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罪長安》第27章 心病
火把滅了,月昏暗,樹林裏到是灌木和半人高的野草,路一點也不好走,景若曦勉強往前追了幾步就停下了,雖然青山寺周圍來往人多沒有野,但誰知道草叢裏有沒有蜘蛛毒蛇蜈蚣之類的。
“慧可不見了。”葉長安道:“他跑了。”
突然間,不知何飄來一片烏雲,正巧擋住了月亮,林中瞬間黑了。
“啊……”景若曦突然發出一陣尖。
“怎麽了?”葉長安臉一變,朝著出聲的方向飛撲了過來,還沒站定,就被景若曦撲進懷裏牢牢的抱住。
葉長安呆了下,忙道:“怎麽了,是不是有蛇?”
這姑娘給的覺一直是天不怕地不怕,不怕死人不怕,冷靜的不行的。草叢裏有什麽東西讓怕這樣,蛇還是老鼠?
毒蛇也會要人命的,葉長安也有點張,生怕景若曦在草叢中被什麽毒蛇給咬了。
“沒有蛇。”但是景若曦的抱住葉長安不撒手,閉著眼睛將臉在他口毫不避忌:“我怕黑。”
“……”葉長安無語,但是想想景若曦在家中也要點一夜油燈的事,倒是也相信這姑娘是真的怕黑不是故意裝弱接近他。說起來也是鬱悶,他英俊瀟灑,家室顯赫,居高位,京城慕他的姑娘數也數不清,但是景若曦卻總無意中表現出一點對他的嫌棄來。
再仔細看,也不是對他一個人的嫌棄,而是對所有人的嫌棄。那嫌棄半點不做作,甚至被人發現之前就掩飾住了,也不知道一個寄人籬下廚房打雜的丫頭,是哪裏來的莫名其妙的優越……
不過心裏嘮叨歸嘮叨,葉長安倒是也沒有強行將景若曦開,姑娘抱一下也不吃虧,他是真君子,黑燈瞎火的,照顧弱者覺得也是應該。
定了定神,葉長安道:“有我在呢,有什麽可怕的。你先放手,我們得去找慧可,他不見了,不知道是不是發現我們跟蹤躲去了哪裏。”
“不行。”景若曦一點猶豫都沒有,死死摟住葉長安的腰讓他幾乎不過氣來:“月亮出來之前,我是絕對不會放手的。”
“……”葉長安用盡了他一生所有的耐心:“我把火把點起來。”
“那也行,有亮就行。”景若曦不挑。
剛才在櫃子間裏住的時候,景若曦就點了隨帶著的蠟燭,但是這會兒外麵有風,蠟燭肯定會被吹滅。火把倒是還可以。
葉長安無奈,好在火把一直拿在手裏,此時便手去懷裏的火折子,頓了頓:“你鬆點手行不行,我拿火折子。”
“哦。”景若曦難得乖乖聽話的摟的鬆了一點點,讓葉長安將手進去把火折子了出來。
很快,火把便重新點亮了,葉長安明顯也覺到火亮起來的一瞬間,景若曦繃著的神經立刻便放鬆了下來,簡直是劫後餘生的輕鬆。
景若曦長長的呼出口氣,用袖子了額頭,在這略有些寒涼的山林間,竟然出了一頭的汗,額上的劉海都在了腦門上。臉蒼白,若是不知道的人看了,還以為他們遇到了什麽怪襲擊呢。
“你怎麽這麽怕黑。”葉長安此時也覺得景若曦這樣子有些嚴重了:“你不是膽小的人,應該不至於啊。”
“怕黑跟膽小沒關係。”景若曦就像是爬了整整一天山一樣,整個人都疲憊下來:“你看我怕黑吧,我還怕,怕巨大的聲音。我要說我還怕,你相信嗎?”
葉長安真的不願意相信的,但是想想那日崔浩死的時候景若曦也確實臉很難看幾作嘔,當時覺得有點裝模作樣,但現在看來真不是裝的。一來裝的也太像了,二來裝這個有什麽用?
“可我看今日你見了,也並沒有顯得害怕的樣子。”
“害怕也要忍著啊。”景若曦從葉長安手裏接了火把過來,幾乎貪婪的看著跳的火:“不過我最嚴重的就是怕黑,其他的咬咬牙可以克服。怕黑實在是克服不了。”
臨死之前,被在一個暗無天日的集裝箱裏關了三天。集裝箱放在倉庫裏,那是真正的暗無天日,手不見五指。
黑暗中隻有一個人,但是卻還有其他的。比如說爬來爬去的老鼠,蟲,蜘蛛,那都是些平時本不怕的東西,但是在完全的黑暗中,沒有了視覺,覺卻變得異常可怕。
開始的時候,景若曦還能盡量讓自己冷靜,告訴自己都是些無關要的昆蟲和小罷了,就算是惡心了一些,但不會對人有實質的傷害,當作他們不存在就好了。
可是隨著時間過去,沒有進食和缺水讓開始失調衰竭,開始產生幻覺,無論閉上還是睜開眼睛,黑暗中,什麽都有。
在景若曦的絕中,終於櫃門開了,一線明從外麵照進來,幾乎是尋求救贖一般的撲了過去。
但隨著櫃門打開,被丟進來的是一個手雷,就在景若曦撲過去的時候,手雷炸了。
之前無邊的黑暗,那一刻巨大的炸聲響和耀眼的芒,即便轉世重生,也牢牢的定格在的記憶中,無論怎麽樣都揮之不去。
葉長安之前也破過許多奇怪的案子,見過許多奇怪的人,倒是知道這世上千百種病,什麽樣的都不奇怪。景若曦這種大約是以前有過一段不愉快的經曆被嚇著了留下的後癥。
於是他好心道:“白晝黑暗是天地常態,你怕黑怕這樣也不是長久之計。等回去之後,我帶你進宮找太醫看一看。”
這本就不是上的病,自己是個極好的心理醫生都不能克服,太醫有什麽用。景若曦苦笑了一下,但也不願意拂葉長安的好意,應了一聲,說了聲多謝。
有了,景若曦對樹林裏的蛇蟲便沒有任何畏懼,跟著葉長安往前走,突然道:“哎,葉大人你看,這是不是慧可丟下的。”
草叢裏有個熄滅的火把,葉長安蹲下撿起來,火把還是溫熱的,看樣子熄滅的時間不長。
“火把在這裏,那他人應該也走不遠。”葉長安四下一看:“你看這裏的草,像是有人剛剛踩過去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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