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將前因後果與阿鶯悉數道出，唯獨瞞了公主的份，只說是京城裏大戶人家的閨秀。

阿鶯聯想著凌霄醒來后的種種異樣，將信將疑：「小姐所言可謂荒唐，莫不是糊弄我的？」

凌霄笑了笑：「我糊弄你作甚？」

「那我卻不知，興許小姐逗我的，又興許小姐行至窮途末路，自難保，不想繼續留我了？」阿鶯撇了撇，「當初可是小姐說我機敏過人，讓我莫跟馮秀才親；還說我是個包子，若下輩子只在家端茶送水伺候公婆，實屬掉到了糞坑裏。要過日子，就要過那披金戴銀的，讓別人吃不上還眼饞的。我還指著小姐帶我飛黃騰達嘞！小姐可不能半道撂手。」

說的氣呼呼的，臉都撅了個包子。

雖說錢啊名利啊，這些凌霄看不上，但凌霄覺得阿鶯這人倒是直率得可，與宮裏那些人大不一樣。

「那有何難？」手臂一揮，盤坐在廊下，「你若盼著飛黃騰達，不必跟著晏月夕，隨我進京去，我替你弄個做做。我的婢春兒，你阿鶯，你們倆和一塊兒豈不般配？」

小姐果然是魔怔了。

阿鶯心裏嘆口氣。

想了想，認認真真地說：「我可不是個背信棄義的王八，既然說了跟著小姐，便不會離開。小姐只消與我說，接下來如何打算？真要去京師麼？」

「正是。」

阿鶯心裏又嘆口氣。

晏月夕在假死之前就跟說過，事之後就去京師。那裏遍地財寶，們大於市，還能做做生意過日子。

那時，晏月夕拍著脯跟保證，以自己的本事，一定能掙一筆大錢。然後，可以用這些錢財招兵買馬，回到揚州，將沈劭那賊人反攻倒算，奪回自己的正氣堂。

主意雖不錯，可這一去，再歸來卻不知是何時。老爺留下來的產業也要平白拱手讓人，想到這裏，阿鶯半是心疼，半是不甘。

「小姐。」苦口婆心，「小姐從前只口不手，底下的人都不服，這才讓沈劭那賊人乘虛而，將小姐走。如今小姐經脈俱通，武功了得，何不就回去將正氣堂奪回來？只要坐穩了位子，小姐做什麼做不得，去哪裏去不得，又何必捨本逐末？」

凌霄聽得這話，就知道阿鶯仍然拿自己剛才說的話當放屁，一點也不相信。

並不強求，道：「既然那些人要投沈劭，那便是變了心，我還要正氣堂做什麼？你不必攔我，我去京城，是去定了。」

阿鶯看著，心思倏而一轉。

「如此也好。」頷首道，「不過小姐還須準備準備。」

「準備什麼？」凌霄問。

「自是準備盤纏。」阿鶯道，「從揚州到京城有幾里路，在哪裏坐船，在哪裏下船，船費多？到了陸路上，租馬車多錢，租驛馬多錢，住店多錢？這些，小姐總要先預備下來才是。」

凌霄愣住。

這是第一次有人跟算賬。

原來出門一趟，居然還要花錢的麼？

了想，忽然盯著阿鶯的頭上，手摘下一支玉簪子。

阿鶯大驚：「萬萬不可，那是我最值錢的首飾。」

凌霄仔細打量，玉是上好的玉，不過的妝奩里一抓一大把。

笑著將簪子塞回阿鶯的手裏，道：「先借我一用，一個月必還你。快快去換些盤纏，明日啟程去京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