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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馬未,糧草先行。

很多時候打仗拼的不是戰力，而是雙方的糧食儲備，曹和孫堅許久沒有打過這麼酣暢淋漓的仗,擊潰白繞、于、眭固三部的黑山賊后再接再厲，順便把不小心打到他們附近的南匈奴于夫羅部打了個老實。

中山那邊的糧草補給非常及時,曹甚至以為那被兩個弟弟傷了心的袁氏兄長是看他寫信寫的好,直接拿他當親弟弟來幫了，不然怎麼會又給兵又給糧還給的那麼迅速？

袁本初靠不住,他們兒時的誼也靠不住，和霽月風的兄長相比，他袁本初簡直就是個險小人，不管怎麼說,那個大哥他曹孟德認定了。

袁紹袁是親弟弟怎麼了，他比那兩個人能干的多，還沒有惹大哥生過氣，只要他足夠能干，大哥以后肯定還幫他。

曹打著自己的小主意，不管戰事多忙，也要隔個三五天就往中山送封信匯報匯報況，包括但不限于糧草的去向、呂布的現狀、黑山賊的慫樣、以及他的思想狀況。

他雖然人不在大哥邊,但是心里一直想著大哥，糧草兵都用在了刀刃上，一分一毫都沒有浪費，溫侯在兗州也很好，作戰勇猛聽指揮,依舊是那個出陣就能嚇得敵人屁滾尿流的呂奉先。

原煥開始以為曹只有糧草不夠的時候才會給他寫信,沒想到過幾天又有信從兗州送來,之后就一發不可收拾，再也沒斷過。

不愧是酷給謀士寫詩的曹老板，煽起來一般人還真頂不住。

說起剛被曹打跑的于夫羅，這個倒霉蛋之所以留在中原，還和中山郡有點關系。

前些年張純聯合鮮卑造反，朝廷無力鎮，于是向匈奴調兵，南匈奴羌渠單于之子、右賢王于夫羅帶兵響應大漢號召，前往冀州、幽州一帶平定張純的叛。

只是他離開不久，南匈奴就發生了政變，羌渠單于被殺，須卜骨都侯被立為單于，于夫羅當時就跑到找皇帝訴哭訴，當時的大漢天子還是靈帝劉宏，按理說于夫羅為羌渠單于之子，理應回到匈奴繼承單于之位，但是靈帝非但沒有讓他繼位，甚至不允許他回匈奴。

須卜骨都侯很快被殺亡，朝廷沒有派人去管，反而將單于之位空著，讓南匈奴的老王去管理南匈奴諸部，于夫羅沒有辦法，只能留在中原。

朝廷不給他們發糧餉，又不讓他們回匈奴故地，為了不讓軍隊肚子，他只能在河一帶劫掠百姓，靈帝駕崩之后，又趁黃巾之，跟河東的白波賊一起進犯中原。

于夫羅之前主要活在太原、河一帶，關東聯盟討董時一度和河太守張楊一起討伐董卓，不久前挾持張楊背叛袁紹出走，剛被麹義打的逃亡黎，還沒來得及重新整頓勢力，就又撞上了曹和孫堅。

張楊在關東聯軍中依附袁紹，曹當時也在袁紹手下，倆人雖說不怎麼悉，但是好歹共事了不短的時間，既然上了，總不能見死不救，于是就把張楊給救了下來。

可惜跑了于夫羅。

東武署，曹等人終于有空開慶功宴。

黑山賊出現在兗州一個多月，將兗州百姓禍害的不輕，兗州牧劉岱倉促出擊反而丟了命，更讓黑山賊囂張的不能再囂張。

如今兗州牧的人選還沒有出來，曹為東郡太守，沒打算一直等到各方博弈得出結果，好不容易打完黑山賊，他得回東武論功行賞。

連著兩個月連軸轉，將士們也不了，怎麼說都要犒勞犒勞他們。

曹自己算著軍中糧草，覺可以小小的放肆一下，沒想到他們剛剛回到署，還沒來得及下令慶祝，周邊的百姓就帶著食酒水過來問他們了。

飯菜是百姓自家做的家常便飯，酒水也是寡淡的濁酒，府本不應拿百姓的錢糧，可這些百姓自發前來，送到署的也不是錢財，而是自家做的飯菜釀的酒，東西放下之后就立刻離開，他們想還也不知道還哪兒去。

呂布隨手拿起一個酒壺，灌了一口沒什麼味道的酒水，咂咂嘀咕道，“覺還不賴。”

他以前在長安的時候，別管是百姓還是當的，看見他都會跑的老遠，董卓老賊府上味佳肴不重樣，像這種寡淡的濁酒本不得他的口，偶爾嘗嘗鮮也不錯。

曹讓人將堆在署門口的問品收起來，待會兒和酒一起送到大營犒勞士兵，尤其是那些兗州兵，讓他們看看兗州百姓都是什麼樣的人，他們遇到戰事不思保家衛國反而臨陣逃到底臉不臉紅。

