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幸好這只是一點點斷牙，里面殘留的毒不多，不然你這會兒是真的已經在曹地府里了。”解雨臣給他看了一眼，就把鑷子和斷牙一起丟進空水瓶里。

聽他這一說，吳小邪忽然覺自己的鼻子有些發脹，用手一，發現里面塞著兩團棉花。

右手的紗布綁的厚實，他便用左手把棉花團取出來，下意識深吸了一口氣，一鉆心的疼痛從鼻孔延上去，連眼睛都跟著開始疼了。

解雨臣急忙拿了蘸消炎藥水和紫花地丁的棉花讓他重新塞上，“你的鼻腔表面被毒腐蝕爛了，這段時間還是用呼吸吧。”

塞上之后，吳小邪捂著鼻子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我暈了多長時間？”他問。

解雨臣看了眼手表，“從我聽到炸，到現在已經過去四個小時了。”

吳小邪有點驚訝，他覺自己起碼暈了得有好幾天，沒想到才四個小時。

看了看周圍，他的視線瞬間被水井邊一團烏漆嘛黑的東西吸引了，“那是什麼？”

墻邊還堆著很多死蛇的尸，足足有七八條，仔細一看，那一大團爛氈一樣的東西，不正是自己丟出八角銀鏢之前看到的從水里冒出來的鬼東西麼。

“我從里面出來的時候你就已經神志不清的躺著了，那東西倒下的地方離你很近，是一干癟了起碼有幾十年的古猿尸，部不知道被什麼弄空了，只剩下皮囊。”解雨臣道。

“不過有一點很奇怪，那古尸的關節里面盤踞著的都是一種紅的蛇，被你炸的稀爛。”

吳小邪聽的有些發懵，“你的意思是說，那些野脖子在控這尸?”

解雨臣一聳肩，“的確讓人匪夷所思，但目前看來確實是這樣。”

說著他又笑，“看不出你還蠻能打的，聽到炸聲的時候，我還以為你死定了。”

吳小邪口有點悶，咳嗽了幾聲，“如果我掛了，咱們兩家也算扯平了。”

解雨臣臉上的笑意微斂，“索道已經搭好了，等你恢復一陣，我們就立馬進去，乃那邊等的該要著急了。”

