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br>1、飛魚服是皇帝賜服，很隆重，不是誰都能穿的，不可能出現電視劇人手一件的況，而且應用于大場合。但是飛魚服真的好看，我們汪嘟嘟可以多穿幾件

繡春刀同樣由皇帝特賜，地位高的人才會有

2：妖道李子龍確有其人

3、憲宗真的口吃，他太難了，但心寬廣，很殺人

4、汪直于化三年宮，年紀非常小，年齡不可查，但據各種推測應該在4-6歲或者更小，本文采取4歲宮

昭德宮院中的樹下正立著一年，穿著青織金妝花飛魚服，頭戴黑紗小帽，他負手而立，微微抬頭，好像在盯著樹葉看。烈日炎炎，空氣粘膩，樹下獨得一涼，他站在那兒，似乎也獨得一世界，清涼無波。

聽見靜，他微微側。只見他面白無須，長相俊，眼神銳利，骨架不大，但結結實實地撐起了飛魚服。

唐春朝他拱了拱手，那年瞇了瞇眼，兩人對視，他眼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唐春翻了個白眼，朝他走了過去，“你自己沒，不會走過來嗎？”

年冷哼一聲，“你傻，當我也傻？外面這麼熱，誰會像你似的有樹蔭乘涼不干，非站在太底下曬？”

論皮子功夫，十個唐春也比不上他，唐春問：“你知道早朝發生的事嗎？”

他角一抹譏笑，“文武百被嚇得屁滾尿流，誰人不知？”

唐春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想跟他說，你把皇帝也涵進去了，屁滾尿流的可不止文武百。

“得啦，汪大人，你是有什麼事要和貴妃娘娘說罷？皇上在里頭呢，咱們現在還是老實待在外面候著吧。你這大熱天穿那麼多，也不怕中暑？”

唐春剛出來一會兒，已經是一腦門子汗。反觀這位，清清爽爽，一點兒汗味沒有，吸吸鼻子，嗯，還有一皂角香。

汪直見湊過來，嫌棄地仰了仰，“離我遠點兒！”

等唐春站直，他抬了抬下，說：“你知道我發現什麼了嗎？”

“什麼，與黑眚有關？”

汪直點點頭，出孺子可教也的表，又沉下臉，眼中略過一冷意，“近兩個月，我發現京中多了一個李子龍的道士，本來這種人多如牛，不配我的眼。可我打聽著，他居然有點真本事，哄得不員團團轉，將他奉為座上賓，帶他到在京城轉悠。”

唐春皺眉，“這也沒有太可疑之，這種道士遍地都是，而且只有結員才能有錢賺，可是……”

抬頭看汪直，“他是什麼時候出現在京城的？”

汪直角一翹，高深莫測地說：“黑眚第一次出現時，他剛好進京。”

見唐春面慢慢凝重起來，汪直繼續說：“并且，與他好之人包括宮中侍和錦衛的人，若說結員還說得過去，那這些人他們上有什麼利可圖？”

唐春道：“確實，這些人看似不起眼，可跟宮中和外面都有千萬縷的聯系，不可小瞧。”

“不過”，唐春話鋒一轉，“此人還未做什麼，與黑眚的聯系也可能只是巧合，他結的侍并不是重臣，即使你稟報上去，皇上也不一定會采納。所以咱們還是靜觀其變為好。”

汪直撇撇，撣了撣飛魚服，說：“這我能不知道？我來，只不過想說給貴妃娘娘聽，若娘娘不信呢，權當圖一樂呵，若信呢，幫我一把是最好不過。”

唐春無語，好罷好罷，這位汪大人是天下第一聰明人，說什麼人家早就算到了，真是浪費口水。

過了一會兒，兩人都耐不住了，就進殿看看。皇上此時也被安下來，看上去與平時無異。

見汪直和唐春進來，還笑了笑，對汪直說：“你最近在宮外走，有沒有什麼有趣兒的說給朕聽聽？”

