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非昔比》第六章 誅九族

夜,深邃如海。茫茫天空只有一玉盤,月清冽似水,灑滿一地。

霜蘭兒愈走愈快,往西轉角店鋪走去。

“霜霜,你怎麼了?”龍騰眸中滿是深深的擔憂,見不語,自責道:“都是我不好,不該帶你去放河燈。霜霜,你千萬別信這些。只是一盞蓮花燈。什麼許愿,不靈的……”

側秋風嗚嗚作響。

霜蘭兒止住腳步,羽睫微潤,拭一拭眼角道:“我并不想信這些。記得我出嫁前,曾去廟中求了平安符。那是夏天,出門時尚晴空萬里,回來時卻下起暴雨,我一路跑回家,渾。平安符被水泡爛了,字跡模糊化開,了一團猙獰的黑墨。隔壁林嬸見了,說這不是好兆頭,要出事的,問我求了什麼,我沒告訴。”

“那你,當時求了什麼?”龍騰長睫微斂,問道。

淡淡道,“與未來夫君和睦平安。我當時并不在意,只是沒敢告訴娘親,怕心。可后來的結局……不用我說,你應該知道。”

此刻月落在側臉,似蒙上淡黃暈,更顯神幽涼。

龍騰,輕聲道:“你很想嫁給李知孝?”

霜蘭兒背過,只覺心中麻木,“何來想?我甚至都沒見過他。”視線落在不遠樓閣上,宮燈明亮,皆是繁華景象,唯有的心境如夜般灰蒙。不想信命,可不得不信。

“霜霜,你想多了。我娘還讓人給我算過命,說我路坎坷。你看如今我二十有六,簡直就是萬人迷,哪有坎坷?”他輕松微笑,寬道。

霜蘭兒頷首,“但愿是我多想。”腳步停在店鋪側門,取出鑰匙開門。店鋪正門鑰匙給了幫忙的小,一大早小就會開門擺貨。街坊鄰里不知這側門進去,其實與前面店鋪相通,他們以為龍騰與是鄰居,最近龍騰中了毒,熬藥做飯,替他買裳,還從側門進屋,只怕街坊已有微詞。

雙雙院中,龍騰接過霜蘭兒手中的鑰匙,背鎖上門。

著他彎腰的姿勢,一瞬間心中漾起的水波。他與,其實有著共同的向往,皆是閑云野鶴的生活。可惜,沉浮在驚濤駭浪,他們怎能真正做到置事外。龍霄霆與太子對立,早將龍騰當作敵人。龍騰一日與有瓜葛,龍霄霆只怕一日不會罷手。只怕,會連累他。眼神微微一晃,輕喚,“筠——”

龍騰轉,見霜蘭兒邊淺笑盈盈,梨窩陷。他艷的俊驟然明亮,記憶中,何曾對自己這般溫語?薄微揚,他出一笑,“霜霜,怎麼了?想對我說什麼?”

霜蘭兒吐納著如蘭氣息,緩緩道:“我想,過了今晚。你還是回瀘州去吧,畢竟你還有職,這麼長時間總該過問了。別再讓皇帝失——”

他笑容冷寂在邊,“這就是你要說的?”

抬眸,不語。

如銀,他清明的眼神牢牢鎖住,似要心底。突然手擒住尖細巧的下顎,他齒咬:“這麼久了,我不信你一點都不知道。”

力圖以疏離的笑分隔與他的距離,“我應該知道什麼?我只知自己是被棄之人,甚至還有過一個孩子……”

話未畢卻被龍騰到墻角。

灑落,眼前一切景象好似夢幻,被風吹得破碎,他皺眉抬起的頭:“你這樣看你自己?”

