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嫁帝王》第22章 【22】
春和景明,雀鳥啾鳴。
古樸靜雅的太傅府書房茶香清幽,圍坐桌邊的李家人卻個個正襟危坐,難掩沉重。
待李嫵將昨夜來龍去脈娓娓道出,最先沒忍住的是崔氏:「真是人開了眼,天底下竟有如此齷齪的母親,這種下三濫手段竟忍心往自家兒子上使?楚世子到底是不是親生的?」
素日溫嫻婉的長嫂都揪帕子咬了牙,李遠也坐不住了,拍著大起,怒氣沖沖:「楚家竟敢如此欺侮我妹妹,當我們李家無人了不?看我不去把他們國公府砸了!」
「站住!」
李硯書看向衝出門的弟弟,肅聲呵斥:「現在是你意氣用事的時候麼?你把楚國公府砸了又怎樣,事鬧大傳開,你當阿嫵面上能有?外面的人罵國公府下作,難道上能輕饒了妹妹?」
崔氏在各府走際,最是知曉流言利害,尤其此等事一旦說,兩邊都是討不了好的,反之阿嫵作為小輩被指摘的可能更大,於是也連忙勸著李遠:「小叔莫要衝,先坐下商議。這畢竟是家醜,國公府那昏了頭的老虔婆能不要臉面做出這事,咱們家哪能與一樣自甘墮落?」
李遠明白這個理,就是咽不下這口氣:「妹妹在他們府上了委屈,大黑天還流落在外,只得帶婢子在客棧過夜,這份惡氣我實在難咽!」
「誰你咽了不?」李太傅端坐上首,面容肅靜地睇著次子:「給我憋著。」
父親都發了話,李遠就是拳頭再,也只得悻悻地回到座位坐下。
李嫵靜坐在旁,端起茶杯淺啜一口,待間稍潤,才看向父兄:「不用替我抱屈,也不必想法報復。我與彥之並非你死我活、水火不容的怨偶,當初既和和氣氣嫁給他,如今便和和氣氣了斷這份姻緣,給彼此留份面。」
「這怎麼行?」李遠出來,不贊同地看向李嫵:「你就是脾氣太好,才那個老太婆在你頭上作威作福。」
「二郎,慎言!」
李太傅板著臉瞪了眼莽撞的次子,見他似有不服地耷下腦袋,心頭略堵,從前亡妻溺太過,將這兒郎養得率真冒失,日後還是隨自己當個教書匠,不然這個子這份腦子進朝堂,怕是人吃得骨頭都不剩。
視線再掃過沉穩靜坐的長子、清冷審慎的小兒,一家三孩子只出一個糊塗蛋也不算太糟,心下稍,而後正與小兒道:「你當真要與彥之和離,並非一時意氣,也非與你公婆較勁?」
李嫵輕溫熱的杯口,頷首:「是。」
「阿嫵,和離可是大事,萬不能當兒戲,你可要三思啊。要我說……此番都是那趙氏的錯,若不是突然來這麼一手,你與彥之夫妻恩,日子和,哪至於鬧到這一步。」
崔氏忍不住勸著小姑子,「若是因著你那惡婆母,就斷了你們夫妻的姻緣,豈不是正如了的意?」
何況這世道,男子和離再娶很是方便,子和離雖能再嫁,可再想覓得一門稱心如意的好親事,簡直比登天都難——
門當戶對、相貌俊秀、年輕相當的好兒郎,都去娶門當戶對的黃花閨了。和離婦人想要再嫁,不是嫁年紀大的,就是嫁給鰥夫當續弦,總之那些能被剩下來的男人大都有些病,細想下來,再尋不到比楚明誠要妥帖的了。
「易求無價寶,難得有郎。」崔氏拍著李嫵的手背,掏心窩子道:「嫂子知道你委屈,但只要郎君的心在你上,那這門姻緣就有救……」
掃過屋三個男人,湊到李嫵耳邊悄聲道:「趙老虔婆作惡多端,遲早被閻王收了去。只要熬死,你就能與彥之恩恩,白頭偕老。」
多年媳婦熬婆,深宅里的人大多都是這樣熬下來的,像崔氏這種遇到好婆母的,可謂百里挑一幸運兒。
李嫵知道長嫂是為長遠計,人與男人的思維不同,人總能想得更細更深。
若沒有裴青玄的威脅,也與崔氏想的一樣,慢慢熬著,趙氏終有老弱一日。或可趁著這次機會著趙氏立下字據,或在府中砌上一道牆,獨子不好分府,砌牆也算警示。
放眼當下,和離於李嫵,實是弊大於利。
若有的選,仍想繼續做這個世子妃,與楚明誠共度餘生。
可現下是沒得選,那人得太,不能不顧楚明誠的命。
「長嫂,我知你是為我好,但我心意已決。」
李嫵掃過屋一張張憂慮臉龐,索把話挑明:「當年我為何嫁給楚明誠,其中緣由你們也清楚。」
這話頓時勾起李家人那段潦倒艱苦的記憶,再看眼前形清瘦卻肩背筆的年輕婦人,虧紛紛面愧——阿嫵嫁去楚家,一直是李家人的一塊心病。
本該由他們這些男人扛起的家,擔子卻由家裡最小的兒挑起,如何能不愧?
