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嫁》第四百五十四章 琵琶骨

看著落在肩膀上的小東西,雪白緻,喙碩長而稍彎,歪著腦袋,頗有氣神。

清韻看著它,又看著從樹上一躍而下,手要抓它的衛馳,清韻忍不住輕笑一聲。

這鴿子的反應倒是快的,還會挑人。

衛馳雖然跟了,可是借他幾個膽子,也不敢從肩膀上抓鴿子啊。

青鶯就站在清韻側,牡丹苑裡經常能看到有鴿子飛飛出,可是還從未抓過鴿子呢。

王妃的裳多貴重啊,這鴿子還不止從哪裏飛來的,一雙腳站在花圃上,又落在王妃的裳上,別將王妃的裳給弄髒了。

大著膽子了手,猶豫著要不要抓它,方才它可是沒給衛馳大哥面子呢。

衛馳用眼神催的。

青鶯暗吐了下舌頭,在心中祈禱了兩聲,就將鴿子抓住了。

鴿子很乖巧,沒有掙扎,而且羽順,著很舒服。

「抓住了,奴婢抓住信鴿了,」青鶯歡呼道。

「多大點事,也值得這麼高興的,」喜鵲沒忍住打趣道。

青鶯鬧了個臉紅,趕轉移話題道,「鴿子腳上還有信呢。」

清韻就看向衛馳了,笑道,「要送去給爺嗎?」

衛馳就道,「爺在長公主府參加趙世子和琳瑯郡主的喜宴,如果不是特別重要的事,不應去打擾,王妃且看看,這信上的容再作打算。」

雖然,信鴿傳信多是機

可清韻在他們眼裏,和楚北一樣,沒有什麼是不能看的。

清韻也不扭,從信鴿腳上把信取了出來,緩緩展開,生怕將小信紙給弄碎了。

信紙上的字小的可憐,又是在下,看的人眼睛不舒服。

清韻原打算往樹蔭下走,可是走了一步,臉就驚駭了起來。

瞧見這樣一副神,傻子也知道,這信紙上的容不是什麼好事。

「王妃?」衛馳問道。

清韻沒有說話,把信紙遞給了他。

其他人也都好奇,眼睛隨著信紙打轉。

看了信后,衛馳的臉也是難看的

信上寥寥幾十個字,卻稟告了三件事。

第一件,暗衛儘力營救寧王,可惜都失敗了,而且損失慘重。

第二件,就是安郡王人在北晉,而且下個月十八迎娶北晉威遠大將軍最小的兒為妻,聘禮是興國公那十萬兵馬,以及這些天,攻下的雍州城。

第三件,就是寧王被人穿了琵琶骨。

對習武之人來說,穿琵琶骨是一種極其慘烈的酷刑,生不如死。

一旦被穿了琵琶骨,武功不說被廢了,但是基本上也難施展了,只能靠一雙了,逃跑的機會更渺茫了。

寧王被穿琵琶骨很嚴重,可是比起安郡王將十萬兵馬的兵符帥印給威遠大將軍,要微不足道的多。

「此事事關重大,屬下要儘快告訴爺知道。」

說著,衛馳一行禮,便趕走了。

清韻眸微凝,還是太小瞧安郡王了,他居然這麼有魄力,拿十萬兵馬做聘禮,迎娶威遠大將軍的小兒。

所知,威遠大將軍只有一個兒是嫡出,嫁給了北晉皇帝為後。

安郡王這是自己得不到大錦,也要破罐子破摔,不讓大錦好過了嗎?

如此狹隘,為了一己之私,能置天下百姓於不顧,這樣的人要是真做了君王,那可真是百姓之禍。

這邊,清韻覺得安郡王夠狠,手段夠毒。

可是北晉威遠大將軍卻是對安郡王青睞有加,因為他們是同類人。

而威遠大將軍的兒則悶悶不樂,要說,十萬大軍再加一座城池做聘禮,便是當初嫡姐嫁給北晉皇上,也沒有這麼風應該著樂才是。

並不高興。

雖然是威遠大將軍的兒,而且是唯一沒有出嫁的兒,但過的並不開心。

因為,從來沒有人真心關心過

娘只是一個小,只因貌爹的眼。

和府里眾多姨娘一樣,府的那半年,很是寵,之後就再難看見大將軍人了,因為他又有了新歡。

但是娘比大多數姨娘要幸運,很快就懷了孕。

可是,不是懷了孕就幸福的。

宅多的是私,同樣都是妾室,憑什麼就有那個福氣能給大將軍生孩子,將來就算不寵,也比們日子好過?