化帝今年二十九歲，材高壯，五端正，眉眼溫和，蓄了一點小胡子。

他說話很慢，是因為年輕時力太大，落下了口吃的病。皇帝口吃，俗稱結，說出去不好聽，在百姓心中的高大形象碎了渣渣。但這也不怪他，怪他老朱家一堆破事兒和他攤上了個百年不遇的不靠譜的爹。

土木之變許多人知道，因為這個教訓太慘痛，給所有人留下的影太大，到現在大明軍隊士氣都有些萎靡不振，不打仗，實在是打怕了。

這件事最戲劇化的在于，英宗被俘虜后，國不可一日無君，孫太后和朝臣商議后決定立英宗的弟弟朱祁鈺為皇帝，將英宗的兒子也就是當今皇上立為太子。

朱祁鈺登基后，改年號為景泰，后世稱之為景泰帝。沒想到隔了一年，景泰帝龍椅還沒坐熱乎呢，瓦剌這個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要把英宗送回來！

這可還了得，一山不容二虎，英宗回來，景泰帝去哪兒？不過在大臣的勸諫下，景泰帝還是把哥哥接回來了，只是安排在南宮，自己繼續當皇帝。

此時今上的位置就尷尬了，他是太子，皇上是他叔叔，他叔叔也有親兒子，他爹還住在南宮，這個太子當的真是窩窩囊囊不倫不類。過了兩年，景泰帝廢掉太子，立自己的兒子朱見濟為太子，可惜朱見濟沒啥福氣，很快夭折。

景泰末，皇上病重，宦曹吉祥和大臣石亨，徐有階決定迎英宗復辟，這件事史稱奪門之變。皇位奪回來后，今上的太子之位也就回來了。但是因為他年時整天戰戰兢兢，怕哪天就被殺了，孤立無援，神力太大就患上了口吃。

按唐春想，皇上的心理素質嘿，真不錯。

這要換了個人，自己的存在簡直是新皇眼中釘中刺，朝不保夕的，說不定哪天就自己找了繩子吊死了呢，不死估計也有了啥心理疾病后癥。

皇上口吃，他也想改掉這個病，于是特意說話放緩速度，練習久了，乍一聽說話也沒太大問題，反而很顯穩重威嚴。

汪直聽了，拱了拱手，非常乖巧地笑道：“外面一片太平，臣在外面打探那麼久，也是想找些有趣兒的事兒，可是聽得最多的都是普通老百姓的家長里短，聽得臣耳朵都起繭子了。臣想，百姓的心思都只想著自家的小事，鄰里和睦，可見皇上治國有方，一切井然有序，百姓們安居樂業呢。”

皇上聽了，果然很滿意。

汪直見狀，順勢請求皇上給他幾個錦衛使使，再出宮探查。

皇帝聽他要，也沒說二話，讓他去錦衛領人。

汪直立馬領旨謝恩，笑得跟朵花兒似的。幸虧他這副好皮囊，嬉笑怒罵都賞心悅目。

唐春在一旁看的，角直，這變臉的本事真是天生的，汪直合該吃這碗飯，沒看到哄得帝妃樂不可支麼。

汪直是化三年宮，時年四歲，進宮就被分到了昭德宮伺候，算他命好，長得不錯，乍一看真不像是個小宮人，人也機靈。

恰逢那時萬貴妃喪子，對于年紀小的孩子總有幾分包容，便更加喜歡汪直。一個聰明討喜的小太監，也很容易討得皇上歡心，是以汪直十來歲就讓他去馬監當掌印太監，又賜他飛魚服，繡春刀，這樣的榮寵簡直前所未有，頂破天了。

過了兩天，一大早汪直從自己的房間出來，剛走到昭德宮門口，就聽見后面也有他。

他一轉，高挑起眉。

唐春穿著一件青圓領小袍，束起頭發，打扮年模樣。笑嘻嘻地湊過來，“汪大人這是出宮去？能不能帶我一道兒？”

汪直上下打量一眼，夏天天亮地早，可現在不過清晨，空氣中還有清涼水汽，真不知道這人什麼時候開始盯著自己的。

他理都沒理他，轉往外走。

“我出宮是有要事，不是出去玩兒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哎，哎。”

唐春連忙跟上去，“我也是啊，我已經跟娘娘說過了，讓我跟著你。”

