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逢春》11.逢春11
自從破了不便沐浴的先例,再隨著滾燙盛夏的驟來,姜筠便如上癮了一般,天天都要沐浴洗,逢春勸他多忍兩日,他就睜著一雙清澈的大眼睛,自我厭棄地表示:「上有汗味兒,難聞,不了。」其實,韓胤以前的潔癖嚴重,他討厭難聞的藥味,所以屋每日熏香,他討厭上黏膩的虛汗,所以經常沐浴洗,他之前是因新環境和傷勢的緣故,才生生忍了這許久,現在,終於不用再強忍了。
逢春心裏默翻白眼,面卻溫:「二爺每日走些路,就不會出汗了。」你大爺每洗一次澡,就要犯一回尷尬癥,可以不要這麼隨麼。
姜筠滿臉無辜道:「馮太醫說了,我平日多活活,有助於早日康復。」他的確想早日康復,有了健康的軀,他可以盡的走路,肆意的奔跑,再不用拖著瘦骨的病,孱弱的幾乎寸步難行,而且,「我早日康復了,你……也可以好生歇一歇。」
關懷的話語終於出了口,姜筠輕輕覆住逢春的手背,細膩,骨纖:「你臉瘦的都快沒了,氣也不好,這些日子,辛苦你了……」因是真心實意的話語,姜筠越說越順,最後低聲歸納總結道:「以後,我……會待你好的。」
逢春看著姜筠,目些許呆愣複雜,姜筠沖微微一笑:「我說真的。」健康的,賢惠的妻子,他一下子全都擁有了,他會好好珍視惜,認真的再活一遍。
煽完了,姜筠不忘正事:「我要沐浴。」
大概是人逢喜事神爽,心舒暢了,恢復的也快,這日,馮太醫又來給姜筠換藥,順便診了診脈相,最後,著頜下一把花白的鬍鬚道:「二爺恢復的很好,頭傷不日就能痊癒,至於這胳膊,再好生將養一個月,便也完好無事了。」
姜夫人不在,姜筠是個寡言分子,逢春遂出面應道:「有勞馮太醫了。」
馮太醫拱了拱手,態度謙和:「二客氣了。」再略叮囑一番注意事項,就提著藥箱離開,馮太醫德高重,逢春親自送他出了如意苑,方折轉回到房,進了屋,只見姜筠歪在鋪著細竹席的寬榻上,逢春了角,「二爺要是倦了,還是回床上躺著罷。」別霸佔的窩啊。
姜筠手臂有傷,兩人雖同居一房,卻每晚分床而睡,姜筠睡大床,逢春睡寬榻。
養傷的日子閑適而平淡,新的父母兄妹,不可能日日陪著姜筠,只有逢春朝夕相的伴著他,解開心中癥結后,姜筠心中一片澄明,他既真心要和逢春做夫妻,自不會淡著,遠著:「我不倦……要不,以後我睡榻,你睡床吧。」
「二爺說什麼呢。」逢春走近榻邊,在榻沿兒坐下,辛辛苦苦樹立一個賢惠的形象容易麼,跑去睡床,手臂不便的姜筠睡榻,姜夫人知道了會怎麼想,「二爺手臂有傷,理該睡的舒服些,哪有和我掉個的道理,以後可別這麼說了。」
坐在旁邊的逢春,髮,瓣盈盈,不知怎的,姜筠突然覺得嗓子有些干,真是奇怪,他明明沒有在沐浴,的手也沒有他,他怎麼還會有這種覺,姜筠努力裝出無事的模樣,卻道:「逢春,有些。」
「噢,我去給二爺倒水。」逢春不疑有他,起去倒了一杯溫水,再端著杯喂姜筠喝下。
一杯溫水下了肚,姜筠頓時覺著嗓子舒服不,便隨意起了個話題:「今日怎麼沒人來看我?」之前,每天都會有人過來探他,不是爹娘,就是兄妹,或者叔侄等等。
逢春也擺出拉家常的態度,配合著回道:「昨日宮裏來了旨意,說老太後有些悶,今日一早,祖母帶阿箬和阿籬進宮去了,今日是大嫂娘家小叔叔的末七,母親、大哥和大嫂都去清平侯府了,按理說,咱們原也該去的,你還沒完全康復,便作罷了,母親說你靜心養病是正事,這些瑣事就別和你提了。」
姜筠心口一窒,手背青筋浮起。
逢春察覺姜筠面不對,語氣惴惴:「二爺,我……說錯什麼話了麼?」
姜筠勉強一笑:「沒有。」
這段時日,他怕出破綻,一直忍未問,原來他回到惠安二十三年的同時,原本的韓胤竟提前死了,他是清平老侯爺夫婦的老來子,原該很疼的,然而,他在母里先天不足,自骨瘦如柴,病魔纏,從會吃飯時,就日日在吃藥,被無數的大夫斷定很難養大,方才給他診脈的馮太醫,就是其中之一,上輩子的二十年,他雖食無憂,父母卻很與自己親近,父親是公務繁忙,母親是怕……景傷懷吧。