各種骯髒手段,層出不窮,也是命大,娘吃了墮胎藥,都見了,還是把孩子保住了。

可是躲過了九月懷胎,躲不過生產那一關。

娘難產死了。

本來,可以不死的。

產婆問他爹是保大還是保小,爹毫不猶豫的選擇了保小。

說來,娘算是被他爹給害死的,可是他爹卻救了一命,真是譏諷。

那般命,將軍府都認定娘懷的是男孩,可偏偏生下來,只是一個兒。

大將軍看都沒看一眼,就將丟給娘照顧了。

再不寵,也是威遠大將軍的兒。

尤其兩個姐姐都風大嫁了,多人盯著,期盼著能娶為妻。

有驕縱任的資本,在北晉都城,可以橫著走,而且,也的確橫著走了。

但是,並不傻。

安郡王像父親,這樣的人,心裏只有權勢和地位,今日能放下段迎娶,將捧上天,他日,就能將碾進塵埃里。

甚至,如果隨了娘,將來懷孕難產,是不是他也會毫不猶豫的選擇保小?

心中恐懼,就越加煩躁不安了。

一煩躁不安,就想騎馬。

在大將軍府,只要不做危害大將軍和幾個大哥的事,就是拆房子,也沒人管

是以,要騎馬,沒人阻攔。

可是馬廄,卻是格外的熱鬧。

準確的說,馬廄,已經熱鬧好多天了,因為來了一個俊的天怒人怨的小廝,王府里,從來沒有這麼俊朗的小廝過,幾個爺也隨了大將軍,狂無比,跟俊朗出塵四個字,那就是八竿子

都打不著,如果說眼前的小廝是天鵝,那們伺候的爺就是癩蛤蟆。

他們多麼希眼前的小廝是們的主子啊,不說別的,看著就賞心悅目,能多吃兩碗飯了。

幾十個丫鬟把馬廄圍著,鄔三姑娘眉頭皺一朵麻花了。

側跟著的丫鬟就喝道,「作死啊,沒看見三姑娘來了嗎,還不把路讓開,一個個的都不用幹活了嗎?!」

丫鬟的聲音頗威嚴。

一眾丫鬟頓時做鳥散,因為們家三姑娘的脾氣特別不好,喜歡拿鞭子人。

以前,們是恨極了三姑娘的鞭子,上像是剝去了一層皮,可是現在是又又恨。

因為那俊朗的人心都碎了的小廝,就是們三姑娘用鞭子回來的。

現在,可別一個不順心,就又小廝的臉啊,尤其別臉,萬一毀容了可怎麼辦?

鄔三姑娘一火紅的騎馬裝,手裏拿著一條緻的馬鞭,那馬鞭是大將軍賞賜給的,所以打誰,從來沒人敢躲。

眼前的小廝是第一個,所以他的下場很明顯,已經掃了半個月的馬糞了,而且還要繼續掃下去,不發話,他得繼續掃一輩子。

走上前,見小廝認真的在刷馬背,他雖然穿著小廝的裳,可是卻沒有半點卑謙,背脊的直直的,怎麼看都跟小廝不著邊,尤其那雙手,比的看起來都要緻,人妒忌。

看著那骨節分明的手拿著馬刷,竟然人生出幾分妒忌來,妒忌那馬太幸福了,有這樣緻的人伺候它。

彈了彈手裏的馬鞭,笑道,「好能耐啊,你一來府里,就將將軍府這些丫鬟的芳心撥的如一池春水,連活都不幹了,專門來欣賞你刷馬!」

「所以,三姑娘是打算放我走了?」小廝,問道。

鄔三姑娘笑了,好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似的,「你倒是想的的,我若是放你走了,只怕這些個丫鬟要怨恨死我了。」

小廝臉上就染了一層薄怒。

白潤,眼睛黑亮如明珠,五細,無一緻,別說男人了,就是人見了都心生妒忌。

「都說大錦大皇子長得,也不知道跟你比起來,誰更一些?」鄔三姑娘笑問道。

說的很隨意,毫不覺得這個字用在男子上,是多麼的不合適。

可是眼前的小廝是傲的,他輕哼一聲,「誰更,府上又不是沒人見過錦朝大皇子。」

言外之意,是都見過的人來回答

彷彿,他也有意跟大錦大皇子一較高下。

鄔三姑娘沒說話,邊的丫鬟就笑了,「這倒是個好主意,要奴婢去找人嗎?不過都說人靠裳馬靠鞍,他這樣子,哪能跟錦朝的大皇子比?」

淺!」那小廝輕翻一白眼,隨即道,「三上的裳料子就不錯,給我來一。」

布爛裳穿在上的覺真不好

丫鬟咋舌。

好一個不要臉的小廝,給他兩分,居然就開起了染坊,敢在面前獅子大開口!

