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后》第18章 第 18 章

為著十月訂親的事,佩家上下皆忙碌了起來,母親每日忙碌不休,佩梅不再像以前那樣能常候在母親邊打下手,被祖母帶到了邊教規矩。

祖母還托了人,找了以前在宮里放出來的老宮人來教宮里的規矩。

宮里規矩眾多,不止是民間那些在初一十五有的規矩,就是在平常日子有些事也是不能做的。就拿事關先帝的事來說,如先帝的忌日、他在世時的生辰、先帝在世時不許人喧嘩的日子,諸如此類種種都是不許人在外面隨意走,更不許興歌舞,便是連飯菜都要吃清淡些以示誠心,最好是笑都別輕易笑。

那是一個連哭笑都要守規矩的地方,不該笑的時候,就是心里歡喜得也不能出笑容來;該笑的時候,就是想哭也不能掉一滴淚。

這些皆是宮里出來的衛婆婆教佩梅的規矩,佩梅聽了只覺口窒息不已,聽著婆婆的教誨不往候在一邊的看去,卻被手執鞭仗的衛婆婆一個鞭仗揮過來,怒斥道:“非禮勿視,不該看的一眼都不能多看,但凡你眼前的是一個比你得寵的,抓著這一點借題發揮能治你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以為那是你家里?那不是,那里就是個站個泥人,也得守它泥人的規矩!”

“梅娘知錯。”佩梅道歉。

“哼。”衛婆婆冷哼一聲,擺著臉,繼續往下教。

佩家老仆項嬸子跟在老主母邊一臉不忍,但見老主母平著一張臉,看不出喜怒來,只得把心中的那些不忍強咽了下去。

沒法子,梅娘進了宮里就得守規矩,現在教總比什麼事都不懂,一進去一天能犯三個錯來的好。

衛婆婆被佩家重金請來教習規矩,每日只教習半日,有時在上午,有時在下午,有時還會在晚上,皆由衛婆婆自行安排。

佩家請花了三百八十八兩的銀子,這還只是頭銀,習之后,還要給包一個二百七十八兩的紅封,湊六百六十六兩銀子。這還是佩老太太請了家里相的人家賣了個人,方才讓這戶跟衛婆婆有舊牽扯的人家把人請出來,要不然這個能安然無恙從深宮里全而退的老宮人都不會答應出來教宮里的規矩。

衛婆婆十二歲進的宮,五十歲的時候,被皇后放了出來,聽說放出來還經了現今皇帝順安帝的

東宮劉太子妃送走了出去微服私訪的太子,就聽說佩家請了衛老去家教兒規矩,去給皇后請安的時候,順道說了此事。

太子妃都記得的人,狄皇后自然沒有忘記,衛婆婆侍候過先帝,先帝過逝后守了先帝喜歡的一個小宮殿二十多年,直到皇帝大赦天下,借此離開了宮里。

離開之前,皇帝還過去賞賜了不東西,借的還是當時皇后的名目頒布的懿旨。

還在都城?”狄皇后聽了,微有詫異。

“還能去哪?都城再不好,總歸繁華,只要上有些銀子,總能找到人給養老,回了鄉下,雙手難敵眾拳,被子侄掏干了銀子,許是連個全尸都留不下,”劉氏給婆母按著,淡道:“那般聰明的人,總不能連這點都看不破。”

“唉……”狄皇后輕輕地嘆了口氣,不再說,轉而接了兒媳此前的話,“他們家找了個合適的,倒不用你想法子送人過去了。”

們也怕進門的孫媳婦進來出岔子,想過在邊搜羅個合適的人過去教一教這宮里的忌諱,沒想佩家還先行了一步。

“佩家也是有些底。”劉氏道。

狄皇帝瞥了兒媳一眼。

這宮里,無論是老得快要死的那個,還是那個大的,最痛恨的就是外戚干政,就是下場。而生的兒子更甚,劉家還沒干什麼就已嚴防死守,這個兒媳婦很聰明,一察覺到他的心思,就與娘家拉開了距離,被娘家人擯棄也沒開那個口,不希臨老臨老,還看到兒媳犯這個錯。

老皇后這一眼讓劉氏笑了,手上侍候婆母的手勁稍微未變,臉上笑道:“您放心好了,以前我都沒做過的事,現在更不會做了。”

不會把手往外的,但外面的手要自己進來,那就管不到了。

佩家啊,佩家自己是不顯,世世代代都沉得住氣,就是太沉得住氣了,沒犯過錯,劉氏才對這門親事心不已。

要的就是行事謹慎,輕易不輕舉妄的親家,省得找個還不如沉得住氣的,帶累了的詡兒。

“嗯。”狄皇后沉了一記,“大事已定,最近就歇停點罷。”