吳小邪轉頭一看，這才發現有一條繩子，從第一道隙里懸空出來，系在旋轉的軸承上，轉的軸承把繩子繃的很直。

這是一條已經搭建起來的簡易單繩索道，看來在知道他有危險且生死不明的時候，小花并沒有立即出來查看況，而是繼續完了他既定的工作，最后再出來看他掛沒掛。

雖然明知道這是小花行事的準則，但吳小邪心里還是覺得很不舒服，這和他一直以來秉承的行事方法完全不一樣。

這種強悍到冷酷的心理素質，他不知道該如何評價，但顯而易見的，自己的死活對于小花來說，沒有任何一點心理負擔。

吳小邪終于發現了自己和小花上致命的不同點。

在這行之前，三叔就曾告訴過他，一旦進到墓里，能不能活著全憑自己的本事，沒有人會拼上命去救僅有一面之緣的同伴。

好像是一種默認的契約，在各自出現危險并且有可能連累到對方的況下，大家都可以毫無芥的放棄對方，這樣會顯得很公平，沒有人會為此心生怨恨。

他不由得又想起了張杌尋三人，從一開始下墓，他們互相之間的份定位就是協同作戰的伙伴。

木魚可以為了救人獨自引開危險，即使生死不明，小哥也會在最后關頭選擇去尋找他，哪怕生機渺茫。

胖子雖然不著調，但本質重重義。

如果是他們在，從一開始野脖子出現的時候，木魚的飛鏢就已經甩過去切開了蛇的腦袋。

小哥也不會給那滿黑的古尸襲攻擊的機會，不用黑金古刀出竅，就已經飛上去用膝蓋擰斷它的脖子了。

又或者他會看到胖子踩著陶罐哄哄的沖出來，把一切都搞砸，但他一定會得救。

哪怕是極度危險的境地，他們也一定會在保全所有人的前提下，把危險傷害盡力降到最低。

在這一瞬間，他的心里涌上一極度的不安全。

這里雖然有三個氣的活人，但實際上，只有他自己才會為自己負責。

同時吳小邪也突然意識到，為什麼小花會對他沒有聽從安排貿然進去救人，表現出郁悶以及不耐。

并且在看到便簽本以后，在對木魚產生懷疑的同時，也對他不可避免的有了警惕心，而且對于他在表達了相信木魚的堅決后直接保持沉默。

小花習慣了自己一個人解決問題，在做這些事之前已經默認了沒有任何后援，任何幫助。

他不會為自己的死亡怪罪別人，也不會為別人的死亡怪罪自己。

極度理智，也足夠冷漠。

吳小邪心里有些微微發寒，這就是老九門嗎？

“你手里拿的什麼？”眼角忽然瞥見殺豬伙計正拿著一個什麼東西在拭，他的眼皮不控制的跳了一下。

“啊？”聶小八見他盯著自己手里的東西看，也沒藏私，直接遞過去，“小三爺，給您，我已經干凈了。”

墊著巾，吳小邪翻來覆去查看著手里的青銅鈴鐺，發現上面無論是花紋還是材質，都同他第一次下墓時在積尸里見過的那個一模一樣，只不過拴在尸蟞尾上的那個銅鈴只有乒乓球那麼大，眼下這個足有年人的拳頭大小。

“這東西你是從哪里來的？”吳小邪眉心一蹙，問道。

聶小八看他神嚴肅，忙解釋說是檢查古尸的時候在它脖子上發現的，直接嵌在口的骨頭里，看著是個鈴鐺，但怎麼晃都不響。

“原來是這樣。”吳小邪恍然，難怪之前他會覺得那一陣撲簌簌的聲音耳，接著古尸就從水里蹦了出來。

也幸好這鈴鐺只有一個，不然他一準中招。

看著手里的鈴鐺，吳小邪的神有些奇怪，晃了晃，確實不響，難不是讓他那一炸，把里面的結構給崩壞了？

這種鈴鐺為什麼在這里也會出現，莫非這里同汪藏海也有關系？想了想覺得有點不可能，又或者，汪藏海的銅鈴也是從什麼地方弄來的？

不過現在首要的重點不是這個，吳小邪很快將這一想法拋到腦后。

他把鈴鐺還給了聶小八，揭開毯子想站起來活一下，才了一下，懷里就掉出個什麼東西。

低頭一看，是一塊染的陶片，上面的一點跡都干涸了。

他一下想起自己昏迷前還曾想著要給小花留下信息，當時十分恍惚，也不知道最后有沒有寫下來。

扭頭一瞧，就發現不遠的地上歪歪扭扭寫著些什麼東西，起走近一看，頓時就愣住了。

那是一串很長的數字，189652802200059。

“這是什麼？”他問解雨臣。

“這不是你的言麼？”解雨臣挑眉反問，“我以為是你的卡號和碼。”

吳小邪到莫名其妙，言？他當時本都不知道自己寫了什麼。

但看地上的筆跡，確實是他悉的字跡，筆畫非常連貫，他這才意識到這一串東西真的是他在失去意識之前寫出來的。

可是思來想去，他生活日常中常見的數字沒有一串是和這個有重復的，除了那次在魯王宮撿到的裝著蛇眉銅魚盒子的碼。

02200059，據說是裘德考從戰國帛書上翻譯下來的。

但是他在失去意識的那一剎那，腦海里并沒有回憶過同任何數字有關的記憶，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難道是野脖子的毒素讓他產生幻覺了？

可是，不知為什麼，只要仔細去想，他就會覺得心里特別不舒服，說不上是什麼覺，他下意識的排斥這種怪異的覺。

解雨臣發現了他的不對勁，問他怎麼了。

吳小邪搖搖頭，道：“我已經休息好了，我們進去吧。”

垂下眼皮看了看右手掌上包裹的紗布，想起小花之前說的里面有水，便從背包里翻出一只橡膠手套戴上，淡淡道：“這里的蛇不會很多，但我不敢保證之前那一下全部炸死了。”

