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嫡妃》第1517章 老太太死
宋子期走進寢宮,面見元康帝。
元康帝看著宋子期,又掃了眼宋子期的後。宋子期的後空空如也,其他閣員並沒有出現。
元康帝不聲地說道:「宋卿來了,這些天辛苦宋卿。」
宋子期一臉平靜地說道:「為陛下分憂是臣的職責。」
元康帝笑了笑,又問道:「為何來的人只有宋卿一人?其他卿現在在何?」
宋子期鎮定地說道:「因為臣一直守在外面,所以最先趕過來。其他大人,這會應該正在趕來的陸上。」
「哦?」元康帝不相信宋子期。
宋子期是宋安然的父親,宋安然和宓的計劃,元康帝懷疑宋子期也有參與。不過這一切僅僅只是懷疑,元康帝並沒有實質的證據。
元康帝說道:「今日朕將晉國公夫人留在宮,進行了一次長談。宋卿想不想知道晉國公夫人同朕說了什麼?」
宋子期搖頭,「臣不知。」
元康帝呵呵冷笑,「宋哀戚不好奇嗎?晉國公夫人可是你的閨,後站著宓,還有晉國公府。宓領著南府軍出海,不知下落。這一切,宋卿都不關心嗎?」
宋子期微微蹙眉,然後平靜地說道:「晉國公夫人的確是臣的閨。不過嫁出去的兒如同潑出去的水。晉國公夫人的言行只能代表自己以及晉國公府。宋家同晉國公府除了姻親關係,並無其他關係。宋家是宦世家,從來不和勛貴世家為伍。」
元康帝哈哈大笑,「宋卿話中的意思,似乎是看不上勛貴世家。既然看不上,當初為何要同晉國公府結親?」
宋子期面無表的說道:「晉國公夫人自獨立,主意大。當初臣替相看了許多人家,甚至差點和沈家結親。可是晉國公夫人一直拒絕。後來是自己相中了宓。我憐自失母,無奈之下才答應讓嫁給宓。」
宋子期的表特真,說得都跟真的一樣。
元康帝狐疑地盯著宋子期,不太敢相信宋子期的話。不過元康帝也記得宋家和沈家的確議過親。後來好像是因為政見不同鬧翻了。元康帝還記得一個傳聞,說是宋安然曾大鬧沈家,將沈夫人都給氣病了。
元康帝一臉冷漠地看著宋子期,問道:「如此說來,晉國公夫人同宓的事,宋卿都不知道?:」
宋子期微微躬,肯定地說道:「家的事,臣的確不知道。陛下,是不是家出了事?」
元康帝似笑非笑地看著宋子期,說道:「宋卿,你可知道晉國公夫人竟然敢和朕講條件。他要朕賜封宓為鎮海王,永鎮海外。宋卿,你說朕該答應嗎?」
宋子期皺眉深思,臉上有愁緒。
深思片刻之後,「陛下又是什麼條件?」
元康帝冷冷地說道:「朕要求宓永遠不準踏足中原。還有他的長子必須留在京城,繼承爵位。」
宋子期突然跪下,元康帝不解的看著宋子期。
宋子期大聲說道:「臣懇請陛下答應這個條件。」
「你,你……朕莫非看錯了你?」元康帝激地盯著宋子期,眼中閃爍著危險地芒。
宋子期抬頭,無所畏懼地看著元康帝,朗聲說道:「宓手中有南府軍,那都是百戰將士。如果對宓迫過甚,以臣對宓的了解,宓定會生出不臣之心。
到時候戰火燃起,苦的還是百姓。而且宓在東南,如果燃起戰火,東南財稅重地損失慘重。真到了那一天,臣不敢想像局勢有多混。
縱觀天下兵馬,能和南府軍一戰的唯有西北軍。如果將西北軍調離西北,西北門戶開,屆時西北必定會生出子。
若是草原上的部落趁機南下,後果將不堪設想。陛下,為江山社稷著想,臣懇請陛下答應宓的條件。封他為鎮海王,將他遠遠的打發出去。」
