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霎時變得極為安靜。

陸縉這幾日本就難以安寢，又加之飲了酒，此刻頭疼裂。

一低頭，只見手掌已經完全沒，只出半截手腕。

約能覺出手底的人在微微抖。

再往上，他撐著意識，打量了一眼，只看見一張側過去的臉。

眼睫閉著，眼底還有淚。

這張臉……

陸縉盯著，酒勁翻滾，忽地看不清。

又往後看了一眼，不遠的背，也有一張相似的臉。

眼神在兩個人之間逡巡了一圈。

頭更暈了。

彷彿要炸開。

連日夢魘不斷，陸縉剛剛下意識地以為懷裡的是妻妹，遠的是妻子，然而剛剛又看了一眼，卻生出幾分不確定。

「你是誰？」

按住的手一開，他聲音沾了酒意。格外低沉。

江晚忽地聽見一聲問詢，原本抖的眼睫緩緩睜開。

再一看，陸縉眼底早已黑沉沉的，鼻息亦滿是酒氣。

姐夫……好像醉了。

且醉的不輕。

「怎麼不說話？」陸縉見底的人不回答，又轉向後的人，「說。」

江華容早已嚇的魂都飛出去了，渾僵直，本不知該如何回答。

沉沉的看了一會兒，陸縉似乎十分頭疼。

他重重地著眉心，試圖讓自己清醒。

江晚屏著息，此刻終於確認，姐夫是完全認不出來人了。

既如此，江晚陡然萌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不如將錯就錯，絕不能讓他清醒。

「你……」陸縉還再問

江晚心一橫，趁著姐夫清醒之前乾脆學著他剛剛的舉，在長姐的注視下，仰起頭直接吻上姐夫的。

江華容完全沒料到的舉，雙目圓睜。

瓣一，陸縉亦是渾僵直。

然而親過的像是有了記憶一樣，只停頓了一瞬，便緩慢地回吻過去。

江晚極力放鬆自己，完全打開，方便他的舌侵。

脖頸也微微仰著，調整到最合適深吻的角度，竭盡所能地他沉湎。

本就生的極好，刻意引，幾乎無人能擋。

很快，淺啄逐漸變了深吻，陸縉的呼吸幾乎是轉瞬之間就變得沉，一手直接握住後頸，讓的更深。

舌糾纏，低-輕哼，比之先前的暗昧有增無減。

江華容盯著兩人深吻的模樣，先是震驚，震驚過後又變得憤怒，死死的盯著他們相接的地方。

江晚也是一時急。

察覺到長姐的視，臉頰微燙，卻毫無辦法，只能在擁吻的間隙里微微分出一神，用迷漓的目示意長姐，希能明白的用意。

先下去——

無聲地說。

然而在怒火上頭的江華容眼裡，妹妹用這種眼神看，分明就是挑釁。

「你這是……」

江華容牙幾乎都要咬碎。

一張口，正沉迷在深吻中的陸縉忽地頓住，彷彿發現了一不對勁。

江晚生怕陸縉清醒，在長姐憤恨的目中，臉頰一側，又將白的脖頸送到他邊，輕聲催促他：「郎君。」

果然，陸縉只停頓了一瞬，便順著的脖頸細細吻了起來。

吻的似乎更了，帶著些許發狠的噬-咬。

江晚雙臂幾乎要撐不住，紅著臉示意長姐，輕輕吩咐了一聲：「你先下去吧。」

這語氣，分明是在模仿。

江華容忽地明白了，江晚這是乾脆將錯就錯，直接份互換。

但即便知道，江華容還是不能容忍這個庶妹當著的面勾引的夫君。

把當什麼了？

眼裡還有沒有這個長姐？

屈辱，憤恨，的鋪排下來將的不過氣，江華容明明知道妹妹當機立斷的舉是對的，卻遲遲挪不開步。

吻的那麼深，吻的那麼，如此有默契，甚至江晚都不用說話，稍微一主，的夫君便毫無抵抗之力，沉迷的陷了進去。

那麼，即便事當真敗了，陸縉又會捨得放江晚離開麼？

甚至，即便沒敗，僅是以妻妹的份，陸縉會不會在不知的況下已經了心？

江華容後知後覺，直到此刻親眼見證了丈夫對妹妹的極度迷，才意識到讓庶妹代替是多可怕的決定。

目牢牢鎖住江晚，只見雙頰櫻暈，眼尾-紅，下微微咬著，在強忍著聲音。

這張臉，明顯是被吻的了。

可也配麼，一個玩意兒！

這個認知讓江華容愈發憤怒，目幾乎要冒出火來。

被長姐注視著，江晚格外不自在，卻又控制不了的反應。

窘迫地想將姐夫推開一點，然而瓣稍稍離開，陸縉便有要清醒的趨勢。

兩權相害取其輕，江晚顧不得長姐了，明知長姐已經極其憤恨，當著的面還是不得不更過分，往下拉了拉領。

然後主餵了上去。

那一瞬間，江晚明明沒抬頭，卻能覺到長姐目眥裂。

可也的確有效。

這一回，姐夫再沒抬起過頭。

江晚渾微，恥湧上來，更是燒的全發紅。

江華容被眼前的一幕狠狠一紮，絞著手中的帕子恨不得衝上去直接將兩人分開。

守在一旁的孫媽媽見狀，趕拉著江華容的手臂往外去，才免得一時衝驚陸縉。

江華容閉了閉眼，不願再看。

出了門，卻控制不住。

「竟然，竟然當著我的面……」

江華容氣得抖，隨手抓起博古架上的花瓶便要摔下去。

