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月亮心第47章 47

當初來拍攝之前,《劍心》劇組已經做好各類的防範措施準備,就是沒想過天有不測風雲,戲全拍完了,人卻被困在山脈附近出不去該怎麽辦。

唯一慶幸的地方就是帶的應急用品和食品都比較多,不會死。

出現突發況,大家就知道食品的妙用,拋開營養條件,掰開一塊餅幹泡在開水裏,就能抵得上一頓飯了。

但一直這樣吃的話,很容易膩。

阮挽挽是第一個膩得不想再吃任何東西的人,大早上的起床後,隔著窗戶看見外頭冒著煙燒著冰凍起來的水,滿臉的哀怨,仰天長歎,“這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雲月早已經起床,給臉蛋上撲上保麵霜,又嫻地畫了個眉,“應該快了吧。”

“兩天前你也是這麽說的。”

“……有嗎?”

阮挽挽歎息,雙腳下床,剛蹬地,發現冷得不行又彎腰低頭去找鞋。

們住的地方是山脈附近的民宿,是供旅遊人居住的,環境談不上很差但也好不到哪裏去,因為電不夠用的原因隻能在室升起爐子,即使如此房間裏依然冷到徹骨。

阮挽挽跑到窗口邊,數不清多次去看遠的山路,盼著上麵的冰雪趕劃掉,想早點回家,想吃好吃的,想玩好玩的。

剛來這裏的時候,滿心歡喜,一眼去的雪白景讓人心曠神怡,仿佛能忘卻世間的所有煩惱,然而極冷的溫度漸漸打碎的夢,每天晚上在冰冷的被窩裏幾乎很難睡的覺,此生不想會第二遍。

阮挽挽深呼吸一口氣,合攏手開始祈禱:“蒼天啊,還是讓我回家吧,我寧願和我那哥哥呆在一起也不想天天吃餅幹了。”

見雲月沒什麽容,阮挽挽側首問:“你不想回家嗎?”

“想啊。”雲月點頭,“但是想也沒用。”

目前山路被大雪覆蓋封住了,唯一能救援的方式就是直升飛機,然而這邊的直升機較為稀,他們人口不,還有一些旅遊的,要是派專機來接的話是一番大工程。

“你可以和你二哥說啊。”阮挽挽突然想到什麽,“把我們兩個都接走好了。”

“那其他人呢?”

“其他人……”

阮挽挽想法單純,沒考慮過其他人。

既然要走的話,劇組裏的其他人自然跟著走,們連盒飯都是一起吃的,患難的時候自然要一起走,不應該搞特權。

再者雲月心態隨然,反正在這裏不死,除了冷些,吃的東西較為單一,沒什麽不好,到晚上的時候劇組還會苦中作樂,搞起篝火來一起載歌載舞玩遊戲。

剛開始來這邊的時候資較為充足,葷素應有盡有,還有不進口食品,現在呢……隻能食用能夠保存時間長的餅幹和研製類,不人因為缺乏營養,角生起潰瘍來。

雲月因為質弱,因此攜帶不複合維生素,但沒多久就分給大家分完了,導致也有些缺營養,小臉沒什麽,略顯雪白。

因為有人會早起生爐子用大鐵鍋燒水,這邊的早飯是一起吃的,這些天過去,大家包裏隻剩下食品,富裕一些的可能還有些火腸,不富裕的可能連餅幹都吃完了,隻能蹭別人的。

阮挽挽捧著一個和臉差不多的碗,就著熱氣喝了口熱茶,小臉苦的,“好想回家。”

這些東西實在是吃膩了。

雲月手裏攥著隻剩下不到百分之五電量的手機,似乎想給人打電話,最後還是放下。

也想回家。

隻是……又不想讓他心。

“我的願很簡單,給我吃點別的吧,我已經很多天沒吃水果了。”阮挽挽撇著,“再這樣下去的話我的皮遲早幹死。”

這個天,別說水果了,連蔬菜都艱難。

當地居民倒是有囤大白菜的習慣,但人家都是囤著過冬的,就算拿出來分也用不了太長時間。

阮挽挽的抱怨似乎很有效的樣子,沒多久,等再想喝口熱茶的時候,眼前突然降落一個盛滿食的籃子。

籃子是放在雲月跟前的。

抬頭向上看,是周岸的麵孔。

他這幾天的況和們一樣,並不好,心態倒是不錯,這會兒還笑得出來,“給你們補補。”

籃子裏有兩個凍蘋果和香蕉,以及一些圓滾滾的卷心菜和一塊五花

雲月一愣:“這是哪來的?”