「阿嫵……」李太傅深嘆:「是爹爹無用,沒護住這個家。」
李嫵搖頭:「朝局翻覆,豈是爹爹你一人之力能抵?一家子骨,同氣連枝,興衰與共,我從未怨怪過父兄。今日提起,也只是想你們知曉,我當初嫁去楚家並非真心,而是圖利。如今家中復起,楚國公府再也利可圖,我又何必在繼續待在那,平白氣?」
這話直白尖刻,屋眾人都怔了怔。
便是他們知曉李嫵嫁人本非本意,可夫妻婚三年多了,不說真心,起碼也有些分在,如何就說得如此……無。
李嫵將他們的驚詫盡眼底,並未多說,只向李太傅:「父親,兒實在厭倦待在那,也實在扛不住國公府繼承香火的力,您若是心疼我,就幫我與楚家斷了吧。」
李太傅看著下首的兒,眸複雜。
小兒自聰穎靈秀,學什麼都快,尤擅舉一反三,且外剛,和氣時綿如雲,遇到不滿之事,脾氣犟得能氣死人。亡妻還在時,就曾為兒的格憂心不已。
他那時不以為然,反過來安妻子:「小姑娘心思通,子強些是好事,以後不會輕易教人誆騙欺負。」
亡妻那時怎麼說來著,說慧極必傷,若是一直無憂無慮順順噹噹倒還好,若是命運多舛,越是通,反倒不快活——人生在世,難得糊塗。
現下兒這副薄寡的樣子,可不就應了亡妻的話,把的、姻緣,都當做雲煙般毫不在意了麼。
思緒悠悠回籠,李太傅定神,難掩疼惜地看向兒:「你既然決定要和離,作為你的父親,我自是以你的意願為先。只是……」
稍頓,他道:「和離之後,你有何打算?」
迎上父親那雙飽經風霜又敏銳沉靜的眼睛,李嫵抿了抿,開口道:「和離之後,外頭定然有不風言風語,我打算在玉照堂躲上一陣。待到此事平息,我便前往江南。」
「江南?」崔氏眸中迸出詫異,忽的想到什麼,急忙與小姑子表明心意:「阿嫵,這兒永遠是你的家,玉照堂也永遠是你的院子,你便是不再嫁人,我與你長兄也能養你一輩子,壽哥兒安姐兒會給你養老送終……」
「長嫂莫急,我去江南不是怕你們嫌棄我,而是我想去別看看。」李嫵朝安笑笑,神態一派自若:「外祖給母親的嫁妝,如今都傳給了我,在江南有宅子有田地,還有三四間鋪子。時常聽母親提起江南風如何秀旖旎,卻是一次都沒去過,如今我恢復自由,正好去那邊看看。若是在那住的舒服,且鋪子也經營得當,定居下來也未嘗不可。當然,兄嫂也別怕照應不到我,我若是在那過得不舒坦了,自個兒就收拾包袱回來了,到時候再你們養著,你們可不許耍賴。」
說這話時,笑眸彎彎,語調輕鬆,半點不像要和離的婦人,反倒像個馬上要收拾行囊踏青遊玩的小姑娘。
崔氏見話都被說完了,心下一時五味雜陳。
自家這個小姑子還真是不一般,尋常婦人和離歸家,不說以淚洗面,起碼也會意志消沉一陣,倒好,短短一夜竟做了這麼多打算。
至此,這場談話也到了尾聲。
李太傅從黃花梨木椅間直了直腰背,著李嫵一臉鄭重:「你既有打算,那就照你說的辦。」
