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營地里慢慢架起數個火堆。

有人在小心翼翼地躲著初來乍到的孤，也有人熱洋溢地撲向重新歸來的貴人。

盡管蕭崇給出的統一說辭是追獵走出去太遠，不幸迷路，然后被路過的踏炎軍所救。

但楊智明卻不信，總覺得有乾坤。

他在縣里讀書那幾年，才學上毫無長進，踩高拜低的本事倒是學了不。

尤其在上縣太爺家的小兒子后，更是突飛猛進。

靠著察言觀和吹噓溜馬，楊智明當了一年多的狗子，仗勢欺人好不爽快。

可惜后來先是楊智明的秀才爹去世，接著又是大旱，縣太爺拼命送禮擺了川縣這個爛攤子。

楊智明無依無靠，又考不上功名，這才被迫投奔嫁給泥子的姐姐。

在長山驛送蕭崇回來的那隊踏炎軍，看似對所有人的態度都一樣，楊智明卻敏銳地察覺到細微的差別。

對上蕭崇，他們的眼神不是自上而下的關懷，而是帶著仰視的恭敬。

楊氏啥也沒看出來，但對親弟弟是無條件信任，一看大房的人都在收拾東西，趕忙搶先湊了上去。

“蕭老爺子，您老是認識踏炎軍的人嗎？”楊氏滿臉堆笑，直白地問道。

楊智明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開楊氏上前，恭敬行了禮，“蕭老爺子，晚輩看白日那個小將軍有些面善，不知可否名諱？”

“說來也巧，家父早年有一崔姓故，其子五年前投踏炎軍。”

“算起來，如今正是及冠的年紀，”

這一番話說得真意切，又合合理，連剛鉆出牛車的程小棠都刮目相看。

看來楊家舅舅還真讀過幾天書，對上蕭老爺子都會說人話了。

就是故作斯文的模樣，看著都牙酸。

“對對對，我就說看著有些眼，像是哪里見過。”楊氏越發佩服弟弟，連忙打配合。

“原來是崔家的小兒子，我做姑娘時還抱過呢。”

反正爹早就投胎了，也沒法查證。

可惜楊智明那點自以為是的手段，看在蕭崇眼里，猶如跳梁小丑。

不管是哪里讓這姐弟倆聞到味兒了，蕭崇都懶得敷衍，直言道：“老夫就是個平頭百姓，做買賣攢了點家底。”

“往上數三代，都無無職。”

“你這套做派，還是留給有用的人吧。”

“年紀輕輕，也不想好好讀書，活得像個人樣。”

說完，蕭崇也不管楊氏姐弟怎麼想，跳下牛車了個懶腰，“好久沒趕牛車，比騎馬舒服多了。”

“小棠寶，要不要去打獵？”

“要！”程小棠雙眼發，聲氣地舉手響應。

是純粹的食好者，早就饞了。

一日不吃，如隔三秋。

前有劉大虎一家搞事，后又遇上鬧鬼事件，程小棠一直沒騰出手，轉眼就吃了四天素。

家里人臉上好不容易長點，轉眼又凹陷進去了。

被無視的楊智明臉變得極為難看，楊氏更是一副遭奇恥大辱的模樣。

商戶？

居然只是一個商戶？

弟弟可是秀才之子，名副其實的讀書人。

爹還在的時候，家里不僅不用上繳賦稅，朝廷每月還給米給糧！

如今卻被一個商戶嘲諷，楊氏怒火直沖天靈蓋，就要沖上去破口大罵。

“讓開。”

蕭昀舒開車簾，淡淡地掃了一眼擋在牛車邊上的楊氏。

“哦，哦，我這就走。”楊氏像是被兜頭潑了一盆冷水，瞬間冷靜下來。

差點忘了，這祖孫倆可都是殺人不眨眼的主。

是瘋了才想上去找死？

反正不管蕭家是什麼背景，等到常寧城后都要分開，就讓大房蒙在鼓里得意吧！

楊氏拉著楊智明匆匆離開，遇到謝玲花時，還嗤笑一聲。

“蕭爺爺，我想喝湯，還想吃烤兔子！”

