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宦心頭朱砂痣》第19章 第 19 章

《權宦心頭朱砂痣》

第19章

溫家家里進了個婦人。

丈夫姓劉,溫夫人和黃媽媽喚“劉富家的”,丫鬟們喚“劉媽媽”。

這是定下來的,要隨著溫蕙陪到陸家去的陪房。

家原不是軍戶,只是普通佃戶。那年雪災,一家子沒活路了,便賣給了咱家。你爹見男人功夫不錯,便他跟在邊做個親兵,咱自己養著。”溫夫人道。

“我知道,便是劉大頭嘛。”溫蕙對這婦人的男人比這婦人還悉。

“是呢,便是他。你跟他也好。”溫夫人道,“看中他一家子,還有幾個原因,一是劉富家的十分干凈,是個利落人。你看你婆婆邊,個個都是利落人,你邊只銀線一個肯定不行,咱家比不得那些大戶,像賀家的莞莞,自小邊便有娘,婆子丫鬟一堆人。唉,其實我也有娘的,后來我嫁了你爹,我爹便把打發回家了……后來有一年,病死了。我原還說過給養老,你不肯養閑人,十分對不住……扯遠了,咱說劉富家的,我看著不錯,以后去了陸家,就讓跟在你邊,幫你管屋里的事。”

“再一個便是家兩個兒子,大兒子十二了,小兒子十歲整,正好,再過幾年,都是頂事的年紀,以后都是你得用的人。”

“金針原說年底嫁,婆婆來跟我說,不差這幾個月,讓服侍你到出門子,再嫁人。也是個有眼力的。”

“銀線年紀正好,還能等。你帶過去,先不著急,你自己先穩住。你在陸家站穩了,再給尋個夫婿,最好是家里的年輕管事,或者老管事的兒子,最好是家生子。陸家這種大家族,家生的比外來的站得穩,關系盤錯節,有用得很。等你掌了中饋,扶做個管事娘子,好幫襯你。”

這一套一套的,弄得溫蕙頭暈。

“咱家也沒這麼多事啊。”道,“怎麼好像去了陸家,就有很多事似的。”

溫夫人心底微嘆。這幾次和陸家接,早讓黃媽媽去跟陸家的仆婦打聽過。陸家雖然只有陸睿一個兒子,可那是因為他們生不出來,陸大人是侍妾就有好幾個呢。

只是妾不妾的這些事尷尬,不好跟兒多說。更怕裝進小小的心眼里,老是介意著,再跟婿有了隔閡。

只能安說:“你這算好的,陸家只嘉言一個兒子,什麼姑子妯娌都沒有,你多省心。至于其他那些,三代單傳了,都出了三服了,客客氣氣稱一聲族伯、族兄便是。至于遠近,你看著你婆婆的眼行事。別的事不說,只對待陸家親族這事上,你跟著你婆婆站一邊,就沒錯。”

這里面的門門道道多得很,要真說起來,溫夫人能和溫蕙說上三天三夜。

看著溫蕙明亮的眼睛,這傻兒對去陌生的地方,和陌生的人一起生活,竟像無所畏懼一樣。現在滿心滿眼里都是對陸嘉言、對未來生活的期盼。便是現在與說再多,也未必聽得進去,便是聽進去了,沒經過,也未必能理解。

就如當年一心要嫁給那個英俊窮后生的,還是太小,還是天真。

溫夫人那些擔憂的話,便都含在了里,只輕嘆。

銀線是定下來要跟著去陸家。以后就是溫蕙的大丫頭,再以后要培養主要的仆婦。

但溫夫人始終還是覺得不夠。銀線只是個鄉下丫頭,家里生得太多養不活,孩都賣掉了,連男孩子也送出去做學徒做工。

溫夫人見過陸夫人邊的丫鬟,一個個細皮,十指不沾春水的模樣,比認識的一些百戶家的姑娘都致。也就賀小姐能們。

銀線這樣的鄉下丫頭去了陸府,溫夫人很擔心可能也就是陸家灶下婢的水平。還是得給溫蕙準備個致點的。

溫夫人知道溫蕙去了陸家不會缺丫頭使,但那都是陸家的人哪,怕是都為陸夫人掌握著。溫蕙怎麼都得有契掌握在自己手里,能由完全支配的人。

溫夫人便去拜托了賀千戶的夫人。賀夫人也是有差不多年紀的兒,憐一片慈母心,把自家的一個丫頭讓給了

“一年多前買的,奴婢。這以前也是千金小姐,家里也是卷了潞王案,淪落了。年紀雖小,可過過好日子,讀過書,這眼界不是鄉下丫頭能有的。又是個奴,翻不出浪花,我原想著給莞莞準備的,沒想到蕙娘這麼早要出閣。莞莞我還要留一留,多兩年福,倒不急,讓給你吧。”

那小丫頭領出來,溫夫人打眼一看,才十歲,白白凈凈,眉清目秀。那談吐氣質,一看就知道出是好的,全不是金針銀線能比的。還是京城人呢,問起京城,能說出許多讓溫夫人咋舌的新鮮事來。

溫夫人對賀夫人激涕零,領回家來給溫蕙:“以后,跟著你去江州。”

給了溫蕙:“是個奴婢,以前爹的職比你爹還大呢。你也不用發憷,總之現在是奴婢了,你端起姑娘的款使喚就是了。這年紀,先跟著銀線,銀線嫁了,也正好可以頂事了。”

溫蕙聽說小丫頭以前也是家小姐,雖不發憷,總覺得憐憫。問起來,知道是潞王案的牽連者,想起了霍家四郎,更是同

問起名字,小丫頭說:“賀夫人給起個名梨花,姑娘不喜歡可以另起一個。”

溫蕙說:“梨花好的啊。”

梨花低著頭。

這名字俗了,跟從前家里的使丫頭差不多。

賀夫人也問過的原名,說了,賀夫人說,喲,這名字可雅,以后別用了,就給起了梨花這個名字。

又悄悄抬頭,覺得溫蕙這一句“好的”仿佛是真話。這個鄉下百戶的小姐可能是真的覺得這個名字好聽?

