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嫡妃》第1518章 宓歸來

宋安然深吸一口氣,心很沉重。後的丫鬟婆子說道:「老太太離世,命人準備後事。」

「奴婢遵命。」

宋安然起,朝霍延還有霍大夫走去,「多謝霍大夫,小霍大夫。這段時間你們辛苦了。你們若是想回家,我現在就命人送你們回去。」

霍延點點頭,他已經在國公府守了幾天,他很想念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他要趕著回去。

霍大夫說道:「老夫還有些話對夫人說。」

宋安然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請霍大夫到廂房說話。

兩人分賓主坐下,宋安然命人上茶。

宋安然對霍大夫說道:「霍大夫累了這麼久,先喝杯茶解解。」

霍大夫端起茶杯,象徵地喝了一口。然後說道:「夫人說三日後離開國公府,現在老太太過世,夫人要守孝。這個時候離開國公府合適嗎?」

宋安然微微低頭,說道:「這是我和陛下之間的協議,我必須離開。至於老太太的喪事,我只能給其他人去辦。事實上,天亮之後我就會離開京城,否則遲則生變。但是我會給大家爭取三天的時間。我想有三天時間,足以讓大家做出決定。」

「夫人真要離開京城?」霍大夫心裏頭惶惶然。

宋安然點頭,說道:「是,我肯定會離開京城,我會和宓一起去海外。或許在別人看來,我和宓去到海外,等於是被流放。但是在我看來,海外大有可為。海外有不下於大周的陸地,有無數的才財寶。只要有足夠的勢力和人口,我和宓甚至可以在海外建一個全新的國家。」

霍大夫心頭震驚,「建國?」

宋安然揚眉,說道:「霍大夫是不是認為我在異想天開?認為我是在強撐面子?」

霍大夫說道:「如果這番話是從別的人裏說出來,老夫肯定不相信。可是從夫人裏說出來,我信了七。」

宋安然微微躬,「多謝霍大夫對我的信任。既然霍大夫要跟我去海外,有些況我現在可以告訴你。在海外,我們已經建了三座城,人口已經突破十五萬。

這些人口,有海盜轉良民,有新生人口,當然大部分是從災地區遷移到海外的災民。今年,我們在海外的三座城,有四千個孩子出生。明年,這個數字會翻倍。

霍大夫,以我和宓的能力,再給我們十年時間,我們在海外的人口,完全可以突破百萬。到時候,宓將是名副其實的鎮海王。

數年之後,以幾百萬,甚至上千萬人口為基數,霍大夫,你說我們能建國嗎?」

霍大夫被震住了。他沒想到宋安然和宓已經在海外經營出偌大的家業。

霍大夫聲音微微抖,問道:「夫人說的都是真的?」

宋安然點頭,「當然是真的。我和宓離開中原,並沒有失去一切。反而我們還得到了夢寐以求的自由。海外城市已經建立起來,只等我和宓大展拳腳。

霍大夫,那個地方需要你。你到了海外,將大有可為。而且海外氣候潤,非常適合種植珍貴藥材。

我相信霍大夫的醫,在海外一定會發揚大,建立世界上第一座真正意義上的醫學院。」

宋安然的話太有蠱,霍大夫激起來,說道:「我答應夫人,和夫人一起離開中原,前往海外。老夫這輩子猶如坐井觀天。如今終於有機會離開京城去到海外,老夫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宋安然滿意的笑了起來,有了霍大夫,所有人的健康都有了保證。