看著他,眼角勉強牽出一個笑,想學他平時那樣,一半嬉笑,一半認真,可終究學不會。

他的輕輕落在的眼梢,手指額邊一縷長發,作優雅。良久,他放開,“早點睡吧。”

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生氣了。印象之中,他從未對過氣。總之他一言不發,回到閣樓上,他倒頭便睡,很快均勻的呼吸聲傳來。倒是,窩在地鋪中輾轉難眠,昏昏沉沉也不知何時才真正睡。

熬到早上,只覺得頭暈。真正醒來時,天已大亮,窗帷隙里出一線晨,整個閣樓似染上一層青藍如瓷般的澤。

四下里靜悄悄,的枕,還有的床,悉的案幾。這不是……忽覺自己竟是睡在床上的,猛然一驚。剛要坐起來,腰間一臂用力將攬住,又將拉回床榻。

后背似撞上堅的墻壁,生疼生疼,還伴著一悉的男子氣息。微驚,知曉是龍騰,不免低呼出聲。

他卻一個翻,將下,堅的下顎抵住著的頸窩,“這麼早,再睡一會兒。乖啦。”

用力推了推他,“我記得自己睡在地鋪上。”

他迷迷糊糊“嗯”一聲,裝作長發,“誰知道,也許是你半夜自己爬上來。也許天冷,你知道我上暖和才靠過來的。人之常,有什麼好奇怪的。”

“胡說!”臉上燙得不知該說什麼好,又用力推了推他,“男不親,我們不能再住在一起了。今天,立刻,馬上,你必須搬走!”本來昨晚見他生氣,心中有些愧疚,畢竟一直以來,拖累他不。可今早,他竟然又是一副油腔調的樣子,那也沒有必要跟他客氣。

龍騰一點都沒要起來的意思,一手的肩,另一手支撐著床榻微微支起。深邃的眸中有兩簇幽藍火焰灼灼燃燒,他字字清晰道:“看來,我只有將生米煮飯了。”

煮飯?煮什麼飯?霜蘭兒微愣,腦中來不及思考。

下一瞬,龍騰肩的手猛地用力,一拉便將衫褪去一半,出里邊藍肚兜以及一大片冰雪般的。沒等反應過來,手已經來到腰側,他急躁地解開腰間繩結,猶不滿足,一低頭,牙齒咬上的肩頭。

“啊”,霜蘭兒痛呼出聲。

今日的龍騰格外瘋狂,有著不尋常的急躁,不似第一次在獄中,他像個紈绔子弟調戲,厚無恥地要子作為換條件;也不似那夜在瀘州天樓,他半醉半醒,對腳,不知真假。

他的呼吸急促,了平時的淡然;他的神認真,了平時的慵懶;他的作近乎暴,了平時的優雅。他似很急很急,仿佛錯過今日,便錯過所有。

揚手一揮,床頭案幾一片空,滿地狼藉。他抓住反抗的手,牢牢按在床頭。那一刻,似乎能聽到自己腕骨在哀鳴。

撐起手臂,他居高臨下地看著驚惶無措的,像是一頭將要獵食的猛的下,他息道:“霜霜,我等不了……對不起……”

不敢過于掙扎,也不敢大喊出聲。想,他一定拿準的心思,才敢如此囂張。小肯定就在樓下看鋪子,若大喊,小不明狀況跑上來,只怕街坊鄰居全都知道。如果不喊,任他為所為,結局恐怕相同。懵了,也了,這一刻竟不知在想什麼,不知該怎麼辦。

殊不知在他眼中,張的神中帶著一分迷惘,分外人。頸線弧度完前飽滿,腰肢細若酒壇翁口,一掌而握。他吻上,只要反抗,他就狠狠咬,直至化在他下,再不掙扎。沒甚經驗的怎會是他的對手?他邪氣一笑,去自己的玉腰帶,華裳一點點落,出他壯的膛。

即發。哪知突兀的子聲音打斷一切。

“蘭兒,蘭兒!我好不容易從家里跑出來,蘭兒!我有個天大的消息要告訴你!蘭……”

玲瓏蹭蹭跑上閣樓,突然自轉角探出來,卻在瞧見眼前一幕時,銀鈴般的聲音與興的腳步一同停止。滿床凌旖旎,的思維驟然停止,僵在原地,渾冰冷,如同墜冰窖,所有、激、快樂都逆流回去。

“玲瓏……”