曹仁一直留在署沒出去，收到舉行慶功宴的消息后就命人準備，看到他們回來直接到門口迎接，“兄長，諸位將軍，宴已備好，咱們沒什麼好東西，就一句話，管飽。”

夏侯惇正好走到他跟前，聽到這話直接在他腦門上來了一下，“哪兒有你這麼說的，慶功宴慶功宴，就算沒有好東西，編也得編出花來，懂不？”

“不懂，你懂得多下次你留守后方。”曹仁不服氣的捂著腦袋，一個個的都去戰場沖鋒陷陣，留他自己在署給堂兄打下手，最后堂兄自己都帶兵出去了，還留他在署不讓出門，名曰：坐鎮后方。

就是嫌他年紀小怕他壞事兒唄。

夏侯淵從后面跟上，拍拍他的肩膀安道，“子孝這次干的不錯，下次一定帶你出去。”

曹仁面無表的哦了一聲，下次一定下次一定，這句話他聽的耳朵都起繭子了，也沒見哪次真的讓他出去了。

幾人說話間，署正廳也到了。

曹親自帶著呂布孫堅坐到上方，等親信弟兄們都坐下，這才笑瞇瞇走到自己的位子，酒過三巡，醉意微酣，這才轉向孫堅的方向，不著痕跡的問道，“烏程侯仁義，不顧手頭之事馳援兗州，那于夫羅向南逃竄，十有會到袁公路，烏程侯接下來打算如何？”

“袁勇而無斷，非治之主，某如今已經違抗軍令，此間事了也不回返。”孫堅將樽中酒水一飲而盡，想著他和曹有著在關東聯盟被坑的一臉的共同經歷，提到袁也沒怎麼遮掩。

是袁公路先不做人，他何必在外面給他說好話。

曹想起關東諸侯剛剛聯盟時的雄心壯志，再看看現在各方人馬混戰不斷的況，放下酒樽唏噓不已，“我等為營救天子而聯盟，不料所托非人，最后竟淪落到如此地步，悲哉哀哉。”

“有孟德兄此等英雄人在，這世上還算留有些許清明。”孫堅搖搖晃晃站起，走到曹跟前把酒滿上，“來，孟德兄，干！”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回憶往昔，旁邊，曾經在關東聯盟對立面的呂布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不是他瞧不起誰，而是在他眼里，在座各位一個能打的都沒有，當初要不是他要給胡軫一個教訓，有他呂奉先在，孫堅能打得了勝仗才怪。

董卓老賊邊將領不，品行令人稱道的一個沒有，耍招倒是各個都不怯，就關東聯盟那十八路諸侯湊在一起吵來吵去的架勢，再給他們十年他們都打不到。

算了算了，敗軍之將酒后失言，他就不去穿他們的幻想了。

“人俊心善”的呂大將軍撇撇，不去摻和旁邊兩人敘舊，兗州這邊的黑山賊已經潰不軍，慶功宴過后他就能回安國袁府，不跟這些敗軍之將一般見識。

上面幾個喝得有點高，底下的武將們也三三兩兩的說悄悄話。

夏侯惇沒喝幾杯，分神聽著上面幾位的談話，有點擔心他們會不會打起來，“妙才，要不要上去提醒一下，溫侯還在席上，他們說關東聯盟的舊事是不是不太妥當？”

“的確不太妥當。”夏侯淵點點頭，然后眉弄眼回道，“你膽大你去提醒。”

夏侯惇：……

夏侯惇自認為膽子不大，于是轉向另一邊，“子廉，溫侯還在席上，你要不要上去提醒一下，讓他們說點別的？”

曹洪剛剛聽到他們倆的對話，沒想把事往上攬，于是接力一樣轉向曹仁，“子孝啊……”

“別想坑我，如今的曹子孝已經不是當年的曹子孝，你們坑不到我。”曹仁揚起下瞥了他們一眼，拿起筷子開始埋頭猛吃，什麼談不談話的他不知道，填飽肚子最重要。

夏侯惇問了一群，沒有一個人敢上去打擾那倆人痛罵關東聯盟的那些盟友，看呂布臉上沒有什麼不高興的意思，甚至還饒有興趣的聽的起興，于是也不管了。

都是自己人，最多喝上頭了出去打一架，打完之后還是好兄弟。

這邊吃吃喝喝無事發生，孫堅的親信那邊卻還在討論，他們討論的不是上面兩位說的話合不合適，而是接下來應該去哪兒。

冀州在袁紹手下，他們兵馬太多，不容易掩人耳目，進冀州境就會被發現，那兒是袁紹的地盤，他們肯定沒法反殺袁紹，最后沒準兒損兵折將還要逃到別。

“袁哪兒肯定不能回去，將軍沒去討伐劉表，他肯定又氣又怒，現在是騰不出手，等到能騰出手，下一個要討伐的就是咱們將軍。”黃蓋嘆了口氣，將軍覺得走一步是一步就好，沒辦法，只能他們這些屬下來幫他心。