元康帝著氣,「宋卿,你果然心疼你的兒婿。宋卿,莫非你也有不臣之心?」
宋子期義正言辭地說道:「臣出生宦世家,自學孔孟。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臣一日不敢忘。臣生是大周人,死是大周鬼。若是臣生出二心,定臣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元康帝瞇著眼睛,眼中閃爍著。他該相信宋子期嗎?還是該命人將宋子期抓起來。
宋子期一臉坦無畏,不屑於同宓這等武將為伍,更不會變節做貳臣。宋子期將文人的氣節表現得淋漓盡致。
元康帝哈哈一笑,厲聲質問,「宋卿,朕如何相信你沒有二心?」
宋子期大聲說道:「陛下若有差遣,儘管吩咐。赴湯蹈火,臣萬死不辭。」
「很好!晉國公夫人邊有一老年嬤嬤。朕要你找到晉國公夫人,並說服將嬤嬤帶來。那個嬤嬤是朕非常重要的人,宋卿,你明白嗎?」
元康帝測測地盯著宋子期。只要宋子期有一點點遲疑,元康帝就會人進來將宋子期抓起來。
宋子期沒有遲疑,他當即答應道:「臣遵旨。臣現在就去將人帶來。」
「宋卿不忙。宋卿可知道晉國公夫人現在在何?」元康帝既是在詢問,也是在試探。
宋子期搖頭,「臣只知晉國公夫人今日進宮參加宮宴。其餘的事,臣一概不知。」
元康帝呵呵一笑,心中有諸多猜測。
此時劉小七進來稟報,說是其他大臣都到了,正在門外候著。
元康帝長出一口氣,看來宋子期並沒有欺騙他。
元康帝對劉小七說道:「將諸位大人都請進來。」
「奴才遵旨。」
閣另外八人魚貫進寢宮,見到宋子期跪在地上,並不覺著奇怪。
元康帝示意宋子期站起來。
宋子期文問道:「陛下,需要臣現在去找人嗎?」
元康帝笑了笑,「暫時不用。找人這種小事,不需要宋卿親自出面。」
元康帝對宋子期懷有很複雜的看法。從元康帝的本心來說,他想收拾所有和宓有關係的人。可是理智上,他不能這麼做。
有宋子期在,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可以用宋子期牽制宓,讓宓不敢來。
另外,元康帝很清楚自己命不久矣,只剩下幾天的壽命。他必須為皇位繼承者打一個基礎,為大周的江山做點什麼。
閣九人,分了幾個派系。這個時候如果出手對付宋子期,讓閣生,閣的格局瞬間會被打破。
一個不穩定的閣,對於剛剛登基的帝王來說,絕對是禍。單是閣傾軋,就會耗盡帝王所有的力。而且元康帝不認為自己的兒子,能在登基之初,有本事轄制這些老巨猾的臣子。
元康帝一一打量在場的九位閣員。這九人是國之重臣,每個人都能獨當一面。不過這些人也是心思最為深沉的一幫人。
元康帝左思右想,想要讓自己的兒子順利登基,登基后不至於變傀儡,那麼他就必須維持現在的閣。不要讓閣發生變。
元康帝問劉小七:「定國公來了嗎?」
劉小七躬說道:「啟稟陛下,定國公剛剛進宮,正在趕來。」
元康帝滿意地點點頭。然後對劉小七說道:「去給諸位大人將椅子搬過來。」
「奴才遵旨。」
椅子搬來,九位大人謝過元康帝后,分別坐下。
元康帝說道:「今日朕將諸位卿來,目的是什麼,想必你們都心知肚明。朕時日無多……」
「陛下!」
楊首輔率先打斷元康帝的話,「請陛下慎言。」
