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死了男人，就去勾引別人的男人，狐貍，不要臉的爛貨。”

孫氏又又厲的罵聲在蘭姑耳畔響起。

蘭姑聽了孫氏的話，才知道孫氏誤會了和錢六的關系。蘭姑想到今日錢六搭訕自己被幾名婦人看了去，想必孫氏是了那幾人的挑唆才來打，心中不大為惱火，努力維持冷靜，“孫娘子，你聽我解釋……”

蘭姑話還沒說完就被孫氏狠狠推了一把。

“你解釋什麼？你以為我會信你這娼婦的話？”孫氏冷笑一聲道，接著又惡狠狠地威脅道：“以后再敢接近勾引我男人，有你好果子吃。”

言罷往地上啐了一口，罵罵咧咧地離去，毫沒有給蘭姑解釋的機會。

蘭姑怔在原地看著孫氏那壯碩的背影，又低頭看了看散在地上的東西以及被嚇哭的崽崽，心十分氣苦又無可奈何。蘭姑蹲下來替崽崽去眼淚，又將他摟在懷里。

“崽兒別哭，娘沒事。”

雖是如此說，蘭姑心中卻憋屈得很。回想孫氏說的那些話，蘭姑更是氣紅了眼，這什麼事？

明明是錢六瞇瞇地來搭訕，什麼都沒做，反倒了狐貍？

說句難聽的話，這孫氏也不看看他男人什麼貨，勾引他？那還不如勾引躺在家床上的那位霍公子，人家霍公子容貌材哪不比男人強？這荒唐的念頭剛浮上腦海，蘭姑臉騰地紅了。在胡思想什麼，昏了頭不？真是氣糊涂了。

蘭姑撿起地上的荊釵和布條，拿起其余東西和崽崽進了院子。

崽崽一進大門立刻跑去霍鈺的屋子，蘭姑見狀只是搖了搖頭。放下東西后，

蘭姑坐在椅子，把頭發攏了攏，編辮子，隨意盤起來，上荊釵，才跟著去了霍鈺的屋子。

他靠著床頭而坐，還是早上離去時的姿勢，崽崽正興地跟他說著他在鎮上買了什麼東西，吃了什麼東西，霍鈺只是靜靜地看著他，雖然他臉上沒什麼表，但可以看得出來他在聽。

聽到腳步聲，他抬起頭看向蘭姑，眸一如既往的冷淡。

兩人目相接那一瞬間，蘭姑先避開了，心中有些別扭，也不知道錢六婆娘的話有沒有被他聽見，村里人如何想的蘭姑已經不在意，但蘭姑還是有些在意這男人的想法，畢竟兩人現在同住一屋檐之下，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我回來了。”蘭姑一邊說一邊走到床旁邊坐下，“你一直坐著麼？要不要躺下來？”

“不了。方才躺過了。”霍鈺道，他雖然行不便，但并不是真的癱瘓了。

蘭姑點點頭，手將散落在額前的頭發撥至耳后。

霍鈺目落在臉上，頭發有些凌，白皙的面龐多了幾道紅痕，一看便怎麼回事，霍鈺看了一眼便轉開了視線，沒多問。

他不問倒好，省得尷尬，蘭姑目瞟了眼床頭邊的溺壺，看著還未過，走時把它放在了床頭邊，小解他應該還是能夠自己解決的。

蘭姑面對他總是莫名地到拘謹，這會兒屋忽然安靜下來，有些無措，手腳不知道往哪擺，便把賴在他邊的崽崽拖到懷中。

小家伙還不樂意，掙扎著要離開蘭姑的懷抱，蘭姑也不知道這小家伙怎麼會喜歡親近這男人，明明人家對他答不理的，不過小孩又懂些什麼呢。

蘭姑幫崽崽去臉上留的淚痕，而后轉頭與霍鈺說道：“你……了吧？我買了饃饃，你先填填肚子吧。”

