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兗州荒蕪,曹現在最缺的除了糧食就是人，如果治理的土地上沒有百姓，那說什麼都是空的。

黑山賊剛剛退去,他不清楚別的郡縣什麼況，只來得及看了東郡的大致況,偌大一個東郡,在黑山賊打進來之前，戶數已經不足一萬戶。

他手下的兵馬擋不住來勢洶洶的賊眾,又有不百姓因此遭難，直到中山的援兵抵達，況才有所好轉，到眼下,東郡的百姓有沒有五千戶他都不敢確定。

說起來有些臉紅，這次親自跑來中山，除了來道謝，還有就是想再借點糧食。

黑山賊來的不是時候，春種夏收全部給耽誤了，兗州百姓過的本來就的，又被這麼耽誤了兩季，連下一季的種子都拿不出來,本撐不到秋收。

百姓沒有糧食，署里同樣沒有存糧，他在抵黑山賊的時候就快拿不出糧草，能撐到現在全靠中山的支援，如果沒有袁家兄長,兗州已經為黑山賊的另一個大本營了。

他現在可以說是什麼都沒有,兄長派呂布帶著糧草前往東郡,又說服烏程侯帶兵支援，這些已經很是難得，之前已經送過去不糧食，他再來要糧，豈不是顯得得寸進尺？

曹來時還在糾結要怎麼開這個口，想來想去怎麼都覺自己忒不要臉，是個仗著兄長心善就蹬鼻子上臉的小人，可是兗州那些百姓他不能不管，就算豁出去臉面，他也還是要借糧。

兄長定是看出了他的難，不想讓他在別人面前丟臉，所以才主開口，問他要不要帶走糧食招募流民恢復兗州生產。

他愿意，他當然愿意，他做夢都想著安穩度過這段青黃不接的日子，然后讓兗州走出戰恢復生機。

曹的熱淚盈眶，要不是現在人多，他怕是已經哭了出來。

不為他自己，只為那些能熬到秋收的兗州百姓。

兄長仁義，不似袁本初假仁假義，早知如此，他在河時就該和兄長取得聯系，若在最初就有兄長相幫，兗州的傷亡或許不會像現在這麼大。

都是他的錯，是他想著事不關己不要惹火上，明知那是兄長還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幸好兄長心懷天下，沒有因為他之前的過錯而在他求助的時候難為他，換袁本初，別說借兵借糧，不冷言冷語把他打發走都是看在小時候一起玩的面子上。

兄長大恩，孟德無以為報，回到兗州后一定每一粒米都用在百姓上，絕對不會讓兄長的苦心白費。

兄長嗚嗚嗚嗚~

原煥：……

原煥臉上的笑容有些僵，不過對曹的反應很是欣，曹老板不想著四征戰，能耐得下心思在兗州搞生產，對他來說實在是太好不過。

就是這眼淚汪汪的模樣，著實有些辣眼睛。

董卓進京之后遭破壞最大的是及其周邊，之后關東聯盟討董，各路諸侯相互征伐，兗州豫州跟著遭殃。

的富戶要麼被董卓找了借口殺掉謀奪家產，要麼早早得到消息拖家帶口遷往別，兗州豫州的富家大族和他們沒多大區別，要麼被戰火波及，要麼早早遷到別，留在原地的寥寥無幾。

但凡曹手里的糧草兵馬能支撐他度過接下來的幾個月，他都能以兗州為據地，好當地世家豪強，廣納賢才為己所用，走上和袁紹袁一樣的稱雄稱霸之路。

劉岱戰死，兗州目前是群龍無首的境地，曹在兵荒馬中接手東郡為東郡太守，先后擊敗黑山賊、南匈奴于夫羅，已經可以證明他的本事。

兗州牧如今是個燙手山芋，劉岱的軍事能力有限，抵不了外來的侵者，曹用實力證明了他能夠保兗州一方安寧，兗州的吏、世家大族最想要的就是強大的武力，只是兗州窮困荒蕪，他們想要強主庇佑，兵強馬壯的強主不一定愿意要他們。