元康帝笑了笑,「朕的朕最清楚。朕今天能坐在這裏和諸位卿說話,全憑一氣。朕雖然上了年齡,可是朕不甘心就這麼離去。
奈何,世事無常,生死由不得人。此時此刻,朕即便有再多的不甘願,也會放下。朕是帝王,帝王的責任朕沒有忘記。你們一直要求朕立下皇儲,今晚朕就會讓你們如願。」
幾位閣大佬都沒有說話,大家面面相覷。再看元康帝的臉,覺不到活人氣息。難道元康帝真的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
「陛下的?陛下得了什麼病?」楊首輔覺著現在還是該關心一下元康帝的狀況。
雖然大家心裏頭早就在猜測元康帝的況,不過當著元康帝的面,還是該矜持一些。
元康帝現在特別的冷靜,腦子特別的清晰。他所有的怒火,不甘,全都當著宋安然的面發泄完了。如今,他不能再浪費自己的時間。
所以元康帝沒有回答楊首輔的話。他只是讓每個人沙南勿躁,等定國公一來,他會宣佈自己的決定。
定國公急匆匆地趕到寢宮。
見閣九位大人都坐在了寢宮,定國公愣了一下。接著趕上前面見元康帝。
元康帝左手虛虛一扶,「定國公免禮,定國公坐下說話。」
「臣叩謝陛下。」
元康帝見人都到齊,先喝下一碗參茶,以防一會力不夠。
元康帝平靜地說道:「朕時日無多,諸位卿都是國之重臣,朕過世之後的事,朕今日就全託付給你們。」
「絕不辜負陛下厚。」
元康帝點點頭,「第一道旨意。」
閣一位大人走出來,提筆準備書寫聖旨。
元康帝手指微微彎曲,輕輕地敲擊著床沿。他閉著眼睛,似乎是在考慮措辭。
片刻之後,元康帝睜開眼睛,對朝臣說道:「敕封晉國公宓為鎮海王,永鎮海外。無旨不得踏足大周國土一步。若抗命,殺無赦。」
這番話一出,朝臣們全都驚住了。大家全都朝宋子期看去,莫非是宋子期搞的鬼?
宋子期表鎮定,對眾人的目視而不見。
有大臣站出來反對:「陛下,我朝從無敕封異姓王的先例。此例不可開啊?」
「請陛下收回命。」閣有一半的人起反對。
元康帝目冷冷地掃視眾人,「諸位卿地擔心,朕都理解。如果不敕封宓,大家有什麼好辦法解決宓此人?」
所有人都沉默下來。宓手握兵權,而且還是百戰之兵。他帶兵出海,現在下落不明,誰也不知道宓究竟在算計什麼。
元康帝連下四五道旨意,甚至將欽差錦衛都派了出去。可是依舊沒有讓宓回京。
宓是個毒瘤,元康帝想要收拾宓,文臣樂見其。奈何,宓不現,大家無可奈何。等元康帝過世,新皇繼位,到時候宓更是尾大不掉。
在座的朝臣,沒有一個是笨蛋。新皇繼位,宓若是還活著,無論是對新皇,還是對大周的江山,都是一個這極大的威脅。
元康帝必須在自己活著的時候,將宓解決。元康帝一開始的打算,是要將宓召回京城,解除兵權,之後隨意置。
如今這個計劃,顯然無法完。所以元康帝才會退而求其次,將宓封王,並將宓趕到海外。
轉眼之間,在座的十個人全都理解了元康帝的用意。
朝臣們面面相覷,有人站出來,問道:「陛下,宓會遵旨嗎?現在宓還在海上,萬一……」
「不會有萬一。」元康帝厲聲打斷朝臣的話。
元康帝朝定國公看去,「定國公,你和大家說一說。」
定國公躬應是,然後說道:「諸位大人放心,宓一定會遵旨行事,這一點不用擔心。」
「定國公為何這麼清楚?莫非定國公和宓有聯繫?」有朝臣站出來質問定國公,就差給定國公扣帽子,說定國公私通反賊。
