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白之恪》第4章 開始(1)

李青白蜷坐在柴房里,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這些天白吃白喝白住,所思所想都有人分擔,是有些膽大包天和得意忘形了,好像又回到了兩年前的肆無忌憚。

往日往兮,兩年前啊。

“天監四年,梁武帝置五經博士各一人,開館招生。舊國子學生,限以貴賤,帝招來后進,五館生皆引寒門才俊,不限人數(《隋書·百志上》)”。

圣上有意打閥門,提拔寒門子弟,此詔書一出,轟各個州縣。黃石縣張縣令借著其二姨太的姑母在褚府伺候老太君的機會,求得一份臉面,張縣令的獨子張昱將拜在金陵褚府門下,以求有閥門褚府做后盾,順利進國子學,奔個好前程。

褚老太君是褚淇褚太傅的孀,當年傷心南下,準備在祖籍黃石縣安度晚年。褚氏曾在晉代出過皇后,到褚恪之先祖父褚淇這一輩,任太傅。梁朝制沿用晉代九品中正制。兩人只育有一男一,長子褚藤,任左民尚書,相當于戶部尚書,正三品,其有子嗣兩兒兩,嫡長子褚恪之,庶子褚向之,嫡長褚婉之,庶褚瑩之,年齡依次排列。次褚瑤,守寡多年,褚老太君不忍心,愣是把從夫家接了過來,又過繼了一個兒承歡膝下,與褚老太君同吃同住。

張縣令準備在張昱的學堂找個伴,一同金陵。李青白的爹拐子李曾經救過張昱,拐子李又是看城門的衙役,比較好拿,所以爺倆一合計,帶上李青白,彼時一直是年裝扮。

河水平秋岸,千山帶夕

初秋的風吹得很是讓人愜意。

二人搭船,從黃石出發,經過一天一夜,途徑九江、銅陵,終于北上到達金陵城。

只見寬敞的街道,街道兩旁商鋪林立,商鋪前停著商販賣不停,穿著綾羅綢緞的姑娘公子們絡繹不絕,忽然一陣包子的香味飄來,李青白的饞蟲又勾起來了,說:

“張兄,你聞到了麼,連金陵的包子都這麼香。”

“李青白,別像個鄉佬似的。我可跟你說,帶你上金陵城,可不是承認你聰慧。”

李青白沖他無語地撇了撇,倆人之前在學堂就經常斗,很難想象這個傲脾氣如何適應上流社會,雖然他家境優渥,學業前茅。

李青白的爹拐子李救過張昱。

故事說來話長,長話短說是這樣的:

李青白去酒樓門口接他爹,他爹當時負責廚房的灶火,為了就是下工的時候,可以領些免費的飯菜供爺倆吃食。沒門口急了些,正好撞到正出門的張昱。倆人你來我往,互相推搡,竟扭打起來。不知怎麼就走到了大街上,好巧不巧地來了一輛馬車,還是失控的,眼看奔騰的馬蹄就要落到倆人上,被正出酒樓的拐子李撞個正著,一把撲過去,被馬蹄拍在了腳腕上。張縣令得知后,賞了拐子李一個職位,就是如今看城門的工作,雖然沒階沒品,但有頭有臉還帶薪,從此倆人就穩定下來,在三胡同賃了個帶小院的房子。

褚府。

李青白竭力不讓自己表現地像劉姥姥初逛大觀園一樣,是抿了,奈何心里忍不住地贊嘆,真是奢華的低調。大理石鋪甬路,各種甬路相銜,周圍的花花草草連見都沒見過。

管家領著他們進客廳,上首坐著的便是褚恪之,最年輕的國子學博士,才華橫溢,謙謙君子,清風勁節,人稱“公子恪”。謠傳他提倡有教無類,學問不分貴賤而了圣上的眼,雖是閥門世家子弟,卻又因此顯得格格不。只見他著淺藍袍子,寬大袖子周圍繡了一圈玉蘭,狹長丹眼偶有流劃過。

二人說明來意,李青白不由得站在了客廳的中央,說著抬頭看著他。褚恪之見慣了上京風流倜儻的小郎君,反而看這小兒相貌尚算清秀,青布衫洗的發白,倒是白白凈凈,有一雙干凈倔強的眼睛,膽子更是不小。

褚恪之惜才,但是生長在這個家族,早就被熏陶得只剩下“世人皆為利”。即便是上京褚府里養著的某些門客,不通禮儀,行為狂放,但他善卜,這也是“才”。

“可有擅長?”問話的是一中年男子,乃是門客崔先生,曾經跟隨褚太傅,如今深得褚恪之信賴。

“學生學問不錯,考試也經常拔得頭籌。”

“上京人才濟濟。”褚恪之接著說。

“學生善算,算盤也很好。”

“府里老管家算賬尚可。”

“學生吃的,穿也無需講究。”

“府里不缺錢財。”說到最后,李青白已經帶著緒了,誰說恪公子溫文爾雅,謙謙君子的,明明很毒舌。褚恪之接著問道:

“可會下棋?”

李青白搖了搖頭。

“可懂樂理?”

