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玉瑤不認識陸中凱，但瞧見站在趙訣側的中年男人，卻覺得此人起碼在年紀上是有可能是的。

個子不高，人也偏瘦，瞧著文質彬彬，是典型的讀書人模樣。

這會是上回娘說的那個陸中凱麽？

唐玉瑤轉回頭，暗自思索著。

雖然隻短短一瞬，但趙訣和陸中凱卻都看清了唐玉瑤的長相。

很漂亮！即便是趙訣，也看得一瞬間失了神。待反應過來後，雖覺得意外，但又覺得在理之中。他不像是別人，見趙庭這般年歲還未娶妻，便真的覺得他是有疾。這種事兒之又，哪裏會這麽巧，就落到趙庭上了。在趙訣看來，一直未被賜婚的趙庭，更像是心裏有人，所以才一直沒男之事的。

今日見到唐玉瑤的長相，他便覺得自己猜對了，趙庭心裏的人大約就是這個人吧！

倒是也好，一個人，也算是趙庭的肋了。

陸中凱卻是有些恍惚，夜下看唐玉瑤轉頭的那一幕，竟他心跳加速，想起數年前第一次見到薑氏時的況了。隻不過麵前有兩位王爺在，他很快回了神，也看清了唐玉瑤的臉分明是陌生的，隻不過陌生裏似乎帶著點兒悉罷了。

唐玉瑤轉回頭時，他便也開口了：“王爺說笑了，下哪裏有那等本事，能先王爺知道此等大事。”

趙訣笑著看了眼陸中凱，對趙庭道：“七弟誤會，這消息，哥哥我是從別的弟弟那裏聽來的。”

別的弟弟？

趙庭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趙鈺，而也隻有趙鈺，才有可能從母妃那裏知道消息。

趙庭不覺得意外，李貴妃一向隻疼趙鈺，告訴他也正常。隻不過消息若是從趙鈺那裏傳出來，那麽他想知道隻管去問就是，倒不必跟趙訣虛與委蛇。因此他便點點頭，道：“兄弟們倒是關心我。四哥，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話畢轉頭，拉了唐玉瑤快步走了。

陸中凱看的目瞪口呆，人還沒走遠就已經驚訝道：“王爺，安王他竟……”

趙訣擺手打斷他的話：“走吧，晉江樓就在前方，咱們先過去。”

陸中凱不敢再說，忙點頭跟上。但心裏卻在想，這人人都不願搭理，二十有二未娶妻未得正經差事的安王，竟還是這樣一副爛泥扶不上牆的破爛子呢。須知王殿下可是當今太子的胞弟，當今皇後娘娘的次子，自己又更是百戰百勝的大將軍王，這樣一個人朝他了橄欖枝，他竟不領也不接！

簡直像個傻子！

晉江樓明麵上是一京中富人開辦的普通茶樓，此茶樓在京中極有名，倒不是這裏的裝修多麽豪華，茶水多麽高檔，而是不知何時這兒竟莫名其妙了京中有份之人才能進的場所。因著越來越多有份之人的顧，這小小的晉江樓便也跟著變得價百倍，如今一般人等別說進樓喝茶，便是在門外徘徊都要被人攆走。

而極有人知道，實際上這晉江樓幕後真正的老板，卻是王趙訣。

趙訣帶著陸中凱從後門進，由後頭的樓梯直接上了不對外開放的四樓。他們一行人到四樓正中間的廂房時，屋中已經有八人候著了。一見趙訣，這八人便紛紛起上前，屈膝的屈膝，抱拳的抱歉，恭恭敬敬行禮人。

趙訣一擺手打斷：“不必多禮。”自個兒先在主位坐下，才又道：“都坐下吧！”

這八人，有年過六旬的老漢，也有正值花季的；有一看便是正經人家的夫人太太，也有上的風塵氣怎麽都掩蓋不了的煙花子；有陸中凱認識的為同僚，也有一瞧就猥瑣無比的街頭混子……這樣風格迥異的八個人，竟奇妙的匯聚一，聽同一個人差遣。

