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歡一副無比慕他，急著和他同房的模樣。

但他在賭，賭藺泊舟會不會真的他。

書里藺泊舟的高傲有目共睹，曾說出過一句話：

“本王這半生，最擅長讓不屈的脊梁彎折，堅的白玉碎，清澈的水流臟涸，憎恨我的人下跪，傲慢的人臣服，可唯獨不勉強別人喜歡自己。”

這是他的高傲，眾人深深厭惡他，他心里也深深厭惡著他人。只有強者才配得到他的眼神，順從的人本不配。

扮演順從者的孟歡說完后靜靜等著，脊背泛起難言的繃，和藺泊舟對視。

藺泊舟倒映火的雙眸像暗沉的，半晌，他抬起了手指，輕輕靠在孟歡的額頭：“騙子。”

“啊？”孟歡被他的歪頭。

藺泊舟再：“本王說，騙子。”

孟歡：“……”

很低的聲音，帶起輕微的漣漪，讓孟歡一時楞在原地。

“把別人當傻子？演話本？”藺泊舟示意左右，“不愿侍寢就回去睡覺。來人，掌燈。”

“……”

仆人進門候著。

明白藺泊舟不睡自己，孟歡心驀地緩和下來。但繃突然消失，額頭還泛著被他輕輕一點的涼意，心臟涌起空的覺。

那聲“騙子”在耳中回，出乎意料的是，藺泊舟似乎并沒有很生氣，只是單純覺得興味索然。

那當然了，藺泊舟喜歡聰明，心懷天下，有能力和他一戰的人。他權勢滔天，旁也盡是趨炎附勢，當旁再多一個諂的臉，自然沒有任何吸引他的地方。

看來咸魚擺爛法還是奏效的，孟歡在心里說。

可是……這樣就沒辦法魅藺泊舟了。

像是被他的刀子捅在口，孟歡心有一點兒郁悶。

但不管怎麼說，今晚是自己贏了。

孟歡背著小手，頭一次獲得權謀博弈的勝利，擺出深沉的面孔，邁著深沉的腳步往回走。

院子里，侍和男仆們磕著瓜子，正在猜測：“你們說王爺和夫人今晚幾時睡啊？”

“呵呵呵，恐怕不會睡，要弄到天亮吧！”

“死鬼！凈說些不干不凈的話！”

他們興致議論時，聽到一聲清脆生的“我回來啦！”

眾人一扭頭，見孟歡背著手進院子，神十分高深。

盤算時辰，現在甚至不過深夜，他剛去不久又回來，顯然是沒侍寢功。侍瓜子殼落下：“夫人……”

孟歡也抓了把瓜子：“怎麼了。”

侍們互相對了對目，問：“夫人，又沒侍寢嗎？”

孟歡欣喜地道：“嗯！”

“…………”

侍們的表變得驚悚。

這個年代不講究，夫妻親都是開盲盒，蒙被子里臉都沒看清就是睡，別的老爺們納妾也是當晚睡，而夫人居然連著兩次跟王爺了子卻沒有侍寢功！

這說明什麼，他們夫人甚至不是不得寵，而是王爺對他有意見，故意冷落！

侍們哇啦哇啦放下瓜子開始安：“夫人，不要太傷心，恐怕是王爺近日眼疾復發，又公務繁忙，沒有太大的興致。”

“并不是夫人相衰退。”

“夫人長得好看，說話也好聽，格還討巧，千萬不要因為王爺一時的冷落而難過啊……”

“？”孟歡，“我沒有難過啊。”

“夫人不要說了，奴婢們都懂。”說著說著，竟然有人拭起淚來。

這就是古代妻妾的可悲之，依附于男子，倘若沒有得到寵幸仿佛人生價值無以實現，天都要塌下來一般。

孟歡試圖勸：“雖然王爺不肯與我行房，但好吃好喝都有，這就很好啦。”

“可……”

侍們面面相覷，“可夫人得不到王爺的寵，不能盡妻子的本分，實在有違人倫，傳出去別人要笑話的！”

救命，封建余孽真可怕。

“這有什麼可笑話的？”孟歡認真說，“那是他們見識短淺。你現在走到院子里去，看看漫天的繁星，聽聽夏夜的蟬鳴和蛙，覺微風吹過樹梢的沙沙聲，有沒有覺到生命的博大和廣闊，而人每天除了干活和顧家，還有許多有趣的事呢？”

侍：“…………”

知道沒辦法改變他們深固的觀念，孟歡躺往廂房里走：“姐姐們去睡吧，我也睡了。”

“是，夫人。”

侍們紛紛退回廂房，只留外門一個男仆值夜。

周圍陷寂靜后，孟歡拍了拍被子，準備睡。

可是，額頭似乎還有淡淡的涼意。

他想起了藺泊舟輕輕點他的腦袋，姿態文雅，神像是無奈至極。

……燙燙的。

孟歡抬手，輕輕了被他過的額頭。

還有點熱。

一想到藺泊舟的溫，渾像是發起了熱病，開始不可抑止地升溫。

孟歡嘟噥著翻了個，將臉藏到被子里。

——高“契合度”的真討厭。

-

接下來的幾天，孟歡都沒有見到藺泊舟。

他本以為是這擺爛大法的勁道太猛，這天侍們閑談才知道，原來是藺泊舟眼疾痊愈，重回閣開始理事務，恢復了以前的大忙人狀態。

他當起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權臣，府中氛圍空前熱鬧，作為藺泊舟的奴才們都很開心，主子越得勢他們越風，高興極了。

孟歡心說：好吧。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藺泊舟開始上班，那孟歡的寡居幸福生活也開始了嘿嘿嘿。

在院子里畫了一上午的圖，午時，聽到侍風枝吃飯，孟歡說了聲“來了”，便放下畫筆走進門上桌，看到菜卻“咦”了聲：“怎麼只有三菜一湯了？最開始三十道，后來十道，現在直接變四道了啊？”

風枝滿臉凄涼：“夫人，唉。”

聽嘆氣，孟歡明白怎麼回事兒了：“因為我不寵嗎？”

“對，”風枝點頭，“這王府里的奴才最會看人下菜碟，那晚夫人再未侍寢的事傳遍，大家便沒那麼熱心，開始怠慢夫人了。”

原來如此。孟歡坐下，對眼前的菜也很滿意：“問題不大，四道菜也夠吃了。”

風枝笑著說：“夫人真好養。”

其實說實話，不僅是府中其他下人怠慢，連這院子里的八個丫鬟和八個男仆都開始怠慢，只有風枝和幾個小姐妹一直照顧他。

孟歡坐下一起吃，正在推辭，門外響起了聲音。

“夫人在嗎？”

聲音約有些耳，孟歡叼著含糊地抬起頭，先看見幾條侍和男仆的影。

前段時間被藺泊舟責罰過的徐芳姑，笑盈盈地站在門口，滿面笑容：“夫人吃飯呢？”

孟歡“呃”了一聲，掉進碗里，風枝連忙站起往院子外走，顯然要去找人，但被堵住了去路。

“你走什麼啊？風枝，院子里的恭桶倒了嗎？去倒吧。”

風枝低著頭：“早上就倒了。”

“嗯？可我聞著怎麼有臭味啊？是不是你務沒做好？”說完，徐姑姑便一把拽住了的領，說，“跪下。”

聲音含著威嚴。

氣氛開始微妙。

孟歡沒再看，而是看著眼前的徐芳姑，意識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