定國公哼了一聲,「勛貴世家之間互相來往,此事難道很奇怪?宓為晉國公,本國公同他有來往難道很奇怪嗎?你們文臣之間黨同伐異,各自抱團,豈不是罪該萬死。」
閣幾位大人對定國公怒目而視,打擊面太大了。
定國公冷冷一笑,「別以為武將都是臣賊子,只有你們文臣忠君國。告訴你們,武將一樣忠君國。至於宓的事,人人都說宓是臣賊子,天天都有彈劾他。
這麼多年下來,宓反了嗎?現在陛下下旨敕封宓為鎮海王,永鎮海外。大家都知道海外有數不清的兇險,你們誰要是不服氣,大可以替代宓,替大周,替陛下鎮守海外。」
幾位大人很憤怒,「宓他……」
「行了,都給朕閉。」
元康帝出面打斷兩邊的爭論。
接著元康帝說道:「朕心意已決,諸位卿不必爭論。」
「陛下三思。」還是有人不死心,想要堵死宓的退路。
元康帝冷冷一笑,「朕時日無多,諸位卿是不是打定主意,要將朕這的時間浪費在這些無謂的爭吵中?」
「臣不敢。」
元康帝怒道:「不敢拿就閉。」
元康帝拿過旨意,檢查完畢,直接命人用印。
接下來,元康帝頒佈了第二道旨意,敕封宓的長子均為晉國公,留守京城,無旨不得離京。同時給均賜婚,將一個宗室許配給均。
宋子期猛地抬頭,看著元康帝。宋子期皺眉頭,賜婚一事不在協議中,元康帝為何出爾反爾。
元康帝似笑非笑地看著宋子期,「宋卿,賜婚一事,還請你好好同晉國公夫人說清楚。這是朕對晉國公府的仁慈。」
元康帝特彆強調了仁慈兩字。
宋子期面無表的應了一聲。很顯然,元康帝擺明了要賜婚,宋安然同宓沒有拒絕的餘地。
而且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宋子期也沒辦法同元康帝討價還價,只能先應下此事。
元康帝還在旨意提到,晉國公府忠君為國,朝廷不得無故為難。
這份旨意一出,朝臣們更是面面相覷。連著三道旨意,全是同宓有關聯。可見,宓真的了朝廷的心腹大患。
元康帝這三道旨意,就是為了穩住宓,讓宓安心的留在海外。
有朝臣想說此事不妥。可是卻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來解決此事。宓這人,是萬萬不能留下來的。尤其是手握兵權的宓。除非能夠順利解除宓手中的兵權。
但是欽差去到東南好幾個月,一直無所作為,很顯然解除宓手中兵權,已經變難以完的事。偏偏元康帝時日無多,元康帝做不到的事,新皇更難做到。
朝臣們暗自嘆氣,真是便宜了宓還有家。
大周建國這麼多年,這應該是朝廷第一次對一個武將做出如此重大的妥協。
三道旨意書寫完畢,全都用了印。都是是合理合法的聖旨。
元康帝臉紅,雙手死死地抓著床沿,心中倍屈辱。想他堂堂帝王,今竟然被一個人威脅,最終不得不妥協,留下這三道旨意,真是奇恥大辱。
元康帝急促氣,臉極不正常。
劉小七趕拿出解毒丸,給元康帝服下。
服用了藥丸,元康帝覺好了很多。至有足夠的力,將剩下的事辦完。
元康帝深吸一口氣,盡量冷靜地說道:「朕現在要立儲。」
閣幾位大人當即表態,平郡王為嫡子,理應立為儲君。
元康帝笑了起來,眼中是濃得化不開的嘲諷之意。朕的兒子果然不簡單,利用嫡出的份,不僅得到了文臣的支持,還得到了宓和宋安然的支持。真是了不得的就。
只是平郡王有能力駕馭這些老巨猾的朝臣嗎?