爺只穿雲錦的裳,他能穿,他一個刷馬小廝能穿嗎?!

比容貌的事,就不了了之了。

鄔三姑娘笑他自信,但是就是要擊垮他這份自信,要他牽馬過來。

可是,人家牽著馬,就是不半點卑謙。

覺得好生無趣,好像怎麼踐踏,他還是那麼自信,像是從骨子裏發出來的一般。

鄔三姑娘轉走了。

是主子,出門不是不能從側門走,但是從覺得見不得人似的,和高傲的子不符。

只是要是知道,從前門走,會不想見的人,就是鑽狗也願意。

前腳出門,那邊安郡王就騎馬過來了。

不期而遇。

安郡王倒是一臉笑意,傾慕之

可是鄔三姑娘卻提不起興緻來,只淡淡敷衍。

不過,一會兒,小廝就牽著馬過來了。

小廝容貌太俊朗了,走到哪裏,都萬眾矚目,這不,安郡王注意到他了。

鄔三姑娘心中一,笑問道,「都說大錦朝大皇子的驚人,不知道與我這小廝比如何?」

拿大皇子和一個小廝比,真是夠侮辱人的。

安郡王喜歡。

尤其那小廝一聽這話,下意識的把原就直的背脊,又直了三分。

安郡王就笑了,「大皇子略輸一籌。」

小廝角勾了勾,恍然罌粟綻放,不人見了,呼吸都滯了下,真是要命啊,快別笑了,都快流鼻了!

安郡王眸

這笑容,怎麼覺得有那麼一分眼呢?

他搖搖頭,覺得自己想多了。

那邊鄔三姑娘翻上馬,由著小廝牽馬離開。

看著走遠,安郡王側的護衛忍不住問道,「這小廝看著不像小廝啊。」

將軍府小廝笑道,「他原不是小廝,是一個進京投奔親友的落難年,這不倒霉的撞我家姑娘手裏了,我家姑娘心善,就帶他進府,讓他掃馬廄,能有個擋風遮雨的地方。」

心善?

威遠大將軍府有心善的人嗎?

護衛笑了笑,像是信了小廝的解釋,並誇讚了鄔三姑娘兩句。

鄔三姑娘坐在馬上,小廝還以為要去鬧街逛,誰想去了城門口。

站在城門前,看著巍峨的城門,人來人往,心中有一份

若是騎馬沖了出去會如何?

注目良久,沒人知道在想什麼。

再說,那一邊。

逸郡王和趙神醫喬裝打扮,了城。

兩人後並沒有跟著暗衛,人太多,容易引人注目,這樣反倒不顯眼了。

只是一進城,趙神醫就傻眼了。

二皇子真乃神人啊。

知道他們今兒進城,所以的來城門口迎接他們,不枉費他那麼多好葯往他上砸,瞧瞧,哪怕穿著小廝的裳,都掩蓋不住那子風華來。

「那小廝,我看著不順眼!」逸郡王見他盯著那小廝,頗不虞道。

趙神醫笑了,「但凡長得比你好看的,就沒順你眼的。」

「剛進城,就有小廝給我添堵,我覺得此行會很不順利,」逸郡王語氣不爽道。

趙神醫樂了,「去,把他打暈了,我們回大錦。」

逸郡王看著他,眼珠子越睜越大,「你,你是說,他,他就是……不是吧?」

趙神醫得意了,「沒錯!就是他!」

「哎哎哎!怎麼走了?!」不是迎接他們的嗎?

趙神醫要追上去,結果被逸郡王給攔下了,他眼珠子一轉,笑道,「別輕舉妄,看我的。」

趙神醫一臉狐疑的看著他,總覺得這貨要鬧麼蛾子了。

一路上,他只要一出這樣的表,他就心驚膽

只見逸郡王一袖子,也不知道拿了什麼,往眼睛上一抹,眼眶就紅的厲害了。

他對自己狠就算了,還不忘拉上他。

眼睛好辣,好像眼睛一眨,眼淚就控制不住的往下流。(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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