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芯回了鐘毓館，哄了哄阿元，想起今日的事，心里又涌出幾分煩擾，想來那王墨染是風聞同劉鈺之前的事，才對如此鄙夷不屑的，們大家小姐自然注重名聲統，那些上不得臺面的事，聽一聽都嫌臟，若芯看著懷里的小人，頭一回沒來由的想，是，是這個娘連累了阿元，這孩子將來會不會被人瞧不起

長春館花房里，若芯一面寫字一面同連翹如月等人說話，年關將近，要供奉的經文也多，康氏素喜若芯的字工整且那經沒錯過一字，故而依舊讓閑暇了多寫幾篇備用

一個沒留神，若芯的手抖了抖，皺著眉頭將那寫錯的紙拿起來擱到一邊，重新鋪開一張，蘸飽了墨又寫

連翹道:“姑娘今兒怎麼了，都寫錯好幾張了”

如月眼睛轉了轉，打趣道:“姑娘是不是想二爺了，姑娘別急，二爺明兒就回來了，指定給姑娘帶許多好東西”

若芯臉上一紅，罵如月道:“你這蹄子，誰急了”

如月笑的愈發開心，又逗若芯道:“那姑娘怎麼寫錯了好幾張，難道不是心不在焉麼”

連翹拍手笑道:“如月姐姐什麼時候也會用語了，還用的這樣妙”

因連翹坐在若芯對面，若芯便作勢要打，惱道:“你竟還跟著起哄”

如月是這長春館里數的上的伶俐人，彎著眼睛笑道:“你起哄，罰你給姑娘削個蘋果吃”

屋里人都被這句話逗笑起來

若芯卻有些詫異:“你們笑什麼，蘋果有這般好笑麼”

如月道:“府里恐怕只有姑娘一人不知道的，這大冬天里二爺日日人送了蘋果進來，來討好姑娘”

若芯卻辯解道:“分明是討好老太太和太太，也不單單是送蘋果進來”

如月只道:“鐘毓館那幫小蹄子們，整日里都是怎麼伺候主子的，二爺從小不吃蘋果的，沒人同姑娘說過麼”

若芯聽了一下愣住了，劉鈺竟然不吃蘋果，難怪那日遞到他邊一塊，他原本笑著的臉僵了僵，可還是張吃了，嚼得很是費力，此時想來倒有些后怕，怎麼現在才知道這些，日常也沒同屋里伺候的人多打聽打聽劉鈺的喜好

正想著，花房的竹葉厚棉布簾子“粟”的一聲被用力掀開

劉鈺風塵仆仆的進來了，屋里眾人見了他，俱都吃了一驚

劉鈺回京完差便馬不停蹄的往家趕，見若芯沒在鐘毓館，也顧不得換裳，徑直來了長春館，剛進到花廳，便見若芯拿著筆一面寫字一面同連翹說話，上穿著淺滿繡束撒花子，頭上相映戴著黃撞珠花，面緋紅，似是被人趣著了

娟娘忙上前要伺候劉鈺寬，劉鈺擺了擺手示意不用，大步走到若芯邊著坐下，笑道：“你穿這滿繡的裳倒好看，也襯得好”

若芯一愣，他突然提前回來，又說這沒頭沒尾的話，有些尷尬，轉頭見屋里眾人都瞧著他們，可劉鈺卻視若無人般，一手去拿手上的筆，另一手摟上了的腰，看著吃驚的眼睛，笑道：“別寫了，爺從南邊給你帶回來一匣子絨花，你過年戴指定好看”

屋里眾人聽了都低聲笑了笑，都想如月方才說的話竟立時真了

若芯見劉鈺的手已到上，這才回過神來，推他道：“你一的土腥味，離我遠些”

劉鈺笑了笑，手上卻箍的更了：“沒良心的東西，爺跑死了兩匹馬就為了回來見你，你還嫌”

二人說話間，花房眾人已識趣的趕著退了出去，連翹原本坐在若芯對面，見劉鈺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若芯，又這般說著調的話，驚慌失措的下炕，跟著眾人往外走，出門的時候還踉蹌著跌了一跤

若芯見眾人如此，也慌了，趕忙躲開他，又用手推他，劉鈺哪里肯，兩只手不肯松勁，見旁邊似乎是沒了人，低頭親上，里喃喃著想你的話

若芯大驚失，喊道：“二爺，二爺，這是太太屋里，人看見，哎呀，二爺”

最后那一聲“二爺”，若芯哪還顧得，使了勁的尖聲喊了出來

劉鈺聽見若芯破了嗓子般喊他，這才依依不舍的松了松手，若芯趁勢連忙躲過他，起往外跑去，才跑出門便見譚松玲也來了，在外頭站著同丫頭說話，一眾人等見闖出來，均是對著笑，若芯此時的恨不得有個地鉆進去，臉上紅的要滴出水來

松玲見若芯跟一只驚的小鹿似的直往外撞，頭發微，裳有些不平整，又聽見方才屋里的靜，心里了然

此時劉眉可從外頭走進來，見若芯急急的往外跑，對著的背影喊：“哎，哎，你跑什麼，我正要告訴你呢，我二哥回來了”

扭頭指著若芯跑遠的方向對松玲道：“嫂子，你看，你們還都說我沒規矩，恐怕連規矩是什麼都不知道吧”

還沒說完，見劉鈺從花房里邊出來，不覺一驚，道：“二哥，你這麼快，就來母親這兒了”

松玲抿著笑著打趣：“可不是麼，咱們二爺最孝順了，剛一回家就來給太太請安”

劉鈺雙手抱拳對著松玲拜了拜，笑道：“嫂子饒了我，別打趣我了，我給嫂子作揖，從南邊給嫻兒帶了一箱小玩意，一會兒人給孩子送過去”