“我們倆有平安扣的藥效足以防蛇，讓你家伙計把帶進來的防蛇藥撒在周圍，野脖子最喜歡落單的獵。”

解雨臣看了一眼聶小八，聶小八了脖子，趕忙照做。

解雨臣教吳小邪怎麼從這種索道上爬過去，然后率先爬上去做示范，十分鐘后他已經在另一頭落了地，用手電筒閃了兩下給吳小邪打信號。

吳小邪爬到軸承上，聶小八幫他把登山卡扣扣在繩索上，然后開始順著繩子往隙里爬。

因為有卡扣幫忙承擔大部分重力，爬的時候并不怎麼費力，手心的疼痛可以忽略不計。

但由于爬的過程中繩子一直在晃，吳小邪沒怎麼接過這種東西，不練，只能斷斷續續的往前爬，用時比小花慢了許多，但索安全過去了。

解雨臣在另一邊等著，見他過來便提醒他小心腳下。

吳小邪小心翼翼的解開卡扣，往下看了看，發現這邊拴的位置高，垂下去距離地面都有兩米多，索直接在松手的同時往前一，跳進了水里，渾立馬就被冰涼的潭水包裹住了。

解雨臣過去扶起他，打著燈讓他看固定在潭底中心的東西。

“我天！”吳小邪驚嘆了一聲，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是一個古老的碼模塊。”

他湊上前數了數，一共有五條鐵鏈從那邊延過來，便道：“這幾條從軸承延過來的鐵鏈牽著這里的消息機關，只有一條鐵鏈是啟正確的解碼，其余都是錯誤的。”

“很可能在廣西那邊封石周圍的山里，也藏著這樣模塊樣的整。”吳小邪有些慨。

這樣的模塊技可超越地理限制多次使用，難怪張家的祖先會將碼和鎖子設置在遠隔十萬八千里的地方，以曾經的通傳輸條件，這樣一來，張家古樓幾乎就沒有被找到的可能，就算找到了，打開的希也非常渺茫。

“那又如何？”解雨臣有些不解。

“古人有實用質考慮的習慣。”吳小邪用活字印刷可移模塊舉了個例子，“張家古樓的設計者們在選好建筑地之前，就已經提前設計好了一切，做好了這些模塊，選好地方之后他們只需要在山里砸幾個，把這些東西安裝進去就行了。”

解雨臣腦子轉的快，立馬就理解了他的思維，仔細一想，也忍不住驚嘆道：“我靠，有點小牛啊，這張家樓，居然是可以移的。”

模塊化最大的好就是隨時可以拆下來整個帶走，而且眼下的東西是青銅材質，而外面的鏈條卻是鐵質，足以說明這個馬蜂窩一樣的東西在張家人手里已經搗騰了許多年，很可能在他們祖宗的時候就有了。

“那些張家祖先的棺槨肯定換過不止一個地方，霍婆婆他們要找的張家古樓，或許是他們最后一次選址搬遷的地方。”吳小邪皺了皺眉，他忽然想起在瑤寨那個三番五次攻擊他們的神塌肩膀灰影人。

他一直徘徊在乃山上，并且對他們的出現表現出了極大的惡意，莫非他是張家古樓的守墓人不？

但看木魚對其輕蔑的態度，那個灰影人似乎連張家主支的邊緣都夠不上，用木魚的話來說，要真是名正言順的張家人，又怎會連黑金古刀都認不出。

聽完吳小邪的分析，解雨臣意味深長的笑了一下，“我又發現了一個霍婆婆讓我一定帶上你的原因，某種程度來說，你也有點小牛X。”

吳小邪咧咧，這話說的怎麼聽怎麼像他之前本就不想同自己組一隊一樣。

“按你們的規矩，面對這種東西應該怎麼做？”他問小花。

解雨臣道：“我們的規矩是必須看到消息機關是怎麼運作的，以前也沒見過這種機關。”

“不過按我的想法，我們得先敲開這只馬蜂窩，了解部結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