汪直腳下一頓，突然轉過來，眼睛一瞇，“讓你跟著我？”

唐春說：“你別誤會啊！你要去查黑眚是不是？我只是好奇，說實話我并不信是什麼狐妖作，怕是人禍呢。娘娘讓我來也是想多知道些宮外的消息。”

汪直哼了一聲，繼續往前走。唐春知道他這是默許了，忙跟著他。

出了宮門，城墻跟兒下站著兩個高大男子，都穿著普通裳，但是兩人往那兒一，氣勢就比別人高了一大截，目冷然如炬，手一直放在腰間把著刀。

汪直帶著唐春走上去，拱了拱手，給他們介紹說：“唐春，貴妃娘娘命隨我們一道。”

兩人看了一眼，心中知曉的份，于是說：

“在下錦衛校尉韋瑛。”

“在下錦衛校尉盧湛。”

唐春向他們點了點頭。

互相介紹完后，四人一道往道上走。走到市集，唐春偏過頭問兩個錦衛，“你們吃早飯了嗎？”

兩人搖搖頭，韋瑛答道：“出來辦事，屬下不敢耽擱。”

唐春杵了杵汪直，“咱們也沒吃呢，你若方便，咱們先去找個地方吃點東西？若是不方便就算了。”

汪直橫一眼，悠悠道：“行吧。”

路上行人漸多，幾人兜兜轉轉跑到了北小街，北小街在東直門那兒，正好街邊有一家早點攤剛開門，他們走進去，店主忙迎上來給他們桌子。

唐春有氣無力地坐在那兒，要了碗豬芹菜餡兒的餛飩。這家店實在，清湯作湯底，把蔥花香菜切碎，加蝦皮、紫菜、小磨香油再混點佐料，先把煮好的餛飩湯進去調味，再盛餛飩。皮薄多，圓鼓鼓的小餛飩飄在里面，香氣四溢。

一端上來，唐春就立馬舀了一個放里，燙的齜牙咧，也沒忘了夸一句：“好吃！”

汪直瞥過臉去，嫌唐春沒出息，丟他的臉。

唐春吃著餛飩，也沒忘正事，他們坐在店門當口，街上來來往往看的一清二楚，唐春一邊往里送飯，一邊到瞟。

剛吃半碗，就看見一頂四人小轎得得兒的從對面胡同巷子里出來。他們幾人都看見了，立馬起付賬走人。

雙足難敵四腳，這幾個轎夫腳程很快，好在為難不了錦衛的人，腳尖點地，不不慢地在人群中穿梭。

汪直從小開始跟著宮里的師傅學功夫，扎實地很，再說他們天天在四九城跑，跟個人不問題。

唐春呢，好嘛，可明白了，汪公公今天使得是最低級但很管用的一招，跟蹤。

幸好后宮，見多了病怏怏的宮妃，知道在醫療水平如此低下的環境，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強健。健康活到老比什麼都強，因此努力鍛煉出一副好板，也能跟上他們。

他們一路跟著，又繞回了皇城兒，汪直抬頭一看，咧一笑，“好啊，見老人了。”

唐春看著門上的大字，一時沒想起這是誰的宅子，低聲問道：“這是誰家？”

汪直道：“黃賜。”

唐春明白過來，司禮監太監黃賜啊。嗬，這李子龍真是混得如魚得水，如今都攀上司禮監這條路了。

他們既是跟蹤，也不能大大咧咧地站在人家家門口不是，于是尋了街角的一個茶樓，要了二樓一個包間，支窗看著。

臨近中午，李子龍進去一刻鐘后，黃府門口陸陸續續來了不人，因是背對著他們進去的，也不知是誰。但舉止作，唐春一看就明白，這些人大多是臣。

汪直站起來，端著茶杯在手里晃，一個接一個的念名字：“鮑石，崔宏，王鑒，宋亮……”

唐春瞠目結舌，出腦袋去看也沒認出來誰，“你，你都能看出來？”

汪大人得意一笑。

看完了，他們也不能闖進去拿人，正準備打道回府，誰知一只腳剛踏出茶樓就被人攔下，“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