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下午的放學時間是5:30，晚自習6:40開始。

晚餐時間張，很多走讀生來不及回家吃飯，會在食堂或者學校周邊的快餐店解決，可以出時間多學一會，或者去場活活，放松下心。

賀蘭訣最近吃晚飯的速度加快很多。

趙玲蹙眉：“我給你做了一個小時的飯，你幾分鐘就吃完了？”

腮幫子一，再一，把飯噎了，拳頭捶口：“吃完了。媽我去學校了。”

“這麼早？”

“最近作業太多了，我早點去做作業。”

這個點，廖敏之剛從食堂出來，再巧一點，賀蘭訣會在爬樓梯的時候遇見他，兩人一起回教室。

“你中午和下午都不回家嗎？吃食堂呀？”

“對。”

“聽說食堂很難吃。”

“還好。”

“早上你到校好早，坐公來學校嗎？”

“自行車。”

“我也喜歡騎車，可是我小學的時候出過車禍，爸媽不許我再騎車出門，以前都是我媽接送我上學，現在家里離得近，只能步行，每天跑來跑去好累啊。”

對話干，沒營養的，賀蘭訣其實能聒噪，可并不覺得枯燥無聊，反倒覺得這相模式很靜——完全是因為廖敏之目一直追隨著，眼神和嗓音都溫和真摯的原因。

錯覺！

教室里人不，聊天的聽歌的看電影的，吵吵鬧鬧靜不下來，賀蘭訣悄麼麼廖敏之：“你需不需要我的筆記，我可以幫你復印一份。”

的筆記做得特別花哨，用各種小紙和花邊排版，漂亮程度堪比個人手賬。

不能說賀蘭訣學習不認真，績提不上去也是有原因的，總要花點心思在其他地方，薄弱科目不愿迎難而上，喜歡雕琢化擅長方向。

廖敏之理化績都比好一點，只是語、英兩科比較差，賀蘭訣不余力向他推銷英語筆記：“范老師也夸我的英語筆記呢。”

“暫時不需要，謝謝。”

“那如果你想看，你可以隨時在我桌上拿，沒關系的，我所有的東西都和你共。”

“謝謝！”

甜甜一笑，把花花綠綠的包裝紙推到他手邊：“夾心巧克力，你嘗嘗呀。”

廖敏之看了眼巧克力，沒。

他總是能收到賀蘭訣各種小零食，想了想，在自己的背包里掏了掏，掏出個小餅干禮尚往來。

“味道可能一般，別介意。”他嗓音低緩。

他也沒什麼東西能回饋的熱。

巧克力味的薄片餅干，超市里常賣的那種散裝品牌，廖敏之包里備幾個，的時候充用。

“你家超市的嗎？”

他點頭。

賀蘭訣撕開包裝袋，咬了口，笑容格外燦爛：“好吃耶。”

好捧場。

-

這禮拜的育課，虎哥有事，沒安排訓練，讓大家自由活。

同學們看了會男生打籃球，結伴逛校園，一路從球場逛到宿舍樓，路過圖書館和實驗樓，去小賣部買水。

腳步剛過，正巧實驗樓里走出兩人，男生生，都戴著眼鏡，男生清秀斯文，生眉尾有顆褐小痣，兩人滔滔不絕討論著什麼。

賀蘭訣腳步放慢，形在隊尾。

沒躲過。

“賀蘭訣。”男生音清朗。

擺出笑臉。

“嗨！”

男生快步朝走過來，看了眼周邊，心下明了，微笑道：“上育課嗎？”

“對呀。”賀蘭訣手指，腳步慢騰騰的，“你呢？”

“跟老師申請了實驗室，我們剛做完實驗出來，準備回教室上課。”

“明磊，這是你朋友？”

旁邊突兀進一道聲音，打斷兩人對話。

“對。”鄭明磊笑著跟兩邊介紹，“汪夏，我們班學習委員。”

“賀蘭訣，理科七班的同學。”

賀蘭訣靦腆打招呼：“你好。”

“你好。”同學聲音板正，不帶一緒。

賀蘭訣心里小火苗矮了三分。

“那……不妨礙你們，我們班同學還在前面等我。”賀蘭訣想溜，“下次有機會再聊啊。”

“去小賣部？正好，我也去買瓶水，一起去吧。”鄭明磊聲附和。

“哦，好……”

“汪夏，你要喝點東西嗎？”沒忘照顧邊另一位。

“不用了。”汪夏目不斜視，“你去買吧，我在外面等你。”

鄭明磊和賀蘭訣一起往小賣部走。

“好久不見，剛才有人擋著，我還差點沒認出你來。”

賀蘭訣有些訕訕的：“對啊，好久沒看見你了。”

兩人上一次見面，還是高一期末，賀蘭訣苦哈哈去班主任辦公室領被繳的雜志，正好遇見鄭明磊——在旁邊辦公桌跟老師探討一道數學題的最優解法。

兩人這差距，天塹鴻。

“暑假一直忙著補課，開學后又去了理競賽，前幾天剛回來。”他笑容可掬，“你怎麼樣。”

“好的。”賀蘭訣干鼻子，“祝賀你拿了國賽銀獎。”

“你怎麼知道我得獎？”鄭明磊挑起劍眉。

學校大紅榜都出來了，校廣播著放喜訊，不知道才有鬼。

還有老媽，面無表的問，知不知道什麼是理競賽，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高考加分、保送名校，金閃閃的未來唄。

“月考我都沒來得及參加。”鄭明磊笑問，“你考得怎麼樣？還好吧？”

賀蘭訣忍不住，朝天翻白眼：“咱們友誼能不能到此為止？你一個學霸問我這種問題，合適嗎？”

他爽朗一笑：“抱歉。”

