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唐春真不覺得是萬貴妃干的，雖然平時橫行霸道，但智商還在。和德嬪沒什麼深仇大恨，不至于毒死兒，再者說又不是皇子，死了一個公主對沒任何好。

對汪直說：“我覺得不會是娘娘做的，上下往來避不開你我，我們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娘娘更不知道了。”

汪直一直在外面辦事，萬貴妃急詔，剛剛匆匆趕回來，聞言道：“那是自然，毒藥哪里那麼容易搞來，宮里藥都有記錄，從宮外采辦又神不知鬼不覺地下毒，娘娘一個人可做不到。”

“那現在怎麼辦。”

汪直悠悠地嘆了口氣，還帶著嬰兒的臉上俱是冷意，“查，挨個查。”

汪直又了肚子，說：“我一天沒吃了，走，先吃飯去吧。”

唐春為難地看了他一眼，“我剛看過小公主的尸。”

現在心里正翻江倒海呢。

汪直鄙夷道：“看了尸就吃不下飯了？瞧你那點出息。”

哦，是忘了，汪大人年紀小，見識大，人家可是通各種刑罰的人，什麼夾、燕兒飛、彈琵琶、鼠彈箏，手到擒來。

小孩子變態都是有原因的。

最后唐春面無表地看著汪公公吃完了兩碗飯加一碗豬骨湯。

下午他們到北鎮司去看被關起來的宮人。

萬通打過招呼，一個校尉領他們去看人。數十位宮人都被分開關押，每人一個沒有窗戶的小房間，倒未上刑，只是不給飯不給水，還讓他們聽外面囚犯的上刑哀嚎聲，心理戰真是一套一套的。

唐春他們先去看那位娘。

娘姓趙，京城人氏，已經三十多歲。

一見兩人進來，立馬站起來，著角，惴惴不安地看著他們。

“奴，奴婢見過二位大人。”

唐春溫聲道：“趙娘，你是天順七年宮的是不是？”

趙娘看著唐春，覺得更好說話，連連點頭，“是是是，奴婢天順七年被選宮做娘，如今已有十幾年了。”

悲從中來，“奴婢老實本分，照料皇子皇，十幾年從未出過任何事呀！求大人明鑒！”

“別嚎了！”汪直眼神一厲，拿出一把匕首，往桌上一擲，匕首寒閃閃，“趙娘是吧，我問你什麼，你答什麼。若是有半句謊話，我就先割你的舌頭，再挨個剁你的手指！”

趙娘一閉，眼淚也是憋了回去。

唐春問：“你把今天早上的事從頭到尾說一遍，仔仔細細地說，一點兒細節都別下。”

娘想了想，道：“回大人的話，今早公主吃完后，德嬪娘娘便帶著公主去昭德宮向貴妃娘娘請安。期間，”

猶豫了一下，繼續說：“期間，貴妃娘娘喂了公主一碗牛，吃完后德嬪帶著公主回去，路上公主便睡著了。德嬪娘娘不醒公主，吩咐奴婢帶公主回房間睡覺，中間奴婢一直守著，半步未離。可是一個時辰后，公主突然醒來，十分不安，哭鬧起來，而且口吐白沫，搐個不停。

奴婢嚇壞了，連忙呼救，可等德嬪娘娘趕到，公主已經沒氣了。娘娘不停地拍公主后背，公主臉青紫，沒有半點反應。娘娘悲痛絕，以為公主是中毒而死，才會跑到昭德宮去。”

說完，覷著汪直臉，“這就是奴婢知道的全部了，奴婢發誓，沒有半句謊話！”

唐春想了想，問：“回去的路上公主是誰抱著？”

娘面難看，“開始是德嬪娘娘抱著，中間青墨抱過，后來給了奴婢，便一直是奴婢照顧。”

“青墨，德嬪的宮？”

“是的。”

汪直立刻問：“抱了多久？”

娘道：“很短時間，因為要服侍娘娘，只抱了兩下立刻給奴婢了。”

唐春問：“青墨把公主給你后，公主還有呼吸嗎？有何異狀？”

