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西廠》第24章 中毒

看著德嬪上了四架馬車,唐春才回了自己的小馬車,壁花已經回來坐好。

唐春注意到的眼睛紅腫,但坐回原位,沒多問什麼。

一路上壁花不像來時那樣問東問西,反而沉默著一言不發。

把德嬪送回景宮,德嬪似是累了,立刻回了寢殿休息。唐春和壁花兩個走回去,今年的雪格外大,厚厚地積了幾層,踩在腳底咯吱咯吱。

過了一會兒,壁花終于憋不住說:“我剛才拜菩薩是想起了我的兄弟。”

唐春嗯了一聲,等著繼續說。

“你不是問過我為什麼會被選進宮嗎?其實是我自愿宮的。”

唐春看了一眼。

一邊跳著踩雪,像是說家常話似的說道:“我爹不會讀書,便開了個小武館營生。我有一個兄比我大幾歲,長大后被我爹收做了徒弟。可是不知為了什麼,他竟得罪了我們那兒的大。那個當的知道我的兄會些拳腳功夫后就把他綁走,過了幾天,再送回來就剩一口氣了,沒撐住就死了。”

“大夫說他是被人活活打死的,肋骨斷了,手腳的骨頭斷了,臟都破了,大羅神仙也救不回來。我爹自此一病不起,武館也敗了。我爹怕他們害死我兄還不夠,還要害我,正巧朝廷選人做宮,便央求著人把我選上,送進宮里。就算一輩子也見不著面了,也好比在家擔驚怕,什麼時候死了都不知道。”

輕輕地呵出一口白氣,“我已經一年沒見過我爹了。”

唐春沒想到還有這些,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安才好,問道:“你說過你是建寧府人,那個當的是誰?”

“建寧衛指揮同知楊業。”

見唐春出思索的表,壁花卻笑了一下,“我現在沒想著報仇,今天去拜了菩薩,圓了我一樁心事,我就很高興了。小春,謝謝你啊。”

卻沒想到一句話,面前的唐春突然皺了皺鼻子,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下一秒淚珠就從眼眶中滾滾而出。

壁花傻了,手忙腳地去掏帕子,沒找到,只好用袖子去上的眼淚。

“你怎麼啦?”

唐春拿手臂擋住眼睛,怕人來人往的看見,便轉過面對宮墻站著。

壁花沒法子,不知怎麼的把人家給說哭了,覺得自己又犯了錯,只好一下一下地拍著唐春的后背,給順氣。

抬頭看著灰蒙蒙的天空,聽著耳邊幾不可聞的哭聲,才發覺原來這四方天地里有那麼多傷心人,傷心事。

數不到六十下,唐春便已收拾妥當,轉過來又是一張笑臉。

“我們回去吧。”

“你剛才說的指揮同知,除了你的兄這件事,他還做過什麼別的?”

壁花一愣,“你想什麼呢,這事兒你可管不了。”

唐春狡黠一笑,“我管不了,可天底下有人管得了啊。”

一道消息從宮墻中飛出,到了江西南昌府驛館,

汪直取過鴿子上綁的紙條一看,皺了皺眉,著紙條放在燭火上燒了。

汪直過了十來日清閑日子,去這兒吃吃飯,去那兒聽聽曲,好不自在。再出門時,韋瑛看了一圈兒,問另一個錦衛傅謙,“怎麼不見蕭聚?”

傅謙道:“你不知道?前些天他被大人過去后直接出門了,說是有事要辦,暫時回不來。”

正好汪直從房間里走了出來,從韋瑛旁邊走過時,見他傻站著,催促道:“愣著做什麼,還不快走。”

“是。”

只見驛丞來報,“大人,外面都指揮使徐筠徐大人到,要見您一面。”

汪直腳步一頓,挑眉輕笑,“呦,這麼巧啊。”

他一袍子往回走,對驛丞道:“請他進來吧。”

徐筠并不像想象中的鐵軍人形象,恰恰相反。他四十三歲,正值壯年,保養得非常好,一白頭發都沒有。看起來敦厚老實,說話也很客氣。

汪直請他座,“都指揮使大駕臨,汪某有失遠迎,真是失禮。您怎麼親自過來了,理應汪某去拜見您才是。”

徐筠笑道:“汪大人這麼客氣作甚,您是貴妃娘娘心腹,咱們都是自家人。您來南昌,就是我親自招待也是應該的”

徐筠此人,走的是萬歲閣老的路子,依附萬貴妃,一路升到江西都指揮使。

汪直笑道:“汪某知道您日理萬機,底下有十三府七十七縣,能者多勞嘛。之前汪某派屬下登門,可惜被告知您外出公干去了,現在您忙完了?”