“嗯。”霍鈺淡應。

蘭姑頓時像是得到釋令一般，連忙從床上起來，“你等等我，我出去洗一下手，收拾下東西就來。”

蘭姑把崽崽留了下來。去了一趟鎮上之后，蘭姑對于這男人放心了很多。

等蘭姑拿著饃饃和白粥回來，崽崽已經躺在霍鈺的旁睡著了。

蘭姑將東西放到桌上，走過去一看，見他小手在霍鈺寬大的手背上，睡得正香呢。

看到這一畫面，蘭姑沒由來地一陣心酸，不由與霍鈺說道：“這孩子倒是喜歡你。”蘭姑是油然而生的慨，但見霍鈺沒什麼反應，蘭姑頓時到尷尬起來，蘭姑自顧自地笑了下，俯把崽崽抱了起來。

霍鈺看著幾乎趴在自己上的婦人，潑墨似的眉微皺了下。

“你等我一下，我把崽崽抱回屋睡去。”蘭姑沒有留意霍鈺的反應，說完便抱著崽崽出去了，沒多久即返回。

蘭姑拿起饃饃正準備喂給他，霍鈺目落在有些臟的手上，沒忍住道：“你手洗了沒有？”

霍鈺行軍打仗多年，于吃食上雖然不甚講究，但正常況下，他還是喜潔的。

蘭姑怔了下，“我忘了。我這就去洗。”蘭姑有些不好意思道，是真忘了，蘭姑匆匆起出去把手洗了再回來。

“我洗干凈了。”蘭姑笑得有些拘謹，隨后又給他換了個饃饃。

蘭姑一邊喂他一邊說道：“對了，你那玉佩我當了一百兩銀子。”說到那一百兩銀子，蘭姑邊不出笑容。

“嗯。”霍鈺并不意外，一百兩還是的。

蘭姑怕他干吃饃饃噎著，端起白粥喂了他一口。

“我今日花了好幾兩銀子。”蘭姑小聲說道，而后打量他的神，給他買的東西都是貴的，蘭姑其實是心疼銀子的，只是蘭姑總覺得便宜的東西他會嫌棄。

好在霍鈺并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滿。

“剩下的錢你收著。”霍鈺將食咽下之后才道。

蘭姑松了口氣，點點頭，又道：“我照著你的吩咐，買了治療外傷的藥和烈酒。你高燒一直不退，我給你抓了幾藥，待會兒我給你熬上。另外，我還給你買了人參，是給你補子用的，還買了鞋子……我把你從山上帶回來時，不小心把你的鞋子弄丟了一只。”之前他沒問，所以蘭姑也沒說。蘭姑打量了他一眼，見他面如常，才繼續往下說，“我還買了幾匹布，打算給你做幾服。”一直讓他穿王秀才的服不大好，蘭姑本來想給他買幾的，但不知道他的尺寸，而且料好一點的也貴，自己買布料來做能節省很多銀子，以前王秀才的服也是做的。

除了與霍鈺說的那些，蘭姑還買了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基本都是日常所需品。

“有勞。”霍鈺沒問為什麼不直接買，只客氣地謝道。

“這倒不麻煩，我以前也經常做。”蘭姑笑道，蘭姑發現了他這人是不與人說話，而且始終與人保持著距離，蘭姑莫名有些失落，但仔細想一想，又覺得沒什麼不好，等他好之后他就會離去，兩人也不會再有任何的集，所以沒必要深。

蘭姑給他喂完了東西，起正要走，忽然又停下腳步，走去打開了窗子，讓他氣。他一直在床上坐著估計會無聊，讓他看看外頭的景致也算解悶了。

霍鈺轉頭看向窗外，目若有其事地落在正在院中水井邊洗碗的婦人上。他其實知道方才在院子外頭孫氏煽掌的事，也聽到了孫氏罵的那些話，但霍鈺心中沒有任何想法。

是怎樣一個人與他毫無關系，所以看到了霍鈺也當做沒看見。他付了錢，照顧他，他們之間不過是利益相關而已。

對他而言，這對母子只是無關要的人。

蘭姑洗了碗勺，從廚房里找出陶罐，把服的藥放進去煎了，之后拿著外傷藥和酒回到霍鈺的房間。

蘭姑不知道他要酒來做什麼先前聽到他要買酒時蘭姑就想問了，只是見他神疲憊就沒問。如果他要喝酒的話，蘭姑得勸一勸了，聽大夫說了，喝酒會使傷口難以愈合。“藥我給你拿來了，我幫你敷上吧。”