這小姐也才十三四,且看起來也比賀家那小姐好說話,梨花便大著膽子說:“姑娘給改一個吧,原到了新家,便不該用舊名的。”

溫蕙忽然想起來見霍決的那一面。連毅哥哥好像也是有了新名字,所以他都不肯承認自己是霍決霍連毅。

這便是為人奴仆的悲哀吧,連名字都不由己。

嘆口氣:“你要讓我起,也就是杏花、桃花,跟梨花也差不多。你自己可有什麼喜歡的名字嗎?”

這麼一說,梨花便知道這姑娘比賀小姐大不如,是個真正的鄉下百戶小姐,大概是沒讀過多書的。

想了想,道:“勞勞燕子人千里,落落梨花雨一枝。姑娘覺得‘落落’可以嗎?”

溫蕙眼睛睜得溜圓:“你還讀過詩?”

梨花說:“家里壞事的時候,已經八歲,《百家詩》已經背完了。在賀府,賀夫人也令我伺候賀家姑娘讀書。”

“那可好。”溫蕙很高興,“我就愁家里沒一個真正讀過書的呢,陸家那邊,我別的不怕,就怕他一家子讀書人。以后你陪著我,我可放心多了。嗯,落落這名字好,你既喜歡,以后就落落吧。”

落落屈膝:“謝姑娘。”

到了中秋,陸家的節禮又來了。凡是那些給溫蕙的東西,溫夫人一點都沒留,全給了溫蕙自己:“都放進你的嫁妝里,面許多。”

預備著溫松婚禮穿的新裳裁好了,溫夫人和楊氏讓試穿。

從里間走出來的那個姑娘卻讓溫夫人和楊氏大吃一驚。

鮮亮素雅的衫,頭上著小對釵,耳朵上簡簡單單一對金丁香,碧玉鐲子襯得纖細的手腕如雪。

溫夫人怔怔看,這娉婷裊娜,人淡如的模樣,都不敢相信這是自家那個跳頑皮的丫頭。

楊氏直接嘆:“月牙兒真的長大了!”

溫夫人說了句:“是。”

說完,忽然就眼淚就掉下來了。

都知道這是不舍得溫蕙出嫁,俱都圍上來安。溫蕙也撒賣癡的,只哄開心。

溫夫人去眼淚,笑罵:“看,才夸長大了,又像長不大!”

又說:“頭上也太素凈了吧,多戴點。”

溫蕙說:“落落說這樣才顯得文氣呢。”

“文氣倒是文氣,就不夠喜慶。”溫夫人轉頭跟落落說,“去,再給拿支珠花來。嘉言送的那副瓔珞呢,也戴上。”

落落應了是,轉去里間取。

只轉過去,眼中不免閃過無奈——鄉下人的審便是這樣,覺得穿金戴銀滿頭翠,才夠富貴面。

八月底,溫松娶親,溫蕙有了二嫂。

次子的婚事落定了,溫家最近的大事就是溫蕙的出閣了。

江州,陸夫人給陸大人看溫家送來的嫁妝單子:“就這麼些。”

陸大人說:“溫兄家底薄,也別強求了。”

陸夫人嗔道:“我是把這點東西看在眼里的人嗎?只是到時候曬嫁妝,不免人笑話。我想著,咱們這里也給準備些東西。坐船來,一下船就給添進去,到時候誰知道是咱們后添的呢。看起來就面多了。”

陸大人很是高興:“你說的是,就這麼辦,別心疼銀子。這也是咱們家的面,嘉言的臉面。”

其實不管是那二百畝水田也好,還是要給媳婦悄悄添妝也好,這些東西最后還不都是跟著媳婦回到陸家。媳婦以后給兒子生兒子,還不是留給姓陸的孩子。這不過是左手轉右手而已,于陸家并沒有任何損失。

只是妻子不是那等眼皮子淺,踩著媳婦出自己風頭的婦人,還會為著陸家、為著兒子給媳婦做臉面,令人高興。

果然娶妻是要娶賢,至于,那不是還有妾嘛。

陸大人連連稱贊妻子。

陸夫人溫婉一笑,告退回房。

房中的心腹老媽媽迎上來,低聲音:“查了,果然那小賤蹄子在吃求子的藥。”

陸夫人譏諷一笑:“讓吃。大人要是能生,這麼多年,還得到?”

呷了口茶:“陸家啊,就是這單傳的命。”

老媽媽趕:“我的姑娘!別說話。”

這是看著長大的教養嬤嬤,喚起陸夫人,急起來還是會喊“姑娘”。

陸夫人推開的手,冷笑:“怕什麼,只要老太婆不來,這個江州陸府,我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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