見逢春目含疑,姜筠定了定心神,說道:「過兩日,你幫我洗頭髮吧,我覺著有蟲子在頭皮上爬,得很。」
「不會吧,我每天都有給你篦頭。」逢春將信將疑,「沒篦出來蟲子。」
真從他頭上篦出蟲子,那還得了,他會瘋的,姜筠手勾一下逢春的鼻子:「逗你玩的。」
逢春鼻子,心有些微妙,之前都是對他手腳,現在慢慢開始顛個了,前幾天,他了的手背,今天,又勾了的鼻子,下一回……
與姜筠也算認識快兩個月了,按照現代相親的步驟,兩個月的時間,思想保守些的,或許還於牽牽小手親親小的含蓄階段,奔放豪邁些的,只怕早已共赴**巫山順便扯證了,和姜筠的進展程度,還算不急不緩,反正這婚也離不了,在這個婚姻多為盲婚啞嫁的時代,能有三個月的功夫培養,就知足吧。
唉,真沒想到,的婚姻大事,居然是這麼解決的。
然而,生於古代富貴之家的男人,他們劈的概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你還不能跟男人鬧騰,會被指點為妒婦,而人若是出了軌,十之八|九要付出生命的代價,因為男家和家都丟不起這個人,言而總之一句話,逢春要想在古代好好活著,就得鄉隨俗,所以,得放明白一點,領導得敬著捧著,同事得和睦地著,直到有朝一日翻做領導。
三日之後,逢春耐不住姜筠的念叨,挽起袖子給他洗髮。
古有『髮,之父母,不敢毀傷』之說,要是姜筠擱到現代治療,就憑他腦袋上的傷口,早不知給他剃多鋥瓦亮的瓢了,馮太醫手下留,只剪了他重傷之的長發,饒是如此,姜筠的頭上也禿了一塊嬰孩拳頭大小的地方。
逢春輕輕著姜筠的長發,口說道:「二爺,我之前沒給人洗過頭髮,若是弄疼你了,你可要給我說。」姜筠屬於半領導半同事的類別,這位尤其要搞好關係,和他關係鐵了,上面的領導好通融,中間的同事好相,下面的小嘍啰好管制。
平躺在椅中的姜筠,微微笑應道:「嗯……逢春,你給我洗仔細些。」滿頭異味時,他渾難彆扭不說,也不好意思長時間接近,怕熏污了的鼻子。
「噯,我曉得。」逢春滿口應是,換快兩個月不能洗頭,早一剪子削髮了,反正還會再長出來,不過,大概逃不掉被很訓一通的結果。
洗到半茬時,突聞外頭響起傳報聲:「夫人來了!」
姜筠還頂著一腦門泡泡,逢春迅速扯過一條巾手,又對不好彈的姜筠說道:「我去迎一下母親,二爺,你稍等一下,我很快就回來。」快步走出隔間,逢春給進到正廳的姜夫人,先行禮問好,再解釋道:「母親,我正給二爺洗頭,才洗一半……」
姜夫人臉上溢笑道:「筠兒之前最煩洗頭,每洗一次頭,都得摁著哄著,如今洗頭可乖了吧,我也瞧瞧去。」說著,就一臉笑意地瞧姜筠去了,自打姜筠的記憶全部初始化,可以再重新填鴨似長大后,姜夫人每日都喜氣盈面。
到母滿滿的姜夫人進來,躺在竹椅上的姜筠,揮了揮完好的左臂,出聲道:「娘,兒子起不便,不能給您行禮了,娘別見怪。」自接姜筠的份后,韓胤便決定了,他以後會好生孝敬姜筠的父母。
「不怪,不怪!」瞧著兒子日漸說話流利,還有條有理,姜夫人連聲說道,又對隨後進來的逢春說,「春丫頭,你繼續給筠兒洗頭,不用管我。」
逢春哪能真不管姜夫人,忙將姜夫人讓坐到炕上,又人奉上香茶,方坐回到小板凳上,作輕地給姜筠洗髮,姜夫人端著茶碗,一邊輕輕撥漂浮的茶葉,一邊說道:「春丫頭,筠兒能恢復的這麼好,多虧了你的細心照料,待他好全了,娘讓他陪你風風的回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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