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師姐跟韓雪從他隔壁搬走之后，林一還是剛剛知道們的新地址。

現在好像也沒什麼意義了，因為今天之后們就要離開京城，這地方就算不退租也沒機會常住了。

林一是自己開車來的。

他的車庫里只有一輛車，就是以前送給顧采薇的酒紅瑪莎拉，當然不會把那個開出來。

這是林一讓公司派的商務車，而且因為不想被別人打擾，所以把同時派來的司機打發走了。

師姐下樓的時候是一個人。

的行李不多，隨只有一個小號的拉桿箱，剩下的不知道是提前寄走了，還是留在這里不要了。

關鍵是，去申城上任應該把自己的“專屬書”也帶上才對。

“韓雪呢？”

“說自己打車走。”

林一笑了笑，韓雪這個人格雖然刁鉆，但是只要愿意善解人意的時候，還是很容易做到的。

“那上車吧。”

林一在駕駛位上招呼著，師姐并沒有依言，反而有點駐足觀的味道，懷疑地看著他。

“今天你開車啊？”

“怎麼，信不過我嗎？”

師姐當然很清楚，林一這個家伙是從來不自己開車的，為此他特地掏出了一本蓋著章的駕駛證以示清白。

“看到沒有？上路合法的。”

師姐居然很認真地接過去檢查了一番，確認不是假冒的，順便瞥了眼出證時間應該是他高中畢業那會兒，這才遞了回去。

“你都敢開，我有什麼不敢坐的？”

林一就這麼著把人給接上了，然后向著機場方向平穩地駛去，一邊開車一邊代著Musically的事。

“申城那邊都準備好了，原有的團隊里面，陸宇和朱俊這兩個人你想用就用，不想用的話就找個邊緣的位置打發了，他們手上保留的那點兒份也無關要。”

“但是答應他們的東西還是要當回事兒，因為下一步的發展確實都離不開這幾點。”

“第一是給Musically改個名字，因為最重要的國市場，已經形這是個小孩子玩意兒的刻板印象，想要進一步拓展年人的用戶，產品需要一個嶄新的品牌形象。”

“第二點是加強智能化推薦的算法，他們原本的團隊技積累很薄弱，我已經跟李羅賓請了熊廠的外援。”

“第三點是加大推廣投，在國主要是Facebook旗下的產品，無非是買量，本確實很高，但不能按照我們這邊的標準來衡量。”

“在國就不用說了，鵝廠答應幫我們導流，有這麼一個口，就算趕不上斗音應該也不會差太遠。”

關于Musically的經營方向其實林一早就跟師姐原原本本探討過了，不然也不會放心地讓去上任。

但此時他還是仔細地一一囑咐，有點不像自己平時的風格。

師姐點了點頭：“好。”

這個回應過于簡短和干脆，林一錯愕了一秒鐘，想了想又補充道：

“鵝廠跟熊廠我都打過招呼，他們愿意這個肯定不會食言，以后有事你可以跟小馬哥和李羅賓直接通。”

“另外呢，短視頻的紅利很大，但是現在這個階段的投也很高，免不了需要繼續融資，至鵝廠是不會吝嗇的。”

“為了保證你的控制權，方便你管理公司，我找律師擬了一份一致行人協議，把我持有的份投票權全都委托給你，可以代為表決。”

“文件我已經簽過字了，就在你副駕前面那個手套箱里，你拿上吧。”

收購之后，李莫言和林一分別是Musically第一和第二大東，后者只略高于熊廠和鵝廠的份。

但是他們倆的份相加，足夠形絕對多數的倒優勢。

師姐并沒有為此道謝，隨手拉開前的手套箱，拿出里面的文件袋直接塞進自己的包里，甚至不打算拆開看看。

“好。”

依然是一個字的回答，林一暫時沒有更多的話說了，車子安靜地行駛了一段他才又想起了什麼。

“Musically的總部在申城，但是市場和基其實在海外，你以后免不了要經常出國的。”

“現在我們的規模太小還形不了什麼威脅，找Facebook去買量甚至還被當送錢的冤大頭。”

“但是當量變形質變的時候，他們就不會這麼客氣了。”

“千萬不要覺得老外更講規矩，他們比我們更清楚自己的財富是怎麼來的，在表現貪婪的時候毫不避諱自己的野蠻。”

“所以跟他們打道，一定要把握時機和分寸。”

林一好像也覺得自己有點啰嗦了，所以總結地囑咐了一句：

“嗯……要留意地緣風險。”

2017年，有些事雖然還沒有發生但已經有所預兆。林一的話好像沒頭沒尾，但師姐似乎聽懂了。

“好。”

這下林一是徹底沒話了，車里面的安靜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

直到眼看快要接近機場的時候，林一終于醞釀好了緒，想要開口說一些不同的東西。

“師姐……”

“林一，開車的時候最好專心點。”

師姐簡簡單單地把他還沒有出口的話堵了回去，林一只能老老實實地當好司機，停在了首都機場的車庫里。

“我送你上去吧。”

“好。”

這回師姐沒有拒絕，只是兩人向上走的時候誰也沒有開口，氣氛略微顯得沉悶，很快又到了安檢通道。

“我送你進去吧。”

“不用了，就到這里吧。”

“師姐……”

“可以了。”

這是今天第二次打斷了林一，“送君千里終須一別，我去的是申城又不是什麼龍潭虎，你回去吧。”

既然這麼說，林一沒辦法勉強，只好站在那里表示目送。

“我看著你進去吧。”

這次師姐并未拒絕，而且還做出了一個讓林一驚訝的舉，讓他不知所措地立在了原地。

因為師姐上前一步，給了他一個毫不扭的擁抱。

“我也想謝謝你，林一。”

“謝，謝我什麼？”

“謝謝你讓我到被尊重，謝謝你剛才沒有把那些話說出口，謝謝你沒有辜負我的信任。”

林一輕笑了一下，不知道是在欣還是自嘲。

師姐很快松開了，然后拉起自己的行李箱，沖林一出一個溫暖的笑容，揮手、轉一氣呵，只留下瀟灑的背影。

“走了。”

林一目送往里走去，一道電閘和來來往往的人群隔開了彼此。

師姐沒有再回頭，過了安檢通道又繼續往前，直到離開了林一的視線之后，才略微放慢了腳步。