好不容易有個能打的曹孟德，說什麼也不能讓人跑了。

之前關東聯盟，曹首倡義兵，在汴水之戰中險些喪命，而后鍥而不舍重新募兵前往河繼續追擊董卓，一顆紅心向大漢的形象已經印下，士人百姓都覺得這是個好人，心里也更偏向他。

最重要的是，曹老家在陳留，他在兗州本就有相當的影響力，以前做過頓丘縣令，首倡義兵的地點是在陳留己吾，陳留太守張邈是他的故，濟北相鮑信是他的鐵桿支持者，在擁有這麼多優勢的況下，他當不了兗州牧才是怪事。

不過，自己爭取來的兗州牧，和在旁人幫助下得來的兗州牧，當起來自然不甚相同。

原煥從書案下的暗格里拿出一份竹簡，示意曹先把竹簡上的容看完，他這些天將屯田相關的政策整理了一下，如果這人愿意，接下來恢復兗州生產會快上許多。

他記得清楚，東漢末年不有戰，而是天災接連不斷，戰、旱災、蝗災、水災、瘟疫……各種災難接連而至，導致短短百年的時間，大漢人口銳減。

東漢鼎盛時期人口足有六千萬，到三國鼎立時，魏蜀吳三方加起來，戶籍人口也還不到七百萬。

其中固然有戰時百姓四逃難、躲避兵役姓埋名的緣故，但是即便如此，也能看出這段歷史下的慘烈狀況。

戰爭連年不斷，土地荒蕪，人口銳減，糧食短缺，白骨盈野，不見人煙。

糧食能活命，各路諸侯都在搶奪地盤，要養活那些兵馬，糧食補給更加重要。

史上各個朝代都有出現過屯田，其中的典型就是曹魏的屯田和明洪武年間的屯田。

建安年間，曹采納棗祗、韓浩的建議，在許都附近進行屯田。

屯田分軍屯和民屯兩種，軍屯以士兵屯田，一邊戍守，一邊屯田；民屯使用牛者，收六民四，使用私牛者，府和百姓對半分，屯田農民不得隨便離開屯田所在地，對兵民的束縛都稱得上嚴苛。

——州郡列置田，所在積谷，征伐四方，無運糧之勞，遂兼并群賊，克平天下。

曹魏的屯田對恢復當時的生產很有用，但是弊端也很明顯，屯田的土地是無主和荒蕪的土地，勞力、耕牛、農是鎮黃巾起義中擄獲的，甚至有一部分勞力號稱為招募，但是其實是被迫而來的。

以屯田做應急之策，效果的確極好，既能安置流民，又能開墾荒地恢復生產，只是對屯田的士兵和百姓來說，日子實在過的艱難。

百姓在活不下去的時候愿意屯田，天下大，只要有口飯吃讓他們干什麼都愿意，屯田種出來的糧食和府五五分四六分甚至二八分他們都能接，一旦天下太平，再讓他們接忙活一年卻要上大部分糧食，顯然不太可能。

曹魏的屯田如此，明朝洪武年間的屯田比之有所改進，但是本質卻沒什麼區別。

軍隊依靠衛所屯田，不恢復了北方的生產，還借屯田之利將勢力范圍進一步深到遼東河西以及云貴一帶。

軍士三分守城，七分屯種，各地況不同，又有二八、四六、一九、中半等例，不僅能解決軍需，發完餉銀后甚至還有盈余。

這讓朱元璋自豪無比，說出“吾京師養兵百萬，要令不費百姓一粒米”的“豪言”的政策同樣沒能持續多久，戰爭一結束便走上了下坡路。

所謂世用重典，沉疴下猛藥，屯田只能在大之世，作為一種不得已而為之的應急之策來推行，等到天下太平，百姓自然也想恢復傳統的耕種模式，屯田的高租稅以及軍事化管理就不適合了。

他們現在的況正適合用這種特殊的法子來恢復生產，只要能在天下安穩時及時百姓放歸，甚至有很大的可能不會引起反彈。

各方打仗幾乎都能波及到兗州豫州，不說能做到“養兵百萬，不費百姓一粒米”，至得能養住駐守當地的兵。

曹一目十行將竹簡上的容看完，閉上眼睛平復心，許久才著聲音再次開口，“兄長，兗州荒地眾多，招募流民救濟百姓所耗糧草甚巨，您真的愿意拿出那麼多糧食來幫兗州？”

原煥笑著點點頭，“安排稍后讓文若來解釋，你們遠道而來，先去梳洗一番，府上已經準備好宴席，正好為你們接風洗塵。”

