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祖是克蘇魯》第二十二章 仙墓

李凡給肩頭的鯤喂著臭豆腐,趕到集市的時候,道通玄寶兩個正在收攤。

陳道通看他到了,松了口氣收了金鐘,“清月師弟,你沒事吧,我們正想去尋你呢。”

“有勞師兄擔心了,”李凡把臭豆腐給他們各分了兩串,“這就走了?今兒賺的怎麼樣?”

玄寶擺著臉,接過豆腐串啃了一口,沒好氣得道,“別提了,剛要開張呢,結果不知道是哪里的散修手,放出來好大一片劍龍,把人都驚走了,壞了我們的生意。”

李凡啃著臭豆腐不說話,倒也是,剛才劍風掀飛了龍門客棧的屋頂,鬧起好大的靜,集市上人肯定不敢在外面久留,一個個都走散了。

陳道通看看另一邊大街上,來來往往的有騎兵馳騁,掀起陣陣煙塵,也啃著豆腐道,“邊地重鎮,還不是整天槍的,自認倒霉吧。人齊了咱們也走吧,找師兄去。”

見其他人也不反對,陳道通便放出輕舟,三人乘舟而起飛向鎮外。

李凡從船舷往下張,還能看到底下龍門客棧被掀翻的廢址周圍,正有一隊隊槍尖甲備的邊兵馳援而來。

弓弩騎槍,數百人沿著各條街巷搜查,客棧外面,更是重重疊疊,圍了個水泄不通。正面列槍衾盾列的方陣,謹慎往里推進。想來是那太監帶人一出客棧,就派了護衛去附近的衛所調兵了。

李凡也不由得一陣冷汗,暗罵一聲死閹人算計這麼深,還好他機靈,及時從道走了。行,這個點子他李凡記下了,早晚和你個人清算。

道通玄寶兩個倒是見的多了,對邊兵調也不咋關心。就駕著飛舟升到云層上邊,點了張黃符,扔到船首的火盆里燒著,冒出明亮的藍火白煙,好像信號彈似的。

李凡用神識觀了一下,發現火更為明顯,就好像個小太

果然陸師兄也收到了信號,不一會兒就有一只木鳶從天際翔飛來,口吐人言。

“師弟跟我來,找著些有趣的玩意。”

三人當然不會拒絕,駕舟跟著木鳶繼續往西北方飛行。約莫行了有百里之遙,木鳶朝云頭落下,帶著他們降到一片深山里。

這一帶盡是禿山怪石,窮山斷崖,有兩條山脈,一走西北,一走西南,垂直相,山谷相連。北段的地形,山坡勢極緩而山極陡峭。南段的山勢,則是孤峰破,山破敗。哪怕是李凡這個不懂風水的人,一眼也看出這地方不大間,神識一掃,更是靈炁幾無,分外兇惡。

那木鳶飛到兩山兩連的山谷谷地里,正靜立在一坑道前閉目探查的陸瑜肩頭。

三人駕舟跟過來拜見,“陸師兄。”

陸瑜睜開眼,朝他們點點頭,指指面前似乎是半坍塌的坑道,“這下面是一仙人墓。”

“仙人墓?”這回開口詢問的倒不是李凡,而是元玄寶,“在這種地方?”

陸師兄也點頭,“我剛才察覺了煞氣,過來巡視才發現是墓被人掘開了。

逢山有十不葬,這都犯了多條了,我看著也奇怪,剛才用神識探查了一下,揣測著是修了神道的人間散修,大概是被仇人所害,仇家又怕這修神道的修士兵解,才特地挑選這種風水惡局,天生煞吧。”

然后他扭過頭來,笑瞇瞇得朝三個子道,“所以才你們過來,這墓最近才被人掘開,你們要不要下去撈一波?”

李凡,“……”

元玄寶大喜,“多謝師兄全。”

陳道通也笑著稽首,“謝師兄。”

‘玄天劍意表示,唷,你這師兄人還不錯呢。’

啥——??

“啊?這……師兄,這好像不太好吧?”李凡一時都驚得無語了。這虧你們還是一群道士,連地下埋了多年的死人都不放過,還這麼興高采烈和春游似的,說出去實在有點缺德啊……

陸師兄看他驚悚的樣子,也是哈哈大笑,“清月不要誤會了,不是你們去盜墓,是去采煞的。”

“采煞?”