宋安然對霍大夫說道:「我先派人送霍大夫回家。兩日後,我會派人接霍大夫。如果霍延和安蕓願意離開京城,我和宓都十分歡迎。」

霍大夫說道:「霍延會不會離開,老夫沒有把握。不過老夫會和他仔細談一談。」

宋安然說道:「那就辛苦霍大夫。我希小霍大夫和安蕓能帶著孩子同我們一起離開京城。」

霍大夫點點頭,說道:「老夫儘力。」

宋安然送走了霍大夫。

上房吵吵鬧鬧,老太太過世,這是國公府頭等大事。

二太太孫氏和三太太葉氏都守在老太太床前,親自替老太太殮。

老太太穿上壽,梳理了頭髮。兩位太太心裏頭都很酸楚。老太太一過世,他們和國公府最堅的扭斷也斷了。對於未來,兩位太太都到茫然,不知高何去何從。

尤其是國公府外面的那些軍,更是讓人人心惶惶。

直到宋安然來到兩位太太的面前,兩位太太似乎終於找到了主心骨。

二太太孫氏問道:「大郎媳婦,老太太過世了,這喪事該怎麼辦,還要你拿個章程?」

宋安然面無表地說道:「現在是非常時期,只能一切從簡。明兒我會離開京城,之後的事還請兩位嬸娘多多費心。」

「你要離開京城?這個時候離開,可是老太太的喪事,難道你不守孝嗎?」三太太葉氏大驚失

宋安然面容嚴肅地說道:「這是陛下的意思,我必須儘早離開。我會在外面替老太太守孝。只是老太太的喪事,我沒時間持,還請兩位嬸娘多加諒。」

二太太孫氏心驚膽戰地問道:「大郎媳婦,你進宮一趟,是不是出了什麼事?為什麼要離開京城?」

宋安然冷漠地說道:「因為我和宓若是不離開,我們氏一族都得死。」

「天啦!」二太太孫氏和三太太葉氏齊齊驚呼,兩位太太都到了驚嚇。

二太太孫氏捂著,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三太太葉氏急忙問道:「外面的軍……」

宋安然打斷三太太的話,直接說道:「外面的軍,等我離開后,自會退去。你們不用擔心。,我不方便告訴你們。我只能說,我和宓會帶著孩子離開。但是老大均會留下。他會繼承國公府的爵位,會守護氏族人。另外,天亮后陛下會下旨敕封宓為鎮海王,你們都做好準備。」

兩位太太一臉懵們都無法理解,為什麼短短一天多的時間,整個世界就變了。

宓被敕封為鎮海王,離開京城。均繼承爵位,為下一代晉國公。

兩位太太臉上又是恐懼,又是焦急。

三太太葉氏問道:「哥兒還只是個小子,他能擔起國公府的重擔嗎?」

宋安然神嚴肅地說道:「擔不起也要擔。」

頓了頓,宋安然放緩語氣,輕聲說道:「哥兒在軍隊歷練了這麼多年,又跟著南府軍南征北戰。他雖然還只是個年郎,但是他比任何一個同齡人都要出。這麼多年的歷練下來,我相信他足以擔起國公府的重擔。」

聽宋安然這麼一說,二太太孫氏和三太太葉氏都跟著鬆了一口氣。只要均能夠擔起國公府的重擔就行。

二太太問道:「定也會離開嗎?老國公會離開嗎?」

宋安然說道:「他們會不會離開我不知道。接下來我會同他們詳談。事談完之後,我會通知大家。這裏就麻煩二嬸娘三嬸娘。置辦喪事所需要的銀錢,我也備好了。直接去賬房支取就行了。」

宋安然代完了事,就起離開。

時間迫,宋安然沒有多餘的時間去忙碌老太太的喪事。

宋安然回到遙閣,命令丫鬟們收拾行李。

喜秋和喜春兩人,都是一副捨不得的樣子。

「夫人天一亮就要離開,時間太迫了。奴婢捨不得。」

宋安然說道:「我也捨不得。但是我們必須離開。你們放心,等到了海外,我會建一座比這更好的府邸。我會將所有的好東西,在海外複製一份。」

即便宋安然這麼說,丫鬟們還是一臉愁緒。就這樣離開京城,前往海外,是不是顯得太落魄?就算是朝廷流放犯人,也不會流放到海外。

在大周人看來,海外那是蠻荒之地,是蠻子才會去的地方。海外再好,也比不上天朝上國,比不上京城的奢靡繁華。

喜秋和喜春跟隨在宋安然邊多年,長了不見識。可是們畢竟沒去過海外,對海外的認識全來自於別人的口中。這讓們和其他人一樣,難免憂心忡忡。

宋安然突然說道:「喜秋,吩咐下去。如果有人不願意隨我去海外,將名字報上來。我會將剔除名單。」

喜秋和喜春頓時一愣,喜秋率先反應過來,說道:「奴婢願意跟隨夫人前往海外。」

「奴婢也願意跟隨夫人去海外。」喜春回過神來,趕說道。

宋安然抿了抿,說道:「我不勉強任何人。」

「奴婢不勉強。奴婢心甘願跟隨在夫人邊。夫人去哪裏,奴婢就去哪裏。」喜秋和喜春異口同聲地說道。

宋安然點點頭,說道:「那好,你們願意跟隨我去海外,我自會給你們一個前程。我之前說的那番話,依舊作數。任何人如果不願意跟隨我去海外,只管將名字報上來,我自然不會勉強。」