霜蘭兒忙將自己凌衫整理好,面上尷尬,這樣突然的狀況,解釋的話,一句都說不出口。

龍騰眸中消退,似清醒了幾分。面上不以為然,他悠然將自己落的裳拉上,在玲瓏面前從容系上玉帶腰扣。起,經過面慘白的玲瓏側時,他的聲音極冷,“這次給你個面子,下次離遠點。”

玲瓏的心,在這一刻永墜湖底。面上一陣青,一陣白,一陣紅,各種錯。龍騰竟這樣說,他怎會這樣說?怔愣良久,著霜蘭兒,再難啟齒終是開口,“你們……既然這樣,當初你為何給我希?給我希又親手打碎,你不覺得自己太殘忍?”

霜蘭兒微微,無語回答。

玲瓏深吸一口氣,眼中嚼著淚,拼命忍著,“霜蘭兒,我恨你!”轉逃離,飛奔下樓。

窄小的閣樓,只余繡鞋踏過老舊樓梯時發出的“吱嘎”聲,和著玲瓏最終沒有忍住的“嚶嚶”哭泣聲,久久不散。

時間仿佛過了一世那樣久,霜蘭兒終于穿好裳,對著幽黃的銅鏡,將面蒼白、發髻凌的自己草草收拾了下,這才步下閣樓。今早發生的事太快太不真實,至今無法回神。龍騰突然……又被玲瓏撞見……此刻的心比方才更,似有巨網籠罩住呼吸,幾窒息。玲瓏是唯一的朋友。們曾心,一同飲酒,徹夜聊天,眼下卻過往云煙。什麼都留不住,連友都是。還有龍騰,又該以怎樣的心面對他。

意外的是,樓下龍騰好似先前的事不曾發生過般,瞧見霜蘭兒下來只是遞來與平常同樣的笑。接著,他笑地在柜上幫小做生意。

今年十六,家中貧困,小小年紀就出來賺錢,他懂些草藥,十多天來又跟霜蘭兒學了不,對霜蘭兒極欽佩。

龍騰由衷贊道:“小,你人勤快又肯學,假以時日定能有所小就。”

笑得憨厚。

此時一名藍大嬸來到鋪中,翻翻柜面上的貨,道:“呦,小,最近又進了一批新貨嘛,瞧著比上次還好,你家老板眼真是沒話說。一個姑娘家不容易,人漂亮又能干,小你跟提下,東街林嫂想將兒子說給。”

龍騰將手中藥材包好,笑嘻嘻遞給藍大嬸,“這是您要的藥材,一共五兩銀子。”

大嬸樂呵呵接過,付了銀子,道:“呦,你不是住在隔壁的那位俊公子?怎也來鋪中幫忙?是不是霜老板子欠佳?請你臨時來幫忙?”

龍騰笑笑,“這位大嬸,承蒙關心,子很好。我嘛,談不上幫忙。我們就要親了,自家娘子的店幫忙是應該的。”

腦子一時轉不過來,愣愣著龍騰,“龍大哥,你們要親了?這是啥時候的事?為啥我昨天在鋪中一整天都沒聽說?”

龍騰微惱,狠狠瞪了小一眼,這小子真是沒眼力,“昨晚是中秋嘛,大好日子,花前月下,我和你霜姐已私定終生。你笨死了!”

不懂事,聽龍騰這麼一說,當即臉通紅,吶吶道:“難怪龍大哥今早從閣樓上下來,原來是,呵呵——”

龍騰在小頭上敲了個栗子,“有人在,我跟你霜姐在閣樓上一晚上做了什麼,這種話也能說出去的嗎?萬一所有人都知道了,該怎麼辦?”