陸師兄指點道,“你應該知道靈炁是太極源泉,五行靈炁自太極孕育而生,乃仙道之本。

但天地間卻并不只有后天靈炁,先天炁自太初而始,而如今修煉先天太素道所需的,其實并非太極靈炁,而是所謂的太素煞炁。

這煞炁不在太極五行之中,因此哪怕用五照見,依然是一片黑漆漆的墨,看不清真髓。而且與五行仙道不合。仙道的道和法寶,一旦沾染了煞氣就可能被污穢,難以修復,甚至化為劫灰。若是凡人野沾染了,甚至會被煞氣所污,化為煞尸兇。就算是仙家,沾染了也會實力大損,只能消耗絕大真炁,強行驅散。所以以前后天仙道的時候,煞炁簡直被各派視為洪水猛,避之不及。

但今時不同往日了,現如今虛月當空,天道大改,我派到了元嬰期,就有以煞炁凝練太素道的正經法門。哪怕金丹期,也有一些利用煞炁的祭煉法寶的偏門。

可煞炁并不在太極周天之中,尋常要拜月修行才能獲得,著實頗為兇險。或者,就只能尋著這種風水惡局,抓補些沾染著惡煞的邪采集一些。你看這樣的墓,窮山惡水的,早晚生出為禍一方的妖孽來,被我們到了,正好采走它的煞炁,也不至于將來生出禍患,何樂而不為呢?”

陳道通也道,“真人們哪個不要煞炁塑,此可是有市無價,供不應求。哪怕自己一時用不著,采集一些也可以換不奇珍異寶,靈丹妙藥的,穩賺不賠。哪怕是染了煞炁的煞尸兇都能煉尸兵,常被朝廷買去看家護院呢。”

“原來如此……”

原來煞尸這麼值錢,難怪那太監不惜殺人奪寶呢。所以他之前全力輸出把那僵尸打了,其實是錯過了一個億嘍?

元玄寶拿出一張折三角的黃符,一個白釉玉凈瓶遞給李凡,“此符含在舌下,可以避煞炁侵襲,祭起寶瓶,就可以吸納周圍煞氣了。”

李凡看著手里的符咒玉瓶一陣無語,要是客棧里那些江湖人不要那麼急手,把話說開了,其實都可以從道逃生的吧?

而且若是別想著舞刀弄槍的火拼,大家冷靜一點講講道理,那他李凡雖然一時也沒啥辦法,到底也是個墨竹山的修士不是?乃至于出門走兩步,到集市上也能著陳道通和元玄寶的攤子不是?何至于眨眼工夫得拼死球這麼多人呢不是?

唉,只能說,這種年頭,人命如草的,還要出來行走江湖,當兵作匪的,那也是早晚死于刀之下。說穿了,又哪有什麼命數,都是自己找的……

“好了,你們下去采集煞氣吧,我在上邊看著龍。對了,底下好似有個煞尸型了,不過在棺材里封著呢,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自己小心點就是了。”陸師兄擺擺手,又飛空去牧龍了。

于是三人一起下墓。

玄寶和道通兩個走在前面,各自取了兵刃出來防備。李凡就跟在他們后,抱著凈玉瓶吸收煞氣。

他分明的能看到一的煙霧被吸瓶口之中,類似的景象李凡確實見過很多次了,像他當初拜月的時候,那黑霧黑風可是鋪天蓋地大得多了。這墓里真的就是小巫見大巫,就吸塵掃灰似得,角角落落一丟丟的煞氣都被吸到瓶子里了。

“看看,這里有跡。還是新鮮的呢。”元玄寶把他手里的鐵指,對著墓通道周圍指指點點的,“最近有人從這里進墓地,激發了前邊的機關,被暗傷到了。

尋常煞氣染,喝些符水嗑些丹藥也治好了。可這一見,被煞氣染的速度就不好把握了,我看剛才鎮子里手,十有八九就是有人結煞尸變了。”

李凡默默點頭,你猜的對。

陳道通也點起火折子,檢查這墓地的規制,各種陪葬的兵甲道,“看起來像是藩王墓……這就說的通了,尋常散修可不會在這種窮山惡水自建府,而被仇家殺了當然要碎尸萬段,熬藥煉丹,還給他好好留個全尸葬了是什麼意思?

所以我猜這墓主人是一個修煉神道的藩王,大概是朝爭失敗,又是王家宗親,好歹要留個全尸,才被鎮于此防止它再作妖。”

元玄寶一個人走在前頭,揮著手里的鐵爪,指指點點的,居然就破開了偶爾激發的機關陷阱,還指著地上腳印道,“前后進來了兩撥人,第一波人足跡齊整,明顯是知道墓里邊的底細,并未發機關,好像來取了什麼東西,看這引子,拿了原來擺放在角落里一個盒子,就徑直離開了,估計是朝廷的人。

后一波人步履散,大概是進來渾水魚的盜墓賊,結果在門口中了機關,了傷,就匆忙退走了。”

李凡無語,可能,也許,大概,你們說的都對……

陳道通在里間的地宮門前止步道,“再往前就是墓主人寢宮了,看來是鎮它的玩意取走了,已經開始煞變了。

到底是個藩王,我們不要打擾到它。就在這里采煞好了。沒了煞炁支撐,它就沒法尸變,破封作惡了。”

于是三人一齊取出玉凈瓶,就在宮門外激活,采集煞炁。

于是滾滾黑煙濃霧從門里冒出來,就好像門另一邊是火災現場一樣。滾滾濃霧聚攏束,毒龍黑蟒似的扭著鉆瓶口。

而隨著煞氣越采越多,李凡也能聽到從寢宮之中,傳來步伐走,嘶聲低嚎,和手掌爪拍鐵門的震響。大概是墓主人被吸走了煞炁,很是不滿吧?