「奴婢遵命,奴婢這就去登記名字。」

喜春急匆匆地走了。喜秋留下來,繼續收拾行李。

宋安然端坐在書房已經換上了素凈的服。這會宋安然正在等人。

窗戶輕輕搖晃,宋安然一抬眼,就看到了日思夜想的人站在面前。

宋安然喜極而泣,想要衝上去,抱住對方。可是又怕這一切只是虛幻。

宓大步朝宋安然走來,出手,地將宋安然擁懷中。

宋安然埋首在宓的懷中,不敢置信地問道:「真的是你,你真的回來了?」

「是我,我真的回來了。」宓抬手,掉宋安然眼角的淚珠。

宋安然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張夜思夢想的臉。宓黑了,卻更有男人味。整個人站在面前,就像是行走的荷爾蒙,讓宋安然激得渾抖。

宋安然突然握拳頭,朝宓的心口捶打,「你還知道回來?我還以為你在外面樂不思蜀,已經忘了我。」

「胡說八道。我就是忘了自己,也不會忘了你。」

宓低頭看著宋安然,這是他的人,無數個夜晚夢到的人。宓沒有廢話,直接含住宋安然的

宋安然渾抖,被地擁在懷中,得想要大出聲。

可是轉眼間,宋安然又冷靜下來。宋安然猛地推開宓。

宓一臉錯愕,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宋安然微微低頭,說道:「老太太過世了,就是一個時辰前的事。」

「老太太真的過世了?」宓表呆愣,有點不敢相信。

宋安然點頭,「老太太臨終前還惦記著你。得知你平安無事,才合上了眼。」

宓心中悲痛,咬咬牙,說道:「我去見老太太最後一面。」

「晚一點再去。」宋安然拉住宓。「二房和三房的人現在都在上房,你這個時候不方便過去。」

名義上宓還在東南。這次宓歸來,是瞞著所有人。做戲做全套,宓自然不能在人前面。即便老太太過世,宓也要保持謹慎。

萬一走消息,讓元康帝知道宓在國公府,元康帝十有八九會撕毀之前的協議,讓軍攻打國公府。

所以宓必須保持低調,他的行蹤不能泄

這些道理,宓也明白。

宓牽著宋安然的手,說道:「我聽你的。晚一點在去看老太太。」

宋安然對宓說道:「你不要太傷心。老太太也算是壽終正寢,臨終之前並沒有罪。只要你好好的,老太太泉下有知,才能安心。」

宓抬手,輕宋安然的臉頰,聲說道:「這些年辛苦你了。」

宋安然笑著搖頭,其實很想哭。這麼多年,宓都不在家,宋安然一個人支撐著國公府,有時候也會覺著很累,想找個人依靠。

宋安然靠在宓的懷裏,呼吸著宓氣息,聞著久違又悉的味道。

宋安然雙手抱著宓的腰,深地說道:「我很想你。」

宓同樣抱了宋安然,「安然,我也很想你。」

「好在你終於回來了。」宋安然哽咽著說道。

拭宋安然的眼角,說道:「不要哭。我們會永遠在一起,以後再也不分開。」

宋安然抬起頭,掉眼淚,看著宓,說道:「我已經和元康帝達了協議。他封你為鎮海王,明日我先離開京城上船,三天後出發。霍大夫也同我們一起離開。

另外,哥兒繼承爵位留守京城。我已經和平郡王說好了,三年後,他要將哥兒派到西北掌控西北軍。只要哥兒能夠掌握兵權,我們國公府無憂。」

頓了頓,宋安然又說道:「元康帝還給哥兒賜了一門婚事,對方是宗室,我已經答應下來。」

地說道:「娘子辛苦了。我沒想到你會功。」

宋安然挑眉一笑,「我當然會功。」

宋安然勾著宓的領,問道:「我改變了你的計劃,你會覺著憾嗎?」

宓鄭重地說道:「一開始我會覺著憾。在我看來,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說不定能夠趁勢起兵,反了元康帝。不過後來我又釋然了。