霍鈺目莫測地看了一眼，蘭姑恰好看到了，他的眼神似乎著不信任，心中正覺莫名，便聽他道：“可會理腐爛的傷口？”

蘭姑搖了搖頭，“沒有理過。”

“用刀挖去傷口的腐，之后再把藥撒在傷口上。”霍鈺不想借人之手，只是傷在背后，他無法自己理。

他語氣很平常，好像這是一件無比輕松的事，蘭姑卻聽得頭皮發麻，要殺殺鴨還，要幫他挖去傷口的腐，蘭姑有些不敢下手，但除了似乎沒有人能夠幫他了。

“可是家里只有一把很大的菜刀……”

霍鈺滯了下。

蘭姑想了想，“剪刀行不行？”

剪刀總歸比菜刀好些，霍鈺點了頭，

得到同意后蘭姑立刻去取來剪刀，并找來干凈的布條，東西全部準備好之后，蘭姑替他將服褪去，解下原來包扎的布條，出那目驚心的可怖傷口。

“用酒給剪刀清洗一下。”霍鈺提醒道。

“嗯。”蘭姑用酒將剪刀仔細清洗了一遍，蘭姑對著那模糊的傷口，心犯怵，一時無從下手。

“開始吧。”

聽到男人的催促，蘭姑瞬間有些手抖。

“你……你忍著點。”因為張，的聲音帶著意，鼓起勇氣，抖著手用剪刀挖去他傷口上腐爛的。

看到他的軀瞬間繃，大概因為太過疼痛而微微搐起來，他強忍著，那繃勁的顯出遒勁的線條，一顆顆豆大的汗珠滲出表層。

蘭姑額頭和后背也冒了汗，憋著呼吸加快速度，鮮順著他的傷口狂涌而出，蘭姑連忙用布了，腐挖完，蘭姑連忙將藥灑在上面，他整個人登時搐了下，但從始至終沒有發出一聲。

蘭姑心不由得十分佩服他，這藥有止療傷的功效，但聽大夫說，這藥灑在傷口上，會像是萬針鉆心一般，劇痛無比。

蘭姑拿過一旁干凈的布條，小心翼翼地幫他包扎好傷口，一切完后，蘭姑大大松了口氣，“好了。”

話剛說完，男人忽然一頭栽了下去，

蘭姑被嚇了一大跳，“霍公子……霍公子……”蘭姑喚了他好幾聲他都沒醒，看他面容慘白，徹底沒了，蘭姑急忙去探他呼吸，又聽他心跳，好在都十分正常，他大概是痛暈了過去。

蘭姑癱坐在床沿，心有余悸地吁了口氣。

霍鈺醒來時，已是日落時分，夕過破舊的木窗流瀉進來，暈中有灰塵浮，

這地方很寧靜，遠離了戰場，遠離了殺戮，霍鈺心中難得地覺到平靜，只是這種平靜并未持續多久，很快就被背上傳來的劇痛給擾。

這痛令霍鈺回憶那銘刻在他心頭永生難忘的那一戰。

他年征戰，短短幾年便以赫赫威名震懾四鄰，從無敗績，那一戰那是他經歷過的最慘的一戰。

山谷染，尸骸遍野，地上躺的全部都是自己邊最親近的戰友。

他喜歡的人站在高地之上，用箭對準了他的心臟。他堪堪躲過的箭，可最后卻沒有躲過他最信任的同伴的刀。他曾經最信任的兩個人都背叛了自己，這世上他還能信得過誰？

霍鈺心中正充斥著悲傷與憤怒，一稚的哭聲忽然傳到他的耳中，霍鈺怔了下，循聲看去，只見那婦人的兒子哇哇哭著跑到他面前，一邊哭一邊指著外頭，聲氣地說道：“…………”