幾人又說了一會兒話，見康氏從佛堂念完經出來，劉鈺趕去了室請安問禮

康氏見兒子瘦了，不覺有些心疼“你快回去歇一歇吧，阿元在老太太那兒，我一會兒讓人去”

劉鈺從他母親的室出來，這才覺得有些心疲乏，他一夜未睡趕著回來差，東宮太子見他如此勤勉，心里一時疑不解，還同太子府的幕僚好一頓打聽：“你們哪個知道，劉鈺這廝怎麼轉了，本宮同他自小一起長大，可沒見他這樣勤快過，知道他能幾句話把事辦了，可也不至于這般趕著，哪個知道說與本宮聽聽”

東宮的幕僚俱都搖頭，自然鮮人知，劉鈺不知何時竟起家來，縱然有人察覺說了出來，大約也沒人信，畢竟他這些年名聲在外，太子爺只得派人迎他回宮，又對著他好一頓夸

劉鈺抬手了眉頭，剛想著趕回鐘毓館睡一會，便瞧見蓮心手里拿著些東西從花房里出來，隨口問：“手里拿的什麼？”

蓮心回道：“若芯姑娘打發我來取的東西”

劉鈺見蓮心拿著個筆，也不用盒子裝著，手拿過來上下左右的看了半天，這筆不像是他府上的東西，他想他人給若芯置辦了不下十支上好的狼毫筆，卻只用這樣一支都快沒了的，疑問道：“這筆哪來的？”

蓮心道：“這筆是姑娘從，從娘家帶來的”

劉鈺不悅，又拿起那佛經翻了翻，見那佛經是被翻爛了的，書上有些注解，除了若芯的字還帶著些旁人的字在，又想到因若芯日日要為康氏抄經，他著人去寺里給請了好些鍍金的經書回來，卻只拿著這一本破書抄，問道：“這書也是娘家帶來的”

蓮心見劉鈺冷了臉，不敢說話，劉鈺又去拿那個沒做完的針線左瞧右瞧，看了半天也沒瞧出來這做的是個什麼東西，惱道：“這是什麼？”

蓮心道：“這是姑娘炮藥用的袋子”

劉鈺想起他臨走前那天下雪，給他做個荷包戴，便問蓮心：“這些日子可曾做過荷包”

蓮心見劉鈺神不好，小心道：“沒，沒見過，可能，可能姑娘還在選料子”

劉鈺惱的將那袋子扔給蓮心，轉走了

回到鐘毓館，秋桐迎上他道：“二爺，這會兒沐浴嗎，都備好了”

劉鈺見出來迎他的人并不是若芯，惱的幾步進臥室，竟還沒人，他心頭的火蹭蹭的往外冒，直不住，提了嗓子喊道：“人呢？”

秋桐見狀，急的回道：“姑娘在后院呢，說是有些藥材要料理，這就來”

劉鈺臉瞬間黑下來，將淳兒奉上來的一杯茶摔了下去，正正摔在剛進臥室的若芯的腳邊，嚇了一跳

若芯見劉鈺方才還高興的說給帶了東西，這會兒子卻黑著臉，小心的問：“二爺這是怎麼了，一回來就發脾氣”

劉鈺氣道：“你日里都干些什麼，府里有醫，有藥房的，你料理那些藥材做什麼”

“就是給阿元備些日常用的”

“你哄我，我沒聽人報我，阿元吃過什麼藥”

“阿元還小，自然不能讓他直接吃藥，和日常膳食用在一起了”

“為什麼不打發下人做”

“咱們院里沒有懂藥理的，我怕弄差了”

“給我磨牙，倒沒瞧出來，你勤謹的很”

“什麼意思”

劉鈺道：“沒什麼意思，告訴你，把你在顧家和在清河那一套都給爺收起來，知道你們醫家勤謹上進，好鉆研，可你瞧清楚你現在是什麼份，讓你在府里做面主子是抬舉你，你倒日日去干個醫的活計，爺的臉都讓你給丟盡了”

若芯抬眼疑的看著劉鈺，有些不明白他怎麼突然就發作起來了，一時不知所措，好半天才上前勸道：“二爺一路回來辛苦了，快去沐浴吧”

劉鈺冷笑一聲：“怎麼，你覺得爺在跟你無理取鬧”

若芯下意識小聲道：“不然呢”說完有些后悔

屋里丫頭也是一嚇，二爺分明是生氣的樣子，怎麼姑娘竟拿話去堵二爺

劉鈺看著若芯那雙提溜轉的大眼睛，雖說盡是被他數落之后驚的樣子，可那神分明是不屑和鄙夷，一句話沒說上來，氣的上前抓住，怒道：“你再說一句我聽聽”

若芯推他：“我不敢了，二爺饒了我吧”

屋里丫頭見二人抱在一起，像是吵架又像是小夫妻間親昵，雖拿不準，可還是關門退下去了

劉鈺見沒了人，將若芯抱起放到炕上，手便去解的裳，若芯驚嚇不已，忙推他道:“你干什麼，□□的”

劉鈺哪管白天晚上，方才在康氏院里就起了，這會子更是罷不能，一腦的纏著若芯就要，里還不忘罵：“幾日沒見，你這堵人的本事越發長進了，守著下人就敢給爺沒臉，再不治就反了營了”

若芯使出全的勁抗拒他，可見他就是不肯罷手，只得求道:“別，別在這兒”

劉鈺見這人掙扎的厲害，只得忍著起將抱到床上，里嗔道:“就你事多，這兒總行了吧”

若芯咬牙吐出兩個字:“帳子”

他大手一揮，將那素白倩紗帳子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