可是除了平郡王,其他皇子更是不如。
元康帝心中又是惱怒,又是無奈,更多的是失。為什麼他的兒子竟然如此平庸。平庸的才華,平庸的能力。
元康帝在抱怨自己的兒子才能平庸的時候,卻沒有反省過,自從他登基后,又是怎麼對待自己的兒子的。
那些年皇子,這些年生活得戰戰兢兢,每日裏惶惶然,生怕惹怒了元康帝。這樣的條件下,就算是天才,也會因為恐懼,變得平庸。更何況那些皇子並非天才。
元康帝出聲打斷朝臣們的議論,直接說道:「擬旨,皇五子平郡王忠孝兩全……」
洋洋灑灑,一封立儲詔書很快書寫完畢。
朝臣們見元康帝聽從了他們的意見,立平郡王為儲君,都很滿足。這是文臣的勝利,足以記史書。
上一次,他們支持前廢太子上位,結果失敗。這一次他們支持平郡王,終於功。
立儲詔書書寫完畢,元康帝逐字逐句的檢查,沒有任何問題。然後命人用印。
從此刻起,平郡王搖一變,為大周的儲君。只等元康帝雙一蹬,就能登基做皇帝。
之後,元康帝又下了幾道旨意,挑選閣三人,加上定國公,為輔國重臣。言下之意,將來朝政會以這四個人的意見為主。
這一次,宋子期榜上無名。元康帝將宋子期排除在名單之外。
宋子期微微低頭,蹙眉頭。元康帝的用意,宋子期看得很清楚。元康帝設下輔國重臣,就是想用這個四個人整頓閣,整頓朝堂。幫助新皇儘快的掌握皇權。
只要新皇能夠順利的掌握皇權,後面的事也就水到渠。即便將來有一天,宓出爾反爾,新皇也能轄制宓。
這是元康帝的一盤棋,元康帝希靠著四位輔國重臣,盤活這一盤棋。畢竟宓的危險實在是太大了。留著這麼一個禍害,任何人都會寢食不安。只有將宓摧毀,殺掉,才能真正安心。
元康帝時日無多,他已經沒有機會去解決宓。只能將宓這個禍害留給新皇。為了幫助新皇,元康帝必須留下反制的手段。
宋子期冷冷一笑,元康帝的心思昭然若揭。在座的朝臣,他們的心思,宋子期更是心知肚明。
這些朝臣,都不得宓趕死掉,宓死了,大周就安定了。
可是這些人從來不想一想,宓死了,將來誰來打仗?宓若是死了,將來誰還願意從軍?
從軍風險這麼高,不如大家都去讀書考科舉。大周沒有了可戰的軍人,這個國家誰來保護。
這些目短淺,只看到眼前利益的小人。宋子期於同他們為伍。
宋子期打算好了,趁著他還在閣,還有足夠的權利和威的時候,他一定要讓均儘早前往西北掌軍。
當均在西北站穩了腳跟,掌了兵權后,大周文武才會達到一個平衡點。到時候文臣奈何不了武將,同樣,武將也奈何不了文臣。唯有如此,朝廷才能健康向上的發展。
總而言之,一家獨大,是大忌。
宋子期暗自打定主意,同時留意著元康帝的安排。
元康帝今天說了很多很多話,比他過去十天說的話還要多。
元康帝已經很累了,很疲憊,隨時會到下。元康帝一直強撐著,直到說完最後一件事,元康帝才倒下。
劉小七趕扶住元康帝,不讓元康帝在朝臣面前丟臉。
元康帝對朝臣們說道:「事都代清楚了,你們先退下。」
元康帝不願意朝臣見到他狼狽的一面,更不樂意讓朝臣見到他無能為力的一面。
朝臣們起,魚貫走出寢宮。
劉小七趕扶著元康府躺在床上。
元康帝在急速的氣,覺進氣出氣多,莫非他要死了嗎?