幾人大熱天的跑了很久，除了中午最熱的那段時間，剩下的時間都在趕路，現在的確都了，聽到這話后都歡歡喜喜的跟著引路的侍下去悉。

原煥掩咳了幾聲，借侍之手站起來走到外面，在下緩了一會兒才又暖和過來。

為了照顧火氣旺盛的武將和正常人荀氏叔侄，客室里放了不冰盆，他來時特意多穿了兩件服，沒想到還是不了屋里的涼氣兒。

荀彧擔憂的看著臉比方才蒼白許多的孱弱青年，走上前扶著他的子將人攙到廊下，院子里日頭辣，待久了也撐不住，“主公，真當真要扶持曹孟德為兗州牧？”

州牧掌握一州軍政大權，兗州雖是戰之地，但是并非沒有一點可取之，曹孟德此時可靠，等將來再兗州站穩腳跟，難保不會生出別的心思。

主公自己尚且沒有拿下冀州，若此時扶持出一個兗州牧，他怕那些糧草都丟了還不算，反而為自己招來強敵。

荀攸跟著從屋里出來，走到跟前，低聲說道，“曹孟德此人，不可小覷。”

原煥攏了攏外，只是笑笑不說話。

不愧是荀文若和荀公達，曹孟德此人當然不可小覷，不然你們也不會為他出謀劃策幾十年，“孟德如今有民之心，正巧我們有糧草，不管將來怎樣，至今年可以保住兗州境殘存的百姓。”

——國無九年之蓄，曰不足；無六年之蓄，曰急；無三年之蓄，曰國非其國也。

問題是，他們的糧食太多了，每年還有新糧產出，即便不給出去，放了三五年的糧食也不一定能吃。

儲存時間太久的陳糧釀酒可能會中，只能拿來喂牲口，與其在糧倉里堆放到不能吃，不如用來賣人。

他前些天出去看過了，府上只有三個可以長久儲存糧食的糧倉，張遼帶兵新建的那幾個大倉太過簡陋，只在地上挖了大坑，用火烤干地面，鋪上石灰和木炭，再鋪上木板，然后就倉促的將糧食放了進去，這樣最多只能存放兩三年，不然糧食就壞掉了。

小倉里的糧食尚且不斷用新糧換舊糧，大倉沒有小倉建的好，他實在拿不準那些糧食能存到什麼時候。

雖然曹在史上是個心狠手辣梟雄，但是現在，人家還是個看人不順眼就會破口大罵的暴躁憤青，讓他當兗州牧，總比來個不知底細的人上去強。

三人站在廊下說了一會兒，陶姬拿了件厚裳過來，原煥嘆了口氣無奈披上，看到曹等人回來，這才又回到客室。

荀攸讓人將房間里的冰盆撤掉，只留門口的兩盆，他們忍忍熱不要，不能讓主公凍著。

幾個武將回到剛才的位置坐下，在侍的服侍下凈了手，面前的食案上滿滿當當都是飯菜，鼻尖也充斥著人的香味。

呂布面前的飯碗比旁人大一圈，眼睛一眨不眨看著面前沒有見過的菜品，等他們家主公舉起筷子示意可以開始吃了，咽了咽口水立刻開。

他不過離開了兩個月，到底都錯過了什麼？

孫堅的反應不比呂布好多，他活了那麼多年，從來沒有吃過這般味佳肴，之前在袁邊的確嘗過許多以前沒見過的菜品，他以為那已經是世家子最大的排場，沒想到這里沒什麼排場，只是簡簡單單的幾個菜，卻比袁那里的飯菜好吃了不知道多倍。

難道這才是真正的世家品？

就說世家大族養出來的世家子弟不會那麼小肚腸，真正的世家子，應該像府上這位一樣溫和恬淡令人如沐春風，才不是袁公路那樣高高在上，架子恨不得比皇帝都大。

該死，他竟然被騙了。

烏程侯眼神兇狠的將碗里的麥飯一掃而空，抬頭讓侍給他添滿，然后繼續兇狠的飯，很快，食案上的碗碟盤子全部空空如也。

不只他一個，其他幾人的速度甚至比他更快。

好的，一個不，全是吃貨。

原煥舉著筷子，默默將前兩天才讓人搗鼓出來改善生活的豆芽送口中。

一個好的食堂，能夠很大程度提升員工的歸屬和幸福，讓他想想下一道菜要做什麼。

別人憑實力留住下屬，他可以開辟出一條新路，憑飯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