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不哭……也不鬧嗎……

在失去了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之後，竟然……變得這樣安靜嗎？對於一個孩子來說，這樣的緒，是對的嗎？

汪萌萌覺得自己的心，正劇烈地抖，疚與痛苦混合在一起，讓幾乎不過氣來。

「他現在在什麼地方？我想見見他。」汪萌萌目爍爍地看著父親，說。

想那些在心裏積著的歉意，統統告訴對方，就算不原諒，至，可以為他做點什麼，哪怕一點點也好。

「恐怕見不到了，」汪文山說，「那孩子後來和養父母出了國，他們沒有留下任何聯繫方式，也許是有意不想我們找到他們吧。」

不想見到我們嗎？

汪萌萌眼中的芒暗淡了下去。

那雙把自己從冰冷河水裏拉出的、溫暖的手，就這樣把自己拒之千里之外嗎……

***

五個表。

陸丹的眉，地皺在一起，著筆記本電腦里的視頻錄像，黑眸似深海掀起巨浪。

從那天忽然流淚開始，為了弄懂在自己的上到底發生了什麼，陸丹打開了筆記本上的攝像頭，用以記錄他的緒和表變化，卻沒想到會有如此驚人的發現。

他看了一眼手錶，從心翻湧而上的第一陌生愫開始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十分鐘。十分鐘之，他的心裏經歷了氣憤、痛苦、悲傷、疚、希、失整整五種緒，因而做出了多達五個表。這對於只有面無表和皺眉這兩種表的他而言，完全是不可思議的存在。

到底是什麼導致了他緒的紊？

陸丹出手，著眉心，細細回憶著這幾天發生的一切。

似乎，從「治癒心理諮詢室」的「記憶激活」之後，就開始了吧？這些莫名出現的奇怪愫？

是了，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

陸丹霍然起，拉開屜，拿出了在離開「治癒心理諮詢室」時，白遞給他的名片。按照上面的電話打過去，接起電話的，是一個年輕的人。在聽到陸丹所講述的事經過後，對方先是向他致歉，並稱這有可能是「記憶激活」的一種先期表現。

「畢竟，您已經這麼多年沒有過宣洩和緒變化了不是嗎？」對方竟然這樣說。

「就好像一直堵塞的水龍頭忽然間被打開，抑多年的緒如洪水般宣洩出來，這是相同的道理。」對方又說，「不過，鑒於您的況，我們還是建議你方便的時候來諮詢室做一次心理測試，確認現在到底於何種況之下。您看可以嗎？」

最後一句，才是解決問題的重點。陸丹從不喜歡在無謂的爭執上浪費時間，只與對方約定了時間，便掛斷了電話。

「畢竟，您已經這麼多年沒有過宣洩和緒變化了不是嗎？」

對方的話，再次響在耳畔，陸丹輕輕地從鼻子裏呈出一口氣，然後慢慢將陷進了老闆椅之中。

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緒表達上的障礙？

不論多麼生氣，多麼憤怒，多麼喜悅，也從來不會表達出來。至於微笑與流淚……對於陸丹來說，已經堪稱隔絕之了吧。

門外響起一陣敲門聲，書朱迪在陸丹的「請進」聲中走了進來。

「已經幫您約到吳先生了，」

朱迪如釋重負般地說道，「吳先生說他今天下午兩點到三點之間有時間。」

這位吳先生的難約程度，幾乎不亞於一位聯合國大使。早在陸丹剛剛來到華風國際大酒店任職時，便以「酒店對其造不愉快的驗」的誠意向其發出了幾次邀請，但吳先生的回應卻是「不回復、不理會、不應答」。酒店放至其房間的道歉信，他原封不地扔在垃圾桶，但放在他桌上的免費餐券卻全都被他用了。饒是如此，吳先生遞到管理集團總部的投訴信卻一直不予撤回，令酒店上上下下全都傷了腦筋。

酒店的管理層已經坐不住了，如果超過三個月V貴賓級的客人還不撤銷投訴的話，管理集團將會對華風國際大酒店進行罰款。那是一筆不容小覷的金額，對於一個剛剛立的酒店來說，它幾乎相當於酒店半年的利潤。況且，它更會讓總經理無出現在亞太區的總經理大會上。

