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西廠》第26章 自保

忽而府丁來報,南昌衛的人來了,就在大門前,說有賊人流,要進府里捉拿。

徐筠直瞪眼,“南昌衛來這里做什麼?我什麼都沒吩咐啊。”

趙瑜躺在地上,半死不活地來了一句,“那不是南昌衛,是寧王府的護衛,他們要強攻。”

徐筠一拍大,上前給了他一腳,“我去你個仙人板板!你怎麼不早說,老子還在這兒呢!”

汪直冷眼看著,徐筠就是個墻頭草,說倒就倒。

崔恭道:“寧王護衛為何來這里,他們要干什麼?”

他話音剛落,便一頓,大概也想明白了其中關節。

他們能來干嘛呀,裝南昌衛的人來抓賊,哪里來的賊,賊喊捉賊,不就是沖汪直和他自己來的麼!

抓賊不,若汪直和崔恭“不小心”在混中被刀砍死,也是極有可能的吧,說不定還被贊一個為國捐軀。

想明白了便開始慌,崔恭原地轉了一圈,又忙摘下書房佩劍,那不過是平時用來裝飾的,沒想到現在派上了用場。

他卻把劍遞給汪直,正道:“是我連累了汪大人,來者不善,我們只能盡力自保了。”

汪直也不客氣,拿了過來,“崔大人別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汪某必定保護崔大人周全。”

話音剛落,外面傳來轟隆隆的聲音,大門被撞開,驚聲四起。

“你們干什麼!干什麼!”

幾人走到門前一看,看見數位仆人跌打滾爬地往書房這邊跑來,看見崔恭頭,忙喊“大人救命!”

后面追出來一群兵士,追上來就從后面劈上幾刀,瞬間了結了他們的命,一時間慘聲不絕,院中立刻彌漫開濃重的腥味。

崔恭又驚又怒,顧不上許多,上前大喝道:“寧王,你竟敢擅闖布政使府!”

小幾百人在不大的庭院,個個穿盔甲,手持刀劍,虎視眈眈地盯著汪直幾人。

驀地他們分列開,中間留出一條道來,從后面施施然走出來一人,正是寧王。

寧王披雪白狐裘,狐裘亮,一都沒有。額上束著白玉鑲青金石貂皮抹額,襯得他面容俊朗,一派霽月風清,高然出塵,與這兵戈之氣和滿地格格不

趙瑜不知道從哪個疙瘩角竄出來,高呼道:“王爺救我!”

他一腳邁出門檻。

“噗嗤。”

一把長劍貫穿左,趙瑜不可置信地低下頭,看著前噴涌而出的鮮。又一聲,汪直回寶劍,趙瑜搐一下,張了張,不甘心地看了寧王的方向一眼,踉蹌著面朝下栽倒,濺起一陣塵土,很快從下暈出一片

殷紅的順著劍慢慢下,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四下一片寂靜。

汪直白,他恍若不覺,只淡淡地看了眼著墻兒的徐筠,“徐大人,可看清了?”

徐筠喏喏點頭,“看,看清楚了。”

寧王府的護衛不知道從哪兒搬出了一把大椅放在正中,寧王坐下,攏了攏狐裘。他淡漠地看了趙瑜尸一眼,然后移開視線,含笑對汪直道:“汪大人,我本以為你我是知心人,看來還是本王送的黃金不夠多啊。”

汪直聽得此話,連連大笑,揶揄道:“王爺,您送的不,可您挑錯人啦!我汪直,從小在天底下最大的錢堆里長大,連皇上的私庫我都出自如,您就算是把寧王府搬空了我也不會多看一眼那。”

寧王的角平了下來,他輕輕噓氣,“看來咱們是談不攏了。”

他方顯出本,沒有那偽善面孔,目冷地在他們幾人上逡巡。

他慢慢抬起手。

“且慢!”

汪直揚聲道:“王爺,你這樣心思縝的人,難道不想知道汪某是如何看穿你的嗎?”

寧王作一頓,目微凝,慢慢地將手放下,說:“也好,本王也正好奇汪大人是怎麼想的。”

汪直不管崔恭阻攔,獨自走出書房,一手支劍,隨意地站在臺階上,朗聲道:“我初到南昌府時,您便立刻知道我的行蹤,還派人送菜來給我一個下馬威。其實王爺在南昌手眼通天我不奇怪,但我也懷疑崔大人和黃大人是否與您一黨,給您通風報信。”

崔恭一驚,立刻辯駁,“絕沒有的事啊!”

汪直道:“崔大人別急。”

“但我后來到寧王府時,您卻暗示我崔黃兩位大人有舊怨,私下不和。黃大人縱容妻舅橫行霸道,崔大人以公報私,假設我把這兩件事告訴皇上,那兩位大人都落不著好。就算不被貶謫也會被調往其他地方,可謂一石二鳥。”

“可您卻不知道本無人彈劾黃大人,不過是汪某開的一個小小玩笑,您竟當真了。所以我意識到崔黃大人絕不是跟您一黨,相反,他們或許在和您作對。”

寧王冷笑,“汪大人真是好心機。”

“哎”,汪直謙虛欠了欠,“一般而已。”

他繼續道:“在東湖酒樓,您說因李信訛錢,銅雀臺不得不停工。可您既拿的出百兩黃金給汪某,讓我在皇上面前說兩句好話,也不肯拿六百兩白銀打發李信?那可是您心心念念的銅雀臺啊。沒有它,您去哪兒逍遙快活呢?”