無辜地頭頂,心想:是你想讓所有人都知道吧,真是的。

大嬸面上笑容僵住,半天才訕訕道:“這樣啊……真是恭喜你們。”說罷,提著藥包怏怏離去。

此時小發現霜蘭兒不知何時來到他后,他紅著臉道:“霜姐,你來啦。”似還有點尷尬,他又干笑一聲,“今早生意不錯,已經做了五單。最近生意越來越好了。”

霜蘭兒面無表,只道:“小,將柜面所有現銀全部給我,我要用。”說完,來到柜面后的一屜柜,打開鎖,將里面積攢的銀子全都裝絹帕中,扎

將柜面銀子給霜蘭兒。

霜蘭兒草草點頭,吩咐道:“鋪子你幫著照看點,我出去辦點事。”

“好嘞,霜姐放心。”小道。

霜蘭兒頷首,剛出店鋪,龍騰已將拉住,道:“霜霜,怎麼了?你若生我氣就打我罵我,千萬別這樣不冷不熱,我可不了這個。你是不是不高興剛才我和藍大嬸說的話?”

今日本是晴空萬里,也許亦郁的心,此時霾漫天,令人窒息。

霜蘭兒神與天空一般淡漠,“我沒生氣,只是出去辦點事。”

龍騰俊,急了,“你把所有銀子都拿走。該不會鋪子你不想管了?風延雪那你怎麼代?”

有風吹過,霜蘭兒皺眉,抬眼向天邊最后一被烏云遮擋的曉,“我記得從未告訴過你,我與風延雪合作的事。”頓一頓,深深他眸中,質疑道:“你是怎麼知道?”

龍騰自知失言,俊騰起尷尬,企圖蒙混過關,干笑一聲,“你沒跟我說過?不是吧,那我怎會知道?也許你說過卻忘了,呵呵。”

看著他,靜靜的,足足有一刻,一言不發。

“好吧。”龍騰知瞞不過,“我承認,我和風延雪認識。是他告訴我的。”

霜蘭兒語氣淡淡的,“這麼簡單?!我去瀘州偏偏遇上你,風延雪已返回上城。他是之前告訴你?還是之后?其實,我一直在想,一切是不是太巧?”

“好吧。霜霜,我跟風延雪是合作伙伴,他在祥龍國絕大多數的生意其實都在我名下,他只是幫我擔了個名。”龍騰說得有些無奈,頓一頓,似怕生氣,抓住的手,聲音似一匹展開的絹綢,溫暖又平靜,“霜霜,我其實……”

打斷,“那這間鋪子?”

他無奈承認,“是我的。”

偏過頭,“原來該離開的人是我。”

“霜霜……”

微微一笑,輕輕將他的手拂開,“我去當鋪贖件東西,你別跟著我。”語罷,攏了攏領口,影迅速消失在拐角。黑瓦青墻,風卷著枯黃的落葉,緩緩飄落,將離去的印記覆蓋。

出了店鋪,霜蘭兒前往城門口當鋪。上次龍騰傷中毒,將銀鏡典當,期限將至,不贖回便了絕當。昨日龍騰給許多銀子,加上之前攢下的,終于湊夠。去時,天沉,準備回時卻下起雨。

風卷著雨,帶著初冬的寒意,四,無數落葉被風拋向空中,又飛旋著落地。

霜蘭兒被困在當鋪門前屋檐下,一時走不得。

雨自屋檐紛紛落下又騰起,好似形一道天然的水簾,隔著朦朧雨霧,瞧見面前一人手執油紙傘緩緩朝走來。的心猛地揪,跳得雜無章。

傘沿微抬,來人是龍騰。

他將拉至傘下,淅淅瀝瀝的雨聲仿佛在他們頭頂奏起一首急促的樂曲。雨聲噪雜,他提高聲音,“你走得那樣急,明知天,也不帶把傘,真是不會照顧自己。”

霜蘭兒尚未開口,龍騰眼尖瞧見手中銀鏡,側想去拿,“是什麼寶貝,當都當了,你還去贖回來,拿給我瞧瞧。”

霜蘭兒將銀鏡往袖中深藏,躲過他來的手,“沒什麼。”

龍騰不依,笑得無賴,“小氣,給我瞧瞧是什麼寶貝嘛。藏著掖著,肯定是你心的東西。”