鄭明磊拉開冰柜門：“海鹽汽水？我記得你喜歡喝這個。”

沒有很喜歡，只是初中無病，在□□空間發了篇“海鹽汽水，憂郁夏日”的2b日志，被鄭明磊看見了，特意給留了個評論。

“謝謝！”賀蘭訣捂臉。

汪夏在門口等，兩人沒多聊，鄭明磊付了錢，說有空再聊，揮揮手走了。

賀蘭訣擰開汽水瓶，悶了一口。

這咸爽又酸溜溜的覺啊。

方純從旁邊過來，扯著賀蘭訣說話，激道：“賀蘭訣，你和鄭明磊是朋友啊？”

賀蘭訣撓撓臉：“以前是同學。”

方純眼睛發亮：“小學同學還是初中同學？怎麼沒聽你提過呀，你們嗎？”

“兒園同學。”賀蘭訣連連擺手：“都多年了，不，一點不，偶爾見面打個招呼而已。”

方純著兩人的背影：“你不知道他有多厲害，汪夏也厲害，他們倆一直是學習搭子，高考目標都是清北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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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淼淼的同桌宋甜，兩人脾氣格不對付，宋甜喜歡和同寢室的生一起行，況淼淼落了單，因為和賀蘭訣位置離得不遠，兩人常約著去洗手間，一起進進出出。

賀蘭訣被況淼淼加進羽球群里，搗鼓了半天，問況淼淼：“為什麼我加顧超好友，一直添加失敗，他拒絕了我的好友申請。”

“他的q,q設置就是這樣的，只能他主加你，不能你加他。”

賀蘭訣撇。

況淼淼瞟，期期艾艾：“蘭訣，你不會也喜歡顧超吧？”

“喜歡他？然后把他嚇得躲到廁所去嗎？哈哈哈哈……”

賀蘭訣實在很難想象這畫面。

這哥們上是有點稽的幽默在。

顧超天在教室睡覺，要麼跟男生打球玩游戲，雖然也能和生科打諢，但對生進一步的表示怵得慌。

班上有想法的生都不敢表現得太明顯。

況淼淼格大大咧咧，已經和班上男生打了一片，跟顧超關系也不錯，想了想：“不然我跟他說一下，讓他加你”

“不用啦，我只是想問他一下廖敏之的事，不問也沒關系。”

廖敏之在班上算不上孤僻高冷，但確實是難以融集，例如小組話題討論，有他在總是很容易冷場，他也常常錯過別人的聲音。

一句話，重復一遍兩遍沒關系，可是次數多了，會失去談的。

所以，如非必要，班上同學輕易不和廖敏之說話。

廖敏之知道麻煩，也盡量避免和人流。

賀蘭訣想問問顧超，廖敏之對哪些話題比較興趣，也許可以找點大家都喜歡的討論題。

說到廖敏之，況淼淼也有新發現：“廖敏之經常和顧超一起欸，他們明面上看著不太，私下關系還好的。顧超從來不吃食堂，但我見過他跟著廖敏之一起去食堂吃飯，廖敏之打羽球，顧超也一定會來。”

“而且哦，顧超新買的那個psp，就是廖敏之找人幫忙，從國外寄回來的，顧超為了謝他，還買了個布娃娃，說是送給廖敏之妹妹的禮。”

這些賀蘭訣都不知道。

“蘭訣。”

“嗯？”

況淼淼賀蘭訣：“明天周六，沒晚自習，下課后我們去打羽球，你把廖敏之也喊上唄，我看你們最近相得不錯，經常坐在位子上說話。”

賀蘭訣怪模怪樣咂，況淼淼的臉：“你想干嘛？”

“我還能干嘛。”況淼淼眉弄眼，“我教你打羽球啊。”

周六下午，班上約了羽球比賽，賀蘭訣和廖敏之都參加，顧超也跟著來了。

賀蘭訣技太菜，一直沒敢正式上場，廖敏之陪著，在旁邊練發球和擊球。

說想學羽球，邀請廖敏之一起，廖敏之想了想，跟著過來，其他同學都興致打比賽，兩人就在場外，廖敏之耐心教握拍和揮拍的姿勢，有樣學樣，擺出了同手同腳的姿勢，廖敏之還沒表，賀蘭訣自己哈哈笑起來。

練了半天，終于上場實戰，男混打，況淼淼和顧超一組，和廖敏之一組，況淼淼球技不錯，顧超更是揮灑自如，廖敏之一人對抗兩個，是真有點扛不住。后來況淼淼和顧超索放水，賀蘭訣才有發揮的余地。

賀蘭訣玩得很開心，廖敏之氣吁吁坐在旁邊，兩條攤開支著，一張臉紅燙如霞，短袖校服全都了，發梢滴著汗，他捋了兩把，把絨絨的腦袋捋得發際分明，乍一看還有點紅齒白的瀟灑年的覺。

時間不早，趙玲打電話催回家。

況淼淼給賀蘭訣使眼，賀蘭訣意會，找廖敏之：“回家麼？我們一起走吧。”

廖敏之低低“嗯”了一聲，初秋的晚風微冷，大家都穿著短袖，他從背包里翻出長袖校服，拉鏈拉到頂，背著包，跟著賀蘭訣出了球場。

“累不累？”

“還好。”

“今天真的謝謝你了。”

“沒事。”

“回去好好休息。”

“嗯。”

他這會鼻音有點重，吐字聽起來更是含糊。

兩人在車棚門前揮手作別，賀蘭訣突然“咦”了一聲，看著他的耳朵：“廖敏之，你沒戴助聽，也能聽見我的聲音嗎？”

“聽不見。”他神有點疲憊，耷拉著眼皮瞅著，“我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