輕吁一口氣,他轉臉代長子李硯書:「趁天還早,我擬和離書,你擬休書,擬好后你就與二郎送去楚國公府。府之後,不必與后宅婦人糾纏多言,只與楚家父子把利弊說清就好。」
說到這,他深深看了李遠一眼:「尤其是你,莫要意氣用事。你妹妹說了好聚好散,咱們便聽的。便是來日上了,兩廂也不至於難堪。」
李遠站起,訕訕一拜:「是,兒子謹記。」
李太傅嗯了聲,不再多說,起拿出筆墨紙硯,分了一套給李硯書,又喚著李嫵:「阿嫵過來,替我研墨。」
李嫵見父親行事利落,也起上前,從從容容替他潤筆研墨。
崔氏也沒閑著,走到李硯書側打下手。
能為帝師者,李太傅的才學自不用多說,一份和離書於他信手拈來。而李硯書作為永十八年的金科榜眼,也是文采斐然,落筆有神。
書房墨香瀰漫,四下靜謐,只聽得窗外鳥雀啾鳴,風拂竹葉,筆尖劃過宣紙聲。
不多時,李太傅收筆:「好了。」
「我也好了。」
李硯書將手中狼毫遞給崔氏,手揮了揮,待紙上墨痕稍干,他拿起那封休書遞給李嫵:「妹妹,你看這樣寫如何?」
「我看看。」李嫵接過,沉眸看起兩份文書。
父親寫的和離書用詞懇切,溫脈脈,給足了雙方面。而長兄所寫休書,言辭犀利,加之他一筆字遒勁強健,筆鋒似刀,肅殺之意。
兩份截然不同的文書,代表著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
「寫得很好。」李嫵微笑點頭:「只要國公爺尚存幾分理智,應當清楚選那份更為合宜。」
得了李嫵的肯定,李太傅便命兩兒子將文書裝好,準備送去楚國公府。
轉又吩咐崔氏:「玉娘,你陪阿嫵回院里歇息吧,若是有什麼短缺的,也一應補上。」
「父親放心。」崔氏頷首應著,起去扶李嫵:「看你臉昨夜定沒歇好,先回院里洗個熱水澡,踏踏實實睡一覺,待到明日醒來,一切便都好了。」
文書既已備妥,李嫵心事也落下,疲憊臉上帶著釋然:「是得好好睡一覺。」
正當一家人準備散了,忽的外頭傳來管家匆忙稟報聲:「老爺、老爺,陛下來了!」
霎時間,眾人驚愕。
李太傅忙從黃花梨木手椅上起,雙手撐著桌面,肅聲吩咐:「進來回話。」
老管家得了令,推門,面上難掩驚惶:「老爺,陛下來了,人已進了門,這會兒正在前廳——」
「不在前廳了。」
門口陡然響起的磁沉嗓音老管家背脊一僵,房眾人也都愣了一愣,待看到門口緩步而的年輕帝王時,皆面驚駭,匆忙行禮。
「微臣拜見陛下,陛下萬福金安。」李家三位男人齊齊行著君臣之禮。
崔氏都嚇傻了,還是李嫵輕扯了下的袖子,才回過神,忙與李嫵一起行了婦人禮:「臣婦拜見陛下,陛下萬福。」
「不必多禮。」
皇帝嗓音溫潤,如玉臉龐一派清風朗月,視線掃過書房李家人,待落到那道纖細的藕荷影上,略停了一停,而後不聲挪開:「都起來罷。」
眾人齊稱:「謝陛下。」
李嫵與崔氏退到一側后,又特往後退了半步,以長嫂的子擋住大半個自己。
李太傅迎上前:「陛下如何來了?府上奴才愚鈍,也不知快些通報,怠慢陛下,實在不該。」