我以為的好機會,其實並不是真正的好機會。我手中兵力有限,而且都是機部隊,就算打下地盤,也沒有足夠的人手佔領這些地盤。

就算我真的趁勢起兵,一開始或許我能打順風仗,等到朝廷反應過來,我就會陷泥潭中。

現在天下承平,老百姓沒有苦到吃不起飯的地步。沒有幾個老百姓會跟隨我造反。所以你中途改變我的機會,我不僅不會憾,反而會慶幸。

如今我們可以帶著南府軍,去海外建功立業,開我們自己的基業。」

宋安然宓,問道:「你真的這麼想?」

宓點頭:「當然。安然,你不要多想。我不是沒有主見的人,我會同意你的計劃,完全是因為你的計劃比我的計劃更,也更合理。

我的計劃,全憑運氣。前期能打朝廷一個措手不及,後期就會陷泥潭中。最後十有八九還是會帶著被打殘的南府軍退到海外。

到時候,我了反賊,你就是反賊婆娘。我們兩個用反賊份在海外發展,哪裏比得上現可以用異姓王的份在海外大肆發展。

過幾年,我派人以王府的名義上岸招攬人手,也不用擔心府追究。說不定朝廷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當做不知道。總而言之,既然遲早要退到海外,還不如明正大的退到海外。」

宋安然高興起來,「大郎,你能這麼想我就放心了。只是苦了哥兒,我怕他會恨我。」

宓颳了下宋安然的鼻子,說道:「你放心,他不會恨你。他要是敢恨你,我打斷他的。」

宋安然瞪了眼宓,「哥兒已經是個大人了,你不能再以過去的態度對待他。你要給他基本的尊重。」

「在軍中,軍令如山,無所謂尊重不尊重。」

宋安然哼了一聲,「現在是在家裏,是在討論家事。宓,哥兒現在在哪裏,我要見他。我要親自和他談。這麼多年沒有見到他,我很掛念他。」

宓笑了笑,說道:「知道你掛念他,所以這次我將他也帶了回來。他就在外面,隨時可以來見你。」

這簡直是個大驚喜。

宋安然站了起來,激地說道:「快將哥兒進來。」

「不著急。」宓說道。

宋安然瞪了眼宓。宓天天都能見到哥兒,當然不著急。可是宋安然已經好多年沒見過哥兒,都不知道哥兒現在長什麼樣子。

「安然,我想和你說話。我們有太多太多的話說。難道你不想我和說話嗎?」宓深的說道。

「等到了船上,我們有很多很多的時間說話。大郎,我要見哥兒。」

宋安然現在只想見哥兒。

宓嘆了一聲,「安然,你傷了我的心,你知道嗎?」

宋安然忍不住笑了起來。宓是故意的。

宋安然低下頭,在宓的臉頰上印上一個吻。然後宓滿足了。

宓對宋安然說道:「我去見父親。哥兒就在外面,我去他進來。你和他好好談一談。」

「快去吧。」宋安然推了把宓。宋安然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宓離去,片刻之後,一個長得高高大大,皮小麥,和宓有七分像的男子從外面走了進來。

