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大小姐能耐如何

婆子訕笑了一會兒，“那倒是我眼皮子淺了。”

王氏眸子瞇了瞇，“李媽媽，您可是府里管事的老人兒了，這大小姐年無知，怎的到今日還安穩地管著家？”

“我說姨娘啊，真不是老奴拿喬，您是不知道那大小姐的手段，這回事的都各個兒地謹慎的很吶，原先廚房的孫媽媽被打了頓攆出去以后，哪有人還敢去捅婁子啊！”

王氏作勢要起放碗，那婆子連忙起接過瓷碗放在了一邊的紅木小幾上，陪著笑道：“姨娘可別惱了我，我一家老小可都念著姨娘的好呢。”

王氏許久才開口，“我看李媽媽是該清福了，您兒姑爺也該好好陪您頤養天年才是，讓李媽媽您一家勞，倒是我的不是。”

李媽媽聞言剛要坐下又連忙起，這不是要砸了全家的飯碗啊！

兒好不容易靠了王氏進了大廚房做了采辦，嫁給了外院回事的管事兒子，若是一家失了勢，恐怕想著踩一腳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姨娘，您可別和老奴置氣，實在是大小姐那邊兒手里管得啊，只要……只要大小姐那頭能松一些，老奴就有把握手，到時候再尋個大錯，這管家的權力除了給姨娘又能給誰呢？”

哦？王氏角勾了勾，“李媽媽可要記得說過的話，若是您言真，這到手的富貴我也忘不了李媽媽。”

李媽媽連忙彎著腰應了，退出去的時候手心都得厲害，這王氏看著弱那心眼兒可不，手段也狠啊。

要是真惹怒了，自己一家子都吃不了兜著走，就盼著真能爬上去，自己也沾著點。

倩紗端著一盞清茶站在門口，看了眼戰戰兢兢退出來的李媽媽，暗自忖度這王氏坐不住了？要出手了？也不枉費自己這些天的添油加醋了。

王氏抿了口清茶，眉頭一皺，“前些日子品香軒送來的玫瑰呢？”

倩紗笑了笑，“姨娘許是忘了，前些天不是給了二小姐，二小姐用來沐浴了，說是好用的很。”

王氏想到江錦芊，這才舒展了眉頭，“芊兒今日都做了什麼？”

倩紗忙答道：“二小姐在屋里練琴呢，后來說是嫌屋里悶，讓詩去百草園搬了幾盆子金盞，二小姐原是要來看姨娘的，我想著姨娘是要見李媽媽的，就讓二小姐晚些來陪姨娘用晚膳。”

王氏閉著眼睛點了點頭，顯然是滿意的，“我原先只應有雨簾這一個大丫鬟，我知道倩紗你也是個好的，雨簾回來后，你還留在我邊伺候，明著是二等丫鬟，我給你一等丫鬟的份例。”

倩紗畢恭畢敬地福了一福，“姨娘實在是抬舉奴婢了！”

心里暗道：明著守著妾室的規矩，暗地里這王氏早把自己當正經主子了吧，兩個一等丫鬟，這王氏已經把自己當正室了？

倩紗心里不屑，面上卻愈加恭敬，一舉一都是揣著王氏的心意，對王氏的這個決定也是早有預料的，自己一定要留在王氏邊，才能找到機會。

王氏瞥了眼倩紗，沒想到這個小廚房里出來的丫頭，竟然這麼合自己的心意。

該說的不該說的，該做的不該做的，都拎得清，人又機靈，實在是個能做心腹的，再放在邊好好端詳端詳就是了。

“聽你說過，你娘在萬州的莊子里當差？若是覺得府里有合適的位置，便回了我，讓你娘來府里，也能互相照拂。”

王氏看了眼倩紗，既然決定重用，有親人在手里，才能用人用得安心。

倩紗忙跪下謝了王氏的恩典，袖子里的手卻狠狠揪著袖。

怡翠閣里臨近朗月湖的正是江錦芊住的西院，秋夜的湖邊有些涼意，江錦芊披著雪絮絳紗披風坐在院子里，正一臉喜地看著眼前站著的大丫鬟詩。

沒想到剛陪姨娘用過晚膳，就聽到這麼一件有意思的事。

“你說的可是真的？”

詩忙道：“楊媽媽邊的紅慧說得，錯不了，聽紅慧說，楊媽媽親自抱著盆蘭鈴香去的于家，結果被氣回來的，誰知道那長得大家閨秀一樣的于小姐，竟然有這麼個哥哥嫂子，日后可沒什麼好果子吃。”

江錦芊早就因為王氏的囑咐，遠遠躲著江錦言好一陣子了，心里卻對自己吃的虧憋悶的很，不知道砸壞了多杯碗，還發落了好幾個瞧不順眼的丫鬟，卻還是覺得不解氣。

就像是被素來溫順的兔子狠狠咬了一口，自己順風順水地過了這麼多年，這會子怎麼咽得下這口氣。

聽了詩從百草園得來的消息，才一掃霾，聽說江錦言最近極為信任這于家的郎中。

長姐，既然你這麼信任這個郎中，我可不能錯過這個機會，你讓我不好過，就別怪我不客氣！

江錦芊笑了笑，拔下一鎏金點翠銀簪塞到詩手里，“拿去找路子，打聽打聽于家的況，特別是這個于家爺。”說著又掃了眼，“先別讓我娘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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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應著便退下了。