不,不會的。霍大夫說他還有七八天的時間,他不會這麼早離世。
元康帝又吃下一顆解毒丸,重重地呼了一口氣。
元康帝問劉小七,「有沒有找到宋安然?」
「啟稟陛下,晉國公夫人一直在偏殿候著。」劉小七躬說道。
元康帝心中驚疑不定,眼珠轉,他盯著劉小七,質問道:「你說真的?宋安然真的一直在偏殿?」
「奴才不敢欺瞞陛下。晉國公夫人的確一直在偏殿。那個嬤嬤也在。陛下要見,奴才這就讓過來。」
元康帝呵呵笑了起來,宋安然在玩什麼花樣不重要。重要的是,蘇嬤嬤的命必須掌握在他的手上。
元康帝咬牙說道:「去,將宋安然來。讓帶上那個嬤嬤。」
元康帝眼中閃著兇,他是真的想殺了宋安然。不過元康帝沒有失去理智,所以他不會真的殺了宋安然。
宋安然走出偏殿,跟著侍前往元康帝的寢宮。白一提著蘇嬤嬤,跟在宋安然後。
蘇嬤嬤被卸掉了下,說不出話來。但是眼中滿是怨毒之,若是有機會,一定會殺了宋安然。
宋安然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看著蘇嬤嬤。
宋安然臉上帶著笑容,笑得很親切,就像是在對待最要好的朋友一樣。
宋安然對蘇嬤嬤說道:「嬤嬤耐心一些,否則我會很為難的。」
蘇嬤嬤渾扭,毒婦,若是沒被制住,宋安然絕無可能站在面前說話。
宋安然輕聲一笑,「我知道嬤嬤對我有所不滿,但是嬤嬤應該知道敗者為寇的道理的。既然嬤嬤是輸家,就該有個輸家的樣子。你若是來的話,我不介意讓嬤嬤更多的皮之苦。」
宋安然用著溫的語氣,說著最冷酷的話。
蘇嬤嬤不了,已經夠了苦頭。
宋安然笑了起來,讚許地說道:「嬤嬤識時務為俊傑,我非常滿意。一會見了陛下,希嬤嬤能夠保持這個狀態。」
宋安然跟隨侍,來到了寢宮。
宋安然作為命婦,來到元康帝的寢宮,其實是不合適的。不過這個時候,誰都顧不了這麼多。
宋安然帶著蘇嬤嬤,見到元康帝后,宋安然還是恭恭敬敬地給元康帝行了個大禮。不管大家的關係如何變,基本的面子功夫,宋安然還是會做到的。
宋安然輕聲問道:「陛下找我。」
元康帝冷哼一聲,「宋安然,你的要求,朕都做到了。現在將那個賤人給朕。」
宋安然笑了笑,「我沒想到陛下如此關心犬子的婚事,竟然不知會一聲,就給犬子賜婚。」
元康帝板著臉說道:「旨意已下,無從更改。」
宋安然挑眉一笑,說道:「旨意無從更改,但是婚事卻可以作廢。只要那位姑娘現在離世,事就能解決。」
「果然最毒婦人心。」元康帝冷冷地說道。
「彼此彼此。」宋安然輕聲一笑,「並非我嫌棄宗室的姑娘,我只是不希這犬子的婚事由陛下控。」
元康帝冷冷一笑,說道:「就算這門婚事做不。等你們離開了中原,新皇登基,均照樣會被賜婚。與其讓均娶公主做駙馬,不如按照朕的旨意,娶宗室子為妻。」
宋安然笑了笑,說道:「陛下說的有道理。娶宗室子,的確要比娶公主更好。」
元康帝瞇起眼睛,盯著宋安然,「這麼說你是答應了?」
宋安然笑著反問元康帝,「陛下都已經下了旨意,我反對有用嗎?」
