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勞煩不勞煩，丞相大人，請容屬下慢慢道來……”

李青邏輯清晰、條理分明，不含任何私人將整件事敘述了一遍，最后還拿出一疊證詞，雙手奉上。

“……據目擊者們所言，陸大小姐一時心想將流蘇扶起來，不料惡膽包天，還想攻擊陸大小姐，這才被恰好趕來的柳督公一刀砍掉了腦袋！

柳督公說，他眼里見不得臟東西，特意命錦衛們收集來了證詞。

這些證詞都是昨日目睹‘污蔑案’的貴客們親手所寫的，請丞相大人過目？”

“……”

“大人？請大人過目。”

“……”

陸丞相沉默許久，還是接過了證詞，李青繼續開口。

“錦衛中有能人，能人說，流蘇上偽造的傷痕十分妙真，是一種名為紫株的藤蔓。

它遇水不化，除非用特殊的藥水洗去，否則只會如同真正的淤青般，一點點慢慢消失。

在不知真相的人眼里，就是‘康復’，可以說是心思縝，毫無破綻了。

虧得陸大小姐看穿了的毒計，用藥水洗去了額頭的傷痕，否則是跳進黃河都解釋不清，就算有長公主作證，依舊擺不了毆打婢、勾引辰王的嫌疑。”

長公主不知何時已從馬車上下來了，下頷高抬，氣勢全開。

“陸丞相，本宮敬重你為清廉公正，乃我大盛的文之首、中流砥柱，但你作為一個父親，是極其失責的。”

陸丞相怔怔抬眸，好半晌才鼓起勇氣看向陸沉珠。

短短片息他想了很多，流蘇一個小小的丫頭，為什麼敢這麼做？

名聲對一個未出閣的子而言有多重要，難道不知道嗎？

到底了誰的指使？

還有從前那些發生在陸沉珠院子里的……打丫鬟的事，多是真的，多是假的？

當初得知陸沉珠會打院子里的人，他和夫人都暗暗提醒過，可不僅沒收斂，還越來越放肆，最后甚至連自己的妹妹也欺負。

他和夫人是心力瘁，這才越來越怒其不爭的。

但這一切……可能都是別人的設計？！

還有……

若真相是這樣，那為何方才陸靈霜不說出來？

為什麼要誤導他和夫人？

陸丞相回眸，難以置信問陸靈霜：“你姐姐被抹黑陷害，你怎麼不說？”

語氣之嚴厲，嚇得陸靈霜一個哆嗦。

“爹、爹爹……我說了，一切和姐姐無關的……”

陸夫人一把抱住了陸靈霜，心疼得直喊乖乖，又瞪自家夫君道：“你瘋了？分明是世子說話說一半，關靈兒什麼事啊！”

突然背鍋的歐若：“？？？”

你們一家人都有病是吧？

陸丞相仔細回想一下后面的對話，靈兒的確說一切和陸沉珠無關。

是他聽了歐若的話，一開始先為主，聽到流蘇“賣主求榮”，本能地以為被欺負的是靈兒，又將怒火對準了陸沉珠……

但這丫頭桀驁不馴，眼里本沒他這個父親，才會讓誤會越扯越大。

唉，這都什麼！

“而且……兒看姐姐打您，這才氣不過和姐姐爭吵起來……”陸靈霜嗚嗚低泣，“對不起爹爹、對不起……讓您誤會姐姐了……姐姐您原諒我吧，我只是太擔心爹爹……要不我給您賠罪，您別和爹爹吵架了……”

陸靈霜說著，還要給陸沉珠下跪，被又急又怒的陸夫人一下拽住。

“你對兒發什麼火？兒不是心疼你嗎？”陸夫人護犢子般對陸丞相吼了起來，“不是看你被打，我們至于嗎？看你把靈兒嚇的！現在兩個兒子都不在家，每日就靈兒陪伴你我邊，承歡我們膝下，一片孝心赤誠，你還罵，你心虧不？！”

陸丞相：“……”

“你也是……”陸夫人瞪了陸沉珠一眼，不悅呵斥，“你沒長嗎？跟我們解釋一下不行嗎？你是不是故意想看你爹和你妹妹鬧矛盾？”

陸沉珠挑眉道：“呵呵，娘你這話可真好笑，我沒長，那陸靈霜難道也沒長嗎？是不是也想看我和爹娘鬧矛盾啊？要不然就是妾生子骨頭，不就跪。”

陸夫人：“…………”

陸沉珠垂眸看向那顆孤零零的人頭，不急不緩反問。

“還是說腦子不好使，一旦哭哭啼啼起來，就什麼都忘了？這不對啊，你們不是說機敏聰慧，有巾幗之姿嗎？怎麼，這機敏聰慧和巾幗之姿還分人不？到我被人誤會、陷害、嘲諷，這些就沒用了？”

陸夫人何時被人如此問過，對方還是自己的兒，簡直讓啞口無言。

一張秀的面孔漲得通紅，最終抬手指著陸沉珠，悲憤道：“你……你……你怎麼變了這樣咄咄人的孩子？我說了不讓你學醫不讓你學醫，你非要去跟著那山野村夫東奔西跑，一年到頭都在外流浪，你瞧瞧你現在變什麼模樣了！你哪有一點世家貴的樣子？！你還議什麼親？你以為你這樣，人辰王殿下能看得上你？”

“那就不議。”

“你現在后悔……什麼？！”話說了一半，陸夫人才反應過來陸沉珠的話，“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我說，那就不議。”陸沉珠眸冰冷，一字一頓道，“在他白守元的心里，我是一個不折手段的壞人，剛好他在我心里也是個被婢愚弄的蠢人，兩看相厭，不如干脆取消婚約。

還有，我師父懸壺救世，仁者仁心，他教我明理，育我人，養我于德，授我無私，你可以罵我，因為你是我娘，但你有什麼資格說我師父？他老人家比你更像我的親人，更像我的長輩！

他起碼不會聽片面之詞就對我打罵、污蔑，你連我師父的頭發都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