宋安然站起,看著來人。張張,卻有點不敢認。

五六年的時,眨眼一過。在宋安然的印象里,他的哥兒是一個比較嚴肅的,個子比同齡人都要高的小小男子漢。

可是眼前的人,已經是一個真正的男子漢。

宋安然張張,終於能說話了,「你是哥兒。」

男子咧一笑,宋安然突然間就找到了曾經的。那個笑容,那個眉眼,的確是的兒子。

均笑著喊了一聲,「娘親!」

宋安然瞬間激起來,「快過來,讓我看看。你都長這麼大了。」

均走到宋安然面前,笑瞇瞇地任由宋安然打量。

,帥氣,青春,活力,這就是宋安然的長子均。

均長得很像宓,至有七分相似。但是父子兩人的氣質卻迥然不同。

宓孤高,冷傲,拒人千里之外,渾上下都寫著狂放不羈四個字。

,熱烈,讓人願意親近,而且更容易讓人產生信任。這樣的均,從表面上看,他的危險是遠遠低於宓的。

任何人見到宓的第一眼,都會驚艷於宓的容貌。人不敢主靠近宓,怕被宓凍傷。而男人則不由自主地生出防備心,防備宓在背後捅刀子。

宓這樣的人,讓人很難接近,也很難得到別人的信任。

均繼承了宓的容貌,卻沒有繼承宓的臭病。所以在軍中,均其實比宓更得人心。

軍中兵,私下裏都稱呼均為小將軍。

兵們在宓面前,個個一本正經,說話都得小心翼翼。

均面前,兵沒有那麼多顧忌,他們更願意對著均吐心聲。很多時候,兵都讓均給宓帶話,而不是主宓說話。

宋安然看著已經長大的兒子,覺很驕傲。

這是的兒子,能夠得到兵真心擁戴的男子漢。

宋安然拉著均的手,讓均坐下說話。

宋安然慨道:「你長大了。」

均笑了起來,「娘親還是和以前一樣漂亮,一點都沒變。」

宋安然忍不住笑了起來,「幾年沒見,倒是學會了拍馬屁。」

均不好意思的笑笑。宋安然親自給均倒茶。

均趕站起來,「母親,這些事讓兒子來做就行了。」

宋安然打了下均的手,說道:「你給我坐好。出去這麼多年,有什麼收穫,一會同我好好說一說。」

均笑著從宋安然的手裏接過茶杯,喝了一口,回味悠長。

均對宋安然說道:「娘親,兒子在外面多年,最想念的就是母親的茶水,還有家中的飯菜。」

「我讓喜冬準備你吃的飯菜。」宋安然當即說道。

均幸福地笑了起來,笑得沒心沒肺的,就像是個小孩子。均也只有在宋安然面前,才會出如此純真的笑容。

在外面,均是小將軍,一言一行都有章法。打仗永遠衝鋒在前,渾不怕死的勁。靠著這勁,均在軍中站穩了腳跟,得到了兵的戴。兵從不因為均年齡小,又姓,就輕視均的能力。

均心裏面,很多年前,當他到達兩湖的戰場,他就將自己當做大人對待。唯有回到家裏,在宋安然面前,均才會像個孩子一樣。

宋安然看著均,心裏頭有些心疼。

「這些年,你在外面一定很辛苦。」

均搖搖頭,「謝謝娘親關心。頭兩年的確很辛苦,後來就好了。現在兒子已經是四品將軍,全是靠戰功換來的。」

宋安然又欣,又心疼。

宋安然問道:「你父親是不是對你很嚴格?」

「父親對我嚴格要求,這是應該的。母親,你看兒子已經長大了,平安無事地回到家,你該高興。」

宋安然眼角,笑道:「母親當然高興。只是一想到我們剛見面又要分開,母親心裏頭就難。」

均神黯然。由他繼承晉國公爵位,並且留守京城,這件事均早就知道了。

均的心來講,均不願意留下來。他更願意在戰場上馳騁,在戰火中錘鍊,而不是留在京城無所事事。

宋安然替均整理著領,然後輕聲說道:「整個計劃,你父親都和你說了吧。你父親被敕封為鎮海王,過幾天就要帶著娘親,還有弟弟妹妹一起出海生活。

以後這國公府,就留給你,由你繼承國公府爵位,當家做主。我留了一批人給你使喚,名單全在這裏,府中的事你可以給這些人來辦。

另外這份資料,是府中人員的檔案。每個人的經歷都有詳細的登記。四海商行我會拆分,其中一部分轉,也全都留給你。朱敬也留給你。