陸中凱心中不由，趙訣他一道來，見了這些人，日後他是再也不了了。

這八人是趙訣手下的八大暗探，而這八人底下又還各有八人，每月的這一日，這八人都會將一月之探得的有用消息來晉江樓匯報給趙訣。然而今日卻與往昔不同，趙訣在他們匯報之前，先是問了個問題。

“安王趙庭，他邊有了人，關於這人，你們有誰知道是什麽況？”

八人裏，除了那個滿都是風塵氣的人外，其他七人皆是麵麵相覷，最後幾乎是一齊搖了頭。

趙訣的目便落在那煙花子上：“秀芹，你來說。”

那秀芹的人許是生來便風流，因此即便麵對的是趙訣，也依然像是沒骨頭似的斜斜懶靠在椅子上：“回主子話，不是別人，安王邊那人啊，就是原先伺候他的大丫鬟！”

“哦？”趙訣語氣驚訝。

秀芹笑：“玉瑤！倒也是奇了，跟在安王邊可已經有些年頭了，這麽多年沒能爬上安王的床，沒想到安王要被賜婚的當口倒是爬上去了。”

趙訣沒說話，瞇眼想了會兒先前看到的唐玉瑤，便撂下這事，問起正事了。

~

唐玉瑤和趙庭之間也是沉默，雖沒人開口，但卻想法一致的沒了繼續逛的興致，一路回了德福酒樓門口。

馬車搖搖晃晃行駛起來時，唐玉瑤轉臉過車窗簾子往外看，隻不過趙庭卻知道，那與其說是看，不如說是發呆。他數次看過去，見神怔怔，長長久久臉上不帶一表。

什麽都沒說。

然而正因為什麽都不說，趙庭的心裏才又酸又。

他不能解釋，不是怕不懂，而是怕被嚇到，也是怕為他擔心。

隻是個單純的小子，雙肩單薄，扛不起他要說的那些事。

還不如就以為他要娶王妃了，即便這樣他心裏並沒有好多。

實際上唐玉瑤並沒在吃醋或者傷心，目怔怔在走神，想的卻是方才見到的陸中凱。趙庭的事兒前世已經經了一遭，這輩子縱然因為重生，一些小事上已經有了改變，但這些對而言並不重要。

“玉瑤。”趙庭了一聲，同時手，握住了的。

唐玉瑤放下車窗簾子，回頭笑道：“主子，方才咱們見到的那位陸大人，是上回見到的那位陸太太的夫君麽？”

趙庭本是有話想說，不過唐玉瑤岔開話題，他倒也樂意：“是，他就是陸中凱。”

竟然真是！

唐玉瑤穩著麵如常，心裏滋味卻有些複雜難言，即便是爹的兒，但也不得不說，這位陸中凱陸大人，他跟爹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難怪娘會拋夫棄跟他走，哪怕這人不是什麽榜眼，不是什麽大人，單隻看樣貌氣度，那就不是爹能比得的。

馬車慢慢停下，安王府到了。

唐玉瑤一笑，隻當剛才是隨口一問：“主子，咱們回吧？”

趙庭卻道：“你先回，本王還有事要辦，不用等了，早些歇著。”

“那您早點兒回來。”唐玉瑤說道，抬頭看一眼趙庭頭上束發的玉簪，手了下，“這玉簪果真和主子相配，好看！”

麵上含了淺笑，眼睛卻亮如星子，趙庭心裏一時又酸又熱，一把攬了腰，將抱進了懷裏。

“玉瑤！”他重重一聲的名字，心裏卻不知為何，好像有什麽地方將要缺失一般的空了。

隻能摟著，好像這樣就不會空一般。

唐玉瑤不知道他是怎麽了，輕輕拍了拍他後背，道：“您要去哪兒？不若，奴婢陪您一道去？”

“不用，你回府等本王。”趙庭說道，終於鬆了唐玉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