「老師不必如此客氣。」著煙墨長袍的裴青玄虛虛扶了李太傅一把,面上一派學生對老師的敬重:「今日貿然前來,實是聽聞老師病重,朕心憂不已,恰逢今日政務不多,便想著來府上探,老師可莫怪朕唐突。」
「陛下關懷,老臣激都來不及,豈敢責怪。」李太傅這會兒也頭疼,兒的事還沒理完,皇帝又突然蒞臨,實在有些招架不住。
看了眼外頭天,他對外做了個請姿:「陛下,書房狹窄,不若去前廳坐著?」
裴青玄卻是打量書房一圈,景傷般懷一聲:「朕還記得昔年來太傅府上,常與老師在此間對弈,那時也不覺得狹窄。不必去前廳,此便好。」
李太傅蹙眉,心說昔年對弈與現在去前廳有何關聯?只是皇帝都這樣說了,也只得順著他的意,轉了個引著皇帝上坐,又吩咐下人:「快去備茶。」
眼見皇帝高居上座,似要坐些時辰,崔氏作為宅婦人不便多留,於是起屈膝:「父親,陛下駕臨,定是有要事商議,那兒媳先行退下了。」
李太傅頷首:「去吧。」
李嫵見狀,也忙上前,很輕很快地說了句:「兒也先告退。」
語畢,生怕被注意一般,著崔氏的形。
然而才將起,就聽長桌之後男人不不慢的聲音:「阿嫵且慢。」
一句「阿嫵」得李嫵骨悚然,腦中嗡嗡作響,他是瘋了麼?真是瘋了罷!他如何敢在家中,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如此親熱地喚!
「阿嫵……」崔氏扯了扯的袖角,低聲音喚著,眼中盛滿驚疑與擔憂。
李嫵臉上青白錯,強著心下的驚惶,給了崔氏一個安的眼神,而後形僵地轉過,朝上首之人屈膝,語氣也是說不出的僵:「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並無吩咐,只是見到你也在府中,心下詫異。」他語氣稔而平淡,目坦,好似只是尋常寒暄:「你也是聽聞老師病了,特來探?」
李嫵濃眼睫了,心下幾乎發出一聲冷笑,為何回來,他會不知?何必在這裝相。
強著心頭騰騰直冒的憤怨,垂眸答道:「回陛下,是。」
既然他要演,就順著他演,終歸現下是在李家,諒他也不敢當著父兄的面將自己如何。
上頭之人好似被這個乾脆利落的「是」噎住,半晌沒回應,於是李嫵繼續道:「臣婦忽不適,陛下若無其他吩咐,還容臣婦退下歇息。」
迫不及待想要遠離他,以至於自己都沒有察覺到,此刻的語氣是那般不耐煩——
李太傅及李家二子、崔氏都暗暗了把汗,天爺吶,冷靜理智了一個早上的阿嫵,如何現下突然跟個滋滋冒著火星的竹似的。
這可是皇帝啊,竟如此不耐地與皇帝說話!
李太傅只當兒是心力瘁致使緒有些失控,連忙出來圓場,溫和看向皇帝:「陛下,臣不適,便讓先退下罷。」
裴青玄沒立刻應聲,只靜靜打量著下首那抹清冷窈窕的影。
面上瞧著溫馴恭敬,實者那雙握著的纖纖細手已出賣此刻的心,不耐、焦躁以及憤懣。
憤懣麼。當年得知的婚訊,他何嘗不怒?
