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著顧辭的面，許關舟萬般不願。

但他拗不過母親，只能強忍著不快，兩隻眼睛盯著自己的腳尖，恨不得這個屈辱的時刻快點過去。

「呵。」

顧辭發出一聲冷笑，「我還沒死呢，你們就上趕著登門給我鞠躬弔唁嗎？會不會太心急了一點？」

劉媛司慌了神：「當然不是，我們只是著急了些。」

說著，用一雙含著淚的眼睛看向程鹿，「當初小鹿這孩子在我們家了委屈，是我這個做長輩的不好，過去種種是我們許家對不住你，我就算再想彌補你也晚了。只是這一次，算我求求你，救救許家吧！」

救救許家……

程鹿眼眸清冷，已經沉澱許久的恨意又一次翻騰而起。

永遠不會忘記前一世的仇恨……

如今看著劉媛司這副樣子來求自己，只覺得造化弄人，可笑至極。

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已經恢復一片平靜。

「劉阿姨。」冷冷開口，聲音如冰泉敲擊在玉石上，朗朗清脆，「我仔細想了想，我好像沒有救許家的理由吧。」

劉媛司臉變了變：「你是個好孩子，阿姨一直都知道，從前跟我們關舟在一起的——」

還沒說完，程鹿就不耐煩地打斷：「別說笑了，我這個人喜歡乾淨利落。既然已經分開了，那還是老死不相往來比較好。」

「畢竟，最好的前任難道不該跟死了一樣？」

程鹿譏諷地翹起角，朝著許關舟投去挑釁的一眼。

明明是充滿恨意的眼神，卻能引得對方心猿意馬。

這樣的程鹿前所未見，比在電視里那個溫知的更加有魅力。

許關舟忍不住：「鹿鹿，我不求跟你複合，你能不能幫我們許家這一次，求你了……只有你能幫我們。」

「不好意思，沒功夫，沒興趣。」

程鹿低下頭，一臉溫地輕輕著自己的小腹，「我現在子不像從前，要好好養著才行。跟我無關的事，傻子才會去管吧？」

顧辭一手扶著的后腰：「老婆說得對，時間不早了，咱們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

莞爾回眸：「爸，媽，你們也別送了，趕回家。哥，你照顧好爸媽，我空了就回來住兩天。」

「你現在是懷了孕的人了，不好來回奔波的。媽空了就去看你，你折騰。」

程母故意瞪起眼睛。

一家人溫脈脈的寒暄離別，本沒把劉媛司和許關舟放在眼裏。

程家大門關上，程鹿和顧辭坐進車裏。

劉媛司猛然驚醒，立馬衝過去：「程鹿，程鹿！你不能見死不救啊！好歹我們曾經也是姻親，我是你的婆婆！你怎麼能這樣狠心！」

顧辭眼眸一沉，霾迅速籠罩眼底。

程鹿輕輕安著他的手背，對著車窗外說：「劉阿姨，你還是回去吧，一把年紀了，風到了今天別把老臉都給丟了。」

「你、你！」

劉媛司心一狠，直接躺在他們的車前。

「你們要是想走，可以！從我的上踏過去吧！反正許家朝不保夕，我活著也沒什麼意思！」

程鹿忍俊不。

劉媛司果然還是骨子裏的潑婦。

哪怕表面上裝得多麼優雅高貴，有些東西可不是裝就能真的。

司機犯難了：「顧，咱們還走嗎？」

顧辭冷笑：「走，想死，我就全，大不了我不要這輛車了。」

許關舟驚呆了。

母親的這一連串作遠超他的預期。

他試著上前勸說：「媽，人家不肯幫忙就算了，您又何必——」

「閉！你這個沒用的東西！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鼠目寸的玩意！早知道程鹿這麼好，你當初眼睛瞎，非要那個禍害進咱們家的門！滾到一邊去，沒看到我還在為許家拼盡全力嗎？滾！！」

劉媛司破口大罵。

那輛車靜靜地停在原地沒。

劉媛司心中暗暗得意。

哼，看吧。

只要豁出去不要臉，這兩個人就拿沒辦法。

到底是年輕，就算再厲害也欠缺了一點經驗。

劉媛司躺在地上，想得滋滋。

突然，車了。

一點點往後退。

劉媛司以為他們想跑，大聲說：「這是唯一一條離開別墅區的路，你們想換條路沒那麼容易，後面就是一片湖，你們能跑到哪兒去？！」

車已經退到了黑暗中，逐漸看不清。

夜空漫漫，頭頂的涼風吹過帶起一陣戰慄。

許關舟突然覺得心慌無比，著頭皮再次勸：「媽，咱們走吧！這附近住的人都非富即貴，萬一被他們瞧見了咱們這個樣子，豈不是被人笑話？」

剛說完，突然遠的車燈亮起。

兩束穿黑夜落在母子倆的上。

只聽發機的聲響劃破夜，那車風馳電掣一般衝過來！

許關舟尖一聲，連連退了好幾步，跌坐在地上。

車速極快，一瞬間從劉媛司的上穿過！

劉媛司還好端端地躺在地上，兩隻眼睛瞪得跟銅鈴一樣。

那車已經遠遠駛離，不過一分鐘不到，已經完全消失在視線範圍。

母子倆都嚇壞了。

劉媛司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許關舟好不容易把扶起來，一路跌跌撞撞，走了沒多遠，許關舟才發現母親小便失，尿了一——都是嚇的。jj.br>

車裏，程鹿的心也咚咚狂跳。

看著坐在駕駛位上的男人，一時間不敢認。

司機已經換到副駕駛的位置上，兩隻手抓著安全帶，瑟瑟發抖。

顧辭鬆了鬆手腕：「好久不開，都有點生疏了。」

「你……你就不怕出人命？！」緩過氣來。

「放心吧，你老公我是那種不知輕重的人嗎？」他回眸帶笑，「我算好了的，只要劉媛司不，車就能避開的。也虧得今天咱們開出來的這輛車底盤高，要不然，沒這麼好運。」

間咽了咽：「那要是了呢？」

「那就是運氣不好了。既然敢拿自己命當賭注，賭輸了也不該怪別人草菅人命。」顧辭張揚俊秀的臉龐著殺意，「只有這一次給足了教訓，他們才不敢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