祖茂倒不像他那麼擔心，他在兗州這些天覺比在袁邊舒服多了，打起仗來不用擔心有人背后捅刀，不用擔心糧草不夠，不用擔心太出風頭被針對，他們再怎麼出風頭，還能比得上呂奉先不？

就算不能去中山，他們留在兗州也行啊。

程普給他們把酒滿上，“剛打完勝仗，不要擔心那些有的沒的，咱們將軍什麼子你們還不清楚，別看他上不說，心里肯定有想法了。”

韓當幽幽抬頭，“德謀，將軍上次投奔袁之前，你也是這麼說的。”

程普轉過頭，從桌上撕了個塞到這人里，“吃你的，別說話。”

韓當慢吞吞咬著聳聳肩，表示自己不摻和他們的悄悄話，他好好吃飯總行了吧。

孫堅不知道他的弟兄們在說什麼，拉著曹把關東聯盟里只說不干的家伙們罵了個狗淋頭，罵痛快了之后才想起來旁邊還有個一直沒說話的呂奉先，于是端著酒樽轉過去，“溫侯之勇武天下無雙，當日城外見到溫侯，便覺溫侯非常人能及，如今一見，果真是伏虎降龍之姿。”

呂布聽到有人夸他立刻神了，會說話就多說幾句，這話他聽，“烏程侯驍勇善戰，同樣無愧于江東猛虎之名。”

這人剛才說他有伏虎降龍之姿，也就是說自認為比不過他，既然那麼有自知之明，那他就不那麼矜持，也跟著夸兩句吧。

孫堅已經喝暈乎了，完全沒有注意到話里還有陷阱，兩個人你一樽我一樽，很快開始勾肩搭背稱兄道弟，“溫侯，恕某失禮，前些日子原太守送信于我，令我等協助兗州抵黑山賊，如今黑山賊已退，袁也回不得，咱們習武之人沒那麼多彎彎繞繞，兄弟我就問一句，原太守那兒還缺人嗎？”

呂布聽到這話打了個激靈，酒勁兒瞬間散的差不多了，再看向孫堅的時候就不像剛才那麼友好，而是多了幾分挑剔，“我家主公啊，我家主公眼可高了。”

孫堅晃晃腦袋，眼高不是問題，他孫文臺這等猛將，天底下比他厲害的人一個掌都能數過來，別管原太守眼有多高，他都會符合條件。

他們同是寒門子弟，相起來肯定沒那麼多勾心斗角，還不會被那些世家子明里暗里瞧不起，將他收麾下，到時候干掉袁紹占領冀州不是問題。

曹眼睛亮晶晶的直點頭，大哥是袁本初的兄長，長有序，要他說，大哥完全可以自己當冀州牧。

呂布聽他們夸自家主公比自己挨夸還高興，臉上藏不住緒，笑的眼睛都只剩下一條，沒錯沒錯，就是這樣，他們家主公就是那麼好。

慶功宴的酒算不上好，但是架不住大家伙高興，除了站崗防守的那些士兵，所有人都有了醉意，直到月上中天，這場宴席才圓滿結束。

第二天一早，曹收拾好行裝，后跟著夏侯惇和曹洪，留夏侯淵和曹仁在署看家，他要親自去中山謝袁家兄長，只要大哥沒意見，他將把大哥當親哥來孝敬。

曹仁目幽怨的看著曹，每次都留他看家，他什麼時候才能獨當一面？

曹、曹洪、夏侯惇都假裝沒看到他的眼神，有什麼話都和夏侯淵安排，不多時，孫堅也帶著程普、祖茂來和他們會和。

幾人簡裝輕騎，跟在呂布軍中離開東郡向北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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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山，安國袁府。

盛夏悄然而至，炎炎日正午，灼灼火俱燃，正午時分，莊子外面的田地里看不見人影，佃農全部回家乘涼歇息。

主院之中，原煥看向前來報信的仆從，以為自己剛才聽錯了又問一句，“你方才說，奉先帶了曹孟德和孫文臺一起回來？”

“正是，奉先將軍已經到莊子了，馬上就會帶他們來見家主。”仆從回道。

“請兩位荀先生到客室。”原煥將賴在他懷里不肯走的小家伙給娘，輕口平復心，然后站起來喚來陶姬，“這服太過素凈，可有別的見客的外袍？”

曹和孫堅一起來做客，趕換服以示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