋辦？他李凡與人為善，可從來沒和猴子打過架啊，更何況這哪是猴啊，一個個鐵臂熊腰，肱二頭暴走，簡直和金剛似的……

‘玄天劍意表示宿主湯喝的太多了，拿這些猴瀉瀉火也好，正好練練劍法，還能擴展經脈，不虧。’

哦，不虧……個鬼啊！而且他會個的劍法！？

‘玄天劍意表示，宿主劍訣掐住沖，用歸塵劍炁，息走右手心逆經，跟著劍意劍即可’

心……

‘就是昨晚最先打通的那條脈，張。’

哦哦哦……啊？

李凡一愣，就覺頭一涼，只見里噴出一道閃爍的白，如一點冰星白芒，在面前閃閃爍爍，忽左忽右，竟是玄天劍意自己鉆出來了！

李凡反應過來，把右手掐了個劍訣，即把無名指小指彎曲，用拇指扣住，食中二指并攏直，把轉化的歸塵真炁烙劍觀，手朝著玄天劍意一點。

“哧”得一聲，就有道三尺長的青冥氣劍自掌中噴出，順著食指的引導直追著玄天劍意出去，而氣劍的劍，則有一條氣在沖被扣住，試著牽拉撥引，居然能隨心所縱劍氣盤旋回轉。

而那劍氣近到玄天劍意近前丈許，李凡居然覺到明顯的氣機牽引，仿佛被人手把手引導著劍路去勢似的！

于是李凡立刻知道，是玄天劍意在傳授自己劍招，便抖擻神，追著白劍影，掐訣劍，把那道歸塵劍氣左邊一刺，右邊一拐，往上一，朝里一繞，須臾間影，便嗖嗖嗖嗖得從猴群中左右穿梭而過，大概飛掠了三四個彈指，才把劍氣耗盡。

再回頭一看，林子里十二頭猴子，六大六小，腦袋已經一個個滴溜溜得掉落下來，葫蘆似得滾了一地。

嘔……

‘李凡的心上升了一點。’

瓦特法克……宿主你這個系統評分是甚麼標準啊！到底是不是按照老子心來的？真的沒問題嗎？

“咦？這手劍很俊吶！你是哪個真人調教出來的？”一扭頭老帥哥已經出現在后，一副被震撼了三觀的模樣。

通常竹山教的練氣修士，都是把劍氣扔出去直刺懟，當弓矢標槍似得使喚，原以為以雷猴的皮，就算這小子用了歸塵劍氣克制，也要三兩劍才能刺殺一個，還得丟得夠準才行。

可真是想不到，他居然以高超劍法門取巧，只以劍鋒割刺，不僅省卻了大半劍力，劍氣也提煉得頗為粹，把一窩子猴頭割下來好一會兒才消散，確實是深得竹山基礎劍氣的髓了。

“小子跟著舒仙子修行……”李凡謹慎得說道，一邊流著冷汗，瞥到玄天劍意所化的白回來，還悄咪咪得繞著老頭脖子轉了一圈，然后才晃晃悠悠鉆回李凡袖子里。

好吧，老頭居然全無反應，看來金丹期的修士并無法‘觀’到劍意的存在。

“舒？居然是那個妖……可的子不是被……哦，這麼說你是新來的，想不到居然如此通劍法麼……”老頭點著頭想了想，又按了一下李凡的肩膀，“不過我是帶你來泄氣的，你的劍法如此妙，這麼殺也瀉不掉多吧，不要用劍了，換個別的。”

“啊？可我不會別的了啊……”李凡一攤手。

老頭好似誤會了，頷首道，“恩，看得出你一功夫，力都用來煉劍技了，這樣正好，我傳你一手劍法吧。這劍法，就是以劍氣驅的法，消耗極大，但也威力驚人。”

‘劍意表示，呵呵，竹山能有什麼劍法，垃圾。’

“此法是當年北辰劍宗流傳出來的，你或許沒聽過名字，這門派當年都是蓋世無雙的劍仙，可惜后來被幽泉所滅，劍宗的法也散落天下了……”

哎呦喂你快別說了，給劍意急了，等會兒李凡又制不住他的麒麟臂了……

‘玄天劍意表示，讓他說，我北辰劍宗只收才絕世，劍心通明的天縱奇才，傳劍法是那麼容易能學的會的，什麼阿貓阿狗都敢號稱得我北辰劍宗真傳了，老子倒要看看他能教個什麼玩意。’

然后帥老頭把拂塵換到左手拿著，右手起仙袍收一個口袋，把手臂螺旋似得一卷，“乾坤飛龍劍！”

‘玄天劍意說，臥槽。’

李凡，“……”