“當地人送給我叔叔的。”周岸說,“他讓我分給你們。”

“周導……”

雲月一愣。

周言青導演幹嘛把這些東西送給們。

對於現在的困境來說,這些東西比黃金還要寶貴。

前段時間在雪山各種取景拍戲的時候,周導的要求不比黃副導低,惹得大家苦不迭,領教了他的厲害,一直以來,他都給人嚴肅冷漠的態度。

突然給們送東西的行為,形一個極大的反差。

“給你就拿著吧。”周岸笑道,“我朝他要,他都不給呢,說是孩子矜貴,我們糙一點就糙吧。”

周導因為沒有孩子的緣故,對周岸這個侄子是較為疼的,傾盡平生的能力助侄子進步到影帝這個位子,可見叔侄關係很好。現在資這麽缺乏的地方,卻把稀缺的食送給別人……很難不讓人匪夷所思。

阮挽挽沒像雲月那般多慮,興高采烈地拉下當地居民手工編織的籃子,裏麵的東西很,但比這幾天吃的餅幹要強多了。

“要不你還是拿回去吧。”雲月視線略顯飄忽,“我沒必要接你們的東西。”

周岸皺眉:“你說這話就見外了。”

“我是認真的。”

周岸看著那張漂亮認真的麵龐,突然低聲歎了口氣,聳肩擺手,“我就一個跑的,你就別為難我了,大不了……咱們一塊兒分點唄。”

一起吃的話,心裏負擔就沒那麽大了,見雲月不吭聲,周岸就讓人把生食拿走,留著中午燉大鍋湯,剩下的水果則每人一個地遞到兩個姑娘手裏頭。

阮挽挽接過水果,道謝的同時順帶把周導給誇一遍,這種外冷心熱的大暖男最惹人喜歡了,周導年輕的時候邊一定有不追求者。

“不過他為什麽一直沒結婚啊。”阮挽挽眺的雪山景,眼神流出好奇,“上回網上流傳說他有個丟失的兒,現在消息也不了了之。”

雲月手裏握著一把水果刀,細細地削著蘋果的外皮,神心不在焉的,沒有應話。

這裏供電不足,不人連手機最基本的電量都無法滿足,打發時間的方式要麽是在屋子裏聊天,要麽就是出去看看風景。

大家這段時間風景早就看膩了,下午時不知誰提出來打雪仗熱的遊戲,一幫人熱火朝天地玩了起來。

這邊空地足夠開闊,隻有幾棵著雪的鬆樹,西南方向的天邊冒著淺淡的日

阮挽挽同旁人打了會雪仗後發現傷的總是自己,像隻氣鼓鼓的河豚滾了回來,看見蹲在院子門口認真玩著雪的雲月,忍不住委屈地告狀:“我好慘啊,我快被他們的雪球砸扁了。”

雲月抬眸一笑,“那就歇會吧。”

“這些人真是,打的球砸中我的話就說他們投球技好,砸不中就怪我個子太矮。”阮挽挽憤憤不平,“我看他們才矮呢。”

苦中作樂,在外頭玩累了,漸漸把困這種事給拋向腦後,跟著雲月玩起雪人來。

雲月開始隻是堆兩個球玩玩,阮挽挽不甘如此,拉著一起堆大的。

反正閑來無事,這裏的雪足夠多,溫度足夠低,就算放幾天都不會化。

不一會兒,阮挽挽就堆了個雪人,準備炫耀時,發現雲月已經堆好兩個。

兩個雪人大約半個人高,上下球都非常的標準,這裏條件有限,隻能用石頭和樹枝來充當眼睛和鼻子,即使如此,雲月堆的這兩個也很漂亮。

“哇,這也太好看了。”阮挽挽忍不住上前打量,“這兩個雪人是一公一母嗎?”

因為從外觀來看,有個雪人要明顯高一點。

雲月沒否認,“是啊,不一樣,一個是我,一個是……”

“還有一個是誰?”

“我二哥。”

阮挽挽意味深長地唏噓。

雲月的手看著不大,倒是巧的,不一會兒就心了,去別挖來積雪,打算也給自己堆一個雪人。

奈何的水平實在有限,堆出來的球不圓不方,奇奇怪怪,歪歪扭扭。

推翻好幾次才勉強堆出一個像樣一些的,阮挽挽不想再堆第二個了,人家二哥那麽好,雲月才給人堆雪人,的哥哥呢。

不配做人。

想到這裏,阮挽挽突發奇想,渾突然有了幹勁,撲哧撲哧地再次挖起雪來。

這一天漫長又緩慢。

隨著時間的推移,西側天邊逐漸被殘染紅。

人群中先是響起一陣躁接著便是螺旋槳轉的聲響,彼時的雲月和阮挽挽在室生爐取暖,後知後覺到外頭的靜,約猜測是救援隊來了。

阮挽挽一個激跳起來,拉起雲月的手,往外麵去湊熱鬧。

外頭的人已有集聚的跡象。

一共有四架直升機,隨行的人員被大家圍著,不得不耐心解釋他們此次的目的。

他們是帶資過來的,讓大家暫時撐過今天,明天的話如果天氣合適會派更多的直升機來救援。

看隨行人員的穿著,並不是當地政府,反倒像是私人的,有人提出是不是要花錢之類的話,得到的回答則是不需要。

大家圍住的都是發放資的隨行人員,又是激又是幫忙拿東西的。

而穿便裝的兩個人下飛機後就得到解,沒人去攔著他們。

先看到人的眼睛比腦袋還機靈的章導,約捕捉到人影後就從人群中走出來,連滾帶爬地去迎接人,一張諂笑臉還同以前一樣:“二公子,阮總,一路辛苦了。”