徐筠擺手,“不是什麼大事,只是流民作罷了,我心系地方百姓,不親自查一查心里過意不去啊。”

“又是流民作?我聽說布政使王大人生病前就是跟您去了一趟西山,抓流民去了,回來便病倒臥床。”

徐筠點頭,順著話說:“正是,說來也奇怪,我們一道去的,其他人都沒事,偏偏他就出事了。”

汪直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是啊,怎麼這麼奇怪呢?”

他饒有興味地看著徐筠,直看得人心里發

徐筠不明所以,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裳。

“汪大人這麼看著我作甚?”

“汪某只是好奇,怎麼一起出去的人,偏偏只有王大人中毒了呢?”

徐筠臉大變,忙看了眼韋瑛,用氣聲道:“你這是在說什麼!”

汪直說:“徐大人別急啊,你難道就不想知道是什麼毒嗎?”

徐筠不不愿地問了一句:“什麼毒?”

“砒霜啊。汪某見多了死人,便也知道大量砒霜可即刻置人于死地。可若是有人識得藥理,故意減藥量,每次只用一丁點兒砒霜,那麼中毒者不會立刻毒發亡。上先長出疣子,慢慢皮潰爛生瘡,在昏迷中痛苦死去。若用的是提取純度高的砒霜,就連銀針也查不出毒來。”

汪直突然湊近他,輕聲道:“徐大人,這你知道嗎?”

徐筠額頭冒出點細的汗,“我自然不知。這種腌臜事,我怎麼會知道?”

汪直不以為意,從懷著取出一本小冊子,隨意翻開看了看,念道:“九年八月壬戌,寧王府贈玉佛一對,十月辛巳,寧王府贈各五人。十年四月丙午,因吃飯時有口角,杖斃妾侍劉氏,拋尸于荒山。”

“七月甲戌,老父親過壽,收壽禮折兩萬兩白銀,因某某知縣未曾送禮,將其下放。十二年八月丁亥,購砒霜一錢。嘖嘖,一錢砒霜,徐大人,你總不會給自己用吧?”

“再有……”

“別念了!”

徐筠臉從青到白,冷汗直冒,他目鷙地盯著汪直,咬牙道:“汪大人,不知我哪里得罪了你,咱們可都是靠貴妃娘娘……”

汪直抬手打斷,“別跟我咱們咱們的,你靠著貴妃娘娘走到今天,只進不出,可有回報娘娘一二?”

“你說說你,貪也就罷了,偏偏要扯上人命。你有幾個腦袋夠砍的?你口口聲聲說貴妃娘娘,可你這兒是皇上封的,皇上要你的命,誰能保得住你啊?真是愚不可及。”

徐筠深呼吸一口氣,強作冷靜,冷笑道:“錦衛果真不同凡響,徐某今天見識了。可汪大人,你拿了這個又有何用呢?我們無仇無怨,你不至于非置我于死地罷。再者說,我走到今天難道會任人拿?”

汪直抿一笑,倒有幾分孩子氣,他把冊子一合,悠悠道:“不就是靠著閣嘛。哎呀,徐大人,所以我說你蠢呢。”

“你!”

汪直道:“徐大人莫氣,聽我慢慢道來。你這些事有萬通大人頂著,錦衛自然不會出去,就算被捅了出去,也可以疏通疏通閣或者司禮監嘛。頂多換個地方當,對你來說沒什麼區別。”

“可今時不同往日啊,你豬油蒙了心,要給人做替死鬼還渾不自知呢。”

徐筠終于警惕起來,“你什麼意思?”

“靠山山會倒,靠人人會跑,這個道理你懂吧。現在你在江西的靠山要倒啦。”

    人正在閲讀<大明西廠>
      關閉消息
        猜你喜歡
        通過以下任何一個您已經安裝的APP,都可訪問<歡享小說>
        首登送5800,日簽580書幣
        及時更新最火小說!訂閱推送一鍵閱讀!海量書庫精準推薦!
        2 然後輕點【添加到主屏幕】
        1請點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