一邊說著，那豆大的淚珠子汩汩地往外掉。

霍鈺不明所以，到有些無措，正要詢問，蘭姑笑盈盈地端著個碗走進來，碗上冒著熱氣，一撲鼻的香味飄過來。

蘭姑將湯放在桌上，回頭見霍鈺臉上似乎有些不解之，無奈地解釋道：“他是在怪我把母給燉了。”

蘭姑怎麼都沒想到這小家伙會跑來向霍鈺告狀，弄得是哭笑不得。

霍鈺啞然。

一聽蘭姑這話，小家伙登時哭得更兇了，哽咽著向霍鈺告狀道：“娘……壞……”剛說完打了個哭嗝，然后又繼續：“娘，壞……”

霍鈺皺了皺眉。

蘭姑看得出來他不知如何面對這般況，走過去將崽崽一把拉到自己邊，一邊胡幫他拭眼淚，一邊哄著他說道：“崽崽，叔叔了很嚴重的傷，流了好多，要喝點湯才能變得強壯，你不是想叔叔能夠快點好起來陪你玩嗎？沒有這湯，叔叔就好不起來了。”

霍鈺詫異地看向蘭姑，聽著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角微微了下。

崽崽聽了蘭姑的話，哭得通紅的眼睛一會兒落在霍鈺上，一會兒落在桌上那碗湯上，小臉顯得有些為難，但最終，他還是道：“給叔叔喝。”他的目落在了霍鈺上，哭是不哭了，那雙含淚的大眼睛晶亮晶亮的，里面充滿了。

“崽崽真乖。”蘭姑笑著把崽崽抱了出去，過了一會兒獨自一人回來，蘭姑端起湯走到他旁，把湯放在一旁的小凳子上，很自然地手過去了他的額頭，還是很滾燙。

蘭姑皺著眉低頭一看，見他正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蘭姑愣了下，想著他是不是介意剛才和崽崽說的那番話，于是笑著解釋道：“你別介意我方才說的話，我不這麼說的話，那小子肯定會一直纏著你，我這不是怕你煩麼。”蘭姑把他扶起，隨后端起湯，用木勺攪了下，香味彌漫開來。

“他爹去世得早，大概是缺爹的疼，所以那小子才喜歡賴著你。”蘭姑雖是笑著說的，心卻有些酸。

霍鈺聽了這話，覺得有些不妥便沒有回話。

蘭姑見他不回應，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用笑容掩飾窘迫，“瞧我，瞎說什麼呢，霍公子你當我的話是在放……”蘭姑及時收住了音，沒有說出那鄙的詞來，在他面前，蘭姑總是習慣地收起俗的一面。

大概是抑久了，蘭姑希有一個人能夠聽傾訴，只不過很顯然，面前這男人并不適合。蘭姑下心中那苦的緒，笑道：“這湯里面加了人參，你流了那麼多，的確要好好補補。”

霍鈺喝下蘭姑喂的湯。湯很鮮，霍鈺甚至覺得這湯是他這輩子喝過的最好喝的湯，但這或許只是因為他幾日未沾過一點油，只吃白粥和饃饃的原因。

“味道了可還行？”蘭姑期待地問。

“不錯。”霍鈺并不吝嗇自己的贊。

蘭姑喜笑開，“我家那位以前也很喝我燉的湯……”

此言一出，氣氛瞬間變得尷尬起來，蘭姑看著霍鈺靜若深潭的眼眸，暗暗著惱，閉上不再說話，專心喂湯。

崽崽和霍鈺吃完晚飯后，天徹底地黑了下來，平日里蘭姑會和崽崽一起吃，但如今要喂霍鈺，就沒來得及吃。打水給崽崽洗澡，抱他上了床，他自己睡了，之后又把煎好的藥倒出來，拿去給霍鈺喝下。