你需要銀錢,就去四海商行拿。四海商行會滿足你的任何要求。」

頓了頓,宋安然又說道:「我的嫁妝,價值大約有一百萬兩,我分做三份,你們三兄妹每人一份。也全都給你來經營。」

「兒子不要。」

均目堅定地說道:「兒子不要母親的嫁妝。這些嫁妝全都留給妹妹吧。妹妹那麼小,就要跟著娘親去海外吃苦,有這些嫁妝旁,妹妹也有了底氣。」

宋安然哭笑不得,「嫁妝一部分在京城,一部分在江南,還有一部分在漢。我和你父親遠在海外,鞭長莫及,這些嫁妝只能給你來打理。」

均說道:「我會幫娘親打理好嫁妝。但是這些嫁妝我不能要。娘親還是按照我說的,將嫁妝全都留給妹妹。

至於我,我要是用錢,我自己會去掙。就算我沒有能力掙錢,府里的管事肯定有會做生意的。

再說母親已經將四海商行一半都留給我,加上國公府本來的產業。這些加起來,兒子已經不差錢。總而言之,兒子不能要母親的嫁妝。」

宋安然笑道:「你能為弟弟妹妹著想,我很高興。既然你不要,那就將嫁妝分做兩份,一份給垚哥兒,一份給妹妹。」

均說道:「國公府的產業,有三是垚哥兒的。四海商行那裏,我也會給垚哥兒留一份。母親,我和垚哥兒是男子,我們會靠自己的雙手打下一份家業。

不過垚哥兒懶散,不願意做事,那我以後就養著他。總之垚哥兒的事,兒子全包了,不用娘親心。娘親將嫁妝全留給妹妹,只需要心妹妹一個人的事就行。」

宋安然有些無語。看著兒子帥氣的外表,明明顯得那樣無害,卻沒想到一談事就變得如此強勢,和宓不差多

均的外表,果然比宓更欺騙。難怪兵都樂意找均說話。

宋安然眉心,說道:「你們都是我的孩子。哥兒,你不能剝奪我對你們的。」

均笑了起來,「母親多兒子一點吧,旁的事兒子替母親分憂,母親就不用心了。將來母親只需要管教好妹妹就行了。」

宋安然手,在均的額頭上彈了一下。

均頓時笑了起來,笑得還得意的。

宋安然哼了一聲,「你主意大的。嫁妝你可以不要,但是你不能替垚哥兒做決定。嫁妝就分做兩份,垚哥兒和箏丫頭一人一份。不準再廢話。

我手裏不差錢。等到了海外,是靠著海貿,母親就能賺得盆滿缽滿。垚哥兒一日日長大,他也需要私房錢。

另外,我當初創辦四海商行,本錢用的是你外祖母的嫁妝。這份嫁妝裏面,有一部分是你安傑舅舅的。

他的那一份,我已經分了出來。這段時間,我一直找不到機會去見他。等我離開后,你將他的那一份還給他。

「我聽母親的。」均點點頭。

宋安然心中嘆氣,不捨得同兒子分開。

宋安然輕聲囑咐道:「哥兒,將來要是遇到了難以解決的事,就去找你外祖父。你外祖父不會拒絕你。另外,二房三房那邊,你不用多管。一般的事,可以答應幫忙。其餘事,你可以不用理會。要是二房和三房有意見,直接將他們趕出去就行了,不用給他們面子。」

均點頭說道:「兒子記住了。母親不用擔心我,我會打理好國公府,我會努力,讓父親母親能夠早日回到中原,回到京城。」

均眼神堅定,他心裏面有一個瘋狂的計劃,不過他從來沒有對任何人提起過。

宋安然接著說道:「元康帝給你指了一門婚事,對方是宗室。我曾見過幾面,長得花容月貌,還算好。你心裏頭是什麼想法?」

均微蹙眉頭,轉眼又笑了起來,「既然是皇帝賜婚,兒子當然要將人娶回來。」

宋安然擔心地看著均,「哥兒,不要逞強。如果你不喜歡,娘親想辦法幫你破壞這門婚事。」

均去搖頭,「娘親不用麻煩。雖說是皇帝賜婚,但是兒子願意將那位總宗室娶回家。」

宋安然不解地看著均,問道:「為什麼。」

均對宋安然說道:「父親母親離開,兒子繼承爵位,京城勛貴世家,朝廷大臣肯定會輕視兒子。只當兒子是個半大小子,連場面都撐不起來。這種況下,兒子要是娶了勛貴,必定會方掣肘。反之,兒子娶了這宗室,倒是能得些自由。」