宋安然會這麼乾脆的答應這門婚事,著實令人不解。
元康帝問道:「你想要什麼?」
宋安然笑著說道:「我只要平安離開皇宮,順便帶走霍大夫。」
元康帝挑眉冷笑,當即說道:「休想。」
宋安然乾脆坐下來,指了指白一手中的蘇嬤嬤,「陛下不想要嗎?」
元康帝說道:「朕現在人進來,你認為你有勝算?到時候不是蘇嬤嬤,就連你,朕也能留下來。」
宋安然似笑非笑地看著元康帝,「陛下確定?陛下真想這麼做的話,不如現在就人進來。我倒是想知道,陛下的人如何抓我?」
宋安然如此鎮定,莫非是有恃無恐?莫非宓已經……
元康帝不敢深想下去。
元康帝怒道:「將這個毒婦留下,你現在可以離開。」
宋安然搖頭,「請陛下將霍大夫給我。否則我不會出宮。陛下,離天亮已經沒有多時間了,陛下要做決定請儘快。」
元康帝咬牙切齒,宋安然這個人,是元康帝這輩子遇到的最難纏的人。而且也是最狡猾,最惡毒,最膽大包天的人。
見元康帝不鬆口,於是宋安然說道:「陛下,你中了蠱,大夫解不了。倒是蘇嬤嬤這裏,有你需要的藥,可以暫時緩解你的痛苦。」
元康帝驀地睜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地盯著宋安然。
宋安然從懷裏拿出一個瓷瓶,直接丟給劉小七。劉小七急忙接住,生怕掉落在地上。
宋安然說道:「陛下別不相信,這可是用了酷刑,才從蘇嬤嬤的口中問出來的。而且我已經給蘇嬤嬤服用了一顆。
陛下,你看蘇嬤嬤還好好的活著,可見這瓷瓶里的葯是有用的。就算沒用,也吃不死人。
有了蘇嬤嬤,還有這瓶葯,陛下已經用不上霍大夫。不如就將霍大夫給我帶走。
海外危險,未免水土不服死在海外,我一定要帶一位醫湛的人在邊。此事沒得商量,還請陛下儘快做決定。」
元康帝看看蘇嬤嬤,又看看宋安然,眼中閃爍,腦子裏各種權衡。
好半天,元康帝才咬牙做了決定,「好,朕答應你,讓你帶走霍大夫。至於蘇嬤嬤,必須留下。」
宋安然笑道:「那是當然。我並沒有謀害陛下的心,陛下不用如此防備我。這次和陛下合作非常愉快,我很高興。不過我想陛下肯定不樂意見到我,我現在就告辭。祝陛下這長命百歲。」
元康帝氣得差點噴了一口。宋安然好生歹毒,明知他命不久矣,還祝他長命百歲。
宋安然不會給元康帝反悔的機會。話一說完,宋安然就帶著白一急匆匆地離開了寢宮。至於蘇嬤嬤,自然留給元康帝。
劉小七奉命送宋安然出宮。
宋安然站在宮門口,等候霍大夫。
劉小七小聲說道:「夫人耐心等候一會,霍大夫很快就會過來。」
宋安然回頭看著劉小七,「天亮后,宮裏會有大變。我在碼頭等你三天,希你能及時趕到。」
劉小七有些為難,「陛下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肯定出不了宮。」
宋安然輕聲一笑,又拿出一個藥瓶,問劉小七:「信我嗎?若是信我,明兒你挑選一個時機,喝下這裏面的葯。我保你能夠出宮。」
劉小七驚疑不定地看著宋安然,這瓶里是什麼葯?