晏千不是一人來的,除了隨行的救援人員,還有一個他不太待見的人,阮景。

阮氏集團事務不比晏家要,然而為繼承人的阮景倒是能出空來這大雪山溜達一圈,要麽是不務正業,要麽就是對家裏養大的妹妹沒安好心。

一個是晏家祖宗,一個是阮氏大佬,章導不敢有半分怠慢,然而他們兩個視線沒在他上停留,話很短暫但很默契:“人呢。”

章導愣一會兒,很快明白二人口中的“”指的是不同的人,立馬做個帶路的手勢。

他們過去的時候,雲月這邊剛好也準備去看熱鬧,在一條覆著小雪的路迎麵而遇。

時隔許久未見,雲月看著眼前悉的麵孔,有些不敢相信。

是做夢嗎……看到這段時間每天晚上都會從夢裏過一遍的麵孔。

恍恍惚惚,連聲音都變了,“二哥……”

這裏缺電缺信號,雲月和晏千最近通話的次數很,最多隻是問個好就要掛斷了,每次隻能聽一聽彼此的聲音。

一直盼著這邊的雪化掉,能早些回去,見一見想見的人,把想說的話說出去,也是這份執念牽引著自己,使得這幾天枯燥艱難的日子變得有期待

站在原地,雙腳仿佛僵直一般,無法彈,目一瞬不瞬地落在他的上。

這一刻時仿佛定格。

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聽見自己心底最深層次的聲音,闊別重逢除了帶來過度的喜悅,還讓確切地明白,自己有多想念他。

旁人喊著冷,喊著熱的時候,就靜靜地,去思念一個人,讓時間變緩慢,也變得沒那麽難熬。

逐漸暗淡,男人子影影綽綽地走過來,抬起手很自然地將眼前人抱在懷裏,溫熱掌心的發,“嗯,我來了。”

一句,仿佛驅散側所有冰寒。

有外人在場,雲月神已有收斂,可還是有些止不住地紅了眼眶,到底沒把思念的話從邊吐出去,指尖攥起著他的角,“二哥……我腳不能了。”

“怎麽回事,傷了嗎?”

“不是……見到你太開心了。”眼角彎彎,“可能要你抱一會兒才能走。”

“隻抱一會兒?”

“嗯……不是……二哥想抱多久抱多久。”

晏千低笑一聲,也沒廢話,撈起的腰就將人托了起來,這回不是公主抱,反倒像是居住在山野間剛回家的獵戶,看到家門口的小妻,連飯都來不及吃就扛起人的腰往屋裏的熱坑上趕。

冬日寒涼,撒出去的狗糧倒是熱乎乎的。

另外的兩人,和雲月他們一樣,都是彼此對視許久。

先開口的是阮景,一如既往涼薄的語氣:“不走?”

阮挽挽目呆滯,“我的……”

“你也因為見到你哥太開心,走不路了?”

阮景擰眉,神冷淡,仿佛表示,就算如此,他都不可能像晏千那樣把人給抱著走。

阮挽挽也沒給他這個機會,囁囁嚅嚅:“你想多了……我是被你嚇得麻了。”

怎麽都想不到,這哥哥,居然會過來找

他不是出了名的工作狂人嗎?

屬實被嚇到了。

實話實說,反倒讓阮景神更加難看,眼神薄涼,沒搭理就走了。

院中,矗立著幾個堆砌好的雪人。

阮景路過的時候多看兩眼,漂亮的那兩個雪人直接被他忽視,因為知道不可能是阮挽挽堆的。

那些歪瓜裂棗的才有可能。

他注目一會兒,焦距突然聚集,狹長的眼角瞇了起來,“阮挽挽。”

跟在後頭的孩抬頭,“什麽?”

男人修長指尖指了個方向,那是一個像狗又像豬的雪堆,他繼續注視,同時問:“你堆的嗎?”

“咦,這都被你看出來了?”阮挽挽忍不住樂嗬,“是因為堆得太好看了嗎,”

“這是什麽?”

“我堆的雪狗啊。”

“上麵的字呢?”

“上麵的字……?”

阮挽挽愣了幾秒,看了眼上麵的字。

隻有一個字,就是“景”字。

堆不出雪人來,就隨隨便便堆了個四條的雪狗,而且還是分不清頭和尾,醜不拉幾的那種。

堆完之後可能覺得太單調,就給刻了字。

嗯,是哥的名字。

當時想的是,反正他遠在千裏之外,不可能知道。

現在……

麵對男人咄咄人的目,阮挽挽小心翼翼地往後退:“……我說我對哥哥你沒有惡意,你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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