現下終是斷了那樁孽緣,心底升起一陣痛快的同時,又有種難以言喻的不虞——就這般不舍楚明誠那個草包?竟失態到當著父兄的面與他言辭較勁。
狹眸瞇起,餘瞥過李硯書手邊案幾上放得兩份文書,裴青玄猜到是何,心下稍寬,語氣也緩了些:「既如此,那阿嫵回去好生歇息罷。」
李嫵心弦稍松,屈膝:「謝陛下。」
轉與崔氏往書房外去,約聽到後傳來裴青玄故作疑的聲音:「文琢,你手邊那兩冊,是新作的文章?」
文琢是李硯書的表字,皇帝一問便點了關鍵,饒是李硯書素日沉穩,此刻也有一局促:「回陛下,這些並非新作的文章,而是家中……私事。」
李嫵的腳步頓了頓,並未回頭——已然確定,皇帝心裡明鏡兒似的,卻非得在這裝模作樣。
他要演就演罷,反正已照著他的想法和離了,之後的事,恕不再奉陪。
然而,這世上的事偏偏這樣磨人,越是想走,越是被絆住——
姑嫂倆才邁出門檻,便見庭中小廝急哄哄與老管家耳語,而後老管家也急哄哄迎上前,本稟報,見著走出來的李嫵,腳步停下,面難地拱手道:「小娘子,楚國公府……來人了。」
李嫵眼皮猛跳了跳,心下只覺疲憊煩躁,今日真是見了鬼,一個接一個地來,就不能消停會兒。
崔氏這邊也驚詫地「呀」了聲:「怎的這般不湊巧。」說著,蹙起柳眉,往書房裡了兩眼,扭過憂心忡忡問李嫵:「現下該如何是好?」
李嫵哪知如何是好,甚至想兩眼一翻索暈倒,然並不是逃避的子——或者說,及笄前的李家小娘子遇上麻煩,會選擇依賴旁人。及笄后,家中突變明白,不再是能躲在皇后太子、躲在父母兄長後到庇佑的小娘子,沒人能護一輩子,得自立,得擁有事的能力,而不是一味地逃避、屈服、隨波逐流。
細白手指了眉心,李嫵打起神,問老管家:「楚國公府來的誰?」
「都來了。楚國公和府上夫人,還有……楚世子。」老管家揣著小心回稟:「還帶了許多禮,說是上門賠罪,接小娘子回府。」
李嫵聽罷,心下瞭然,看來昨日的表明,他們還當是小打小鬧,存著挽回的心思呢。
「阿嫵,不然……讓父親在這招待陛下,我將你長兄請出來,他去前頭應付?」崔氏覷著李嫵的神,心疼地補了句:「你若累了,不必出面,終歸兩份文書都已寫好,他們擇一份簽字便是。」
李嫵沉,照說楚國公夫婦親自登門,於於理,父親也該出面。偏偏裴青玄這人跑來湊熱鬧,他們又不好撂下皇帝不管——
長兄如父,長嫂如母,也只能按崔氏說的辦了。
「就照嫂子的意思。」李嫵道:「是我和離,不好躲著,我隨你們一道去。」
崔氏應了聲,按了按李嫵的手,便鼓起勇氣折返屋,急忙與李硯書耳語一番。
李硯書聞言,臉也變得不大好,撣袖起,朝上頭正作寒暄的帝王拱手:「陛下,府上忽有急事亟待理,請容臣先行告退。」
裴青玄見他揣起兩封文書,又瞥見門邊那一抹並未離去的淺角,心下有了猜度,面上不顯,只挑挑眉梢,饒有興緻地問:「也不知是何急事,竟一向沉穩冷靜的文琢變了臉?」
李硯書一噎,只覺今日的皇帝好似格外熱心腸好打聽,斟酌兩息,低低道:「事關家醜,本不該誤了陛下耳目,但陛下既然問了……其實是臣妹與楚世子有了些爭執,現下楚國公府的人上門來了……臣得前去斡旋一番。」
說著,他轉向李太傅:「父親安心招待陛下罷,兒子會理妥當。」
長子辦事,李太傅一向放心,何況方才一家人已齊心表明態度,任他楚國公府說破皮子,最終也只會是一個結果——離。
「原來如此,看來朕來的實在不巧。」裴青玄面自責地看向李太傅:「老師不必顧慮朕,與文琢一道去忙家中事罷。」
眾人聽他這話,只當他要辭別了,剛要鬆口氣,又聽皇帝雲淡風輕道:「朕記得老師藏書頗,從前朕常能從中淘些好書。若不介意,朕想去書閣轉轉。」
誰敢說介意?既然他願去書閣躲清靜,李太傅求之不得:「陛下勤勉,老臣甚。」
邊說邊掃過屋,好似就二兒子最閑,跟去前廳除了意氣用事也沒甚作用,於是捋著鬍子點了李遠的名:「二郎,你陪陛下去書閣罷。」
李遠愣怔,他也很想去前廳啊,就算不能手,懟兩句出出氣也行。然父命不敢違,他只得下去前頭壯聲勢的念頭,著頭皮去請皇帝:「陛下,請隨微臣來。」
皇帝緩緩起,怡然微笑:「有勞二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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