綜上所述，肖總半請求半命令地要求陸丹必須想出辦法來。

陸丹使出了「殺手鐧」——華風國際大酒店的黑金卡。

使用黑金卡的客人，可以在華風國際大酒店任意時間段免費用餐，只要用餐人數不超過兩個人。這對於吳先生來說，無疑是一個足以讓他心的條件，於是他第一次給予了回應。

儘管只是答應面談而已，卻也足以令朱迪鬆了一口氣。

陸丹並不意外吳先生的回應，他點點頭，讓朱迪約吳先生兩點半在大堂吧見面。

只要對方把投訴撤銷，他的任務便基本完，可以申請調離H市了。

離開……這所城市……

陸丹的目變得深遠。

在當初接到調H市任命函的時候，他就充滿了抵。

明明是家鄉，卻那樣令他厭惡，還真是諷刺呢。

陸丹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

「臥槽，你還知道回來？！」

汪萌萌回到公司的時候，已經是下午。見汪萌萌走進來，正在電腦前勤工作的「二哈」頓時跳起來，向表達十二分的不滿。

每個人在這個世界上都有那麼兩三個好友，汪萌萌也不例外。

哈哈是除了白那個毒舌之外，汪萌萌的又一個死黨。

哈哈出生的時候，正好趕上拆遷，因而他便了坐擁十二套房產的男人。在H市這個寸土寸金的地方，十二套房產意味著價過億，父母一高興，便給他取名為「哈哈」。汪萌萌為了簡化，直接稱他為「二哈」。

但此「二哈」非彼「二哈」，哈哈長著一張完全可以在這個「值即正義」的江湖橫著走的絕世。他小時候就經常被人誤會是生，長大了更是「傾國傾城」。在汪萌萌的印象里，從小到大，他替二哈轉達的表白信沒有一百，也有八十。明明可以靠值吃飯，他卻偏偏選擇為一個——宅男。

有錢人大都任，作為一個價過億的宅男，二哈在汪萌萌打算創業時，義無反顧地為了「小旺跑公司」的投資人兼合伙人兼……某寶客服。

此時此刻，投資人的怒火燒得正盛。

「我今天打了多個電話給你，微信也發了幾百條，你電話不接，至回條微信吧？」

汪萌萌把托車頭盔扔在沙發上，然後擰開礦泉水，仰頭喝了下去。別看汪萌萌長得又又萌，但的本就是傳說中徒手拆快遞，單手擰瓶蓋的漢子本漢。像二哈這種唧唧歪歪沒完沒了的說教方式，從汪萌萌的左耳朵鑽進去，不用轉彎，直接就從右耳朵飛出去了。

「你你你！你什麼態度？」二哈被汪萌萌的囂張氣得心塞，他手指著電腦，痛斥，「我辛辛苦苦地又做客服又做營銷，你連句話都不跟我說？！」

汪萌萌順著二哈的手指瞧過去，顯示上，一個長相甜的網紅小姐姐正舉著一款某大牌新上市的口紅做著介紹。

「喲嗬，又看米可直播呢？你這客服和營銷做得還真稱職。」汪萌萌燦然一笑，二哈的手指抖了抖，立刻偏離顯示兩公分，指向了旁邊的一摞宣傳單。

「看看，這是我今天加印的宣傳單。告訴你，汪萌萌，咱們的公司已經連續三個月沒有進項，再這樣下去，連吃喝都問題了！」二哈痛心疾首。

汪萌萌慢條斯里地站起來，抬起腳尖，踢了踢摞在地上幾乎直抵天花板的快遞盒：「吃喝都問題你還買買買？別人推薦什麼買什麼，一個大男人口紅買了不下一百隻，好意思？」

「我……我支持我喜歡的神怎麼了？而且，恕我提醒，這不是直播，是給我家神做的視頻剪輯，謝謝。」

說起視頻里這位素有「帶貨王」之稱的網紅米可，也算得上是諸多以努力問明天的網紅大隊中的一朵奇葩。別人為了直播一天只休息幾個小時，生怕掉掉流量，可這位小姐姐幾乎有二十個小時都是不在線的狀態，每天直播一個小時，還經常心不在焉。饒是這樣，迷的宅男們也不在數，二哈也是諸多宅男迷弟之一。不管網紅小姐姐推薦什麼他都買，還其名曰統統都是送給汪萌萌的。像汪萌萌這種漢子，別說塗口紅，塗個防曬霜都是破天荒。因而這些口紅的最終宿命，就是原封不地待在盒子裏，被摞至與天花板等高。

見二哈已經鐵了心將「有錢任」的人設貫徹到底，汪萌萌也只能報以一聲「呵呵」。就在這個時候，電腦響起了一陣提示音。

二哈怔住了，汪萌萌也怔住了。

這聲音……

這一直期待卻從未響過的、久違的提示音，不正是某寶的客服諮詢提示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