再次搖頭。

此時,李青白的臉已經紅了,一種深深地挫敗油然而生,一個穿越來的人,竟然被一個小青年打擊了。索破罐子破摔道:“學生自失枯,被人拋棄,所幸阿爹慈悲,吃百家飯,穿百家,含辛茹苦養大;又所幸尚且聰慧,被院長收留,要不然早就流落街頭,不果腹了。”

褚恪之聽著,看著這個年滿臉囧樣,卻還努力鎮定的樣子,再加上周圍這幾個來拜訪的都戰戰兢兢,倒是對他有些刮目相看。但是顯然,這個年沒有特別吸引他的本事。

倆人落座,對過坐著兩位年,乃是褚氏旁系親戚,褚佑興,聲音洪亮,聽起來很有自信,外表穿藍罩衫,自有一傲氣,挨著崔先生而坐。

崔先生笑呵呵得說話了:“諸位將來都是褚府的棟梁,不日便被送往國子學進學,圣上推崇儒學,諸位想必也深儒家熏陶,不如詩作對一番如何?”

詩作對太常見了,不如加點難度,再加上猜謎如何,不直接說答案,眾人只對謎面。”褚佑興興致的說,說完好似挑釁的看了李青白一眼。

李青白眼看著褚恪之看了一圈,點了點頭,心里更張了,這個時期文人常以制謎、猜謎來斗智,制謎技巧逐漸。猜謎不怕,可出謎面什麼的太討厭了。

外面夜幕籠罩,前廳卻是燈火通明,褚恪之頭一點,猜謎開始。

“那我先來,”李青白還在冥思苦想,就見對面的褚佑興已經準備好了。

褚佑興:“左有右也有,上中下皆有。”

張昱:“前有后也有,東西南北皆有。”

到李青白,不由自主地著耳垂,謎底很簡單,問題是這幾個方位詞都有了,上下左右前后東西南北。

“不急,李兄畢竟出‘南野’,想來思緒限。”褚佑興笑瞇瞇地沖著李青白道。

這時候,張昱朗聲接了一句,“開荒‘南野’際,守拙歸田園’,佑興兄果然才思敏捷,對這首《歸園田居》理解‘通’啊。”

“你!”褚佑興面紅耳赤,氣哄哄的想懟回去,被崔先生打圓場,

“好了,李青白要發言了。”

李青白瞅著崔先生這眼神,總有一種幸災樂禍的覺。不過剛才經張昱提醒,褚佑興這是嫌鄉野,沒文化呢。那就眾位看看鄉野之人的智慧。隧袖子上不存在的褶皺,站起來清脆的說道:

“諸位,自古文人常用詩詞、典故來制謎,出現了事謎和文字謎。想必諸位可以用出神化的語言文字制作謎面。但《淮南子》記載,‘茍利于民,不必法古;茍周于事,不必循舊’,如果對百姓有好,就不必一定要效法古人的制度;如果有助于事功,就不必沿襲舊的規矩。學生不才,故而,此次用一種‘新’的語言來回答此次謎底。”說著稍微停頓了一下,沖著褚恪之拱了拱手,朗聲說:

“四減三有,三減二也有。”說完沖褚佑興挑了挑眉。

褚恪之靜靜的打量李青白,此時清秀的臉上,黑溜溜的眼珠子仿佛閃著得意的,還真是灼人眼。他不由用手點了一下額頭,道“尚可。”說完左手抬了一下。

崔先生一看,暗暗咳嗽一聲,煞有其事的說:“天尚早,不如再來一。”說著沖著他的左手邊挑了一下眉。

褚佑興:“聽者有,看者無;跳著有,走者無;高者有,矮者無。”

張昱:“湖筆有,徽墨無;端硯有,宣紙無;后生有,先生無。”

李青白邊聽邊慨,古人的文字造詣,真是令人汗,尤其是張昱,明顯看到他說完的時候,崔先生點了點頭。正思考呢,聽到褚佑興不地道,

“想必李兄正思考‘新’語言呢”。

李青白暗道平常的事和語言肯定不能自圓其說了,不過我運氣還真不賴,帶‘口’的,關于數學的,我正好知道,隧站起來緩慢的說:

“壹有,貳無;捌有,玖無;拾有,佰無。”

‘啪啪’崔先生不拍了兩下手。李青白看著對過褚佑興漲紅的臉,對褚恪之說:

“公子,剛才佑興兄開了兩次頭,這次就從學生開始。你看這樣可好,學生就以“數字”作為謎面,請諸位猜一猜,全當助興了。”言罷,出左手,邊念“一、二、三、四、五”邊配合著逐個彎曲手指,“謎底是三個字,出自《蜀書》。”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崔先生笑呵呵得問李青白:“不知謎底是哪三個字?”

李青白不慌不忙得回答,“屈指計”。

“妙哉,妙哉。數字,作,謎底巧妙結合,廣度深度皆有。公子以為呢?”崔先生邊點頭,邊問褚恪之。

“先生說的是。好了,都散了吧,明日有勞先生領著這幾個去學堂。”褚恪之邊說完,邊站起來。

底下的人都松了一口氣,諸位告辭各自散去。李青白也呼出一口氣,這次也是僥幸了,表現應該不錯吧,不知道褚恪之會不會高看一眼,心里倒是有幾分高興和得意。

這時,張昱嗤笑道:“‘然者既失微,而辟者又隨時揚抑,違離道本,茍以嘩眾取寵’”(《漢書》)。

李青白笑嘻嘻的嗆聲:“知道這不是好話,看在你剛才幫我解圍的份上,我不跟計較。”

大家被崔先生安置在客房里,旁邊就是兩層樓高的‘文蘭閣’,褚恪之的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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