花瓶已經高高的舉起，孫嬤嬤慌忙抱住的手臂：「娘子不可！郎君還在隔壁，恐他聽見，您再忍一忍。」

忍，又是忍。

江華容恨的咬牙切齒，又不敢真的鬧出靜。

花瓶生生被奪下，眼淚卻直接掉了下來：「嬤嬤，、怎麼敢這麼對我，一定是故意的，就是想鳩佔鵲巢，你看看那副狐樣子，如此放-浪，簡直不堪目！」

「依老奴看倒是未必。」孫媽媽仔細琢磨了一番，「小娘子也是不得已，那種況確然沒有更好的法子了。」

江華容何嘗不明白，不過是給自己的委屈找個出氣的人罷了。

「可嬤嬤，我怕呀，你不知，郎君看的眼神有多——」江華容本無法回想那副極度迷的樣子，一想起來心口便的痛，「我真的後悔了，嬤嬤，我也知錯了，你說，郎君當真不會發現麼？」

孫媽媽尚未說話，對面忽地傳來一聲桌面上的杯盞盡數被拂下清脆的碎裂聲。

狠狠打了一個耳。

江華容驀地回頭，不必猜，都能想到，江晚大約是被抵上了桌面。

他們竟然如此迫不及待，甚至來不及去裡間……

江華容微，彷彿到了更大的屈辱：「嬤嬤，我當真不住了，無論用什麼法子，這幾日你一定要把排在我前頭的人趕走，我必須要去佛寺，儘快見到凈空法師，趁早把子治好。絕不能再讓這樣魅下去。」

孫媽媽瞧著的模樣也實在可憐，嘆了口氣答應了：「娘子放心，到時候您只需推說是去佛寺上香便好，定不會有人瞧出來。」

又安了好一通，江華容方暫時平息下來。

但實際上，江晚倒並沒有像江華容想的那般。

後背抵在冰涼的紅木桌面，半個子都是懸空時，江晚的確是怕的。

然陸縉握著的卻遲遲沒有下一步，江晚被盯的分外難堪，腳尖不自覺地想要並上，卻又沒有敵不過他的力氣，只能自己閉上了眼，盡量忽視恥。

僵持了一會兒，頸側忽地重重一沉，江晚方發覺姐夫睡過去了。

江晚不願驚醒他，便由著他這樣靠著。

上弦月斜斜的照著，渾起了涼意，才不得不撿起散落的衫披上，然後架著他緩緩地朝床上去。

姐夫大約是真累了，江晚力氣並不大，儘管十分小心，將他放下時，他後背與床鋪之間仍是不輕不重地響了一聲。

但他卻毫沒有轉醒的跡象。

眉頭還是蹙的，彷彿夢裡也有化不開的愁。

不知遇到了什麼煩心事。

竟被折磨這樣。

江晚直覺和今晚有關，愈發愧疚。

也對，姐夫這樣的正人君子，若是知道和妻妹有了之親，定會生怒吧。

用指尖捋了捋，怎麼也不平，輕輕嘆息了一聲，才轉離開。

**

自從湖邊那晚之後，陸縉酒後難得睡了個整覺。

然酒後記憶卻斷了層，醒來后，他的記憶還停留在錯把妻妹在底，妻子在一旁看著。

猛地清醒過來。

他昨晚，醉后該不會當真同妻妹……

按了按眉心，側一瞥，只見黃花梨的妝臺上背坐著一個窈窕的影，因未點燈，看的並不分明。

是誰？

陸縉盯著那道背影目沉沉，掀開了帳子，起了一步步過去。

彷彿聽到了靜，那背對的人緩緩回頭，陸縉垂在側的手也微蜷著。

下頜，鼻尖，側臉……那張臉完全了出來。

——是妻子。

江華容溫婉地沖他笑：「郎君，天還早，怎麼不多睡會兒？」

陸縉眼目倏地停住，盯著妻子那張臉，明明該慶幸的，慶幸自己沒有逾矩。

卻不知為何，竟有一莫名的失落。

「昨晚，你妹妹是不是來過？」陸縉沉片刻，還是問道。

「是來過，原是扭了腳，我燉了補湯給，很快便走了，怎麼了？」

江華容這一夜早已想好了說辭。

妻妹走了。

當真走了嗎？

可明明他手上，還殘留著溫細膩。

陸縉按了下眉心，後來抱著妻子擁吻的畫面忽然盡數涌了出來。

的確和妻妹無關。

妻妹也做不出如此稔的舉，準的知道他的喜好。

但腦子裡卻有聲音在瘋狂的囂，即便是妻妹又如何？

只要他想，妻妹本沒辦法反抗，妻子也不能拒絕。

當著妻子的面和妻妹親，陸縉第一反應竟不是愧疚，而是幾乎要不住的躁。

妻妹一定是絕的。

必定還會覺得恥，想辦法避開長姐的目。

渾微，楚楚可憐，卻又無可奈何，只能一邊無力任憑他打開，一邊哀求他不要。

姐夫，姐夫……用那種綿的嗓音求到喑啞，求到斷聲。

僅是想想，-念瞬間暴漲。

陸縉從不知，自己竟有這樣暗的一面，竟對妻妹肖想到了這種地步，比他父親還要過分，犯於人倫。

他大概真的瘋了。

否則怎會沒由來的生出這樣的邪念？

妻妹。

兩個字是在間打個轉，便瘋狂滋長，幾乎無法抑制，甚至昨晚直接吻錯了人。

「無事。」

陸縉轉了轉手上的扳指，指骨用力一收，勉強下滿腦子的妄念。

看來這兩日須得去佛寺走一趟，取一串靜心的佛珠箍住。

否則，他恐怕當真會做出無法想象的舉，將妻妹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