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左相的目落在前方那名男子的上，眸中神略微復雜，他長嘆一聲，開口道：“楚尚書，你有一個好兒子。”

言罷，不等楚大老爺反應，便拱手一禮，朝著另一輛黑的馬車大步行去。

楚大老爺目送謝左相離開，他心頭升騰起一疑，謝左相這人平日里極與他打道，別看他們倆都是世家家主，但日常里卻是客套生疏得很。或許也正是因為他們是兩大世家的家主，若是他們走得近了，只怕龍椅上的那一位可就要睡不好了。

當年曾聽父親說過，謝左相這人，老謀深算，定然會是楚家的心腹大患。因此，對于謝左相，他總是會多幾分警惕。今日聽得這謝左相的問候，他心頭詫異得。

剛剛的字字句句，他都在不斷斟酌著，總覺得這話語是另有深意。尤其最后點到了楚延琛，這就更讓楚大老爺擔憂了。

“父親？”走至楚大老爺邊的楚延琛，見著人皺眉深思，他輕聲喚了一句。

楚大老爺頓時回過神來，他看了一眼楚延琛，注意到楚延琛眼中的擔心，笑了笑，道：“沒什麼，走吧，先回去。”

楚延琛在楚大老爺回上車之際，朝著那一輛漸行漸遠的黑馬車看了一眼，而后默然地也回了自家的馬車上。

“不是讓你先回去嗎？何必在這兒等我。”楚大老爺見著人上了車，就開口道。

楚延琛笑著回道：“不過一會兒功夫，等著也不累。對了，父親，戎朝結盟一事，皇上的意思是什麼？”

父子間的說話沒有那麼藏著掖著。

楚大老爺皺了下眉頭，嘆了一口氣，道：“結盟是定然要的。只是這條件，還需要好好談談。”

“你也知道，這些年咱們寧朝耗得嚴重，戎朝兵強馬壯，若不是恰好打了一場收攏萬部的戰，使得戎朝耗損過多，無法再度征戰。這結盟，怕也是沒得談的。”楚大老爺面上的神很是擔憂，他的眼中落下一抹嘲諷，接著道：“世家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而皇室和世家之間的爭端，你應該也看得出來，越發嚴重。”

“皇上既要用世家，卻又猜忌世家。”楚延琛沉聲補了一句話。

楚大老爺點點頭，他心頭的緒也很是復雜：“戎朝與咱們寧朝結盟功的話，皇上就要世家了。”

楚大老爺的話略微有些尖銳。

楚延琛聞言，他點了點頭，道：“結盟一事，是勢在必行，但是這盟約須結得同床異夢。”

“嗯。”楚大老爺眼中目閃爍。

“父親，是有什麼想法嗎？”楚延琛低聲問了一句。

楚大老爺擺了擺手，道：“不必，暫且按兵不。這時候，想到這些的人可不止我們。我們先不，總有人會的。”

“對了，昨日說的，立明那事兒，你理出來了嗎？待會兒回去，你先將整理出來的消息給我看看。”

聽著楚大老爺的話，楚延琛形微微一頓，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道：“父親，剛剛得到一個消息，我還沒來得及告知父親。”

“嗯？是什麼？”楚大老爺聽得楚延琛的話，他抬眼看向楚延琛。

楚延琛微垂眼瞼，面有難地道：“楚四老爺那兒，讓人傳了消息來，說是立明昨夜里染急病，今兒一早就沒了。”

“什麼？”楚大老爺愣愣地看向楚延琛，似乎沒有聽清這話一般，他不由地又問了一次，“你說什麼？”

“立明，染病去世了。”

楚大老爺整個人一時間反應不過來，仿佛是被什麼驚住了，他茫然地看著楚延琛，昨兒那孩子還哭得哀哀戚戚的，雖說昨兒是讓人打著了，但看著神頭還是很不錯的，怎麼就說沒就沒了？

“染急病？”楚大老爺不確定地又問了一句。

“是。”楚延琛點點頭，回了一個明確的答案。

馬車一陣沉默，好一會兒，楚大老爺才說了一句：“待會兒，你先回去休息，我去你四叔父那兒看看。”

楚延琛并沒有阻止楚大老爺，也沒有說要陪同前往，他知道楚大老爺剛剛特地點出讓他先回去，便是不希他一同前往，畢竟楚延勤是急病而去。因著楚延琛的子不是很好，對于這種況，楚大老爺心中是有忌諱的。

馬車行過一陣，便回到了楚府。

楚延琛目送著換下一朝服的楚大老爺出了府門，心思微沉，思忖著楚四老爺既然做了決定，那想來是不會胡說些什麼了。而環洲城的楚家老宅已經著手清理了，或許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都理干凈。

在他轉打算回府的時候，忽然聽得府門外有人喚了一聲。

“楚延琛。”

聽得傳來的年喊聲，楚延琛停下腳步，轉過頭來，只見不遠有兩人不不慢地走過來。

兩人穿著簡單樸素的道袍，一前一后走來，不過須臾，人就到了楚延琛的跟前。

“莫寞小道長。”楚延琛出聲打了個招呼。

來人正是之前在街角遇到的清風觀小道士莫寞。他三兩步間就竄到楚延琛的面前，只是他堪堪靠近，就被楚延琛旁的重九攔住。

莫寞看著攔在自己面前的重九，眉頭一皺，還未開口，就讓后的青年拉了回去。那名青年著一襲淺藍道袍，面容清秀，很白，但并非是毫無的蒼白，而是帶著些許澤的瑩白。他的年紀大約也就是二十四五歲，眸神，看起來溫溫和和的。

此時，這名青年的目掃過楚延琛，眼中掠過一抹驚艷。他見過的人很多，但如此奪人心神的好樣貌著實見。先前聽著莫寞的描述，還以為是夸張了，如今一看，才曉得莫寞說得還是謹慎了。

“莫寞，不得無禮。”那名青年小聲呵斥一句，隨后他上前一步，打了個稽禮，道：“貧道清風觀無憂，見過楚公子。”

楚延琛拱手一禮，回道：“無憂道長多禮了。”

莫寞撇了撇，目落在那直勾勾盯著他，仿佛是在防備他的重九，眉頭一擰，眼中閃過一抹郁悶。

在無憂的視線掃過來的時候，莫寞立刻就規規矩矩地打了個稽禮，然后道：“貧道莫寞，見過楚公子。”

“楚延琛，你的氣看起來好多了。那歸一丹，我這次多帶了幾瓶，待會兒都給你。”

無憂聽著這話，輕皺了下眉頭，但是并未阻止莫寞，他們清風觀行事一向講究順從本心，莫寞平日里看著直來直往，但行事都是有分寸的。既然莫寞覺得想給，那必然是有他的道理。

無憂抬頭看向楚延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