這節骨眼上不易生事,免得那心如鐵的老家伙在臨走前心一橫,把們都帶了進去,這事他干得出來。

“兒媳知道了。”皇帝與太子都不是沉迷相的人,可后宮的波譎云詭并沒有因此稍減兩分,反而因這老中兩代君王的不更顯迷霧重重,讓以為自己能取代皇后的貴妃癲狂,讓以為自己能當上太子妃的寵妾遐想聯翩,底下作不斷,從沒有安寧過一日。就是劉氏想安寧,這些人也沒有想放過,可他們也不想想,們婆媳倆一個是曾被打冷宮被徹底冷落的皇后,一個是連娘家人都棄了的太子妃,皆沒被們算計住,他們也不想想這是誰的意思,只當們婆媳倆手段了得,破了他們的局。

如若那個面相慈悲,實則心狠手辣的老帝王在他臨走前能把這些人都帶走,到時候絕對會躲被子里大笑三天,心甘愿給他披麻戴孝,哭瞎了眼也在所不惜。

“活得長一點。”比什麼都好,老皇后此前還想一了百了,可現在不這麼想了,想幫襯的親孫子,更想親自熬死老皇帝送走他,在他墳前笑一場。

“兒媳知道了,您放心。”太子妃又應了一聲。

*

這廂都城蘇府,蘇家蘇苑娘將進娘家不久,其嫂子就半路迎了過來。

“我去就是,嫂子怎麼過來了?”常蘇氏與來接的嫂子道。

“娘正在和大姨說話,我也不上什麼,就過來接接你。”常蘇氏的長嫂孔氏道。

“大姨來了?”

“來了,說是順道,等會兒與我們家一同前去外祖家商量事。”孔氏見小姑子的手挽上了的手臂,不由笑了笑,放溫了口氣與家里這個備人寵的小姑子道:“娘說這事你不管是對的,等問到你的時候你只管不說話,娘和我會替你答的。”

“外祖家不會為難我。”蘇苑娘搖頭。

“總歸是還有別家。”孔氏道。

外祖家不止他們家一門親戚,而小姑子夫家風頭正勁,家里有點什麼事都想帶上他們家,正如大姨家往他們蘇家跑得勤,未嘗不就是那個意思。

親戚之間相互提攜是應當的,但也得看時機,自己有沒有那份本事,都有了,也上去了,還得學會適可而止,貪得無厭不過是連累了自己,便宜了別人。

孔氏對自家娘家的,夫家親戚的一些頻頻上門的人心中也是生了厭,和小姑子說話的時候還帶上了一點:“走得近了,反倒沒以前走得不近時那般客氣了。”

“難免,”小姑子一笑,安一句:“熱鬧起來了,人就多了。”

人心就復雜了。

“嫂嫂,我們守住了自己的本心就是,”蘇苑娘安家嫂道:“世上難得兩全其的事,有得必有失,就當這是我們現在的日子起的因果罷。”

“唉。”孔氏輕嘆了一口氣,還能如何?不過往日也不像今日這般沉不住氣,只是最近親戚們上門的多了,一個接一個,個個神鬼難拿,家里婆母又讓當家,見客的都是,對這些上門的人,是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被那些嬸婆姨姑纏得頭大,沒了好心,好脾氣也不見了,“不說這些了,你家當家的這幾天在家里?”

“在。”原本丈夫是有事要出門的,但被他拖下來了,說要等到差不多的時候再走,蘇苑娘隨他,要是有那重要的事,他底下的人會來求,到時候再說話讓他走也不晚。

“那你今天忙晚還要回府里了?”

“是要回,今天他留在家里看孩子,還得回去早一點。”

“他又幫你看孩子了?”說到孩子,孔氏便笑了。

“看,他喜他的小娘子。”

“你不是小娘子了?”孔氏又笑了,笑得更為促狹。

長嫂還捉弄起來了,蘇苑娘也是好笑,淺淺一笑后道:“有時候也是的,得看他心。”

喜歡的時候就是他的小娘子,不喜歡的時候就是祿侯夫人,閨名也不愿一聲,只夫人。

“咯咯……”孔氏被小姑子的話逗得笑了,連笑了幾聲方道:“你和你家當家倒是還像新婚剛剛那陣。”

常蘇氏笑而不語,這一會兒工夫們已經走到了主堂外面,聽著外頭姑嫂倆說笑不斷的聲音,這廂坐在里面的佩大娘頭從大門上轉回來,朝們的娘佩二娘艷羨地道:“你從來都是好福氣,我是怎麼比都比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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