江錦芊可不想總憋著這口氣，明著不能做什麼，暗地里怎麼能還這麼憋屈，好不容易有了機會，得拿住這個于郎中才好。

前院的婆子掂了掂手里的簪子，眉開眼笑道：“詩姑娘放心，別說是打聽一個于家爺了，我連他祖上三代也能打聽地一清二楚！”

詩點了點頭，又正道：“這可是我們怡翠閣的事，要是傳出去了，媽媽可是知道的，我們姨娘的脾。”

婆子見裊裊娜娜地背影，這才收起笑臉，心里暗道還是該和福生媳婦商量商量，怡翠閣的王氏可不是什麼好東西，能做出什麼好事來。

福生媳婦自從被江錦言升了廚房的權，現如今在府里過得極其不錯，本來也是為人本分的，又被江錦言敲打過，這一聽怡翠閣的要打聽于家的事，便皺著眉思索起來。

那婆子看福生媳婦這副模樣心里咯噔一下，“老婆子這回不是惹了什麼麻煩吧？”

福生媳婦笑了笑，“媽媽聽我一句勸，怡翠閣那頭可和大小姐不對付，大小姐離出閣還早著呢，這府里到底還不到一個姨娘做主的份。”

那婆子忙問道：“那這事兒該怎麼辦？那王姨娘明著不顯眼兒，暗地里也不是好相與的呀，那原先管著廚房的孫媽媽可不就……”

福生媳婦臉一沉，“那孫婆子是自作孽，一家老小都被王姨娘在手心里，我們可沒這麼大福做王姨娘的心腹。”

那婆子訕笑兩聲，“要不這簪子我給退回去？”還是不要隨意惹了怡翠閣為好啊，那孫婆子可不就是幫著王姨娘，最后被頂了罪攆出去了。

福生媳婦搖了搖頭，最好能利用這個機會再看看這大小姐能耐如何。

“媽媽若是信我，這簪子就給我，我去大小姐那兒走一遭。”

婆子頓了頓，“告訴大小姐行嗎？這大小姐原先可不就是一個鋸了的葫蘆。”

福生媳婦笑道：“這可不見得，如今大小姐可是不得了的，媽媽信我一句話，等我回來這事再做打算。”

婆子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自己向來就愿意聽的話。

梧桐苑，雪硯拔下頭上的銀簪挑了挑燈花，屋子里略暗了一瞬就亮堂起來，在江錦言邊的小心睜開眼瞧了瞧，見沒靜又閉上眼睡了。

雨墨看著坐在炕上看賬本的江錦言道：“小姐，都一個多時辰了，要不歇一歇？”

雪硯也連忙點頭道：“小姐，仔細看壞了眼睛。”

江錦言正看到品香軒的賬目，正是覺得有些不對勁，皺著眉也不抬頭。

這是抱著錦程的惜秋來了，正看到門外走來的福生媳婦，“秦嫂子怎地來了？”

雪硯聽到靜連忙挑了簾子出去，見是廚房的管事媳婦連忙迎上去。

福生媳婦笑道：“我有事兒來同大小姐商量。”

惜秋是每晚都要抱錦程來同江錦言玩一會兒的，聽到有事便抱著他先回了東次間。

江錦言聽到福生媳婦來了，放下了賬簿，看著一邊陪著自己的小心道：“雨墨，抱小心去喝些牛吧。”

雨墨笑道：“也不知他哪輩子修來的福氣，了小姐的眼。”

雪硯一挑簾子，“小心是眼力勁兒好，跟著小姐才能過好日子。”

雨墨笑了笑抱起小心，小心喚了兩聲便要往江錦言上跳。

雪硯怕他傷著江錦言，連忙去攔，江錦言看小心害怕的樣子也不忍心了，“還是將牛拿來這里喂吧。”

雨墨放下小心，“真真是個小麻煩。”

小心喵的一聲跳到了江錦言的手邊，用頭來回蹭著。

福生媳婦也進來了，看了眼穿著月白蝶紋家常的江錦言，心里暗道大小姐果真是個好樣貌，就是看著太溫和了些。

行了禮后江錦言便指著一邊的錦杌笑道：“秦嫂子不必多禮了，趕坐著吧。”

福生媳婦笑了笑，這大小姐看上去再如何溫和，這手段也是不弱的，自己可沒忘記那被大小姐發落的孫婆子。

“我今兒也是有事要同大小姐您說。”

江錦言估著這麼晚了，看來不是小事，又看有些拘謹的樣子，便對雪硯、雨墨道：“你們去東次間瞧瞧小爺，帶一盒子栗糕去，憐春那兒有桂花，也去討個巧吧。”

雨墨會意，忙拉著雪硯退下了。

福生媳婦見沒了旁人這才拿出簪子，“大小姐可認識這簪子？”

江錦言將小心抱到鎏金點翠銀簪？

雖然如今府里剛辦了喪事銀簪頗多，可是這種低調里卻還著貴氣的簪子，風格倒是眼。

略一思索便道：“這是從怡翠閣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