只見帥老頭從袖子里，甩手一掌，揮出一道龍卷，黑白雙氣旋澆在一起，如雙龍戲珠，蒸騰暴走，轟——得一掃而過，把整片竹林卷碎，萬千竹片碎葉偏偏而落，像是下了一陣瓢潑大雨，劍嵐風暴卷過的路徑，好像被鉆頭絞開了似的，只留下一片一丈寬，五丈長的深痕。

這還是老頭收了手，只是作個示范就把劍訣掐了，任由劍氣狂突猛進，自行擴散消逝了。

“我這是用兩道劍炁絞的，如果你駕馭得過來，還可以四四八八得往上倍增，威力何止翻倍。于近劍法中，這一招的威力也是數一數二的，要在以手太肺經，并手太小腸經同時出劍，出招時候謹記，‘氣息萬用，心無二致，乾坤互斥，相合，無極無妄，若即若離’的心訣，就可以使出其妙來了。”

這老頭大概真以為李凡是什麼潛心修劍的，就隨口點撥了兩句就要他自己去試了……

劍意，你翻譯翻譯？

玄天劍意一時不做聲，就在李凡右手兩條經脈各走了一遍。

看來劍意又又又被打擊到無語了，得，就別拆它臺了。

反正兩條經脈都覺到了，于是李凡就先自己試了一下，學著老頭的樣子甩手，把兩道劍氣同時從右手打出來。

他用的還是歸塵劍氣，但打出來的卻不再是青，反而了黑白兩，且氣息甚弱，仿佛扔出來一黑一白兩條泥鰍，攪在一起打了個滾，卷條麻花，飛出去五尺就消失了。

李凡尷尬，怎麼放大招還是得把名字喊出來，威力會大一點嗎？

帥老頭倒是不介意，還連連頷首，“資質確實不錯，上手就功了，這招也沒什麼訣，唯在勤修苦練，等你使得手巧自然有所應，到時候氣耗得也該差不多了。

以后記得多多練習，說不定哪天能救你命的。”

啊？就這？這就教完了？真的假的啊……

‘玄天劍意表示，乾坤飛龍劍乃北辰劍宗上乘劍法，進階劍法門檻，氣勢更猛的殺招不及其靈活多變，千變萬化的劍招不及其威力無窮。

這老頭講的心法并無差池，是正宗的口訣，宿主可以放心潛修此招。’

懂了，綜合能得分最高嘛，那就練這個了，反正就是甩袖子嘛……

一回頭帥老頭又神出鬼沒得不知道到躲哪里去了。

李凡也就聳聳肩，用不遠雷猴的尸作靶子開始瞄準練習。

就像剛才說的，這招也沒什麼妙，就是景炁海里出炁的時候有點變化，要從兩肺三焦過一過，把一炁分出兩道，分別從太太兩脈同時打出來。要分配得一模一樣，不多不，速度也得相同一致，確實很有挑戰。

而且這劍氣打出去的時候，還是螺旋前進的，又不能掐劍訣指引，也不大好引導雙氣的路徑，黑白雙氣絞得太近會泯滅，離得太遠會打飛，撞到一起還會，而且飛得越遠，劍氣越重也越不好作。確實是需要能生巧，長期練習才能掌握通的招式。

而且右手甩了一陣膀子發酸，李凡發現左手居然也可以一樣的，把乾坤飛龍劍氣甩出來發招。自己也理解了劍意所說的靈活多變是個什麼意思了，于是左手右手掄著來，雙掌替翻飛出招。

一直練了大半天，到把充斥經脈的真炁打空的時候，他已經可以在十步開外，一招飛龍劍在雷猴屁上絞個了。

“清月，原來你在這……”舒真人不知何時落到他邊，揚起眉看看那邊一群被斬首**，死狀慘烈無比的雷猴，“恩……你如果有什麼力，可以和我說啊……”

……老子不是心理有問題！只是那個，那個形狀，那個中心，正好可以當靶子瞄……唉，算了不提了……

“呃，仙子，小子吃太多了，消化不暢在這練習一下……”

此時帥老頭也出來稽首，“上師，在下照看不周，令子吃了五碗仙湯，為免有礙他經脈修為，便自作主張帶出來，清掃林子里的雷猴泄氣，不曾知會真人，失禮了。”

“哦呵呵，難怪聞上去就香噴噴的，張法師真是客氣了。其實大可不必的，我幫他調理調理也就是了。”舒真人也著角咯咯直笑。笑得張法師和李凡一起低眉垂目，噤若寒蟬。

“有勞法師你照看了，清月跟我來吧，可把茯苓急壞了。”

隨意點點頭，就作告別，牽著李凡飛天。

李凡瞥眼看到張法師沖自己晦得搖搖頭，但定睛一看，仿佛又只是肅穆得躬行禮，心里若有所思，也不出聲，就摟著舒真人的大跟著飛遁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