可惜再不滿也只能對著墓門無能狂怒了。它還沒修到破封而出的境界,就被釜底薪把煞炁都搶奪走了。那撐死了也只是一干尸,只能在棺材里繼續躺著,還能起什麼風浪呢?

老實說在墓地里采集煞氣,隔壁還有個僵尸在拍門怒吼的場面,還嚇人的。

不過元玄寶和陳道通兩個見怪不怪得聊天,還在討論回墨竹山以后,下次該進些什麼雜貨可以多賣幾個錢。就好像旁不遠拍著門怒吼的不是什麼飛天遁地,銅頭鐵臂的煞尸,只是條被鏈子拴著,無能狂吠的惡犬而已。

這算啥?剛才在客棧里頃刻屠了一群人的煞尸,在道士們眼中原來這麼沒牌面的嗎?

‘玄天劍意表示宿主不用鉆牛角尖,韁的野狗當然比籠子里的老虎威脅更大,倒不如說千萬別被野狗咬了,本座當年有個看中弟子,就是筑基期逗狗被咬了,后來毒發亡。本座猜是有其他門派的細作在犬牙上涂毒了,宿主一定要引以為鑒。’

啊那個大概只是狂犬病……不過你想表達的意思還是收到了……話又說回來還真不愧是劍意看中的弟子呢,起碼是上上品的資質吧?還真能這麼作死的……

等一下!你們這麼瞎扯蛋,搞的他也會不到墓探險打副本的張氣氛了啊混賬!

結果最后還是沒能給李凡會一把下副本打僵尸王的劇

他們就站在墓門口干等了三炷香的工夫,墓地寢宮里的煞氣就被采集完了,最后一點都不剩下了。

而門背后的嘶吼聲砸門聲早就停歇了。大概那什麼煞尸仙僵的,也被三個瓶子一起吸,直接榨干了吧。

元玄寶取了符咒住瓶口,拿在手里顛了顛,“不錯,至有一斤,這下賺了。”

李凡嘆了口氣,這一界僵尸王將臣都不頂用啊,是被吸干了都不能雄起一波,“師兄,這一瓶大概值多錢?”

“誰會去換錢?非要換,神罡錢起碼也得十萬貫吧?這一瓶煞炁,足夠把上百人尸兵了呢!”元玄寶冷笑著,“清月,你可小心點,別把這瓶東西到人間道去了。你別看我們在這里采煞簡簡單單,平平安安的,其實是因為里面那貨破不開結界罷了。

了煞尸,拳腳力道一下子能暴漲五十倍,哪怕只是初期的尸兵,也是異常厲害的。真要是激起尸災尸變,可是要死好多人的。”

是的,煞尸的危險,那片刻造的殺戮,一旦放出去可能在人間道造的災難,他確實已經親眼見識過了,目驚心,記憶猶新。

李凡鄭重點頭,“多謝師兄教誨,清月記住了。”

陳道通笑笑,“你知道要就好,這墓址選的如此古怪,居然為里頭的尸王積攢了這麼多煞炁,我覺著恐怕也另有圖謀。此番被咱們湊巧撞見了,提前制止一場殺劫也是萬幸,但只是治標不治本。

等回了山門,我們稟告觀主,請大修士再來勘探一下,把這兇墓盡早除了為好。”

李凡和元玄寶自然也同意,于是三人收了玉凈瓶,又原路返回。

才從墓出來,陳道通正要放飛船離開。突然作一停,和元玄寶一起朝天稽首,“師兄。”

李凡抬頭看看,卻見從天上大踏步飛來一只金碧眼的狻猊,張口突目,獠牙豎耳,脖頸上掛著三個鈴鐺,脊背上青紅施卷,踏空跑起來乘煙帶云的,彩照人,異常俊

那狻猊晃著滿頭的金,從煙云中落將下來,把茸茸的爪子按在地上一匍匐,出背上坐著的一個丹眼,細柳眉,面白無須,紫綬仙,神庭后有金赤雙焰招展,眉心好似朱砂點了一點火玲瓏,于印堂上下游弋的道士來。

單看這扮相,倒也是婁觀道的真修,至金丹期的沒跑了。

“師弟。”道士瞇著眼,皮笑不笑的,把雙手在寬大的袖子里拱了拱,“我聽說此有煞尸作惡,可是已被師弟們除去了?”

陳道通和元玄寶默然,暗暗互視一眼,顯然也察覺到來者不善。

他們尚且能覺到,更何況玄天劍意這個被害妄想癥呢?

‘玄天劍意表示,宿主快祭劍斬他!’

可惜終究還是慢了一步。

那道士笑瞇瞇的點點頭,“想來是了。”

然后他張口一噴,印堂中那紅印便落將下來,在舌苔一滾,現出一顆紅丸來。

那紅丸一彈,一躍,便在半空中拉出一線虹,繞著陳道通的脖子只一轉,子的腦袋就掉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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