宋安然輕聲說道:「是能保你命的葯,業是能讓你順利消失在宮裏的葯。」
劉小七心頭震。宋安然給的葯,其實就是假死葯。
劉小七悄聲問道:「世上果真有這種葯?」
宋安然點頭,「當然。連陛下都會中蠱,你說這世上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劉小七點點頭,宋安然說的對。這些年在宮裏,劉小七見識了各種怪陸離的事,已經很難有東西能夠打他。
劉小七對宋安然說道:「三日後,我會港口找你。」
宋安然笑了起來,「我等你。」
霍大夫來了,宋安然同霍大夫換了一個眼神,然後帶著霍大夫出宮。
有劉小七護送,宋安然帶著霍大夫順利走出皇宮。
沒有多餘的言語,一切盡在不言中。宋安然回頭看了眼皇宮,然後對劉小七點點頭,坐上馬車離開了這裏。或許這輩子,都不會再回來,不會再看到這裏的一草一木。
馬車疾馳在大街上,有著宮裏的令牌,宋安然帶著霍大夫順利的回到晉國公府。
晉國公府外面,還被軍包圍著。直到宋安然和宓帶著孩子離開,均繼承了爵位后,這些軍才會撤走。
宋安然冷哼一聲,放下簾子。
軍早就接到命令,放開通道,讓宋安然順利進晉國公府。
晉國公府上下殺幾百口人,一直沒有睡覺。
每個人一想到大門外的軍,就心驚膽戰。生怕那些軍突然衝進來啥劫掠。
直到宋安然歸來,國公府的人心終於安定了下來。
宋安然就是國公府的主心骨。
喜秋和喜春看到宋安然平安歸來,兩個丫鬟喜極而泣。
「夫人回來了,夫人回來啦!」
大家奔走相告,和所有人分著這一刻的喜悅心。
喜秋流著眼淚,說道:「夫人終於回來了。夫人快去上房吧,老太太得知你還在宮裏,急怒攻心,快不行了。」
宋安然心頭一震,顧不得旁的,趕帶著丫鬟婆子,前往上房。
上房,丫鬟婆子,一個個面凝重,一副大難臨頭的模樣。見到了宋安然突然出現在上房,這些丫鬟婆子才回過神來,眼中終於有了點希。
宋安然越過大堂,直接進臥房。
霍延正守在老太太的床前。而此時,老太太已經是出氣多進氣。
宋安然趕對霍大夫說道:「請霍大夫救救我家老太太。」
霍大夫說道:「老夫儘力而為。」
霍延讓出床前的位置,霍大夫走上前,開始替老太太檢查。
霍延很意外,霍大夫竟然會跟著宋安然一起回來。雖然霍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他明白這一切都是宋安然的功勞。
霍延對宋安然鄭重拜謝,「謝謝夫人將祖父帶出皇宮。」
宋安然看著霍延,說道:「我和宓要出海生活,霍大夫會跟著我一起離開。你和安蕓要隨我們一起離開嗎?」
霍延皺眉,沒想到宋安然一開口,就給了他這樣一個大消息。
霍延問道:「如果我不離開,會有命之憂嗎?」
宋安然搖頭,「你是小人,他們不會殺你。但是肯定會有人出面為難你。國公府沒辦法時時刻刻保護你們一家人。」
霍延回頭看著霍大夫,「此事我需要和祖父商量。」
宋安然點頭,說道:「好,我等你消息。三天後我會離開。所以你只有三天的時間來考慮這件事。」
霍大夫檢查了眼老太太的。
霍大夫起,對宋安然搖搖頭,「老夫無能為力,夫人節哀。」
宋安然心頭一震,「老太太已經?」
「老太太還有最後一點時間,夫人若是有話要說,那就抓時間吧。」霍大夫嘆了一聲。生老病死,誰都避免不了。
宋安然走到床前。老太太已經彌留之際,見到宋安然在床前,卻突然發出驚人的力量。
老太太睜開眼睛,盯著宋安然,「大郎他……他……」
「沒事了,大郎平安,全家都平安。」宋安然忍著淚意說道。
老太太欣的笑了。雙眼漸漸閉上,終於停止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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