娘哭喪著臉搖搖頭，“沒有，公主出事前一直有呼吸，與平時無異，可奴婢也什麼都沒干啊。”

公主一直好好兒的，可偏偏在的照顧下猝死，真是有十張也說不清了。

唐春說：“從你發現公主不適到沒有呼吸，大概多久？”

娘答：“不到半刻鐘。奴婢去喊人，德嬪娘娘聽見靜出來跑到公主房間，很快公主就斷氣了。”

唐春立刻反應過來，面帶厲，“你去喊人？那是誰留下照看公主？”

娘一楞，馬上說：“是香淩，和青墨都是娘娘邊人，娘娘十分信任，時不時命照顧公主，那天也在。”

汪直一拍桌子，“為什麼之前不說。”

娘嚇了一跳，嚅囁道：“因為不過是前后腳的功夫，娘娘立刻就到了，大伙兒鬧一團……”

審完娘后，唐春和汪直又去問了青墨和香淩，們的說法和娘基本相同。

走出北鎮司，兩人面都不太好看。唐春思忖道：“有沒有什麼道一類，重擊幾下就可致人昏迷死亡的？又或者是提前擊打，導致公主猝然而亡？”

汪直說：“別想了，已經查過青墨，就是個普通宮，于醫理半點不懂，怎麼能準地找到位致人死亡呢？況且娘不是說了麼，公主一直有呼吸，也未見哪里不適。那個香淩的話也沒有問題，也不可能在娘眼皮子底下下毒。”

唐春道：“德嬪娘娘不準別人公主，可公主上既無外傷又無中毒痕跡，本看不出什麼來，怎麼查？”

汪直看一眼，“還有另一種可能。剛才那兩位宮也說，自有孕到生產后，德嬪一直緒不穩，心志失調。驚厥是兒急病，公主得了也不奇怪，德嬪一時接不了便疑神疑鬼，冤枉了娘娘。”

“說句大不敬的，宮里又不是沒死過孩子，咱們娘娘還折過一個呢，怎麼到了德嬪這兒就哭天喊地，打量著誰都要害呢。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娘娘要對手，還有在這兒喊冤的機會？”

汪直的話是沒錯，可唐春總覺得心里怪怪的，想哭又沒眼淚，大概是因為福寧公主實在是個可的孩子，早上還見過呢，到了下午就一冷冰冰的尸了。

也許與這個名字無緣，既無福又無安寧。

回到昭德宮后兩人將問話容告知萬貴妃，萬貴妃聽了眉頭鎖，顯然是很不滿意。

過了一會兒，才說：“罷了罷了，看來公主確實是急病去了的，白白我吃了這種悶虧。”

又彈了彈指甲，淡淡道：“等公主喪事辦完后，德嬪老實待在景宮，沒有本宮旨意，不許出來。”

唐春稱是。

萬貴妃又對蓮兒說：“荷心呢，這丫頭跑哪兒去了？我這正腰酸背痛，讓來給我捶捶。”

蓮兒陪笑道：“娘娘忘了，您想吃哈衛所送上來的瓜，荷心去膳房取了，還沒回來呢。”

萬貴妃橫了一眼，“懶骨頭，我讓你去取，你盡使喚荷心是不是？”

蓮兒哪能承認，只說：“奴婢冤枉，奴婢腳慢，生怕娘娘吃不上最新鮮的，這才讓荷心去拿。”

萬貴妃笑了兩聲，沒真責怪。蓮兒小聲央求唐春，“小春，我走不開，你替我去看看吧，荷心出去小半天了。”

唐春點了點頭往昭德宮外走。

剛走出甬巷，就看見荷心提著食盒走了過來，見荷心頭上亮晶晶的汗，腳步虛浮，手都有些哆嗦，忙上去從手里把食盒拿過來，順便送上一塊手帕。

“你也不知道躲著點太，別中暑了罷。”

荷心抹了把汗，都白了，直氣，“你別說，我熱得不行，口發悶。”

唐春怕真中了暑氣，忙送回去躺下，替向貴妃告假。荷心勉強笑道：“小春，多謝你。”

唐春一笑，“沒事兒，待會我把我房間里的冰給你送來，解解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