宋安然頓時心疼地無以復加。

宋安然神悲痛,說道:「是母親無能,讓你在婚事上委屈。」

均卻搖頭,說道:「兒子不覺著委屈。就算母親父親都能留在京城,我以晉國公府世子的份娶妻,一樣要到掣肘。

兒子在外征戰數年,已經習慣了殺戮的生活,大部分的子嫁給我都不會得到幸福,還會讓兒子生出一點點愧疚。

如今兒子娶了宗室,倒是不用愧疚。這場聯姻,本就是一個易。那就用易的態度來對待對方。兒子不會有任何負擔。」

宋安然盯著均,問道:「你想明白了?」

均笑道:「兒子早就想明白了。其實幾年前,兒子就預到自己逃不掉被指婚的命運,只是沒想到元康帝指給兒子的不是公主,而是宗室。」

宋安然定了定神,說道:「元康帝不敢將公主指給你,怕你有一天殺了公主立威。至於宗室,地位不高,名聲不顯,屬於可殺可不殺的人。反而比公主更安全。」

均大笑起來,顯得很得意。均笑著說道:「看來皇帝還是怕我們家的。」

宋安然說道:「元康帝不甘心這個結果,自然要多做準備。對於元康帝來說,敕封你父親為鎮海王,就等於是妥協,認輸。是為帝王的奇恥大辱。

元康帝不想讓家人有好日子過,所以就給你指一門婚事,對方還是宗室。元康帝料定你和宗室彼此很難產生信任,將宗室嫁給你,就等於在國公府安了一顆釘子。哥兒,你要小心。」

均點頭,「娘親放心。等人娶回來,我先不房。等兒子年滿十八歲再房。知要不房,那個宗室休想接近我。」

宋安然先是愕然,接著又想起自己曾經對哥兒提出的三個要求。其中一個要求就是,十八歲之前不能近

宋安然覺很欣,這麼多年過去,哥兒還記得當初的承諾。

宋安然說道:「好孩子,委屈你了。」

哥兒眉弄眼,做了個怪模樣,然後一本正經地說道:「兒子一點都不委屈。兒子覺著母親說得很有道理。適當的遠離,能夠讓兒子的心更外堅定。」

宋安然不知道該做什麼表

宋安然說道:「你已經是大人,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你自己拿主意。只要不犯原則的錯誤,娘親都支持你。

你一個人留在京城,一定要注意自安全。無論去哪裏,親兵小廝都要帶在邊。還有,你在京城也不能鬆懈。娘親已經安排好了後續的事

你外祖父也會幫忙,讓你儘快前往西北掌軍。西北那邊最有名的馬賊,其頭領名容玉,容玉的妻子是古明月。這二人的資料全都在這裏,有空的時候你多看看。

母親名下的四海商行,同容玉有生意合作。你到了西北,要是認為容玉是個威脅,那就斷了合作,掐死容玉的命脈。不過你不必對容玉趕盡殺絕,他這個人留著有用。」

宋安然攤開地圖,指著西北地方,用手指在地圖上畫了一個圈,然後說道:「往西邊走,有許多國家。你將容玉往西北趕,讓他當你的馬前卒,替你征討西域。等到時機合適的時候,你就可以派兵,將西域諸國收攏到手裏,為你所用。」

接著,宋安然又指著地圖上一條線路,「這是母親花費數十年的時間,打造的西北商路。沿著這條商路,還可以進西域諸國。這條商路,你一定要好好保護,不能讓商路落賊人的手裏。以後,這條商路就是你發展壯大的基石。」

均連連點頭,他沒想到娘親在西北已經做了這麼多安排。

宋安然又將手放在東北這一圈。

宋安然對均說道:「從陸運糧到西北,效率很底下,而且對朝廷極其依賴。朝廷一旦卡住糧食,西北那邊就要喝西北風。

為此,娘親替你另外開了一條運糧線路。東北這裏,娘親已經建了一個港口。糧船北上,進港口,沿著陸河流朝西北方向,只需十天時間,就能將糧食運到西北軍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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