他搶得太快,執意不肯拿出來。你來我往爭奪中,手一,銀鏡自袖中掉落。

“當”一聲清脆響起,銀鏡掉在青石子小路上的水塘中,激起一片晶瑩。

“龍騰,你是不是故意的?!”霜蘭兒生氣了,臉緋紅,口劇烈起伏。

連忙撿起銀鏡,可拿起的那一刻,沉默了,心中竟不知是何覺。雪亮的鏡面,鏡中之人臉蒼白,一道裂痕貫穿鏡面,將清麗的容兩半。本是稀世珍寶,此刻無論怎麼照,都照不出一張完整的面容。

龍騰著摔裂的銀鏡,語調怪怪的,“哦,這是他送給你的吧。難怪你當個寶。好啦,別難過了,這樣的鏡子我有好多呢,沒什麼稀奇的。你要喜歡,我讓風延雪從上城給你捎過來。怎樣,你想要兩個?還是五個?別說五個,十個都沒問題啦。”他小心翼翼地瞧著的臉,其實他早就瞧見是什麼,他是故意摔壞的。

霜蘭兒輕嘆一聲,罷了,本來想著也許有一日能還給龍霄霆,眼下看來是不用了。似想起什麼,突然問:“不對啊,我明明記得買時,風延雪說銀鏡是西域罕見之,只此一面,你哪來十面銀鏡?”

龍騰見不再生氣,笑聲如同傘外淅淅瀝瀝的雨聲,“我坑龍霄霆呢。賣給他的東西,你只要說僅此一件,他保管不問價錢,毫不猶豫買下來。做生意嘛,就要宰他這樣的冤大頭,誰教他有錢,不宰白不宰,呵呵。”

霜蘭兒臉黑了黑,角輕輕搐幾下,這人,看不出來還是個商。

“走吧。該回去了。”龍騰將籠至傘下,細心地不讓雨水淋到

霜蘭兒頷首,沒有拒絕他親作,不知緣何,鏡子裂開,反倒有種輕松的覺。終歸,一切都過去了。

龍騰格外高興,擁著的肩,“我們去買裳,好不好?我早就看中一件水貂披肩,等你去試。”

雨雖在下,霜蘭兒心卻突然好起來,輕輕道:“嗯。”

龍騰更喜,“那一道去天香樓用膳?”

霜蘭兒還是點頭。

龍騰幾乎雀躍,哪知此時路上行人突然,他神頓生凜然,順著的方向去,不遠街市盡頭,一人縱馬飛奔而來。

那人似十萬火急,馬蹄踐踏過去,水花飛濺半人高。

雨更大,水霧彌漫整個洪州城,黑瓦青墻,都似籠罩在飄渺的云煙中,得不真實。

近了,更近了。

馬上飛下來一人,黑,面凝重,似有層層迫來。霜蘭兒認得,這是一直跟隨龍騰的玄夜。

當即龍騰臉沉了沉。

玄夜拱手行禮,第一句話便是:“太子殿下薨。”

霜蘭兒一驚,天!上城竟出了這樣大的事。擔憂地向龍騰。只見他沉默滯立,神像是浩瀚的海,無法揣度他究竟在想什麼,下一秒是驚濤駭浪還是波平浪靜。

“殿下。”玄夜輕喚一聲。

龍騰微瞇了眼,“什麼時候的事?”

玄夜答:“兩日前,明日通知各州府的訃告才能抵達。皇帝并未赦免你,所以沒派人通知你。我知道消息已晚,連夜兼程趕來。”

龍騰深深吸氣,“還有別的消息嗎?我讓你盯著的事?”

玄夜眼神微閃,向霜蘭兒的眸中竟帶著同

當即,霜蘭兒心中如有大錘擊落,心狂猛跳起來,許愿燈付之一炬的場景仿佛重現眼前,烈焰濃煙迷住的眼。屏住呼吸,經歷這麼多變故,以為無論多糟的結局,都能住,可聽完時,只覺眼黑一黑,天地都在旋轉。

“太子薨逝當晚竟牽出昔年太子妃之死的,霜連曾參與殺害太子妃。”

龍騰一驚,“怎麼置?”

“霜連親口承認,皇帝悲慟又逢震怒,口諭‘誅九族’。”

三個字似三把利劍狠狠心間,霜蘭兒再支撐不住,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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