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穿新。

王氏給王澄和李青白各自訂做了一套紅衫，穿上像包的新郎，王澄說母親每年都準備這種服，習慣了，反正就穿這麼幾天。

這份拳拳子之心令容。

張昱來找李青白的時候，在王氏殷切的目下，穿著這套吉服出了門，看著這廝搐的角，忍不住道：“我太黑了，穿紅的不好看，但是我氣質適合紅。”

張昱同樣換了新，是他一貫穿的藏青，只是更鮮亮些。

兩人順利進褚府，褚恪之、崔先生和褚佑興都在。李青白一眼看過去，褚恪之仿佛漫不經心地端坐在案桌前，好一位如玉的公子，心里閃過的就是這樣的詩句，

“君子至止，錦狐裘。

如渥丹，其君也哉。

君子至止，黻繡裳。

佩玉將將，壽考不忘。

《詩經·秦風·終南》”

褚佑興同樣穿著一件包的紅新郎服。撞衫了，誰撞衫誰尷尬，兩人看著都有些不自然。

張昱送的節禮是兩包茶餅，用紙包著，放在一個木盒子里，在一眾禮里面看著不太顯眼，但也不寒酸。

褚恪之準備了回禮，原本沒有這個習俗，但是崔先生一番話道出了幾個年背井離鄉的躊躇滿志和心酸無奈，讓人心里熱乎乎的，“千曲而后曉聲，觀千劍而后識”。

張昱和褚紹之收到的是一支筆，張昱這廝最喜歡收集筆，家里陳列不下十支，果然，他收到禮后喜之流于言表。李青白的盒子比較大，令人意外地是一整套《論語》，分冊裝訂，是褚恪之的手抄本，華的字讓羨慕得不行，也就自忽略了他的用意。

褚恪之確實對之前的事耿耿于懷，那天他陪娘親和妹妹上山賞梅，順道散心。母親褚氏喜梅花，尤其擅丹青，年輕的時候畫出的梅花仿佛雪再下大一點就可以彎枝頭，栩栩如生。在院墻那頭聽到了李青白幾人的談話，聽說收到家里書信的那天還不顧形象的當著眾多戶部員哭的驚天地，再想到梅花時的無賴，活的這麼鮮活的一個人。罷了。因此心里已經原諒了，只希以后能一心向學。

幾人被留下一起吃飯。

自古男七歲不同席，因此除了正桌是褚尚書和褚氏外，小輩們男分兩排相對布置，這邊褚恪之兩兄弟加上李青白三個人，一共五個人；那邊褚婉之兩姐妹加上一位表姐，一共三個人，顯得有些怪異。不會是鴻門宴吧。

挨著褚婉之的是的表姐，這兩年一直跟著寡母與褚老太太在黃石安居，褚恪之的姑母早早守了寡，表姐是抱養來的，隨母姓，顧惜之。這次趁著過年過來，準備住一段時間，有過未婚夫，兩年前病死了，正好是褚太傅仙逝那年，姑母怕孤老終，總勸出來走走，二十韶華，日子長著呢。

褚尚書沒有發福，像個年輕的大叔，眉宇間有些褶皺，不茍言笑，對在座的各位還算客氣，說了幾句勤勉勸的話。褚向之外貌并不遜，甚至比褚恪之還要高一籌，他負責熱絡氣氛，只是滔滔不絕的俏皮話拉低了自己的檔次。話說回來，這種能說會道又有家的確實容易招孩子喜歡。阿被老鄉騙到廚房干活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果然宴無好宴。

褚氏把李青白、張昱和褚佑興問了個祖宗八代，又問了未來的人生規劃，以及是否婚配，是否有意中人。古代人天生有做婆的天賦，只是不知道是對過哪位小娘子，其實不管哪位，對這幾個年來說，都是飛黃騰達的好機會，有個背景雄厚的娘家做靠山，可以斗好多年。

褚尚書大概看出了幾位年的尷尬，覺得自家老婆做的有些明目張膽，于是出聲打斷了話，終于散席。

“你說褚氏看上了誰？我覺得是褚佑興，俗話說‘水不流外人田’嘛，但是論長相的話，張兄一表人才，看著可比那個褚佑興強多了。就是不知是哪位小娘子，我估計多半是那位表姐，可惜年紀有些大。”兩人出了褚府，也不做馬車，反正王家府邸離得不遠，干脆步行散散酒氣。

“胡說。要是喜歡年紀又有什麼問題。但是我現在沒有這些心思，任嫦娥在世都不行。現在我只想有一份功名。”難得聽張昱說出這番話，李青白竟然覺得很有道理，是個苗紅正的年。

還有一位苗紅正的年在家等著回去呢，這位年也拒絕了韓雙的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