忙完了他們兩人的事，蘭姑才終于可以吃飯。飯菜已經涼，好在天熱，冷一點也沒關系。吃完晚飯后，蘭姑打來水沖了個澡，洗去一塵埃后，蘭姑只覺得渾清爽，忽然想到那人也該洗一洗了，把他帶回來時就給他洗了下臉，子卻沒洗過。不過他行不便，他自己肯定洗不了，只能幫他洗，蘭姑腦海中浮現起他那健壯的軀，臉一熱，暫時打消了這個念頭。

臨睡前，蘭姑去看了下霍鈺，問他要不要大小解，小解他倒是可以自己解決，大解他一個人是不行的，蘭姑怕他難為，就算想也要忍著，但霍鈺只是搖了搖頭，蘭姑也就作罷了，幫他掖好蚊帳，提著油燈回了自己的屋。

外頭忽然打了雷，接著下起了雨。蘭姑累了一天，可不知怎的，怎麼都睡不著，聽著外頭淅淅瀝瀝的雨聲，蘭姑想到了王秀才，想到與他相識到親后的種種事。

蘭姑不知道自己和王秀才之間算不算是，面對他時鮮有過臉紅，也不會心撲通撲通跳，一開始對他只是到滿意，婚后兩人也沒有多恩，用王秀才的話來說，他們就是“相敬如賓”而已。

嫁給他之后，蘭姑才發現王秀才這人其實沒什麼調，會讀書，蘭姑不止要伺候他飲食起居，還要做些活計掙錢。王秀才讀書開銷多，買筆墨紙硯都要花費不錢。王秀才家中有幾畝薄田，但他自恃讀書人份，不愿意像莊稼漢一樣去耕作，所以把那幾畝田地全部給當聘禮了，不然還可以下地干活，不過若他不肯給那幾畝地，父親是絕對不會同意嫁給王秀才的，父親就是個貪財勢利的人。

好在王秀才自己也能掙點潤筆錢，不然他們的日子只怕會十分拮據，沒嫁給王秀才之前，李蘭姑大字不識幾字，嫁給王秀才后，倒是懂得了不字，王秀才還曾調侃，說跟了他之后，上都多了幾分書卷氣了。蘭姑可不在乎自己上有沒有書卷氣，畢竟書卷氣不能當飯吃。

蘭姑希王秀才用功讀書，也不奢他能中進士，中狀元榜眼，只求能中個舉人，如此都是的福氣了，然世事難料，王秀才沒能中舉，之后他一直郁郁寡歡，最終一病不起。蘭姑了寡婦，一個帶著兒子的寡婦。他們母子的生活雖有些清貧，但蘭姑沒打算再嫁，盡管來說的人不。如今的愿就是把兒子教養人，也不期待他將來出人頭地，也不希他走他爹的路，只希他將來能夠自力更生，老老實實，安守本分，然后再娶一淳樸善良的媳婦兒，有兒有，平平安安地過一輩子就行。

至于自己的人生，蘭姑從來沒有考慮過。

蘭姑越是回想那些往事越是睡不著，決定起來做點事，點亮了油燈，給崽崽掖了掖被角，蘭姑提著油燈去了霍鈺的屋子。

他了重傷，又高燒不退，蘭姑心里有些擔憂，倒不是有多麼關心他，就是怕第二天醒來他沒了呼吸，加上他還給了那麼多銀子，自然是要盡心盡力地照顧他。

因為背上有傷，他一直側躺著睡的，蘭姑怕吵醒到他，躡手躡腳地走過去，了他的額頭，溫還是沒有降下去。蘭姑不憂心忡忡，再這麼下去，他會不會燒壞腦子？

蘭姑心不在焉地拿出繩子，當手到他脖子時，霍鈺驀然睜開眼，那雙眼卻如同鷹隼攫著，里面充滿了防備，“你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