“棠寶別鬧，打獵哪有這麼容易的。”謝玲花聽到兒天真稚的小嗓音，好笑地小臉蛋哄道，“別為難蕭爺爺。”

“蕭爺爺打獵很厲害噠！”程小棠信心十足道，“肯定能打到。”

重點是有在，天上飛的地方跑的，要啥有啥。

蕭崇爽朗地大笑道：“還是小棠寶懂我。”

“大牛媳婦放心，這里已經是常寧城的地界，野味多起來了。”

【宿主行為寵蕭崇一次，獲得三積分。】

系統提示音響起，程小棠臉上笑嘻嘻，心里默默流淚。

每當這種時候，就很想找能管事的地方投訴，反向寵系統的太不人化了。

好度提升明明是正向結果，積分卻越來越。

這合理嗎？

寒冬近在眼前，越往后走，風寒高熱的患病率會直線上升。

程小棠不會醫，但有富的野外生存經驗，經過訓練的壯漢都未必能無病無痛地徒步幾個月。

更不用說缺食的孱弱難民了。

蕭家祖孫的目的地是常寧城，失去唯一的見習大夫蕭昀舒后，只能寄希于系統提供的藥。

升級系統商城需要一百萬積分。

程小棠目前的余額是，九千二百三十分，差了足足三位數。

上次村長爺爺清理隊伍后，剩下的人就算如劉婆子、王婆子之流，也不會針對程小棠小丫頭有多強烈的恨意。

迄今為止，最高分是那個劉蘭蘭的陌生小孩，可惜不知在何，無法讓程小棠收割。

攢積分之路，阻且長。

“乖孫要不要一起？”蕭崇背上弓箭，才想起自己還有一個孫子。

例行公事般地問了句，毫無意外，再次被無聲拒絕。

“我去！蕭爺爺，我能幫忙！”

剛放下鍋的程天壽，一聽打獵趕跑來湊熱鬧，“娘，棠寶可是被山神爺爺過頭的小福星。”

“這次也一定能賊不走空！”

“四哥，棠寶不是賊。”程小棠鼓起臉，委屈。

明明是劫惡濟善的大俠。

程天壽小黑臉上出大大的笑容，正要繼續逗妹妹，就被擰住了耳朵。

“讓你多讀書不聽！說啥呢？”謝玲花氣得夠嗆，“不準去添，給老娘去背千字文！”

“娘，我是故意是棠寶開心呢。”

程天壽苦著臉求饒，“是滿載而歸！”

“這是我昨天剛跟二哥學的夸人的話，他可以作證！”

可惜程天壽往日調皮搗蛋，毫無說服力。

謝玲花不聽他狡辯，柳眉倒豎，召喚程天祿，“阿祿，把你弟帶走！”

“背不完，晚上不準吃飯！”

再轉向蕭崇時，謝玲花又笑容滿面地切換回慈母模式，“蕭老爺子，又得勞煩您照看棠寶了。”

“棠寶乖，要聽蕭爺爺的話，不準跑哦。”

程小棠在心中替四哥鞠了一把同的淚水，乖巧糯地應道：“娘放心，棠寶最聽話了！”

“我沒犯錯，為啥還要背書？”程天壽委屈得都快哭了。

他背了一天鍋，很累，只有力氣打獵。

“棠寶都會背千字文全篇了，你才背到一百句，不臉紅嗎？”程天祿不是一個人來的，還帶來了程天福。

兄弟二人一左一右，無地將小弟架走。

“今天再背三十句。”

程小棠抓住機會，趕囑咐了一句，“四哥，一定要好好背書呀！”

“識字很重要噠！”

【宿主真心寵程天壽一次，獲得十積分。】

“棠寶——”程天壽出小黑爪，哭得像個三歲的孩子。

程小棠眉開眼笑地揮揮小手：“四哥，我會給你帶回來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