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榜出來了！”

一大清早，有人喊了一聲，李青白懷著最后一希匆匆走出舍館，自己報了兩個志愿，戶部有張昱了，萬一招兩個人呢，而且還報了刑部，萬一進了呢。

皇榜粘在圖書館門口，李青白進去，黃紙黑字看得很清楚，張昱進了戶部，崔越進了工部，包括悉的不悉的，一共六個人，刑部并沒有招納。

事后李青白才知道，國子學一共進了六個人，全部是甲班的人，后來進甲班的張昱，正好貫徹了圣上的‘不限貴賤’。

當時還不知道一件事，刑部沒有招人，并不是招不到，只是不缺人而已。圣上推崇儒學，儒家有強烈的社會責任，提倡德政、禮治和人治，強調道德化，正因如此，百姓普遍安居樂業。在此大環境下，刑部了陪跑的，就只是告訴這幫學子，國家還有這個部門而已。

估計今天注定是不消停地一天，李青白悄悄的出了學堂。

“百草頭上平生事，鬧市門前百億。”

只是單純地想散散心，又想著王澄生辰快到了，之前寒假在他家叨擾了好幾天，應該備份像樣的禮，就這麼走走看看，停在一家首飾鋪子…旁邊的攤位面前。攤位上掛著好多面，以小居多，仔細的一一看過去，

旁邊這間首飾鋪子里，有一位穿著藏青罩衫的婦人正在翻來覆去看著一個晶瑩剔，綠白相間的手鐲，“越兒，你哪來的銀子？”

“姨娘…母親，您生辰的時候連件像樣的首飾都沒買過。父親如今對我越發看重，孩兒也將要進工部，以后都會有例銀。崔的母親去世兩年了。當家主母的位置以后一定是您的，這聲‘母親’，總有一天會明正大的出口。”一位著絳綠寬袍年忍不住委屈地承諾。

“那是你嫡兄，越兒，你不懂，能嫁給你父親，是我的福氣。”

“因為崔氏是世家。母親，這句話我聽得耳朵都起繭了。快挑一件，銀子是我自己攢的。”

“你呀，只要你上進母親比什麼都高興。”

“是是，孩兒知道，現在父親對我越發上心，您放心。就這件吧，正配您的服。”

“好，聽我兒的。”

崔是崔越的嫡兄，當初崔的母親是曾經轟一時的風流人，可惜兩年前病逝了，偌大一個崔府了當家主母，崔尚書兩個兒子年紀都這麼大了，續弦的希不大，從這兩年崔父與崔越相的況來看，崔越的親生母親有抬升，姨娘升主母，關鍵看兒子的能耐了。

這些都是后話，此時，隔著一個門板的兩個人誰也沒看見誰，本來就是見面也不會打招呼的關系。李青白認認真真地挑選這些面，小栩栩如生，寓意卻都不太如意，哄孩子的玩意罷了。那不如做一個，面不貴，材料也不會貴到哪里去。說干就干，在心里琢磨著面的樣子，需要的材料和工，又打聽了賣材料的地方，等到兩手不再空空的時候，順道逛了一下書肆。

這個時期的書肆發展緩慢，一直到北宋的畢升創造了活字印刷才得以突飛猛進。圖書的出版主要靠手抄，書店經營方式也簡單。最主要的是書的量和種類都很，一般士族都有自己的藏書和私塾，學館也有自己的書館，特別是罕見的孤本就更不可能流落在民間書肆。

書肆的名字還有意思“紙香書肆”，坐落在偏隅一角，進去一看，果然，賣書也賣紙。里面都是一些常見的啟蒙書和奇談雜文及話本子，李青白興致的翻著這些話本子，里面的筆記和節都比較糙，不過也廖勝無幾。陸陸續續的又有幾個學子模樣的進進出出，掌柜的是個看起來上了年紀的老伯，也不招呼，就坐在門旁邊慢悠悠的翻著書。

其中，有個“手抄本”的架子前，學子比較多，里面大多是一些普通學子不常見的書，更有趣的是，如果想看哪本書，還可以預約登記，運氣好的話，三五天就會有新的手抄本。“怪不得掌柜的不著急吆喝，想來上面肯定是有人罩著了，要不然，去哪里找這些學子預約的書。”李青白暗暗地想，湊過去隨意翻了翻，看到落款是‘三青’，想來是個化名，還有生意頭腦，字也寫的端正漂亮。

說起寫字，李青白不得不抹一把辛酸淚。都不用裝，因為那些繁字，識起來不難，寫起來的時候總覺得塌塌的筆頭，不控制。

李青白晃晃悠悠地出了書肆的門，特意往“手抄本”的書架那瞅了一眼，有心想問問掌柜的報酬怎麼算，又覺得自己的字比人家的差遠了，還應該多練練。是存的賺錢的心思，在上京這個地方，寸土寸金，自己帶的這點錢稍不注意就會捉肘見襟，以前家里有阿爹，現在出門在外，應該早做打算的好。但是住在學堂里，進出不太方便，不過逢年過節有賞賜，這次‘冬節’的時候，一人發了一兩紋銀，說是圣上恤這幫學生。

李青白回到學院的時候，韓明已經找兩圈了。

“李兄怎麼才回來，走，帶你去‘含香閣’。”李青白剛到舍館，韓明得到消息，找過來了，拽著就走。

“你瘋了，現在不是休沐，被夫子們知道吃不了兜著走。”

“夫子哪還有心思管我們，被去吃酒去了，今天放榜，默認休沐了。”

“為什麼非得去‘含香閣’？”

“我覺得你可能需要散散心，我這個人說話比較糙，不太會安人，但是上次咱們去那兒，聽了幾首小曲，喝了幾口小酒，覺放松的。哎呀，沒事，我保證不會有人知道。”

“韓明，謝謝你。但是我一會兒還有事。”李青白認真地道謝。

“你能有什麼事啊？不會自己喝酒吧。”對這廝果然不能太久。

“你不是說王澄生辰快到了，我準備給他做件禮。”說著，拿出買的材料，零零散散一小堆，倒看不出做的是什麼。

“是什麼？不行，我也要。”韓明從中拿起一繩子，晃呀晃。

“行啊，到時候給你做一個，你生辰是什麼時候？”李青白一把薅過來。

“夏天最熱的時候，你說是不是那個時候母親月子里了熱氣，所以才總是對我呼來喝去的，聽說···”李青白連忙打斷他將要說出的長篇大論，問：

“問你件事，張昱什麼時候職？”

“聽說最晚三日后，他今天上我那兒找過你。你找他有事啊？”

“嗯，有件事想找他幫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