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月夕》第五章 凌霄(上)
當日,揚州城中,無論哪條道上的,都聽聞了一樁稀罕事。
人見人嫌卻財大勢大的黑水幫,被一個詐羅剎拿住了。
而那以一當百的詐羅剎不是別人,正是幫主徐黑水原本要迎娶的夫人——以手無縛之力出名的正氣堂堂主晏月夕。
說來,這正氣堂,亦是讓天下人如雷貫耳的去。
它以鏢局起家,生意廣布五湖四海,堂口眾多。江湖上,無論那條道,聽到正氣堂的名號,都要賣幾分面子。
不過,那都是先堂主晏大最輝煌時候的景象。
這晏大,樣樣都本事出眾,就是生兒子不行,卻偏生是個種。他夫人早逝,晏大也不曾續弦,一輩子只守著唯一的兒,悉心培養。m.
聽聞晏月夕倒是個聰明過人的,可惜也有一樣不如意,那就是因為時不好,不曾習武,所以一直養在深閨里。
在正氣堂這樣的地方,晏大教底下人信服,除了頭腦,還有一雙拳頭。或許說,最重要的是拳頭。
故而當晏大去世,將正氣堂給晏月夕,一切就有了變化。
其中細由,江湖上眾說紛紜,莫衷一是。但晏月夕被嫁給徐黑水這事,卻是人人知道的。
嫁出去的兒潑出去的水,縱然嫁妝再是厚,卻也已經與正氣堂再無瓜葛。
「……聽說那揚州的晏小姐,明明從前連大刀也舉不起來,詐之後可好,竟是壯漢也打不過。我從前聽老人說,人起死回生,乃是得了神仙點撥,上必有些仙,如今看來,竟是真的?」
「這可難說,我聽說那晏小姐是個深藏不的,說不定自小在深閨里修的是玉神功。畢竟那晏大如癡,過去走遍大江南北,從不忘給他寶貝兒搜羅寶,興許其中夾雜了什麼。否則,起死回生這等怪事,如何說得通?」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茶樓里,人聲嘈雜,幾乎每一桌都在說著黑水幫的奇事。
一個年輕人穿著天青的錦袍,坐在靠窗的角落裡,喝著茶。
「公子,」一人走過來,對他低聲,「天不早了,公子看,可要抓趕路。」
那年輕人朝外頭看了看,天映在漂亮的眉目之間,俊秀而淡漠。
放下半吊錢,他起離去。
*
大約是這借還魂的關係,凌霄打了一架之後,覺得自己上疲憊得很,竟倒下就睡。
到了夜裡醒來,神恢復些,又聽了阿鶯一番描述,才終於對自己這詭異的境想明白了些。
發覺自己了那個晏月夕的子,亦想起了夢境中二人短暫的相見。
印象里,晏月夕頗有幾分傲氣,若非自己急著找二皇兄,必定現與過過招,好殺殺的威風。
可凌霄低頭看自己的雙手,用力握了握,弱無力,連刀柄也握得不紮實,看來卻沒有過招的必要。這晏月夕雖是個什麼堂主,卻是沒武功的,橫豎接不過半招。
幸而的功夫是從小練得,得高人指點,縱然這不行,招式也還在,應付徐黑水那等不流的貨綽綽有餘。
再往前追憶……凌霄只記得那日氣極,在書房和二皇兄一番對峙,便覺氣上涌,漫過了頭,模糊的視線只見二皇兄決絕的背影,耳畔是更決絕的話:
——「是麼?只有太子是你的兄長,朕是你的仇人?你和仇人還有什麼好談的?和親一事就此定下,你跪安吧。」
凌霄聽罷,心口一陣涌,噴了一口,便暈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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