“所以汪直斗膽猜測,正是崔黃兩位大人,用親王分封而不錫土的規矩,迫使您不得不停工。”

“而李信,也是您抓的吧。您不把人命當一回事,怎會容忍一地無賴耽誤您的大事?自然要除之而后快。”

寧王點了點頭,甚至是贊許地看著汪直,“說的不錯。那徐筠呢,你怎麼找上的他?”

徐筠聽見寧王點名,立刻進書房里不敢頭。

“那得說起王安王大人。唉,也怪汪某見多識廣,竟看出了王大人中砒霜之毒,而且下毒的人很小心,只讓他慢中毒。奇怪的是,偌大一個南昌府,竟沒有一個大夫能看出病因,或者說,即使有人看出來也不敢說,只能搪塞王夫人。試問整個南昌府,誰有這麼大的面子和本事呢?”

“我試探過您,徐大人是否故意躲著我。可徐大人明明說歸期未定,避而不見,卻在我與您說完后很快找上門,這不是做賊心虛是什麼?正巧錦衛對徐大人的記錄中無意間記下了他購買砒霜這一項,說明他不僅對王大人下毒,下毒之事更是與您有關系。”

“說句您不聽的,您的孫子朱宸濠的出并不彩,據說是世子與一名娼所生。因為這種原因,聽說他出生時您曾想溺死他,可寧王府忽然又舉辦了百日宴。從百日宴到去西山這段時間,你大概用了各種方法對王大人下毒吧。”

“您對我說過,天下無巧不書。可巧合太多,就會讓人覺得里面是有人作怪,而非天意。”

“您和徐大人一伙,而崔黃兩位大人礙于種種原因無法開口,恰好也給您提供了保護。若是朝廷派來的是其他人,您那幾百兩黃金一擺,興許就被您蒙過去了。”

汪直說完后,寧王先是靜默片刻,然后拍了拍手。

“說的真好啊,竟分毫不差。汪直,本王惜才,趙瑜那種貨死了也就死了,可你不一樣。你這麼年輕這麼聰明,前途大好,日后必有所就,何必看不清形勢,非要與本王作對?”

“本王心,不想濫殺無辜,你現在求饒還來得及。”

汪直哂笑,提起手中的劍,擋在書房前,“王爺,該提醒您一句,我是皇上的人,生來就是替皇上辦事的,不想換主子。寧王,從寧獻王起您這一支就該認命了,該看清形勢的是您啊。”

聽到這一句,寧王立刻變了臉

這種皇室中的舊怨理也理不清,得往上數好幾代。老朱家一個比一個倔,安是沒有用的,表面順從,心底卻生怨。

他倏地站了起來,冷然道:“汪直,看來你還是不夠聰明。本王給了你這麼多機會,算是仁至義盡了!”

汪直一言不發,握了長劍。崔恭再有本事也是文臣,徐筠就更指不上,不在背后放冷箭就不錯了。他邊只跟了韋瑛一個,雙拳難敵四腳,底下說幾百人,今天怕是不能善了。

不知不覺已暗淡下來,冷風吹得臉火辣辣的疼,崔府無人點燈,難得一片昏暗。兩方人對峙,劍拔弩張,只聽得風吹枯葉的簌簌聲。

寧王一聲令下,前面一排護衛沖了上來,韋瑛腳尖一點,飛快地掠出去,揮刀砍去,立刻被人圍上。

其他人向書房門沖來,汪直提劍而上,一劍劃過面前一人的咽到耳后的風聲,他彎腰反手揮劍,順便飛踹右手邊一人。

等殺了近數十人,他旋即一把勒住一個護衛的嚨,胳膊一使力,提著他給自己擋刀,邊打邊退。

直到他和韋瑛會合,手里的護衛已經被了篩子,汪直將尸隨手一丟,一邊沉著打量四下圍上來的人。

寧王府護衛們將二人圍一圈,逐漸小范圍,兩人背靠背站著,韋瑛低聲道:“大人,這回恐怕兇多吉,寧王鐵了心要殺人滅口。”

上已有好幾刀傷,最深一在背后,水已經滲了棉。汪直也好不到哪兒去,灰頭土臉,雙臂被深深地劃了幾刀,現在舉劍都費勁。

汪直冷哼,牽傷口他不由得皺眉頭,“別廢話,能拖一時是一時,崔恭絕不能死在這兒。”

他抬頭看了看天了口氣,喃喃道:“也該到了啊。”

護衛們慢慢近,汪直看見為首的抬了一下手,低罵一聲。

他咬了咬牙,覺到自己已經沒什麼力氣,再耗下去估計真活不了。

就在這時,高墻外突然一聲驚響,眾人一愣,齊齊看去。

一個人騎馬沖了過來,見人圍過來也毫不減速,接連撞翻數十人,高舉令牌大喊道:“左副都史原杰大人在此,誰敢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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